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漫長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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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又秋來，時間在某些人眼裡，是如此的漫長，但是在某些人眼中，又是如此的短暫。

“哈哈哈！！今年總算可以過一個快樂的豐收日了！！”

“是啊！！！終於不用擔心麥子會受潮，會被洪澇給摧毀了！！”

“……”

綠湖鎮外，一片金黃色的麥浪隨風起伏，空氣裡都充滿了麥穗成熟後的馥郁芬芳，還有一位位農夫從喉舌裡發出的燦爛笑聲。

幾十年裡，綠野平原的氣候就一直沒有穩定過，不管綠野部族富有經驗的農夫們，如何調整耕種的時機，或是變換耕種的農作物，總是會因為時而暴烈時而陰沉的天氣，讓田間地頭的農作物飽受摧殘，進而減產乃至絕收。

也幸虧綠野部族高層減免了耕種農夫們的賦稅，讓他們至少還能撐下去，渡過這天災不斷的年份。

終於在這幾年裡，綠野平原的氣候漸漸有了一定的規律，重新找到了耕種時令的農夫們在今年久違地迎來了一次大豐收，讓他們多年來的堅持有了回報。

“感謝偉大的‘美食之神’！！”

站在齊腰深的麥浪當中，耕種了二十幾年的中年大地精農夫菲比，口中喃喃自語地讚美了一句。

而在他身邊，是他的伴侶蒂娜，手裡拿著一把鐮刀躍躍欲試，準備趁著大好的天氣，將眼前這十幾畝金燦燦沉甸甸的麥穗收割進自家的糧倉。

“……話說，今年是不是應該好好舉辦一場豐收日慶典啊？？”

遠遠的有飄渺的聲音傳來，是與菲比耕地相鄰的熊地精薩米，趁著收割腰身痠痛，起身喘息一下的空隙，大聲地跟菲比閒聊著。

“誰知道呢！！”

菲比也不確定，這幾年耕種收穫終於重回正軌，部族為了減輕他們這些農夫的負擔，自己辦公經費也是能省就省，族裡已經好些年沒有大操大辦過什麼節日了。

“我倒是希望他們能辦一場慶典，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哈哈哈~~~”

又是一陣歡快的笑聲從農田邊上傳來，一群活潑好動的少年地精們，在人工水渠中不斷撲騰著，偶爾抓到一隻螃蟹、小魚，總是能引來其他地精崽子們的羨慕與歡呼。

水渠不斷在一片片規整的耕地中轉向，雖然地裡的麥子進入豐收期並不需要澆灌，可是在更東邊的耕地上新進引進的水稻，卻正好需要這些豐沛水流的滋潤。

也多虧了部族修築的這些水渠，讓大家的耕種便利許多，同時抵禦洪澇、乾旱等災害的能力也強大了不少。

就在成片耕地的旁邊，一匹匹馱馬正拖著寬大的板車在寬闊道路邊上靜候，一邊啃嚼著路邊的草皮，一邊不時打個響鼻。來自牧馬坡牧場，被淘汰下來的普通馬匹，成為了農夫們家中很寶貴的勞動力，像此刻需要運送收割麥穗的時候，就是這些馱馬大展所長的時機。

偶爾，有過路的行商在路邊停下腳步，豔羨地看著這金黃色的豐收景象，總是忍不住會跟田間幹活兒的農夫們閒聊幾句。

當然，更多的旅客與行商，還是會行色匆匆地往西邊前行，再走不遠就能抵達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綠湖鎮了。

綠湖鎮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城門，因為鎮子之前擴張速度較快，除了百多年前修築的那一圈內城牆外，如今沿著鎮子內城又擴張了好幾圈的外城區，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防禦工事。

雖然沒有城防工事，但是並不妨礙綠湖鎮的稅賦職員們對往來的行商收取稅賦，很少有外人能在不登記的情況下在鎮上交易，這就讓他們逃稅基本很難成功。

來自兩塊大陸的各種奇異香料、神奇食材，源源不斷被送來，在外城幾條食材、香料交易區，任誰往裡面轉一圈都會覺得大開眼界，許多大家見都沒見過的食材和香料，在這裡都能找到它的身影。

