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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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回菲力沒有再耍花樣，拖著肥碩身材、流著一身細汗的他，在第二天太陽落山之前，卻是主動找上艾倫，指著他臨時租賃的倉庫一角十來個滿滿的袋子：“你自己清點清點，這些都是我今日跑了半個荊棘堡，才幫你們準備齊的上好栗子面。”

艾倫面無表情，走到堆成一座小山的布袋前，挑出被壓在最底下的一直袋子，將其開啟，大手往裡面一抓，然後湊到鼻尖輕嗅。

“哼，菲力主管，你可真不地道啊，這就是你為我們準備的上好榛面？”

艾倫將手中灰白色的麵粉遞到菲力面前，差點直接塞到對方的嘴裡去，眼中閃爍著點點兇光，這明顯散發出淡淡黴味的麵粉，一看便知道不知道是哪家糧行積壓多年的黴變物了，雖然地精的消化系統出色，便是吃了這些糧食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可是這畢竟是艾倫他們付出勞動成果所賺取到的第一筆收入，艾倫著實不希望第一次僱傭成為這般模樣。

艾倫的謹慎，還多虧了雷吉斯這位傭兵小隊隊長的提醒，雷吉斯他們的任務只是保護僱主商隊的安全而已，卻沒有說不允許他們故意點破對方某些小齷蹉。作為更加老道的老傭兵，僱主可能會使用的哪些小手段，雷吉斯已是在私下悄悄提點過艾倫一遍。

“啊，這是怎麼回事？我說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就是如此應付我交給你們的差事嗎？”

菲力不提防自己的手段被艾倫察覺，在稍一愣神之後便很快找到應對之法，轉頭對著倉庫裡忙碌的幾個夥計就是一頓臭罵。

“哎呀，都是這群傢伙偷奸耍滑，弄虛作假，艾倫兄弟千萬別多心，我這就去糧行給你們重新採購糧食，這次一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請相信我！！”

攝於艾倫眼中的兇光，菲力趕緊服軟，對方可是不好打交道的荒野族群，雖然這些時日看起來還算和善，但是想到當日在綠野部落看著對方搶食豺狼人屍首的場景，那可真正是食人的部族啊！！

“那我再相信菲力主管一次，只是作為補償，這批糧食就算作你的歉意了！！”

艾倫也沒有想過真的與菲力翻臉，這裡可是精靈王國荊棘堡，隨便在外面碰到個精靈都可能是比自己強大的存在，以艾倫謹慎小心的性格，如何真敢在城中動手。不過趁著這個機會，從狡猾的人類商人手裡討些甜頭回來，也正合時宜了。

“啊？對，對，應該的，應該的。”

菲力心裡跟針紮了一樣，雖然只是一批黴變的糧食，可好歹也花了他十好幾個金幣呢，如今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還真心不如直截了當交付，徹底與這群散發惡臭的熊地精分道揚鑣的好。

“那我明天再過來了？”

艾倫大手一揮，幫他壓陣的十名熊地精紛紛揚起膀子一手一隻輕鬆拎著滿滿的兩室呆，走出了菲力的倉庫。艾倫可不放心菲力的為人，如今好不容易才佔了對方一回便宜，若是不懂得趁機把事情坐實，回頭這個狡猾的人類必然還會耍其他花樣的。

“慢走，慢走！！”

菲力氣得牙癢癢，但是又莫可奈何，只得鼓起一張瘮得慌的笑臉，打發這群叫花子趕緊滾蛋。

臨走之前，艾倫不忘跟一旁的雷吉斯打個眼色，感激對方給自己的提醒。雷吉斯則帶著淡淡笑容，點點頭示意對方趕緊走人，不動聲色地給予艾倫此番動作一個讚許。

又過了一日，得了教訓的菲力這回終於老老實實地交付給艾倫十幾袋糧食，然後再沒給艾倫好臉色，撂下一句再會之後，互相撕掉契約以示完成交易之後，便真的就此分道揚鑣了。

賺取了大筆資金的菲力，這回已經不準備再繞偏遠之路回到公國了，雖然來時運氣不差一路沒有遇到太過強大的敵人，可不意味著回去的路上他們還能有這樣的運氣。與其將整支商隊的安危寄託在飄渺的運氣上，如今算得上腰包豐滿的菲力，在荊棘堡中又花了數百枚金幣，僱傭了2支傭兵隊加入到雷吉斯小隊的護衛工作中，實力卻是比來時強大數倍，加上即將沿著蔓莎長廊的主商道行進，安全性比沿著原路返回高上數成。

面對人類商人的翻臉無情，艾倫倒也沒有太過在意，來時的道路他早就謹記在心，雖然可能真正往返時會有迷路風險，但是他也不是沒有準備的。

糧食交接完成後，菲力與艾倫便斷了往來，不過雷吉斯卻是仍抽出了些時間來，找上艾倫又尋了處酒館，幾名相熟的雄鷹傭兵們跟艾倫他們這群熊地精聚在一起，大肆喝了一回醉酒，算是做了告別。

“艾倫，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就一直在你們那個矇昧的部落裡度過一生嗎”

當其他人都喝得爛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時，場中也就艾倫與雷吉斯兩人還保持著足夠的清醒。此時沒了旁人打岔，雷吉斯終於能夠吐露心中之言，不加掩飾地對艾倫提出問題來。

雷吉斯酒量不差，麥芽酒這般低烈度的酒水在他嘴裡就跟喝白水一樣簡單，輕易不能讓他產生幾分醉意；而艾倫則是本能不喜歡醉酒的感覺，謹慎小心的心態早已刻入他的骨子裡，雖然現在的環境看似安詳，可誰知道會不會有膽大妄為之輩，突然從暗地裡殺出來謀害自己呢？

艾倫就是這般，有著強烈被害妄想症的患者，全不似他的族人那般，整天吃吃喝喝睡睡，過得逍遙自在。

“我也沒有想好，其實在見識過外面世界的精彩以後，我對我們部落的生存環境也很失望的，可要讓我就此放棄我的族人們，我又覺得心裡沒底。”

“說實話，雷吉斯大哥，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可實際上它暗地裡隱藏的危險也更加兇狠，說不定稍微一個不慎我就會就此送掉小命，完全不像我們荒野，就算有危險那也是在明面上的，你完全看得見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