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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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連傳奇級強者都感到沉重的威壓與氣勢，背後蘊含著什麼，場中幾位傳奇只是稍稍動動腦子，便能猜出其中問題。

“艾倫族長，你……”

提姆面色驚疑不定，遲疑地開口。

“好啊，艾倫族長,你晉升半神了？？”

科爾眼神深處一陣後怕，但是面上卻是掛上驚喜的表情。

而倚靠在椅子上，看起來老朽不堪的巨魔酋長亞瑞爾，混濁的瞳孔此時一片清明，蹬地一下站起身來，死死盯著艾倫，驚愕的情緒怎麼也壓制不住。

之前的艾倫,本來打算把自己晉升半神的事情，給隱瞞下來,但是後來一想到神殿、卓爾、四大部族似乎都已經知道了這個訊息，那麼他在隱藏實力似乎已經不合適了。

既然已經暴露了，那麼倒不如把自己晉升的訊息公佈荒野，讓所有的部族都知道，蔓莎聯盟接下來又有一位大人物出現了！！

不過在此之前，艾倫需要憑著半神的實力，還有部族的力量，將整個北境給整合起來，然後才會走上蔓莎聯盟的大舞臺。

而想要整合北境，那麼首先就要整理好綠野跟烏鴉之爪、斯諾彌兩族之間的關係，讓他們能唯自己馬首是瞻，同進共退。

很顯然，以艾倫佈局無數年，形成當前這種聯合機制，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從完成突破到徹底突破半神這幾十年裡，艾倫固然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在尋求突破、部族水利等事情上，但同樣他也擁有了更多的時間,來考慮接下來的計劃。

“是的，我已經晉升半神了！！”

艾倫揹著手，只是淡淡地幾個字，解開了眾人心中的疑惑，但是在場中十幾位代表心中，卻是掀起了萬丈巨浪。

沒有太多的自傲與霸氣，眼神其實也並不銳利，可艾倫如今只是往門口一站，那巍峨如同高山、大海的深邃無邊氣息，還有那隱藏在平靜面孔之下、彷彿掌控一切的感覺，都讓人不敢有任何的懷疑。

“正好藉著這次會議，亞瑞爾酋長、鮑比爾你們這些重要的盟友都在，我就過來把這個事情告訴你們一聲。從此以後，我相信，我們北境會有更好的未來和前景，絕不會再是聯盟中邊緣的存在！！”

艾倫說的話，是不爭的事實，北境已經有數千年沒有半神級強者出現坐鎮，再加上北境幾個部族之間的不團結，所以使得聯盟的資源一直都沒傾向過北境,否則當初卓爾入境的時候也不會讓她們輕易得逞,在北境紮下根來。

也就是後來阿吉納加部族部族族長比萊爾搞出個荊棘之環團隊，艾倫在吞併了阿吉納加部族之後繼續維持起這個團隊，才讓北境的部族在聯盟當中擁有了一點聲量。

“當然，這需要咱們北境的各族團結起來，以後大家同進共退，一起為北境謀取最大的利益，你們說對吧？”

艾倫的語氣平和，但是話裡真正的含義，讓瞪直了眼睛的亞瑞爾幾人，稍稍思索就明白了。

巨魔酋長緩緩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眼神逐漸暗淡，真就成為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

他終於算是明白了，這些年裡不管他如何攛掇慫恿卓爾們，讓她們加大對納西爾要塞的滲透，幫助自己更好掌控部族，可最終得到的回應都是如同瘙癢一般的消極態度。

這跟當初卓爾和菲利蒙主祭他們當初勸降自己時，對方所展現出來的重視態度，有著鮮明的對比，一直讓亞瑞爾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卓爾能夠加大對自己的支援力度，亞瑞爾相信現在的斯諾彌部族基本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他跟提姆兩個巨魔仍舊出於僵持的階段，誰也奈何不了誰。

也正是因為對卓爾的失望，亞瑞爾在前些年才會跟提姆暗中緩和關係，著力培養他的管理才幹。而在明面上，兩人卻還是為了權力鬥得你死我活的模樣。

現在看來，恐怕卓爾主母們是早就知道了艾倫突破半神的事情了，所以才會在這些年裡變現出剋制有度的行為。

“艾倫！！！想要我們支援你，沒有問題，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想通了這一切之後，亞瑞爾心中反而不再猶豫與彷徨，混濁的雙瞳在此刻陡然迸發出光彩耀人的神光，當著眾人的面大聲對著艾倫喊道。