作為美食之都的綠湖鎮，天空中永遠都飄蕩著各種香料混雜的複合氣息，還有各種美食烹飪出來後，讓人饞出口涎的香氣。

隨便在鎮上大小街道走動一圈，你就能發現好幾家小巧玲瓏的蒼蠅館子，當然也不乏裝飾輝煌的酒樓飯店。來自五湖四海的饕餮客們，不斷在綠湖鎮中大大小小的飯館裡穿梭，每天總是有新的發現，新的美味，讓他們不得不一再流連其中。

綠湖鎮除了出美食、出優秀的烹飪廚師外，其實也有其他的特產，比如在北境都首屈一指的鍛造鎧甲、工具，比如牧馬坡偶爾會放出一批被閹割的優秀戰馬，再比如來自激流灣的成批次糧食，當然也少不了卡托爾山脈深處採集的各種魔藥植材了。

科裡馬鎮黑暗精靈們開始融入到綠野的生活中，源自精靈優越的魔法天賦、有序傳承的鍊金工藝和藝術水準，他們所製造出來的各種首飾類、生活類魔法道具，總是能賣出個好價錢。

而得益於黑暗精靈們鍊金工藝帶來的火花碰撞，讓綠野傲羅小鎮專責於鍛造的地精工匠們技藝有了大幅提升，鍛造出來的裝備也越發的精良，至少在北境這一片綠野出品的裝備和金屬工具，總是供不應求。

牧馬坡的牧場規模，如今更是有了極大的提升，因為有了豐沛的水資源，還有優良的苜蓿草種，讓本來受限於牧場規模的部族放牧事業，一下子開啟了新的天地。

整個牧馬坡方圓二十里，現在都被改造成了草場，一條條引流自濁水溪的水渠，如蛛網一樣散佈在這片草場中，換來一片片生機勃勃的草原。

有了足夠的草料，繁育馬匹、牛羊牲畜的桎梏也就不復存在了，如今除去每年交付給騎兵隊的優秀戰馬外，牧馬坡還有大量富餘、淘汰的馬匹，被下放到市場裡，成為農夫們的馱馬、商人的騎行獸等等。

至於激流灣，這些年日子確實不好過，不提也罷。

往來的行商們不再擔心自己大老遠辛苦來往一趟，會有空手而歸，沒有帶回去可售貨物的窘境，讓綠湖鎮的貿易越發的頻繁。大量交易帶來的，自然是大量的賦稅收入，再加上人流往來帶動本地地精們的經營生產，綠湖鎮在這些年裡也終於回了口氣，族裡公庫裡的資源，也充實了不少。

“族長，這是您交代，讓我們籌措的物資。”

難得有機會面見艾倫，特里斯心裡卻是格外的難受，因為他這次來見艾倫，就要送出一大批好不容易攢下的資源與裝備。

這些年裡，艾倫族長已經找他跟那穆爾城主奧利弗調取了好幾次的物資，物資的份額一次比一次多，但是其具體的下落，他們兩人卻是無從知曉，似乎在他們兩個掌權者之外，艾倫族長又新建了一個不為人知、另外一個權力體系一般。

這種感覺，讓特里斯心中很不好受，至少有一點不被艾倫信任的意思。但是部族真正的實權掌控者還是艾倫，特里斯哪怕心中多有怨言，也只能聽從命令列事。

“嗯，幹得不錯。”

隨著氣候變化逐漸穩定下來，艾倫在鎮中待的時間也少了，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在西蔓莎山脈或者臨近的卡托爾山脈深處暫居。

接過特里斯遞上來的賬簿，艾倫隨意掃了幾眼後，滿意地點點頭，看似薄薄的十幾張書頁，內中記載的內容卻是整個綠野部族兩大重鎮一年結餘物資的一半。

如今欣欣向榮的綠野部族，收益每年都在增長，即便為了籠絡巨魔、豺狼人的人心，將那穆爾要塞一部分收益給分潤了出去，可一年下來出去開銷所能結餘的資金數目，也堪比一箇中型部族幾代人積攢的財富了。

“族長……我……”

特里斯有些猶豫，多少還是有些不死心。

“不該問的，就別問了，不讓你知道是為了你們好。”

