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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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格歷13357年冰化之月，希倫大陸正處於黑暗降臨前的黃昏，遠在萬里之遙的蔓莎荒野綠野平原，其實也不太平。

剛剛下過一場暴雨，天空中的陰雲還未散去，天地間難得地顯得有些陰涼，在荒野從未消停過的清風吹拂下，讓瘦弱的矮地精們不時打個冷戰。

原本應該在前日歸來的礦場貨運隊，直到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察覺到些許異常的茶花，直接找到了艾倫，向他報告著這一問題。

“往常，他阿梟只會早三四天、甚至五六天就帶著駝隊歸來，提取當月給他們準備的物資，看看孩子。可是這次，礦場那邊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實在有些反常。”

茶花對阿梟的行蹤在意，是因為一個很難在艾倫面前說的小事情，那就是阿梟這個傢伙直到如今都沒有放棄對茶花的垂涎，只要回來村中報道休憩，他總會想方設法地跑來糾纏茶花。

尤其是茶花找了一個精靈做伴侶後，阿梟總覺得自己敗給了一個身上沒幾磅肉的瘦竹竿子，心中十分憋火，故此對茶花的騷然更是頻繁了，就是算準了這精靈沒有資格來找自己的麻煩。

茶花自是不好意思把這種隱私的事情告訴艾倫，加上阿梟多少還是顧忌艾倫這個首領，手上動作雖然不斷，可實際上也並沒有真正太下作的事情。

為了減少麻煩，茶花乾脆在村中婦孺中安插耳目，計算好阿梟他們回補的時間點，只要發現阿梟帶隊歸來，她自己就躲到家中去避一避，免得對方一時衝動傷了彼此和氣。選擇萊格拉斯這個精靈作為伴侶時，茶花還是忘記了荒野土著以前的陋習，往往會對那些實力弱小的存在進行壓迫、欺凌。

萊格拉斯實力其實不算弱，據說有著100多歲年紀的他在精靈中正當壯年，同時也有著初入中階的實力，不過他那修長消瘦的身材和清冷的面容，總是會讓人自然產生一種弱不經風的感覺，因此被阿梟輕視也是正理。

“……”

艾倫沒有說話，只是面容有些肅然。

“要不然，我摸過去看看吧。”

花蛇揉了揉大腿，然後抬頭望向艾倫詢問道。

雖然只是晚了短短兩日而已，未必真就是發生了什麼，但是最近平原周邊局面有些詭異，由不得艾倫與花蛇不上心。

“等等，我先想想。”

艾倫要考慮的問題，不只是阿梟晚歸的問題，他還在考慮要不要乾脆把礦場的人手給收回來。平原周邊，艾倫與花蛇偵查了至少有7-8家部族，除了東面相對太平些外，西北、西南方向4-5個部落都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部落舊址，以及不少生活物品，可見對方並非簡單的遷移而已。

反正，礦場就在那裡，什麼時候想要重新開掘都沒有問題，唯一有些麻煩的就是礦場中數百奴隸的安置，會讓艾倫覺得有些棘手。

“行，你先去看看。”

艾倫最後還是沒有下定決心，這數百人的奴隸帶回來實在不好安置，還會惹來很多騷亂，倒不如還是任他們在礦場駐守著。相信以阿梟的能力，搭配上族中30勇士鎮守，還有那麼多的奴隸在，就算真有什麼問題，也不可能會一點訊息都傳不過來。

花蛇得了艾倫的點頭後，也沒有耽誤就這麼迅速下山出村而去了。

村裡除了艾倫以外，最適合幹偵查這種事情的也就花蛇與艾琳兩人了，不過現在的艾琳還顯得稚嫩，艾倫還沒有把這個寶貝疙瘩主動送到危險中去的意願。

去得迅速，歸來時花蛇也很快，大半天的功夫花蛇來去300餘里，可以說將他的速度給發揮到了極致，要知道在戰鬥中速度迅猛不能持久，長途奔行更考慮的是一個人的耐力。不過，看花蛇此時幾乎軟綿綿倒坐在艾倫石堡大廳中的木椅上，咕嚕嚕喝著桌上的涼水，努力恢復平靜心態，也知道他這一路上實在消耗不少。

艾倫表情有些沉凝，只看花蛇的態度他就察覺到事情恐怕有些不妙了。

“礦場出事了。”

花蛇在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之後，抬頭肅穆地看向艾倫，因為他來的匆忙，此時石堡中除了艾倫自己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阿梟呢？族裡駐守的勇士們呢？還有那數百奴隸呢？”

艾倫一個三連追問，可見此時他內心的狂瀾，可回應他的是花蛇黑著一張臉艱難地搖頭：“全部都不見了，我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整個礦場被摧殘一空，外圍防禦統統都被拆解了，營地裡除了慘烈廝殺後留下的痕跡外，就連一具屍骸都沒有留下。”

