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神秘祭祀與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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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梟的日子過得極好，甚至把在綠湖村的伴侶也接到了傲羅礦場，打發消磨夜間的時光。

如果不是艾倫強硬要求，所有適齡的孩子都必須集體鍛鍊培訓，並在菲利普的學堂學習通用文字，阿梟甚至都打算把家給安置在傲羅礦場。

如今的礦場，已不是十年之前那簡陋的模樣了，礦場中隨著開採黃鐵礦石而有了更多的空間，因此很多基礎設施都給修建了起來。生活區、工作區分得明明白白，同時守衛礦場的勇士們在閒暇時，還在場外的開闊地帶開墾出些土地出來，種植上些漿果、蔬菜一類的作物。

當然，阿梟不會告訴旁人，其實這些都是他的老婆要求下，自己命令族裡守衛礦場的勇士們乾的額外工作。而收穫的果蔬，絕大部分都填進到了阿梟與他老婆的肚子裡，只有少部分被獎勵給了他的幾個心腹。

雖然自從吃了一塊龍肉，僥倖進階之後，阿梟就沒有怎麼正經地鍛鍊過自己的實力，但是近水樓臺加上開拓礦場有功等因素影響下，阿梟這些年也仍是將實力提升到了11級狂鬥士的地步，同時還掌握了精通重擊的專長，放在這傲羅礦場數十族中勇士與數百名各色奴隸之中，也算得上屈指可數的高手了。

加上阿梟手段兇殘，對付起不聽話的奴隸動輒直接鞭撻至死，甚至牽連其他的同組成員，讓他的淫威在傲羅礦場奴隸們心中，甚至超過了艾倫的地位。

傲羅礦場的礦脈，已經沿著當初發現礦脈的地方，向丘陵深處挖掘了十多里，直接被開掘挖空的山丘都有4-5座了。此時的礦場主場區，早就不是當年阿梟他們所設定礦場的位置，而是順著礦脈往內部延伸了7-8裡。

除了礦區之外，這裡還興建了一座熔鑄場，方便將開採出來的礦石直接熔鍊，然後將提取的生鐵運送到村中，交給滿杜裡他們打造成各式農具、鎧甲與武器。

此時正好是中午，當綠野部落的勇士們躲在陰涼的角落休憩之時，礦區中仍不時傳來一陣陣敲打礦石的聲音。沉悶的礦洞中，既沒有輕柔的涼風吹拂，空氣中還混雜著無數的塵埃，嗆得人呼吸都十分困難，很多在礦洞中幹活兒時間有些年月的，到了夜裡之後那咳嗽甚至能要了他們的性命，全都是這礦洞中汙穢的空氣所致。

沒有地精種願意下到礦洞裡來，因為裡面空氣汙穢沉悶不說，而且時不時還會發生礦洞坍塌的事故，誰都不願意把性命寄託在幸運女神的庇護下。因此，礦洞中監工的工作，一般都交給了從奴隸中挑選出來聽話的、有實力的監工，由他們代為管理洞中發生的事情。

叮叮噹噹的敲打礦石聲音持續不斷，3號礦洞中的40幾名奴隸，此時卻是圍聚在一名豺狼人監工身邊，虔誠地跪在溼潤、坎坷的坑洞中，跟著豺狼人監工一起對著山洞壁間一塊烏黑木頭雕塑的神像做著禱告。

“全知全能、萬物創造之主，願您的廣袤照耀世界，願您的火焰燃燒……”

奴隸們閉著眼睛，虔誠而專注地祈禱著，隨著一道道低沉而肅穆得禱言緩緩升起，這處本就幽暗的礦洞漸漸變得有些神秘。一股莫名的氣息從黑色的雕塑中傳出。等到禱告結束，豺狼人監工輕輕睜開雙目，身後便有兩名奴隸拖著一個不斷蠕動的麻布袋拖到豺狼人的面前。

豺狼人監工達奈雙目中透出殘忍與興奮，將麻布袋打來露出內中的存在，原來是一名被捆綁住了手腳的蜥蜴人，此時不斷掙扎著望向四周，眼神中流露出渴望、無助的神色，希望身邊的奴隸們能幫他解圍。

“主啊，請接受您虔誠的信徒送上的祭品，願您的神威庇佑吾等忠誠的信徒。”

“主啊，請接受您虔誠的信徒送上的祭品，願您的神威庇佑吾等忠誠的信徒。”