“你我來一場生死決鬥吧！！！”

在現實面前，知道自己一切努力已然沒有了希望後，亞瑞爾反倒釋然了。

該交給提姆的經驗，這些年也教授得差不多了，自己的家族未來有提姆的照應，還有自己提拔起來的那名傳奇種子的恩情，想必也不會因此而完全走向落魄。

自己這一生，也算是活得精彩了，雖然最後這幾十年裡因為一次選擇而讓部族出現分裂，可好在最後關頭自己還是跟提姆達成了和解，未來他只要照著自己的佈置，重新回到團結的情況並非難事。

反倒是綠野部族搞出這個庭議席的機制，在自己這些年不斷的觀察與思索下，也大致明白了對方的圖謀。雖然搞清楚了熊地精的計劃，可是部族如今在納西爾要塞紮根，三族之間的融合已成為大勢所趨，在沒有外在因素施壓的情況下，想要破壞漸漸成熟的庭議席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是一個無可阻攔的陽謀，只要亞瑞爾無法掌控部族，說服並帶著族人放棄現在生活的要塞東城，那麼他們就不可能逃脫溫水煮青蛙，被綠野的地精們一點點控制的局面。

既然如此，那就讓自己的死亡，來激起斯諾彌部族族人心中的仇恨，遲緩巨魔與地精融合的步伐，也算是自己為部族做出最後一份貢獻了。

而且，這些年來自己一直跟熊地精作對，算計對方多次，如今隨著對方突破半神，威勢更大之後，未必不會藉機打壓自己。與其等到那一天，倒還不如現在主動求戰，至少以一名戰士的身份死在決鬥場上，總比憋屈地死在暗算、床榻上，要來得坦蕩與壯烈。

本來在此之前，亞瑞爾還籌謀著挑動卓爾，一起給艾倫設個圈套之類的，趁著自己還沒有老到拿不動武器，拼著決死一搏至少也要給艾倫這個熊地精來個重創，給他跟卓爾之間製造更大的仇恨！ωω

反正以對自己身體的感知情況，最多還有三四年，自己應該就會魂歸冥河了。與其苟延殘喘地等死，倒不如用自己這條殘軀，給艾倫這個宿敵找點樂子！！

但是當艾倫以半神的實力，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亞瑞爾就知道，自己一切打算恐怕都難以如願了。

卓爾在前些年好不容易加入蔓莎聯盟，根基還不夠穩固，還是有不少的部族對他們的加入有爭論，因此不可能傻到在這個時候得罪一位新晉半神；自己所謂的佈局設計，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結果必然是失敗的，不可能有成功的可能。

刺殺者工會已經明確拒絕過，承接自己刺殺熊地精首領的任務，而周邊部族的強者也不會在知道艾倫晉升半神之後，還會跟自己合作伏擊對方……

“好！！！”

艾倫微微錯愕，沒想到自己展現出半神的實力後，巨魔酋長亞瑞爾竟然還敢向自己發起挑戰。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此時拒絕，剛剛才對眼前這群代表成員帶來的震懾，恐怕會大打折扣，因此艾倫毫不猶豫的應承了下來。

正好，跟亞瑞爾這個巨魔攢下的齟齬，也能趁這個機會討回來，順便還能再彰顯一番半神的強大。

腦海中念頭起伏，艾倫眼神也變得鋒利：“需要準備什麼嗎？亞瑞爾酋長？”

“不用，你給我半個魔法時，我交代一下就好！！”

亞瑞爾斷然回絕。

自己早就暗地裡準備著，要對付艾倫這個熊地精，此時次元袋裡相應的道具都很充分，反而是自己的一點優勢。亞瑞爾不相信，艾倫會預料到自己向他發起挑戰，此時想必對方也不會有什麼準備才對。

“行。”

