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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蔣強手裡掌握的一張南域地圖來看,駱家、朱家包括整個聚集地乃至兩千裡外的景繡坊這整個萬里範圍,都僅僅只是南域靠近西北的邊陲角落。

這裡各類資源貧瘠,靈脈也極少,反倒因山林眾多,妖獸肆虐,故此在南域修仙界可謂是不毛之地。

但縱使如此,因南域的資源本就比較多,哪怕不毛之地,其資源也比東北兩域要好上不少。

駱家和朱家偏居一隅,不是這兩家不想去資源更豐沃之地,而是去了也競爭不過那些大家族或者修仙宗門,唯有獨守邊陲。

而除了駱家和朱家外,在方圓萬里範圍內,還有其他好幾家修仙家族以及一個已然沒落到自封山門的陰鬼宗。

只不過,這些修仙家族互相距離夠遠的,勢力範圍都是涇渭分明,沒有實際的利益必要,井水不犯河水。

自當年陰鬼宗惹上奇物宗被攻打得元氣大傷不得不封山後,景繡坊便代替鬼物坊,成為附近萬里範圍內最大坊市,有著萬里邊陲第一坊的名頭。

這座坊市隸屬修仙家族林家,就建立在南域和北域接壤的明雲山脈外圍。

明雲山脈莽莽蒼蒼,宛如一條蒼龍,從南向北,直奔向遙遠的邊陲以外,直達北域的諸多凡人國度和修士世界。

故此這南域邊陲的諸多凡人乃至先天,其實很大一部分是從北域遷徙而來的。

北域常年冰天雪地,修煉資源更為匱乏,凡人生存極其艱難,哪怕明知橫跨明雲山脈很大可能會淪為妖獸食物,每年依舊有不少北域凡人鋌而走險。

“陳哥,您不知道,駱家和朱家看著橫吧?到了林家的地頭,那也不敢放肆。

林家曾經可是有一位假丹大修坐鎮,雖然那大修,如今可能死了,但林家可是還有一位築基圓滿的族長的。”

兩日後,在去往錦繡坊的途中一處路邊小樹林內,蔣強一邊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勢力版圖,一邊介紹道。

“因此林家才能獨佔明雪山、明溪山、明牛山等三山,可謂是扼住從明雲山脈去往北域路徑的咽喉,附近無論修士、凡人,想要打道過,都得去錦繡坊落腳吧?嘖嘖,這利潤”

陳登鳴微微頷首,又搖頭,“那照這麼來看,林家那位假丹老祖,應該還是在世的才對,否則單是一個築基圓滿的族長,也不可能鎮得住

畢竟這萬里範圍,除了朱家、駱家,可是還有熊、胡兩家的.”

景繡坊能被稱為萬里邊陲第一坊,再加上林家直接佔據控制了明雲山脈最適宜居住也是資源最豐富的三座大山,那得是多大的利潤,絕對吊打聚集地那點兒蠅頭小利。

真要是隻有一個築基圓滿的族長坐鎮,只怕景繡坊早就換人了。

蔣強搖頭,表示對此不知,只知道假丹大修疑似已死的訊息,在修士圈子傳得狠。

陳登鳴對此嗤之以鼻。

這所謂什麼圈子情報,只怕是熊胡朱駱哪家刻意傳出的。

就讓一幫小散們傳得沸沸揚揚,以此刺激試探林家。

最終林家發怒,抓來洩憤的犧牲的,也不過是叫囂得最狠的幾個小散修而已。

“陳哥,我們去錦繡坊謀生存,也未必好過。那裡對散修更不友好,幹啥都要錢,我看咱們在那邊倒騰出一些靈石後,就還是苟回山旮旯裡,那地方消費不起啊.”

末了,蔣強又絮絮叨叨的補充一遍,將景繡坊的大致狀況講給陳登鳴聽。

陳登鳴聽後也險些老淚縱橫。

他看上去年紀輕輕就一大把年紀了,心酸確實容易老淚縱橫。

萬萬沒想到修個仙而已,居然這麼卷。

聚集地那邊已經很難生存了,結果景繡坊這邊更難。

難怪聚集地那邊戰爭結束後,那麼多修士和凡人依舊選擇返回。

至少聚集地那邊是無論凡人修士,都來者不拒,可以進去待著。

除了城中地區限制修士才能進入,其他區域,凡人只要透過勞動賺取到了靈粒,就可租房居住。

沒有靈粒也沒關係,睡大街,睡草叢。

只要夠小心,不擋著修士的道,也沒誰管你。

景繡坊卻就不一樣了,凡人只有先天才有資格進入,且入門費就需要十個靈粒,夜裡還不能留宿。

修士倒是可以留宿,但得掏錢,露天睡大街得交過夜費。

一宿三十靈粒,宣稱這錢花得值,至少無須遭受妖獸侵擾。

住客棧酒樓,那沒有一塊下品靈石估計是打不住的。

這種消費,哪個小散修扛得住?