眾多奴隸，沒有一個人對地上的蜥蜴人投去同情的目光，反而隨著蜥蜴人露出熟悉的面容後，眼神中卻是透出痴狂、迷濛的眼神，彷彿眼前的不是一個活物，而是一樣貴重的物品一樣。繼續跟著達奈做著禱言，看著達奈將手中鋒利的匕首高高舉起，然後對準了蜥蜴人的心臟一刀捅去，底下的奴隸們眼神更加瘋狂，痴迷，本來低沉的禱言也漸漸高昂起來，甚至隱隱壓過了旁邊敲打礦石、製造噪音的同伴。

一刀劃開了蜥蜴人的胸膛，取出仍在跳動的心臟，達奈虔誠地將心臟連同主動脈蓬勃湧出的鮮血一起放在了前方石壁間的雕塑上，同時嘴中禱言不止。

伴隨著禱言神秘力量的牽引，黑木雕塑上的心臟緩緩枯萎，上面流淌的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其吸收著，同時，一道光暈突然從雕塑中湧出，直接籠罩在礦洞中圍聚著的數十奴隸身上。

一股力量從奴隸們身體中湧現出來，大家的整個身體彷彿煥然一新，之前所有的勞累、疲倦、還有傷痛都隨之離去。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所有的奴隸變得更加虔誠，祈禱著雕塑能夠再次發出神秘的力量，給大家帶來新生的變化。

“好了，主的神光已經離開了，大家盡情享用眼前的美食吧！！”

神秘光暈消失之後，達奈的瘋狂、虔誠的眼神便漸漸恢復了正常，隨著他發出指令，一群奴隸當時便瘋狂地撲向了失去了性命的蜥蜴人，圍著對方的屍體大快朵頤，彷彿多吃一口都能獲得更多的神祗力量一樣。

看著底下瘋狂的人群，達奈對自己發展的這群信徒很是滿意，再這麼繼續下去，或許要不了多久這處礦區的數百奴隸，就全都將會變成希望之神的忠誠信徒。

等到主神重新迴歸祂的神座，到時候他達奈作為功臣，便將得到主神所賜予的永恒生命，還有強大的力量。

真希望這一天早日到來，達奈痴痴地想著美事，等到人群瘋狂的動作漸漸平息之後，他才重新招呼著大家，將殘局給收拾好，免得露出破綻來。

被他們擒來作為祭品的那個蜥蜴人，是隔壁礦洞的奴隸，他的失蹤雖然可能會引來一場大搜查，不過對於這個隨時隨地都會死人的礦區而已，很快事情便會消匿無聲，倒是不會惹出多大的亂子來。

艾倫迴歸綠野平原時，僅比夜回來晚了1個多月而已。

“族長，在1個多月之前，這碎骨部落全族都被人給滅了。”

當艾倫回來之後，花蛇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能夠毫無生息地滅掉一個不算弱小的部落，並沒有留下什麼活口，這樣詭異的事情，換做是任何一個首領恐怕心裡都會覺得不安與忐忑吧。

“……”

艾倫沉默了，他這回是拖著傷趕回來的，就是想著不能放跑了碎骨部落的人。在通道中，一直沒有夜這個狗頭人的身影出現，甚至自己數次假裝遇險對方都沒有現身，要麼是對方做了逃兵沒敢出手；要麼就是對方壓根兒沒有進入通道，早早就已經溜出了通道中。

按照對方給自己的印象，他不像是一個怯懦的人，那麼最大可能就是對方一早就沒有進入通道中。既然沒有進入通道，那對方還能去哪？

那自然是趕回碎骨村，要麼帶著族人做好臨戰準備，要麼則是帶著族人開溜。

不過現在看來，艾倫這些猜測好像都錯了啊。

“有沒有檢查過對方的屍首，到底是不是碎骨部落的狗頭？”

艾倫抬頭細問。

“都檢查過了，那些被燒焦的屍首，確實都是狗頭人，所受傷勢也都是在心臟或是脖頸要害。”

花蛇仔細回想，將自己所看到的如是告訴艾倫。

“……不管怎麼說，碎骨部落的滅族對咱們部落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嘛！”

艾倫苦思無果，當時自己被邀請去碎骨部落時，粗略估算對方人口，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數目而已。如果花蛇他們清點的數目正確，那也就是說，對方就算還有幸存下來的人，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十幾二十人的小隊伍流落荒野，居無定所，雖然可能會有夜這個強大的刺客帶領，佔據一個小地盤重新發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自己派人去追蹤對方這支小部隊的行蹤，那恐怕會有些困難，畢竟夜這個傢伙對自己來說威脅不大，但是換做其他的人恐怕稍不注意就會被對方要了性命。