艾倫如炬的眼神直抵中年熊地精的內心深處，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斷然打斷了特里斯還沒有說完的話。

“明白。”

特里斯頹然，緩緩走出艾倫簡陋的城堡。

城堡外，一支支車隊緩緩從側門駛入，那是來自綠湖鎮、那穆爾要塞送來的物資，也就是之前特里斯提交賬簿上記載的東西。艾倫透過窗戶，看著這滿載貨物的資源被送進城堡，心情其實也同樣很壓抑。

‘食神’形象在綠湖鎮的推廣，已經有了起色，只是因為試驗階段一直走得很謹慎，又加強保密的緣故，所以沒擴散開來。可即便如此，綠湖鎮連同周邊衛星村鎮十萬餘地精，如今也有小几千的地精，虔誠地信仰著‘食神’。

畢竟，‘食神’本身就是艾倫這位族長領袖的化身，部族裡大多數地精都對其愛戴與敬仰，想要讓他們相信‘食神’的偉力，一點都不困難。

如今擺在艾倫面前的一大難題是，這些虔誠信仰自己的地精們，他們因相信而形成的信仰之力，讓艾倫毫無頭緒，完全感應不到。

詢問菲格拉斯這一直攛掇自己的傢伙，他也是一無所知，到後來被艾倫逼得急了，乾脆一頭扎進了卡托爾山脈深處，只留下一句話讓艾倫獨自抓狂。

“……要不，你還是先晉升半神，再試試看？？”

要是能晉升半神，當艾倫不願意嗎？

現在的問題是，他距離晉升半神，還有臨門這關鍵的一腳。

超凡入聖傳奇專長的學習與掌握，確實給艾倫的血管壁、肌肉的能量脈絡化，帶來了一點啟發和幫助，幾十年來的不斷鑽研，艾倫感覺很快就要完全突破，正式進入半神的世界。

只是這一步，艾倫自己也不清楚，到底還需要多久。

肉體強度的緩步提升，到了一個連艾倫自己都感覺有些吃驚的地步，即便沒有任何防護加持的情況下，艾倫現在短時間裡硬抗一名進階戰職者使用低階魔法武器的攻擊，也基本不會留下太大的傷口。

肉體的提升，帶來的是艾倫爆發承載強度的提升，隨著體內怒氣液態化後，艾倫已經很少會激發狂怒技能了，就因為激發狂怒帶來的沉重身體負擔極大。

為了能儘快晉升半神，艾倫也是甘於枯燥孤寂的生活，跑到僻靜的山脈深處去閉關，一邊琢磨如何感知信仰之力，一邊則努力淬鍊著自我的身體。

當然，還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艾倫分心的，那就是‘食神’信仰傳播的秘密組織，每隔一段時間艾倫都會抽出精力親自過問，聽自己親手挑選的成員回報盡展，佈置任務。

想要在傳播信仰這件事情上，做到完全的保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要求佈道的成員能夠儘可能地篩選出真心誠意的地精，然後一步步試探、引導他們。

這就意味著拉攏信徒的步伐相對緩慢得多，同時投入的資源也會不菲。

不過艾倫並不在意這些問題，進度緩慢可以為他的試驗爭取更多的時間，讓他更加從容；資源投入再多，反正也是便宜了自己部族的崽子，而且還是忠誠於自己的地精，這也沒有什麼錯嘛。

‘食神讚譽會’、‘食神交流會’現在不僅僅只是佈道那麼簡單，同時還肩負著對鎮上那些家庭窮困，生活困難人家的照顧，用實際行動來彰顯‘食神’對信徒的關愛。

沒有神恩，沒有神蹟，也就只能靠打動人心的行動，來維持信徒們的虔誠了。

剛被送進城堡秘庫中的資源，還沒等捂熱，就在閒雜人等離開後不久，便被兩撥錯開從城堡密道中鑽出來，面帶青銅面具，身穿統一米白色棉布桶衫的戰士，沉默而有序地將它們從密道中送了出去。

至於最後這些資源會如何分配，那就是兩個秘密組織的核心層們處理的事情，艾倫相信他們可以妥善處理，並沒有插手其中，倒也確實算是變相在培養統治層的人才，與特里斯猜測的情況沒有太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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