簡而言之,景繡坊對比聚集地,就像是前世的超級一線大城市對比不入流小城市,消費都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想進入后里面常住,得摸摸荷包是否允許。

不過同樣的,消費門檻雖是高,景繡坊的秩序卻是比聚集地安穩多了,且靠近林家的一級靈脈,靈氣濃郁程度也在聚集地之上,這些也都是良好的資源,享受這些更好的資源,自然得掏出更多靈石。

萬事談到花錢,也就會突然讓人尤其是窮人,感到索然無味了。

接下來二人不再交流,各自練功的練功,休息的休息。

夜裡的野外世界,就宛如夢幻中的魔幻世界,在靈氣濃郁的地帶,絲絲縷縷的靈氣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會散發一些妖冶光彩。

時而如綵帶盪漾在山林中,時而又似一隻只發光的水母漂浮在樹林間,如夢似幻。

這樣的環境,不止是妖獸,一旦死去的生靈過多,甚至還會誕生妖邪之類古怪的邪祟玩意兒。

不過那種東西,陳登鳴和蔣強從來都只是聽聞過,二人在野外也有些生存經歷,倒是從沒見過。

再加之有兩隻蠱蟲以及蛇蠱輪流放哨,還有蔣強佈置的防護陣法守護。

二人都安心歇息,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提前知曉,及時逃脫。

一宿過後。

二人繼續在白天馭器飛行快速趕路。

為保證途中安全,防止靈氣損耗過大遭逢妖獸等兇險,都是走一陣子歇一陣子,速度不算快。

在途中,還時常遭遇其他散修,看樣子也均是直奔錦繡坊的,互相之間沒什麼交集,均保持著警戒距離。

第四天,天還沒亮。

二人便被一陣恐怖而嘹亮的妖禽鳴啼聲驚醒。

那強烈的靈威彷彿實質的輻射傳導到二人心靈,刺激得清晨的第一泡尿都險些憋不住了。

立即趴在暫居山洞的邊緣檢視。

一頭翼展超過三丈,通體黑亮如箭矢羽毛的巨禽從不遠處天空俯衝下來,頂著道法和法器的轟擊,身上散發強烈的靈威和妖獸煞氣。

碩大宛如船錨般的鐵爪探出,將一名激烈進攻的修士碾成肉糜。

而後將另外一人直接抓攝走,來時如一陣黑雲翻滾,去時如一陣黑旋風,剎那消失在遠處的明雲山脈中。

二人都驚得額頭冒出冷冰冰的汗,口舌發乾,直感到彷彿與死亡擦肩而過。

這幾日的順利趕路,也只是好運沒有挑選在妖獸餐盤裡留宿而已,否則若剛剛是他們二人遭逢那妖禽,什麼防護陣法就跟紙糊的一樣,逃也逃不掉。

蔣強心有餘悸,僵僵地瞪著兩眼呆了半晌,道,“剛剛那是.難道是築基妖禽?”

陳登鳴還算沉得住氣,氣度沉凝搖頭道,“不,應該不是,我曾感受到過駱家築基修士的靈威,比這妖禽的靈威還是強了很多.

這妖禽興許是練氣八九重的妖獸了。”

蔣強鬆口氣,緩解緊張諂笑恭維一句,“不愧是陳哥,駱家築基修士的靈威都感受過。”

陳登鳴翻個白眼,“這有什麼好吹的?你是不是想感受一下強者的屁?”

蔣強一愣。

陳登鳴已經放了一個屁,解放五穀雜氣後,立即出山洞,“快走快走!待會兒那妖禽覺得一個人不夠塞牙縫,又來捕獵了,我們別成了餐桌上移動的食物.”

