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圖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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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萊爾族長，我族曾經在與你們部族合作之初，約定每年獲得過往商旅賦稅收入的一成，代價則是在你們部族有需要的時候，派出戰士支援保護要塞安全。”

“這些年那穆爾要塞基本沒有什麼動盪，實話說我斯諾彌部族在其中作用不小，如果不是有我們這個鄰居幫助你們擋住北邊那群豺狼的爪牙，恐怕你們部族也不能如此安全不是？”

比萊爾的城堡中，坐在他左邊下首位置的，是來自斯諾彌部族大長老恰克裡，一名傳奇高階的薩滿祭司，以遠古時期巨魔先烈們的屍身軀體構築成圖騰，並以此為信仰日日悼念，從中獲取神秘力量的施法職業。

神秘的魔法力量與恢復能力融於己身，讓薩滿肉身強橫充滿韌性的同時，還能瞬發無數塑能法術，威力強大詭譎之處未必比一般施法者弱小，甚至可以說是肉身孱弱地遠端施法者剋星之一。

早就知道斯諾彌部族最近不安分，其首領亞瑞爾又是敲打徵召麾下的附庸部族，組建一支正規建制的軍隊，又是頻繁向自然教會示好靠攏，其用心何在，比萊爾自然能夠猜到幾分。

但是，比萊爾怎麼也沒有想到，亞瑞爾的速度會這麼得快，西凡納斯冕下沉眠才過去幾年時間，他們竟然就已經派出族中大長老，向自己施加壓力了。

“你也看到了，我族最近聽從自然教會的號召，正在組建一支兩萬數量的正規軍，為被卑鄙無恥人類算計，跌落神國的西凡納斯冕下復仇。”

“所以，你我作為鄰居夥伴，又同屬蔓莎聯盟，我族族長希望比萊爾族長能夠在之前的基礎上，重新分配一下賦稅利益，算是支援我族南下的軍備輜重之用。”

“……”

恰克裡很平靜，輕描淡寫間的言辭，彷彿就只是在跟比萊爾提一個很簡單的要求，但實際上這個要求的背後所涉及的利益，至少以萬為單位的經濟利益。

比萊爾那一張堅毅的臉龐微微低首，銳利地眼神在對方身上掃視，獲得的不過是對方的無視表情。

“呵呵呵，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冷笑聲起，比萊爾有些沙啞的聲音迴盪在這空寂的城堡大廳中。

“亞瑞爾族長想要重新分配我族兩座要塞的利益，沒問題啊，只要你能請得動橡木教廷北方主祭大人過來作證，那麼我就同意你們的要求，我們重新開始分配要塞賦稅的利益，如何？”

比萊爾清楚，對方如今既然亮明瞭旗幟，自然是獲得了他身後靠山的支援，否則其部族大長老不會來到自己的面前的。

對方有靠山，自己又何嘗沒有，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試探一下橡木教廷的態度，看看他們到底是繼續收縮勢力，放棄邊緣部族，還是會出手幫助自己，渡過這次危局。

畢竟，斯諾彌背後的靠山，是漸漸強勢起來的自然教會，聯盟中平衡陣營分裂後最大的勢力，便是由其領導的小團體，如今更是打出了‘洗滌自然中的汙穢，為西凡納斯冕下復仇’的口號來，在神殿體系中已然確立了領導地位。

如果沒有橡木教廷的支援，憑藉阿吉納加一個部族的力量，斷然沒有把握跟斯諾彌爭奪本應該屬於自己部族的利益。

如今斯諾彌部族打著遵從自然教會號令，集結大軍隨時準備南下作戰的旗幟，未來勢必要從峽谷南下，到時候直接倒地讓不讓路？如何保證對方軍隊穿越要塞後，不會雀佔鳩巢？

種種念頭，在比萊爾心中盤旋，早在斯諾彌改弦更張投靠自然教會時，比萊爾就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這一幕，只是沒有想到對方來的速度這麼快，心態這麼焦急。

所以，在手中拉攏的盟友還不夠多的情況下，比萊爾只好提前一步，將橡木教廷給拉下水來做自己的擋箭牌。

即便到最後，橡木教廷依舊決定收縮勢力而放棄了阿吉納加部族，那麼阿吉納加部族也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劃清與橡木教廷的關係，然後將原本交予橡木教廷的一部分利益，賺送給斯諾彌、以及他身後的自然教會便是，自己部族利益或許有損失，但是損失也不見得不能接受。

而且，自己或許還能借著這次的機會，投靠到崛起的自然教會一方，而不會引起橡木教廷的敵意，這也算是有失便有得嘛，哪怕這失去的利益會讓人心疼，但也好過一直膽戰心驚地提防斯諾彌部族。