艾琳小丫頭倒是有能力去追蹤，陰影行者在保命潛匿方面的能力，確實要出眾些，不過她的戰鬥實力差，又沒有真正經歷過多少廝殺，艾倫可不放心這個小丫頭獨自出去冒險。

最重要的一點，小規模隊伍行進留下的痕跡不會太多，而且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就算有什麼痕跡也早都消散無蹤了。茫茫原野，想要找出一支1-20人的隊伍，無異於大海撈針。

“讓村裡執勤的人這些天多分派點人手，你們這些頭目也都分配一下任務，其他的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哦，好。”

最後，艾倫頗有些懊惱地叮囑了花蛇幾句，然後悶著頭一個人奔向了村邊的綠湖，現在的他急需要發洩一下，否則自己真怕被憋出病來。

一時間，綠湖湖面上波瀾起伏，原本清澈的湖水在艾倫扎進湖中之後，很快便變得混濁，無數游魚紛紛冒出水面換氣，間或還有魚兒翻起白肚，倒是讓岸邊玩耍的小孩兒們一陣興奮，紛紛跳到湖邊抓魚去。

直到很久之後，艾倫肺腔中憋的那一口氣再也堅持不了後，他那光溜溜的大腦袋這才從湖面上冒了出來，然後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發洩完心中的憋屈之後，艾倫從湖裡起身，來到村外一處長滿了灌木的小土包面前，毫無形象也不管身上溼淋淋的樣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石頭啊，碎骨者那條老狗，被我一劍給砍了腦袋，算是替你報了仇。可是，當初答應你的，要滅了碎骨部落全族的事情，恐怕我是辦不到了，他們都不知道招惹了誰，竟然不等咱們部落殺過去，就被人家給滅了全族了！！”

“唉，你看看現在咱們的村子，那日子過得可比咱以前好多了，你要是還活著的話怕是那身材絕對能超過阿梟那傢伙……”

小土包中埋著的是石頭的屍骸，荒野從來沒有入土為安的習慣，只是艾倫當初想要留個念想，菲利普又將人類那邊的習俗給帶來過來，所以石頭的孤墳就這麼留了下來。

艾倫其實一直都很孤獨，綠野部落上下對他敬畏有餘，但卻是很少有人能跟他親近的，除了那些年幼無知的小孩子們，和蔻兒、艾琳這幾個倍受艾倫寵愛的新生代，其他人從來不敢在艾倫面前真正的袒露心胸，艾倫更是不會對他們說出自己內心的東西。身為族長、首領，你就得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決不能在族人面前露出軟弱、仁慈的一面，這在荒野中是一個大忌。

只有石頭這個憨貨，雖然腦子不是那麼好使，又貪吃懶惰得很，但是卻能讓艾倫毫不設防地，將內心中的秘密分享給對方。固然，很多時候石頭都只會憨憨地撓他那毛絨絨的大腦袋，可是就算對方不能給予自己實質性的幫助與建議，但是卻能讓艾倫的心變得安寧。

只是很可惜，這樣一個親近信任的夥伴、哥們兒，死在了他最年輕的歲月，並沒能成長陪伴艾倫。

“……”

“好了，你就好好地在這待著吧，看著我把咱們部落經營得更好！！到時候你絕對會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早就離開了我！！”

“呼！！我走了！！”

艾倫長長地出了一口悶氣，心中一下子變得清寧，彷彿卸下了一副陳舊的遺蛻，渾身上下都好是輕鬆。

碎骨部落給艾倫帶來了太多的負擔，心中那一份強烈的執念隱藏壓抑了十多年，到今天算是告一終結。雖然結果並不是那麼的完美，但是好歹也算自己親手報了大仇，這碎骨者至少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以後，綠野平原就是咱們綠野部落的了！！”

當天晚上，艾倫召集著族中的十幾個頭目一起，首先便豪邁地宣佈了一個事實。

“激流灣那邊，毛羅你調派些人手，把碎骨村給清理出來，那麼好的地盤浪費了實在有些可惜，咱們決不能便宜了旁人。”

“是。”

“還有，讓滿杜裡去轉轉，看看他們那座礦脈，到底還有沒有開發的價值……”

“明白。”

“……記得多帶些人手，免得出了意外。”

碎骨部落的消失，對於綠野平原而言算是一件大事，因此艾倫需要將碎骨部落消失之後所騰出來的地盤、獵場通通接收下來，提前做好安排，這樣才不至於讓其他的部落佔了便宜。

至於心中所想的那個萬一，艾倫也只能把它給壓下來了，就算對方確實有留下一點火種，不過這一下子死了兩百來狗頭的情況下，對方的威脅對於現在的綠野部落而言，實在太小了，艾倫實在沒有精力去派人尋找這只是一種可能性的碎骨殘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