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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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大手筆啊，艾倫族長。”

剛剛的交易，讓艾倫成為歌劇院中目光匯聚的焦點人物，其中自然不乏陰暗、叵測的目光，隨即一道雄渾的聲音緩緩從頭頂傳來。

艾倫循聲抬頭張望，一張佈滿褶皺、卻又充滿威嚴的灰褐色醜臉出現在眼簾，讓艾倫趕緊正色以對，正是荒野四支柱之一的巨魔半神亞連。

“亞連大人。”

“我能瞭解一下，艾倫族長你為什麼會付出如此代價，也要交換這幾本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出奇作品的鍊金術書籍嗎？”

亞連微微頷首，他跟艾倫雖然並不熟悉，但是好歹曾經也有見過幾次，而且作為荒野部族中閃亮的新星，艾倫的能力讓他一直受到荒野不少部族勢力的關注。

“這個……”

艾倫有些難以啟口，他肯定不能說，自己曾在夢境中看到過遠比這些鍊金書籍記載的器物，更震撼的鋼鐵機器。

“你這個醜八怪，就是喜歡為難別人，人家既然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那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又有一個聲音插足進來，帶著毫不客氣地口吻打斷了艾倫他們的談話，卻是跟亞連房間緊挨著的豺狼人半神布里肯，在場的強者中也就只有他才敢跟亞連針鋒相對了吧。

“艾倫小子，別理會這個傢伙，他就是喜歡打聽別家部族的隱私，給自己的部族謀私利！”

布里肯凌空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正對舞臺的開窗，來到艾倫面前狀似親暱地拍了拍艾倫的肩膀，幫他解圍說道。

“你這老狗！！”

亞連苦笑一聲，並沒有因為布里肯在大庭廣眾下給自己造謠而生氣，他可不希望兩位半神不和成為明天蔓莎城中茶餘飯後的談資，至少在表面上他們荒野對外必須保持團結的形象，尤其是最高層的幾位支柱。

“其實我也只是對這些東西有點興趣而已。”

布里肯的插足，讓艾倫終於有了緩衝的時間，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

“我們地精一脈中，沒有什麼戰鬥力的矮地精佔了人口大半的基數，不過在經營綠野部族這些年裡我發現，矮地精們其實也有他們的長處，比如心靈手巧、學習能力強等等，所以我覺得他們在鍊金術上或許能有發展潛力。”

“哦，原來是這樣啊！”

亞連眼神閃爍，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被這個理由說服，不過至少當著布里肯這傢伙的面，他是不好再追問了。

“看來綠野部族能有今天的發展，不是沒有道理啊！！”

“艾倫，別理會這個神經病！！”

布里肯譏諷了一句，然後將艾倫拉到一邊去說起悄悄話來。

“聽說，你的部族勢力範圍，有一頭傳奇巨龍潛匿，是不是真的？”

“額……”

又是一個兩難的問題，看來關於巨龍的資訊，真的讓很多的強者很上心啊，就連半神也不例外。

“布里肯大人，我也不想欺騙你，這頭巨龍菲格拉斯如今是我們部族的朋友，關於他的訊息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我不能出賣我的朋友。”

菲格拉斯的存在，艾倫是沒有辦法隱瞞的，他也沒有想過隱瞞，但是在立場上他必須堅定地做出表明。

“菲格拉斯？”

“如果我說，想要獵殺這頭巨龍，你會怎麼辦？”

艾倫的態度，讓布里肯似乎有些不爽，原來親切的面容轉而被陰沉的氣息取代。

“大人，我沒有理由阻止你的行為，但是我並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們綠野部族土地上。”

艾倫面色也變得難看，畢竟他並不想要跟一位半神作對，可是要讓他就這麼出賣菲格拉斯，那很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一天，菲格拉斯在我們部族地盤之外，被大人你們追殺，我們部族絕對不會插手。”

“也就是說，這頭巨龍現在還在你們部族地盤上嘍？”

布里肯眼中精光一閃，意味深長地追問道。

“……”

艾倫用沉默回應了布里肯，菲格拉斯在西蔓莎採石場幫助艾倫訓練族人的事情，雖然位置偏遠而隱蔽，可是必然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所以語氣用謊言哄騙眼前的半神，反倒不如用沉默來回應，至少讓對方感覺不到欺騙。