“哼，你真以為現在的橡木教廷，還有精力為你撐腰嗎？他們現在自保都還嫌困難，那裡分得出精力來幫你！！”

“以我看，就算橡木教廷北方主祭在場，恐怕也會同意我們部族的建議！”

冷冽輕蔑的眼神微微一掃比萊爾，恰克里語氣生硬地回道。

“只要你能請動北方主祭巴特羅·法爾閣下，不管最後他做何決定，我族都會欣然接受的！”

比萊爾少了幾分患得患失後，心中反而安定了下來，收斂情緒重新恢復平靜，淡淡地回應。

“好，那我就把巴特羅閣下請來，我們一個月之後再來拜會比萊爾族長！”

“好，不送！”

一場歷時不短的會面以不歡而散收場，很快恰克裡便離開了那穆爾要塞，就在對方離開比萊爾城堡不久，一道艾倫熟悉的身影直接穿過了門庭，來到了比萊爾的面前。

“這群巨魔太過分了！！！”

馬諾蘭金滿臉憤恨，作為族中既得利益者的他，與比萊爾聯手掃清了族中往昔的實權統治層，他的子嗣獲得了這些家族遺留的產業，也就意味著他本人與比萊爾之間深厚的盟友關係。而且，馬諾蘭金還有一份私心，在部族大代價培養的傳奇種子中，其中最有機會突破傳奇的，便有兩名馬諾家族的孫輩，相比之下比萊爾的家族中，反而僅有一名後輩有那麼一點戰鬥的天賦。

只要自己家族這兩名族人有人能夠晉升傳奇，那麼等到比萊爾跟自己老去之後，必然是由他的家族繼承部族大權。

因此，當躲在城堡大廳隔壁一間房間中的馬諾聽到了整場對話後，心中憤恨不平的他，毫不掩飾地將不滿掛在了臉上，眼神赤紅地盯著城堡外已然看不見身影的灰褐色牆壁。

“這些事情，我們不是早就預料到了嗎？”

比萊爾淡然地揮手，示意馬諾冷靜下來。

“既然他們已經跳出來了，那麼我們也不能示弱不是？”

“一會兒你吩咐人，去把斯諾彌造訪這件事情，跟城中橡木教廷的祭司們彙報，看看他們的意見。拿了我們部族那麼多的分紅，到了現在有人找上門搶錢的時候，終歸得有點態度不是？”

“南邊那群狗頭人，不是一直想要插足我們要塞嗎？”

“現在我給他們機會，只要能幫著我們擋住斯諾彌貪婪的嘴臉，我就給他們一成相應的分紅，又有何妨？”

“綠野平原那邊的熊地精傳奇，一直是由你聯絡的，現在你去通知一下對方，讓他來我們要塞助助威！”

“……”

心中說是已然看淡，其實比萊爾何嘗不覺得心慌，斯諾彌部族先直接一步搭上自然教會，即便自己日後貢獻出商道收益，對方也未必會重用阿吉納加部族，反而可能跟斯諾彌部族一起，趁機一步步蠶食部族要塞的利益。

不是走投無路的話，比萊爾是決然不會真的像之前心中想的那樣，與斯諾彌一起投向自然之神陣營，那只是到了最後沒有辦法之時的最壞打算而已。

因此，在爭取到1個月時間之後，比萊爾便需要藉著這一個月的時間，將手中可用的資源收攏起來，以此來威嚇對手，因為他清楚，一個月之後的斯諾彌部族，必然會派出比之前更強大的陣營過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剛剛恰克裡的初次造訪，態度囂張且蠻橫，已然是把阿吉納加部族當做了他們眼中即將到手的獵物了，可見在背後自然教會必然給予了他們一個很具分量的支援，否則亞瑞爾這巨魔不會如此莽撞地。

接下來比萊爾只能期待，橡木教會依舊還會如以前那樣支援己方，這樣自己部族的利益才不會受到太大的損傷。

艾倫仍舊待在西麓山脈中打磨淬鍊，毀滅性重擊的發力技巧想要做到如重擊一樣，每一次都能附著在普通攻擊中，遠比想象中困難，倒是與重擊有著相似發力技巧，怒氣執行規則又有契合的超強重擊，現在已經能保持每五次揮斬中，便至少有三次施展成功的機率。

至於更強地，將超強重擊、毀滅性重擊、重擊的發力技巧同時施展出來形成的‘裂地斬’戰技，對於艾倫而言，挑戰性實在抬高，而且自己的肉身也還無法完全承受這股巨量的能量爆發，往往需要二三十個呼吸的間隔才能勉強持續。

