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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真無所謂。就算多斯瑪斯成為新的宇宙傳奇,一梅茲把第五奧數學院變成死靈堡壘或世界上第一個長生之所,順利開始執行他的藍圖計劃也無所謂。他們不這麼做也無所謂。更別提多斯瑪斯還要不要在這裡任職,他是否要打算和他同行一陣,繼續惹他討厭這種小事了。只有天使會在意這種小事。
不管怎麼樣,他現在會即刻返回。處理三大動亂的殘餘事務。然後再把目標放在第四動亂上。過程大差不差,他做起這些已經非常熟練了。一梅茲的警告肯定有他的道理。第四動亂的殘餘影響應該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需要得到處理。
有一梅茲的提醒,他不需要自己做那些麻煩的決定:比如評估自己要不要參與,他能不能參與。參與會不會有效。之類的。
所以他才不想讓一梅茲提醒。他所處的世界真是奇怪。只要他們停止努力,它就會慢慢崩潰。而如果他們竭盡全力去力挽狂瀾的話,好像又只是加快下一次崩潰的到來似的。就像一管彈珠,第一顆被髮射之後第二顆才會馬上出現。
以查花了五分鐘甩掉多斯瑪斯。又花了五分鐘發現自己其實沒甩掉他。和他想的一樣,本來這也確實沒什麼所謂。“你現在要幹什麼?爺爺?”多斯瑪斯從街角不起眼地出現,輕快地跟在他身後。就好像要彌補他在那次想到他時的缺席一樣。以查當做這十分鐘沒發生過一樣地回答了。雖然誠懇,但不太熱情。
多斯瑪斯漫不經心地聽著。好像他並不想知道似的。態度一如既往讓以查加倍惱火。
“你為什麼要做這些?爺爺?”他又問。
以查缺乏心情撒謊。
像逼近真相的方式一樣,回答真相的方式也有三種。第一種從抽象的概念含糊地回答。我要這麼做事,因為這是我的使命,我的命運,我的天生力量引導我這麼做。我來是因為宇宙的執行規律讓我來,我被夾在巨大的時空蠕蟲之間拱到這裡,而我一旦到了這裡,就不得不幹。
第二種從具體的事實回答。這種具體的事實一般都由聯絡體現。而這樣的聯絡則太多了,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我是唯星奇面的奠基者,是莫羅椰莉弗的合作物件,是唯星議會的議長,是難民逃離至此的可能,是整個宇宙樣本的保管員。這個世界需要每個生靈用心去維護,不然它就馬上自取滅亡。謳歌意義。闡明利害關係。給出推理證明。一大把陳詞濫調。諸如此類。有太多事情我不做就沒誰會做,有更多事情我不做就會有他者去做,然後把它推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如果那些亡者沒被複活,他們會帶來更多亡者。如果生者被全部消滅,那就不會再有生者。如果唯星奇面的動亂不解決(如果他不躲開那不斷髮射的彈珠的話)。唯星奇面則會就此消失。而像之前所說,我連線著它,而它連結著世界上的許多地方。而就像我之前介紹的那樣,因為這些聯絡,我才會被固定在某個特殊的位置上,就像你從街角轉過來看見我的那樣。
當然還有簡單的第三種。個體的意志。事務所的辦事員在萌芽的自由意志激發下都能想出絕佳的主意,這還不夠當做藉口的嗎?我完全可以直接告訴你。我想這麼做。
以查從懷裡掏出個東西,給多斯瑪斯看了看。年輕的惡魔伸長脖子,盯著那泛著金屬光澤的小匣內部。
“怎麼了?這是什麼?”多斯瑪斯不解地問。看看匣子內部的圖畫,又看看以查。“一副小畫?畫的是一所花園。在這和我們所說的有什麼關係?”
“御衡者花園。”以查說。“以前它是這樣的。在我那個時候。不止。很長一段時間內,它都是這樣的。”
“哦。”多斯瑪斯把懷錶樣子的小匣拿過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的確。和現在很不一樣。”他笑了笑。把匣子還給以查。“爺爺。你怎麼突然老氣橫秋的?好像你真的是我爺爺。我聽說過這種行為,你在‘懷舊’。”
“你說我‘懷舊’?”
“你有很多不屬於我們的習慣。我早就想告訴你了。”
多斯瑪斯笑笑。“不過也許,這才是你成為宇宙傳奇的原因。畢竟你並不如奶奶殘暴多怒。我也想過,一定是因為你具有一些其他的優勢。
嗯。我最近也覺得,說不定這些才是我應該得到的。我也曾經想過我應該走哪條路線。而奶奶的行為實在是太難預測了。我有時實在摸不著頭腦。而且你離我比較近。我更容易從你身上得到……”
“你最應該得到的是視力。”
以查冷淡地打斷了他。“這就是我為什麼做那些事情的原因。你只看到這所花園嗎?”
多斯瑪斯愣了一下。他伸手想把小盒子從以查手中取走,但以查手一揚,輕鬆地讓它消失在掌中。
“啊。”多斯瑪斯輕聲叫道。他停在原地不動,似乎被思緒束縛住了。以查並不理會他,徑直離開。
右轉第十二個路口,他又和他相遇了。
“我知道了。”多斯瑪斯迎面走來。語氣有點得意。“剛剛那幅畫裡。御衡者花園前廳的門開著。從那裡能看到一幅題板。那上面有你的名字。爺爺。你做這些事,是為了要讓你的名字重新出現在上面。”
“不是。”以檢視都沒看他一眼。“你只看的到圖畫嗎?”
“啊?”
“這個盒子是規則造物。它來自無所不為行會的專業賭徒。它叫‘有利可圖報表’。它會顯示我當前行動的收穫。”以檢視著那雙和自己頗為相似的淡青色眼睛說。“如果你仔細觀察,你會發現的。”
“哦。”多斯瑪斯小聲道。“我很抱歉。爺爺。我能再看一眼嗎?”
以查把報表扔給他。
給不給他看都無所謂。本來這也是件小事。他總有一天會發現。再甩開他或者被他跟上都不造成什麼區別。如果他們沒有在交易所門口碰到那傢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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