“呵呵！”

布里肯的嘲弄地拍了拍艾倫的肩膀，面容突然重新蘇展開來。

“你小子倒是夠朋友啊！我很喜歡，你的性格。”

“想要保這頭巨龍的性命也沒有問題，不過我希望你帶個話給那頭畜牲，讓它把從雷霆狗頭人手裡搶奪走的璀璨之心給交出來，那麼我就饒它一條小命。”

艾倫內心一震，隨即恍然，原來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菲格拉斯所偷去的那一枚珍寶啊。龍族傳承延綿，能夠留下無數上古時期的隱秘，但這並不意味著費曼世界中，就沒有關於這些隱秘的蛛絲馬跡，而璀璨之心事關荒野的前身之秘，此時聽布里肯言辭間的意思，恐怕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好的，大人，這句話等大比結束後，我會帶回去的。但是我不敢保證，菲格拉斯那時候是否還在我們部族地盤。”

艾倫嚴肅地給予肯定答覆，同時不忘提前給自己找好理由。

“畢竟，菲格拉斯並不是我們綠野部族的一份子，我無權約束他，也沒有那個能力能控制住對方。”

布里肯眼神複雜地看了艾倫一眼，然後灑然說道：“如果那頭畜牲真不在你的部族，帶不到話我也不會怪你的，但是我希望你最好還是儘量幫我帶到。”

“我一定盡力，大人！”

“順便提醒你一句，蒼白之夜的狗頭人也對這頭畜牲有些興趣，畢竟當初他可是從狗頭人的分支手裡偷走的璀璨之心。”

“你最好還是別跟他走得太近了，否則恐怕會牽連你的部族。”

“謝謝大人提醒。”

艾倫內心五味陳雜，他也沒有想到菲格拉斯的事情，會引來這麼多的目光。可是他也同樣無法放棄，能夠讓半神級強者都覬覦的東西，至少從側面驗證了菲格拉斯說的話，擁有一定的可信度。

事關自己未來前進道路的線索，艾倫沒有理由放棄，也不可能放棄。放眼整個荒野部族一百多個成員，數百的傳奇，最終僅有區區4名半神以上強者，可見這道分水嶺未必就比高階晉升傳奇難度低了。

而擋在艾倫面前的最大難題不是其他，而是他根本沒有前進的方向，晉升傳奇之初好歹有一個傳奇之路的理念，雖然對這條道路，各人有各自的領會與理解，可至少它有一個方向，那就是剖析自我的抉擇，認清自我內心。

但是到了半神這一門檻，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資訊流傳出來，或許在各大神殿、教會勢力中，有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因為各大教派從來沒有出現過半神級強者斷代的情況，每一個時期至少在明面上，各教派都有兩名以上的半神人物活動。

艾倫很清楚現實的殘酷，不管是各種傳承水晶，亦或者傳奇道路、半神的知識，這些都是擁有神祗作為靠山的各大教派，影響現實世界的工具。

自己不想投身教會勢力，想要保證自我與部族的獨立性，那麼他再要有所進步，躋身半神以上的世界，就得抓住身邊的每一分機會，絕不榮放過。

原本收穫不錯的心情，隨著跟布里肯的一番交談後，變得陰暗，當交換會進入到尾聲後，艾倫沉重地離開了歌劇院中。

不過隨著大比時間的逐步臨近，艾倫也開始重新收拾起情緒，將這些煩心的事情給壓到心底最深處。

“艾倫族長，準備得怎麼樣了？”

蔓莎城外，突然偶遇到的蜥蜴人酋長芬迪熱情地跟艾倫打著招呼，他這次跟艾倫一樣，親自帶隊參與到大比當中，實在有些難得。

身為首領，一般來說已經很少會參與到過於涉險的事件中，雖然聯盟大比本身的風險不算太大，可無數次大比當中仍舊有數十名傳奇級強者隕落在幻蜃位面的事情發生。

“也就那樣吧，還能怎麼準備呢！”

艾倫微微一笑，和善對回應道。

“真希望這次進入位面，能跟艾倫族長為伴。”

芬迪一邊說著話，一邊伸手丟擲一個東西，被艾倫一把接住，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枚魔力道標，看來芬迪是確實希望跟艾倫結盟了。