但是每揮斬一次這疊加傷害的戰技，對於艾倫肌肉都會造成一定損傷，以艾倫的估計，如果不停歇作戰保持肌肉活力的話，一場戰鬥下來，艾倫最多隻能施展這樣的戰技十次。

或許，等到自己完美體魄淬鍊成功之後，這樣對肉身有很高要求的戰技，才有可能有所突破極限，施展次數才能提升。

不過，隨著艾倫對手上幾枚傳承掌握越多，他的實力也提升極大，雖然依舊還是傳奇初階水準，但是比起剛剛晉升的時候，艾倫自覺實力至少增長一倍不止。如果再以他現在的實力，去面對那個遮掩顏面襲擊村子的傳奇時，即便是正面對戰艾倫也有把握將對方完全驅趕出部族村子。

而要是能做到像當初那樣的偷襲機會，艾倫甚至覺得能在初次襲殺重創對方後，再反殺掉這個心腹之患。

只可惜，艾倫在加入了刺殺者公會後，利用自己的權利和次元袋中金錢，懸掛過一個打聽這名蒙面傳奇的任務，到現在也沒有人接取，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事情不好查探，還是因為自己給予的報酬太低了。

蓄力一劍狠狠落下，凌厲地劍風帶著無窮的能量，徑直砸在了艾倫眼前一處橫截面很光滑的峭壁間。地動山搖、飛塵四起，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數十米高的光滑崖壁間，已然多出了一道極深極寬的筆直劍痕。

等到艾倫重新換一個方向，恢復一下脹痛的肌肉，然後再花費些許時間蓄力，又是一道沉重的裂地斬，無情地擊打在了山麓的一側陡坡間。

轟隆隆隆~~

這一次，安穩靜默在這片崇山之中的山麓，在艾倫視野中緩緩震顫，然後彷如失去了支撐的昏迷老人一樣，朝著艾倫所在的地方轟然倒塌。就在無數沉重的碎石即將掩埋住艾倫時，艾倫腳下輕輕發力，整個人穿過灰白色的飛塵，直衝雲霄，停滯在百米高空靜靜俯瞰地面上的一切，直到它漸漸沉默下來。

人工開鑿的平坦山谷，越來越寬廣了，只可惜沒有足夠土壤，只有一片片灰褐色的花崗岩石脈，否則這平坦寬闊的地方真的適合種植農作物，可以減少許多的不便。

山谷空地上，一排排的石磚堆疊得整整齊齊，上百名帶著枷鎖、鐐銬的荒野土著奴隸們，懶懶散散地在場中來回穿梭，將一塊塊的石磚，堆成一條條長牆。還有的奴隸，則推著一輛輛獨輪車，將無數的碎石碎屑，往東邊挖掘出來、還有自然形成的巨型天坑之中。

開山最大的難題，還不是勞力缺失，因為艾倫清楚這樣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持續性的過程，即便增加再多的勞動力，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倒是開山之後，堆積如山的碎石，那才讓人頭痛，總不能好不容積將山石開鑿崩塌，卻任由它堆在山谷之中吧，那這樣的開山還有什麼意義呢，最多不過是讓高高的山麓變得低上一些嗎？

所以，艾倫不但要組織人手開山，同時還要組織人力對山石進行處理，相對完整、大塊的山石製作成石磚，鋼斧重劍劈磚既能讓族人對戰技的微妙變化、眼力手法進行淬鍊，同時也能讓這些堅固地花崗岩廢物利用，未來或許可以在這裡建造一座濱臨大海的要塞。

畢竟，傳說中無盡大海深處，生活著一群群強大的海族生物，如果因為開鑿山脈的緣故，讓這些海族有機會從這缺口上岸，那艾倫的部族必然會成為最先收到威脅的存在。

挖坑掘出的泥土，被運送到了山谷入口處，堆積成一座座高大的土山，向來善於精打細算的艾倫，並不打算就此放棄對這石質山谷的經營。平坦的地面終究是適合種植的，未來真要在這邊建立要塞的話，那麼自給自足是艾倫對這要塞的基本要求，綠湖村距離這片山麓數百里的路程，一般的輜重補給終究太過麻煩了。

當然，這些都只是很遙遠很遙遠的計劃，艾倫如今的動作，不過是為未來打下一些堅實基礎而已，日後未必真就用得上。

就在艾倫準備繼續自己的劈山大業之時，一名疾馳而來的信使，最終讓他不得不趕回綠湖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