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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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最近提姆總覺得心裡有些發慌，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為此，提姆特意找來自己信任的心腹，提醒他們加強對東城的巡邏，還有城池防禦等方面上心。可就算做好了一切的安排，可內心中的不安卻一點也不見消減,這讓提姆深感無力。

相比起晉升傳奇之前，只需要關注自身實力的提升，如今提姆更多的精力都被各種事務給消耗掉了。亞瑞爾步入到了老年期，自知晉升無望的情況下，便已經開始有意識地培養族中如今僅有的傳奇後輩，因此提姆身上的擔子是越來越重，幾乎讓他沒有了提升自我實力的時間。

提姆自己也說不出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沮喪,權力的滋味只要任何一名雄性品嚐過後,都會自然滋生出對它的貪慾；但如果因為權力而失去了提升自我實力的時間，這對於還擁有提升空間和野心的年輕傳奇來說，有多少會有些失落和遺憾吧。

隔壁的豺狼人統領鮑比爾，突然派人過來邀請自己，說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自己商量，這要放在平時的話提姆想都不想便會應邀，但是如今正是心緒不寧，又肩負著坐鎮部族的任務，提姆想來想去，都還是糾結於到底該不該赴約。

“唉！！”

長長嘆了一口氣，想著平素跟鮑比爾間不錯的關係，又想到蛆眼這豺狼人首領南下的事實，提姆最後還是決定赴約，看看鮑比爾邀請自己到底是有什麼大事。

當然，走前提姆還是不忘叮囑族中骨幹，加強防備等等事宜，雖然自己前幾天剛剛才叮囑過這類事情。

鮑比爾約請的地方,是城西與城東兩地交界的‘艾倫’酒樓，也是納西爾要塞中最豪華、最好吃的酒樓。雖然現在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但是進出酒樓的客人還是絡繹不絕，三層的建築裡至少一半的餐桌前都坐著客人，可見這酒樓生意的興旺。

“提姆長老你來了，裡邊請，鮑比爾統領在後院的雅間，我讓人帶你過去。”

剛剛進樓,便有矮地精主管熱情地迎了上來，為提姆帶路。

提姆微微點頭,也不多說話,跟著這矮子便往後院行去，往常他時不時地會到這座酒樓裡嚐嚐新菜，找點樂趣,因此酒樓裡的夥計和主管對他都不陌生,當然他也對這些綠皮有些臉熟。

繞過幽深的走廊,雅緻清靜的後院雅間便出現在提姆面前，精神力鋪張開來的巨魔感知到有好幾道氣息在這房間裡面,腳步漸漸遲疑。不過還不等提姆停下,雅間的木門嘎吱一下便開啟來，鮑比爾熟悉的面孔掛著燦爛笑容,望向提姆。

“來來來，等你好久了。”

鮑比爾走出房門，讓開門廳視野的同時，提姆立馬發現了雅間裡另外兩道氣息的主人面容，心中頓時沉凝而警惕起來。

“沒想到，艾倫族長跟你們首領都在，你怎麼不跟我提前說一聲呢？”

不動聲色地躲開了鮑比爾想要攀上自己臂膀的大手，提姆面容多少有些不自在。

“是我跟鮑比爾說，不想提姆你提前知道我們在場的，免得你心裡亂想。”

艾倫坐在圓形餐桌前，端著裝滿果汁的玻璃杯，遠遠地安撫著忐忑的提姆。

既然都已經來了，提姆此時也不好掉頭離開，因此強撐著回了艾倫跟蛆眼一個笑容後，舉步往雅間裡面邁進。

“艾倫族長，你們要有什麼事情，其實完全可以直接去我家裡找我嘛，何必花費金錢來這裡！”

艾倫酒樓的消費可是不低，尤其是像艾倫他們現在所處的單獨雅院，宴請一頓的花銷足夠一個五口之家數年的開銷了。當然，這也不過是提姆尋找話題，以傳奇強者的身份地位就算一整年都住在這酒樓裡，彼此也是能承受得起的。

“反正是我綠野自己的產業，也花不了什麼錢，以後你們三位想要吃飯什麼的，隨時都可以過來，我讓管事不收你們的錢。”

艾倫爽朗一笑，隨後面色一轉變得嚴肅，雙目直視提姆。

“不過今天吃飯還是次要的，主要是有一個很重要的訊息，需要告訴你。”