“但願吧。”

自己許下的承諾，艾倫沒有反悔的意思，順手便將這枚道標收入懷中，等回到綠野部族的營地後，交給雷歐他們。

荊棘之環團隊的例會上，雖然大家彼此都表態了，可真正願意把事情付諸行動的，也就艾倫眼前的這位蜥蜴人首領了。沒有道標這一類的定位、感應道具，到了幻蜃位面可不會那麼容易碰面的，總得有一個遠距離聯絡的手段才行。

艾倫本人對族人充滿了資訊，當然對自己更是有著絕對的信心，因此結盟與否對他跟他的部族而言，那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畢竟，相比結盟帶來的幫助，艾倫更擔心沒有自己照顧的族人們，很有可能會被所謂的盟友給暗算了。

以荊棘之環團隊中那群傢伙的向來脾性，艾倫從來不敢抱有太高的要求與期許，背叛與聯合在他們面前就跟喝水一樣輕鬆。

當然，艾倫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這或許就是荒野部族生存的悲哀與無奈吧！

城外的帳篷越來越多了，各部族的隊伍擠滿了城內城外，還有那些見縫插針的行商、商團們，自發地組織起一個個小型的交易市場，兜售著各種各樣的物資。

綠野部族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還有艾倫這位雄才大略的首領，所以從十幾年前開始，部族就已經在籌備各種戰略資源了。

而荒野中還有許多奇葩的首領，他們不但沒有給族人們準備多少的資源，還讓這些參賽者們自掏腰包，去搜羅各種戰鬥時的物資。尤其是最後吊車尾的那二十幾個部族成員，早已經習慣與擺爛的他們，可沒有像艾倫這樣的雄心壯志，讓自己的部族在聯盟中的地位與利益有所提升。

在他們這些首領看來，與其把有限的資源投入到這種沒有希望的大比中，還不如留著這些資源，砸出幾名有可能走上傳奇之路的種子呢！又或許，把這些資源悄悄地搜刮進自己的腰包裡，給自己的後代們創造一個優渥的生活。

首領們的不作為，逼得參賽的勇士只能自己出錢去想辦法採買一些能保命的東西，以便在幻蜃位面中探索遇到危險時，能多幾分生存的希望。被抓壯丁當做參賽者，是無法拒絕的事情，小命可是自己的，要是自己不顧惜，族裡那群高高在上的首領、頭目們可不會在意的。

還有那些認為部族準備不夠充分，自己又身家豐厚的戰士，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又或者想著乾脆趁著這麼好的機會，給自己換換裝備、尋摸一些殺手鐧之類的珍貴物資。

這就給了行商、小商隊們施展的空間，許多早幾年就已經開始籌備這件事情的商旅們，雖然沒有大商團的底蘊能能量，但是卻也有自己的眼光與見識，長時間收集攢下來的卷軸、藥劑基本都是平時冒險者們追捧的實用貨，此時隨便翻個一倍、兩倍的，完全不愁賣不出去。

越是臨近大比開始，交易的場所也越是熱鬧，幾乎每個攤位上都圍滿了荒野中各個種族的戰士，挑選著心怡的裝備、魔法道具。就連綠野部族的勇士們也不例外，難得能在艾倫的監督下放一天假期，一個個族中的勇士撒了歡地在各個攤位間轉悠。

綠野部族的福利可不差，但凡手腳勤快、願意吃苦的地精，總能找到工酬不錯的工作，尤其是透過大比挑選出來的這群精英們，大多數都有外出冒險的經歷，冒險所得除了傳承水晶與書籍外，其他一應所得，部族從來沒有苛刻讓他們上繳，全都成了他們自己的財富。

“全部都有，起床了！！！”

悠閒的假日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群地精們帶著幾絲意猶未盡回到部族營地休息後的第二天一大早，一個洪亮的聲音在眾人的床邊炸響，驚得酣睡的地精們一股腦從床上跳起。

“給你們半個魔法時的時間，整頓行李、收拾營帳，然後在外邊集合！！”

於此同時，周邊其他部族的營地中，也漸漸傳出各種命令，頓時間整個荒野寧靜的早晨變得嘈雜，無數的荒野優秀勇士們手忙腳亂開始了穿戴與整頓。

蔓莎聯盟大比，終於拉開了它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