29 眷顧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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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神精靈法師加洛斯人在荒野，心卻已經飄向了遠方，腦海中浮現的一道靚麗魅影，讓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彷彿想到了什麼溫馨的畫面。

精靈向來高傲自矜，便是對同族也少有能瞧得上眼的，而作為半神法師的加洛斯，不管是實力還是學識，他都自認是出類拔萃，在精靈王國中更是擁有無上的地位。

但就是這般優秀的精靈，卻一直苦惱於不被自己喜愛的雌性精靈所接受，即便加洛斯抽出自己寶貴的時間，投其所好，卻還是無法打動對方一顆芳心。

這次加洛斯以半身之尊，親自率隊前往荒野，主導行動，為的不過就是給自己心愛的人報仇雪恨，博美人一笑，而他所追求的麗人，正是數年前刺殺熊地精首領艾倫未果，反而被其反手襲擊，損失了數名同伴的半神魔弓手艾麗西亞。

艾麗西亞行動失利迴歸精靈王國，隨即便被王國伊利亞陛下施以重懲，被關禁閉十年，剝奪其女公爵爵位降為侯爵。如此嚴重的懲處，讓半神法師加洛斯為其打抱不平，奈何王國皇室威嚴極深，且艾麗西亞也甘願承受此番處罰，所以加洛斯也只能是無可奈何。

不過加洛斯心中憤恨，並未消減，最後一腔怒火找不到宣洩處，直接遷怒於造成此番景象的熊地精艾倫身上，雖未曾與艾倫打過交道，但加洛斯卻已經恨不得生啖其肉。

心中憤恨之下，加洛斯干脆北下荊棘堡王國前沿要塞，拜訪自己舊時好友，現任要塞統帥的馬里奧將軍。

精靈自從一百多年前發起對矮人王國的戰爭，並取得了輝煌戰績後，王國軍隊勢力此時正好處於鼎盛時期。因為上次戰爭賺取到功勳，耳聰軍隊中脫穎而出，或是晉升獲得更高的權勢，或是打破出身的桎梏晉升貴族，這樣的精靈正好活躍在當今的王國權勢階層成為普通精靈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成為了許多精靈追逐的目標。

要知道，傳承數萬年的精靈王國，其階級早就已經固化，任何一名普通精靈想要突破自己出身的限制，走上更高的位置，其難度不亞於從普通戰職進階傳奇。甚至可以說，在精靈王國中，努力錘鍊自我實力，提升自我以達到傳奇，反而是普通精靈最容易完成身份躍遷的方式。

所以，在前人輝煌故事的渲染下，精靈王國軍隊中不乏有野心勃勃之輩，希望再一次發生戰爭，以賺取到卓越功勳，完成個人與家族的晉升之路。

傳奇將軍馬里奧也是上次大戰的受益者，原本也不過是王國普通人家出身的他，因為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最後在戰事結束後受封成為將軍，但是其爵位卻受到固有貴族勢力的打壓，如今也不過只是區區男爵而已，與他所立功勳完全不成正比。

這讓馬里奧心中頗為不滿，只是王國上層幾乎都是舊貴族階層把控，因戰功升遷的新貴族們如今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力量，所以想要打破僵局，還得透過強有力的手段，用不可置疑的功勳讓這些老朽的貴族們無話可說。

加洛斯找上自己，並提出一個報復計劃，立馬得到了馬里奧的支援，尤其是加洛斯主動提供兩套水晶之門傳送道具，並承擔啟動傳送門所需資源，更是讓經驗豐富的馬里奧判斷出，這次行動的成功機率極大且付出極小。

至於因擅自行動帶來的懲罰，以及所需承擔的風險等等，相比較其所獲戰功、利益，卻是馬里奧所願意承受的。

到了馬里奧這個層級，雖然原理中央中樞，接觸不到最核心的機要，可是艾麗西亞一行人在他的地盤集結、由要塞提供資源情報等，其目的所在以及其緣由，馬里奧還是很清楚的。

正因為清楚艾麗西亞她們那一支傳奇隊伍的目的、緣由，在知道其最後鎩羽而歸後，馬里奧心中不無對她們這一行人行動失敗的不滿、鄙夷同時，同時他也以精靈王國一員的忠誠身份，而對艾倫聯合卓爾的襲擊，感到憤怒與被冒犯。

高貴、優雅、強大的精靈隊伍，竟然被一個蠻荒土著給反殺，損兵折將，這對於自認為是塔倫大陸最強大帝國的精靈們來說，實在是不可接受的。

就連偌大的矮人王國，在精靈王國軍隊面前，也只能被動防守，而從來沒有被精靈們放在眼裡、蠻荒未開化的類野獸種族，竟然還敢對帝國傳奇展開報復，這對駐守帝國邊陲、維護帝國威信的精靈將軍而言，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對方既然招惹了帝國，那麼帝國如果不能還以顏色，給予對方更沉痛的報復，那麼等到事情傳揚出去，恐怕將成為帝國手下敗將的那群矮子們笑柄。