花蛇心情也很沉重，阿梟與他這些年來確實不是很對付，兩人時不時總會因為一些事情針鋒相對，可真當對方遭遇不測時他也仍是會感到擔憂。

阿梟的實力並不差，又有黑頭他們6名進階戰士和20多名7-8級的族中勇士坐鎮護衛礦場，不可謂說艾倫的安排已經很保守了。這樣的隊伍，放在如今的綠野平原，完全沒有任何對手能夠匹敵，即便是當初與綠野部落對峙十餘年的碎骨部，也不敢輕掠峰芒。

“那麼多的奴隸，一個都沒跑掉嗎？這不應該啊！！”

艾倫並非質疑花蛇的能力，實在是這件事情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即便說阿梟他們不敵突襲的敵人，那麼在戰敗之後不管是地精戰士，還是那荒野土著奴隸，哪個不是看到這種混亂情況後，直接逃離礦場，躲進荒野中的。這本就是荒野土著的生存之道，尤其是傲羅丘陵地形還複雜，更適合人躲藏，不可能沒有留下些首尾。

“你回去準備準備，我安排一下族裡的防衛，咱們再去一趟！！”

花蛇欲言又止，他在礦場周圍逗留時間雖然不長，可週圍形勢還有留下的痕跡他是一點沒有錯過。這些年他自己也曾外出遊歷過，做過冒險者學到不少的追蹤知識，可找來找去他仍是沒有找到人為留下的新鮮痕跡。

不過，話到嘴邊花蛇又給堵了回去，艾倫的脾氣就是這樣，在沒有真正踏足瞭解過後，他是輕易不會甘心的，特別是在這種事關綠野部族的事情上，他總是希望能獲得更多、更確切的資訊。

綠野部落一路發展過來到現在，正是得益於艾倫這樣與荒野土著截然不同的謹慎性格，一如他那對知識極度追求，直到現在都依然旺盛的求知慾望。

傲羅礦場，往昔雖然陰霾瀰漫、可同樣透著人煙氣息的地方，現在也像一個多月前艾倫與花蛇探訪到的那數個部落舊址一樣，完全失去了智慧種族的蹤影。場地上，乾涸的血跡與新近生長起來的雜草嫩苗，都說明這裡已經有些時日沒有人影出沒了。

兩人先在丘陵休息了一晚，等到天空重新放亮後在周圍巡視了好幾圈，仍是沒有發現人影活動的幾息，除了零星的野獸足跡外，就再沒其他活物存在丘陵周圍的跡象。搜查無果，艾倫只得與花蛇回到礦場舊地，重新尋找搜尋方向。

礦場中心區是一片人為挖掘凹陷下去的裸露盆地，盆地靠近幾座山麓的地方，幾個深邃的礦洞延伸到地底，這裡是艾倫認為，最有可能會殘留活口的地方。

但是同樣地，這深邃的洞口，也是最適合埋伏的地方，如果暗處的黑手沒有退卻而是潛匿周圍，等待艾倫他們的到來並深入地底，他們只要將入口的礦洞給炸坍塌，然後以逸待勞，艾倫與花蛇極有可能命喪於此。

一個能讓綠野部強大隊伍分支悄無聲息地消失，這暗處的黑手實在不容小覷。

艾倫徘徊礦洞口良久，最後與花蛇商量一番後，就地找來一些繩索，由花蛇捆綁在腰際，就這麼拖拽著繩索往其中一個礦洞探了進去，而艾倫則鎮守在礦洞邊上，手提斬骨者戒備在外。

一番搜尋花去花蛇很長的時間，連續2個礦洞都沒有任何線索，加上礦洞陌生且複雜的環境，花蛇甚至都已經有了放棄的想法，但最後還是在艾倫的堅持下，朝著第三個礦洞摸索進去。

這一次很幸運，花蛇在深入礦洞腹地後，終究是發現了一些有人在近期活動的跡象，隨著蹤跡一路追蹤下去，終於在一個隱蔽的夾角裂縫中，堵住了一個正瑟瑟發抖的矮地精。

“花蛇大人，您可來了！！！”

“嗚嗚嗚~~”

本以為是有敵人追蹤自己，即將性命不保的矮地精原本已經絕望，可沒想到當他睜開眼在昏暗的事先下，發現來人竟然是村中第二強大的花蛇，哪裡還忍得住內心的委屈與激盪的心情，直接抱著花蛇的大腿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族長還在外面等著咱們，咱們趕緊出去跟他會和，順便把礦場發生了什麼事情如實地彙報給族長。”

花蛇不耐煩地踢了這矮地精一腳，看著這矮地精有些面熟的模樣，又實在想不起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啊，族長他也來了嗎？”

劫後餘生的矮地精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後，緊跟著花蛇的腳步往礦洞外行去，出了礦洞後陡見陽光頓時覺得雙眼刺痛，眼前一片黑暗，卻是這些日子躲在礦洞中一直不敢出外引發的問題。

“終於找到了個活口！！”

艾倫看到花蛇身後的矮地精後，這心中的大石才算是了落下來大半。

至少自己透過這個活口，多少能知道一些藏匿於暗處的這個敵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