“這……有什麼事情，艾倫族長只管說，需要我幫忙的絕不推辭。”

提姆心中一驚，剛剛坐下的身體也變得僵直。

“你……根據可靠的情報，你們部落的酋長，我們的老朋友亞瑞爾，差不多在一個多月前被北邊的卓爾給生擒了！！”

畢竟事關斯諾彌部族酋長的事情，艾倫還是覺得應該直接告訴對方，這樣更顯得自己的坦蕩。

“！！艾倫族長，這事情可不能開玩笑！！”

提姆一臉的驚懼，目光直直瞪著艾倫，語氣高亢激動。

“我並沒有開玩笑，實話跟你說吧，亞瑞爾這次外出冒險的目標，正巧跟我的探險目標一致，當時他跟佐爾夫、科茲默結伴而行，而我則是跟吞焱之龍菲格拉斯一起行動的。”

“我們在十萬大山中相遇，隨後一起進入到一座遺蹟中探索，不過在離開遺蹟所在的半位面候，便被卓爾的主母黛博拉、莉蓮等人伏擊。”

“我跟菲格拉斯好不容易逃脫了對方的包圍圈，不過我們逃脫的時候亞瑞爾他們三人情況並不妙……”

“就在半個多月前，我得到確切的訊息，南邊烏洛克的族長佐爾夫已經迴歸部族，身體殘缺受傷嚴重，還有科茲默這狗頭人失蹤、生死簿明，而你們部族酋長亞瑞爾則是被卓爾給生擒了！！”

“……艾倫族長，你這訊息渠道可靠嗎？”

提姆深吸幾口氣，還是無法緩和情緒，說話的語調也是時高時低。

“我是從碎石灘科裡馬黑暗精靈口中獲得的一手情報，據他們的鎮守泰德說有幽暗少女信眾親自參與這次的圍殺，應該可靠。”

艾倫也不怕自己的情報來源暴露，直接把泰德給搬了出來。

“我聽說了這個訊息之後，便立即趕了回來，想要跟你們商量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艾倫族長、蛆眼首領，我請求你們出手，我們一起去把亞瑞爾族長給救出來！！”

一番沉吟思考後，提姆抬起頭面帶懇求之色，看來已經相信了艾倫所說的話。

“只要能救出我族亞瑞爾酋長，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提姆，冷靜點吧，就算我們三族現在集結全部兵力北上攻打卓爾，也不可能救下亞瑞爾的！！”

蛆眼一直冷靜地坐在旁邊，直到此時才終於開口。

“這個所謂的霍齊亞卓爾聯邦，實力比我們三族強大得多，傳奇以上強者數量更是如此，其中還有一位半神、一位聖者，你說我們拿什麼去跟他們拼？？”

“其實這群卓爾要是想要亞瑞爾的性命，大可當場擊殺他就是，沒有必要把他擒獲回去，所以短時間裡他的生命安全你不用擔心。”

“倒是對方生擒亞瑞爾的目的，是你我現在最需要考慮的！！”

艾倫及時插嘴進來，又開始將之前跟蛆眼他們分析的情況，再複述了一遍。

…………

“砰！！”

“……亞瑞爾酋長是絕對不可能跟卓爾妥協的！！！”

提姆唰一下從桌位上站起來，右手更是狠狠地砸在他們身前的鐵木桌上，一個清晰可見的掌印頓時出現在桌面之上。帶著對亞瑞爾的忠誠，提姆不可能因為艾倫他們的一番分析，就

“雖然不想打破亞瑞爾在你心中的偉岸形象，但是以我們對他的瞭解，投降服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艾倫與蛆眼互相對了一眼，語氣沉重地說道。

“他個人臣服卓爾不要緊，但我們就怕他帶著整個族群倒向卓爾，那麼我們兩族就不得不採取果斷措施，遏制卓爾威脅納西爾、那穆爾兩座要塞的計劃。”

“作為蔓莎聯盟的一員，按照聯盟章程與規定，我們無法阻攔你斯諾彌一族的選擇，但是作為北境本土部族，我們也不可能坐視卓爾對我們地盤的威脅。如果你們巨魔一族還是要跟著亞瑞爾的選擇走，那麼我們就不得不讓你們離開納西爾要塞，去北邊卓爾的地盤生活定居。”