而且這熊地精據說極可能是橡樹之父遺產的繼承者，是祂從沉眠中甦醒的希望，那麼為帝國與種族考慮，馬里奧十分認同之前帝國的計劃，在其羸弱之時抹殺他的存在。

最終抹殺計劃固然沒有成功，但是同樣還有其他的辦法，拖慢神祗甦醒的腳步，為帝國爭取更多的時間。

比如，從根源上將神祗甦醒最需要的養分--龐大的信仰之力來源給切斷，讓其無法積澱足夠的信仰之力。而從這一個解決點處罰，毗鄰地精邊境，有著數十萬族人之眾的綠野部族，便是最大也是最合適的目標。

綠野部族族人大多信仰橡樹之父，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精靈、人類方面認為艾倫可能是橡樹之父留下後手的一個考量因素。

雖然橡樹之父的信仰，遍佈整個蔓莎荒野，真要是如大家猜想的那樣，區區一個綠野部族的信仰來源未必能拖慢其甦醒腳步多少。但是馬里奧也不得不考慮到，艾倫這個熊地精帶領其部族崛起的傳奇事蹟，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公佈其繼承神祗意志的事實，並決定積攢信仰之力登上神主之位，他一手打造出來的數十萬追隨者，恐怕會有可觀的成員成為其最虔誠的信徒、死忠的戰士。

作為號稱最睿智的職業，半神大法師加洛斯同樣也想到了馬里奧所能想到的，雖然他這次找上馬里奧，更多的原因是為了自己心愛的精靈。但是身為精靈一份子的自覺，他也對王國在懲處了艾麗西亞後，再沒有其他的動作，而感到不滿和擔心，想著自己能做些什麼幫助帝國打壓對手，找回場子。

心中幻想著，這次行動結束之後，帶著勝利的旌旗迴歸王都，向心愛的艾麗西亞再次表白的美好場景，自認為很浪漫的加洛斯嘴角再次忍不住洋溢起幸福的笑容來。

不過旋即，加洛斯便從美好幻想中醒轉過來，因為在他的精神力籠罩範圍內，發現了一隻細小的飛鳥身上，蘊藏著一絲魔力的氣息，此時距離他們所處的營地已然不到千米範圍。

眉心處微微皺起幾條皺紋，加洛斯手往遠方一點，一道電芒陡然成型並往前穿刺而去，周邊拱衛計程車兵們不由為之一驚，不過很快又沉寂下來。

電芒激射上蒼穹，數百米高空外一支在眾人看來細微如塵埃的黑點尖叫著、惶恐地撲扇著翅膀，不斷在遼闊的天空上來回急轉，試圖躲避電芒的追蹤。

然而區區一隻小鳥，就算它飛行再是靈巧，速度再是迅捷，可是在半神的手段下，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滋~~

電芒在天空綻放出一道絢麗的光芒，那一隻被視作目標的麗羽蜂鳥也在電流蓬勃的能量下，變成的一縷灰飛，消失在這片蒼茫的戈壁灘中。

…………

“啊！！！”

遙遠的荒野中，比爾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眼角處不受控制地流下一行行熱淚，那是被電芒化作黑灰的蜂鳥殘留的悲傷，也是比爾心中沉痛的悼念。

只是此時比爾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緬懷自己的動物夥伴逝去之痛，因為就在麗羽蜂鳥飛行到最後，所看到的那一幕，讓比爾感受到了深深地威脅。

雙手在身前不斷揮舞，構畫出一個個繁複的圖案，唇間也開始吟誦一道神術咒語，強忍著失去一縷精純精神力，此時大腦彷彿被針錐刀割一般的痛楚，比爾身體內逸散出一團濃郁的綠光，包裹住他的身體。

嘩嘩~~

一隻遊隼從綠光中鑽出，隨即迅速往高空飛去，直奔距離這片荒野不到二十里外的激流灣重鎮。

咲~~~咲~~~

一邊振翅急飛，化作遊隼的比爾口中一邊發出急促的叫聲，這既是在宣洩心中的悲痛、腦海處刺骨的痛楚，同時也是在向地面上辛勤勞作的地精同族們，發出示警。

有地精聽到了遊隼長短不一的悲鳴，抬起頭來仰天張望，一雙尖尖的耳朵立馬豎起，傾聽著頭頂遊隼發出的叫聲，並開始尋味叫聲之中蘊含的內容。

“走啦！！快走啦！！有敵人出現！！”

“快回鎮上！！”

作為拱衛綠湖鎮的衛星城，雖然激流灣更重要的職責是生產糧食，但是鎮中的地精們平日裡可也沒有少接受訓練，對於各種警示的訊號可是從小開始，大家就需要牢記在心的內容。

比爾化身的遊隼，叫聲聽起來似乎並無出奇的地方，最多不過是有些慌張、淒厲，可是他一直按照兩長三短的叫聲吶喊，每九次一個停頓並迴圈，飄入綠野部族地精們的耳中，那卻是最緊急的示警聲，任何地精聽到該訊號後都需要放下手中的工作，迴歸最近的城鎮準備迎敵。