艾倫眉心收縮，眼神變得認真。

亞瑞爾見到艾倫答應下來，也不拖沓，直接給隔了兩個巨魔，面容焦急擔心的提姆一個眼色，隨即便往會議廳外行去。

被甩在了兩名巨魔身後的會議大廳一陣騷動，其他三名巨魔代表紛紛起身，往外狂奔，他們要把這突然發生的事情，趕緊彙報給他們各自的家主。

其他的地精、豺狼人也是動作頻頻，地精還好些，眼神裡充滿了信心與驕傲，同時還有隱藏不住的興奮。而豺狼人的代表們面面相覷，科爾羨慕嫉妒地看著艾倫，恨不能此時晉升半神的是他，而鮑比爾則湊到一名豺狼人代表耳邊，輕語幾句後這名豺狼人便往外奔去。

“酋長，你這是要做什麼啊？咱們別鬥氣好嗎？”

提姆緊趕著追了出來，準備勸說亞瑞爾放棄衝動的行為。

“好了，你也別勸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亞瑞爾帶著提姆飛回到了自己的城堡，直奔書房而去，從書房的暗格裡取出幾本賬簿，還有代表著部族權力傳承的一枚傳奇等階印章，一邊說話一邊將這些東西交給提姆。

“這賬簿上面，一本記載著透過我的手，安插進族裡的卓爾耳目，還有族裡跟卓爾打得火熱的一些頭目名單……”

“還有這一本，是族裡這些年裡在其他各方勢力中安插的耳目名單，上面關於如何聯絡、如何傳遞訊息……”

“剩下這一本，是我藏在蔓莎城、要塞裡的幾個私庫，裡面有我留下的一些傳承和……”

……

幾乎算是在交代後事，亞瑞爾沒有給提姆插嘴的機會，一點點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事情，鄭重告訴給了提姆，直到確定對方記住了自己說的話。

“我只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到一切都叮囑差不多，亞瑞爾眼睛直視頭目，緩緩說道。

“酋長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全力完成。”

提姆感受到亞瑞爾的決心，直到再勸無意義後，斬釘截鐵地回道。

“這次決鬥，我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如今唯一讓我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家族裡那幾個混帳東西。以前有我在，他們在族裡怎麼胡鬧都沒有關係，畢竟有我照應著，就算是惹出天大的亂子我也能幫忙解決……”

“我明白的，酋長，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把他們當做我家族的孩子們來照顧，我以吾主橡樹之父名義發誓！！”

提姆不等亞瑞爾說完，就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連忙舉起右手放在心臟部位，發起誓來。

“算我沒看錯你！！”

亞瑞爾如釋重負，心中更加放鬆，不過也不忘提醒他幾句：“其實也不用太放縱他們，沒有了我的支援以後，他們肯定會被其他幾個家族聯合針對，你只需要在關鍵時候出面撐撐腰。”

“至於他們跟其他家族之間私下裡的爭鬥，你大可不需要搭理。一個家族想要生存下去，那就得靠自己的奮鬥與努力，不經歷風雨的雛鷹永遠飛不上蒼穹。”

“最後再提醒你一點，不要跟綠野的地精們走得太近，不要完全相信熊地精艾倫的話！！！”

“保持跟豺狼人們的關係，聯合兩族的力量一起抗衡地精！！”

到最後，亞瑞爾也還是沒有把艾倫真正的陽謀給說出來，而是選擇了隱瞞，只是叮囑提姆接下來的方向。

連自認在北境幾個首領中，智慧與能力算是不錯的亞瑞爾自己，面對艾倫這個的計劃他都無法破解，那麼比亞瑞爾能力更差的繼承人提姆，更不是艾倫的對手。

既然如此，與其讓提姆提前知道這些事情，讓他絕望，倒不如順其自然，讓部族的獨立傳承能多堅持一段時間，就多堅持一段時間吧。

至少，亞瑞爾看得明白，艾倫的計劃到最後哪怕成功，其實也不會影響到巨魔們的生活，只是斯諾彌一族數千年來的獨立傳承，或許會就此斷絕而已。

想到這裡，亞瑞爾心中一股怒火從中燃燒，殺意被他凝鍊到手中雙斧之上。

“艾倫，出來一戰！！！！”

因為老朽而佝僂的巨魔軀體，在飛上天空之時，猛然舒展，震天的怒吼頓時迴盪在納西爾要塞無數雙眼簾中。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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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彷彿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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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彷彿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溼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汙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隻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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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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