“但如果你們還記得跟卓爾的仇恨，還自認為是我北境荒野一份子，那麼我們希望你以暫任斯諾彌掌權者的職權，跟我們一起建立一套有效的舉措，將卓爾阻攔在納西爾要塞之外，不讓他們的目的得逞。”

“當然，我們不是慫恿你奪取斯諾彌一族的權力，而是希望能協商出一套制衡亞瑞爾的辦法，不讓斯諾彌一族因為亞瑞爾一人的選擇，而將你們帶入到無底深淵中。”

…………

對於提姆而言，此時此刻是如此的煎熬且漫長，一邊是崇拜地、一直被自己是為偶像和追趕目標的首領亞瑞爾，一邊是整個族群數十萬人的生命與財產利益，要讓他在短時間裡做出一個選擇，對於還算年輕的傳奇巨魔來說，是多麼的艱難和殘忍。

熊地精跟豺狼人最後說了些什麼，提姆其實並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兩難的選擇，到最後雅間裡的四人突然間變得沉寂，場面一下子僵了下來。

“我……恐怕要讓艾倫族長你們失望了！！”

思考了很久，提姆最終抬起頭來時，臉上帶著愧疚與痛苦，而當艾倫他們聽到了提姆說的話後，三位傳奇的臉上也都不由得黑了下來。

“我們失望不要緊，但是你做好了承受這樣的選擇，所帶來的代價嗎？？”

蛆眼陰沉著臉，冰冷的眼神來回在提姆臉上掃視。

“我們說了這麼多，你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提姆，首先一點你需要明白，我們不是讓你背叛你的酋長，只是希望我們三族能夠為接下來可能的變故，提前做好準備。我們也沒有想要你推翻亞瑞爾的統治，我們只是需要你跟我們一起先建立一個機制，打斷你們酋長錯誤的決定而已。”

“如果你連這樣的要求，都不能接受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現在你就可以組織你的族人，準備好跟我們的戰鬥、或者搬出納西爾要塞！！”

“你可以看看，你們部族的族人，到底有多少會支援你的決定！！”

“到時候，恐怕不是我們要推翻亞瑞爾的統治，而是你親手把亞瑞爾送到了你們族群的對立面，摧毀了他統治的根基！！”

“……”

如果只是想要摧毀亞瑞爾的統治地位，對艾倫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就像在之前的幻境裡一樣，只要艾倫動員綠野部族收買拉攏的那些巨魔中高層頭目，以當前斯諾彌一族的局勢來看，或許比幻象中更容易將斯諾彌一族的權力給奪過來。

但這不是艾倫所想要的，至少不是他現在想要的，在亞瑞爾仍然存活的情況下，沒有提姆站在臺前跟亞瑞爾角力奪權，艾倫首先在聯盟面前便無法交代，這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

“艾倫族長，我是見識過你手段的人，我可不敢完全相信你現在說的這些東西，你能保證在這些背後你沒有其他的算計嗎？”

提姆抬頭跟艾倫對視，一字一句吐露心聲。

“沒有了亞瑞爾酋長，光憑我自己一人可不是你的對手，更別說你所謂三族聯合體機制背後，所隱藏的危害。”

“看來你還是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更沒想到我在你們心目中這樣的不堪啊，提姆！！”

艾倫嘆氣。

“我再重申一遍，我跟蛆眼兩人達成一致，只要不讓卓爾染指納西爾要塞，只要你們斯諾彌一族仍舊跟我們保持一致對待外敵的步調，我們也並無意於將亞瑞爾徹底趕出你們部族。”

“可是……”

提姆怎麼敢相信艾倫他們說的這些呢，如果亞瑞爾真的投靠卓爾，那麼以綠野、烏鴉之爪跟卓爾之間的矛盾關係，他們肯定不會接受亞瑞爾繼續留在納西爾要塞的。

“你先沉住氣，聽我詳細地介紹一下聯合體機制，好嗎？”

對斯諾彌一族極其重大的選擇，肯定不可能一蹴而就，想要說服提姆是需要花時間和口水的，艾倫很有耐心地繼續勸說著對方。

要不是大家都在趕時間，以艾倫沉穩的性格，其實會給予提姆更多的時間考慮，等他冷靜下來後應該就能理解了，畢竟自己現在給出的解決方案應該說是對當前局勢最好的選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