三三兩兩的地精開始收拾農具，往激流灣的方向狂奔，而在天上速度更快的遊隼比爾，卻已經快要抵達背靠半截礦山的城鎮區域。

嘯聲傳揚到鎮中地精戰士耳中，很快便有警戒塔上，閒置了很多年的警鐘被人敲響，等到悠揚連綿的鐘聲傳揚到整個城鎮居民們的耳中，一時間城鎮陷入到慌亂，但是很快又在一聲聲號令、呵斥聲下，騷亂漸漸歸於平靜，地精們開始有條不紊地動作起來。

激流灣定居人口在這些年裡有序地增長，雖然不如綠湖、那穆爾要塞這樣的重地，可居住其中的地精數目也超過三萬之數，只是其中半數都是作為農夫、匠師存在的矮地精，個體實力相對羸弱，然而真要面對強敵入侵時，全鎮可戰的戰士也至少能拉出來差不多一萬人左右。

真要到生死關頭，就算是農夫也不是不能舉起武器的，好歹部族這些年在教育上投入資源不少，就算是矮地精也接受過紮實的基礎戰術訓練。

而正是由於激流灣人口數量不如綠湖鎮多，擴張規模更不如其龐大，因此舊有依據礦山而建的城牆防衛體系，此時容納鎮中所有成員，卻是完全沒有問題。

當然，這是在放棄城防設施外圍，上千戶地精家庭居所的情況下。

“……鎮長，深、深入塔幹沙漠戈壁灘，往北行一百多、裡開外，有一支精靈的軍隊、正在集結。”

從遊隼重新變幻成地精形態的比爾，熟門熟路地透過開著的窗戶，闖進激流鎮鎮長辦公的城堡，正好碰上原本已經要下班，後來被警鐘驚動的地精鎮長黑格莫。

關於突然敲響的警鐘，黑格莫此時正是一頭霧水，在看到逐漸變幻大地精真身的比爾這個後輩時，他立馬制止了從屋外闖進來保護自己安全的地精戰士，凝神注視著比爾。

“精靈軍隊？”

黑格莫聽到比爾的陳述，面容頓時沉凝下來，語氣嚴肅地迅速盤問起來：“他們數量具體有多少？”

“抱歉，鎮長，我的夥伴根本無法靠近他們營地的中心，但是透過我自己精神力反饋回來的最後一個畫面，對方的數量至少在百人規模。”

比爾心有餘悸，當時他透過自己操控的蜂鳥，遠遠與那施展法術的金髮精靈對視一眼，自己的意志就彷彿遭受重擊，整個人幾乎昏死過去。這種感受，至少在比爾有限的十六年人生裡，從未見過，就是曾有幸見過以此傳奇強者較量時所感受的傳奇威壓，似乎也遠不如剛才自己經歷的壓迫力。

“而且，我發現他們正在構築一座巨大的水晶拱門，看樣子似乎跟學院和圖書館中記載的傳送門有些類似。”

如今的綠野部族早非當初那個一無所知的土包子部落，各種傳承知識、書籍絕大部分都對學院的學生們開放，有些常識性的東西更是需要學生們牢記，比如兩塊大陸文明發明的傳送道具、異世界的血肉祭壇、白骨之門等等。

所以，那一座在夕陽照耀下熠熠生輝的水晶拱門，就算比爾化身蜂鳥的眼睛再是昏花，也不可能無視它的存在。

“傳送門？？”

黑格莫曾經是上上任綠湖鎮長法卡多的貼身衛隊長，長期在其身邊學習，對於很多秘辛、戰略都有所接觸，個人能力見識都算得上不錯，這才會被安置到激流灣作為鎮長，主持大局。

當他聽說傳送門的可能性情報後，心中對於危機的意識陡然提升到最高等級，同時也不無感激地望了一眼身前這個年輕的大地精德魯伊。

“你現在迅速去往牧馬坡，告訴他們精靈的訊息，讓他們全體收攏族人、牲畜，做好迎敵準備。告訴了牧馬坡的地精後，你也不要停留，繼續南下，前往綠湖鎮把這個重要資訊告訴給奧倫姿鎮長他們，請他們做好準備。”

“是！”

得到鎮長的囑咐，比爾雖然精神意識海仍舊波濤洶湧，可也不感耽誤，直接當著黑格莫的面開始施法，準備再一次化身遊隼，前往南方的據點示警。

於此同時，黑格莫也開始緊張地召集麾下各個頭目，同時釋出緊急召集令，為接下來的惡戰做起準備。

“派最優秀的斥候、陰影行者，前往北方戈壁灘，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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