事實證明,陳登鳴還真是個烏鴉嘴,一語說中了。

那強大妖禽似是將通往景繡坊的一塊平原地帶視作餐桌,擒走一名修士作糕點還不滿意,時而折返回來,巡遊捕獵。

陳登鳴和蔣強一路提起心臟。

眼看那妖禽來了就立即尋找掩體,哪裡是偏僻旮旯犄角就往哪兒鑽,待妖禽離去,便立即一路狂飆趕路。

途中又有一條商隊遭了毒手,好幾個倒黴鬼被妖禽抓了去,那商隊剩餘修士均是嚇破了膽,駕馭靈車往其他方位繞道狂奔。

陳登鳴和蔣強無奈,惹不起,也唯有繼續繞道。

一天後,正是黑夜時分。

陳登鳴馭使飛刀,刀氣閃爍,氣象森嚴籠罩了一頭形似鬣狗的妖獸。

刀光迅如雷擊。

寒芒閃動之下,鬣狗妖獸左衝右突都無法逃脫,‘嗷嗷’慘嚎連連,被水銀瀉地般的刀氣切下狗頭,霎時無論地面雜草還是鬣狗血液,都凝結成滿地晶瑩冰晶,場面瘮人。

遠處,幾名修士正觀望著這邊與妖獸廝殺的陳登鳴。

眼見陳登鳴如此輕易就幹掉一頭妖獸,都是面色凝重,知道這是狠角色,互相對視一眼後,迅速轉身離去,不敢久留。

“他們走了.”

一旁,防備中的蔣強看著這一幕,面露欽佩笑道,“陳哥,你的馭器術也使得太好了,簡直快要到傳說中馭器成幕的層次了。”

馭器術雖是大路貨一階一級的術法,修煉到高深處,卻也堪比一些門派的獨門術法。

像東域那邊行俠仗義的蜀劍宗,頗為著名的便是馭劍訣,學會即可馭劍成絲,正是陳登鳴目前表現出的馭器技巧,刀氣如絲,無比密集,教妖獸逃無可逃。

更進一步,便是馭器成幕,更為強橫,殺傷力倍增。

“只是一頭小妖獸罷了,看起來可能就練氣二重,竟然也敢對我們齜牙。”

陳登鳴淡淡笑著搖頭,打不過實力強大的妖禽,虐虐菜狗還是可以的。

他又不動聲色瞥了眼遠處已離開的四名修士,收回視線,看向地上已斃命的妖獸,對這蠢狗妖獸也有些無語。

剛剛這妖獸突然從不遠處草叢衝出來,嚇了他們一跳,結果就是一頭練氣二重的妖獸。

大概是這妖獸吃的二腳獸吃多了,吃出自信了,看到人就敢出來齜牙。

蔣強對於陳登鳴這番平淡之言,有些無話可說,唯有悶頭幹活,去處理妖獸屍體。

練氣二重的妖獸,那也是妖獸,皮糙肉厚,爪牙鋒利,速度迅猛,力大無窮。

他若是遭遇,可能要好一番狼狽,甚至會受傷。

然而陳登鳴只是駕馭法器飛刀,輕鬆解決,雲淡風輕,格外從容。

不過這展露出的實力,也是立竿見影的極具震懾力,將附近幾名被妖獸慘嚎吸引來的野外散修驚退。

二人自從繞道走小路後,一路上也遭遇了一些妖獸。

其中一些感受到二人的靈威氣息,會望風而逃。

像鬣狗妖獸這種敢於齜牙的,倒是首個。

不過,這也說明了從聚集地趕到錦繡坊的難度,哪怕繞過了作為妖禽餐廳的大道,途中亦有其他妖獸存在。

如是尋常的練氣一二重修士,想要從聚集地趕到景繡坊這邊,路途遙遠,可謂九死一生。

將鬣狗妖獸的屍體處理好後,二人當場烤了兩條狗腿吃,隨後繼續上路。

一天後。

眼看著前方地平線上已出現的城牆和建築群落。

陳登鳴二人都是鬆了口氣,只覺這會兒清風呼呼,透人心脾,不再是灰頭土臉了。

這時也才注意到,無論是妖禽還是其他妖獸,似很有地域概念,捕獵食物幾乎都不靠近景繡坊這邊。

哪怕是正在追蹤的‘食物’,只要其逃入了景繡坊數十里範圍,妖禽也會放棄折向離去,似是曾經在景繡坊吃了些虧。

“對於這妖禽而言,剛剛那片餐桌上的食物經常會有,沒有必要,無需冒風險靠近錦繡坊?畢竟一旦受傷,在妖獸那更弱肉強食的世界,下場也許就是死。”

陳登鳴收回看向遠處的視線,心中明悟。

環顧八方,稀稀落落的一些修士陸續來到錦繡坊附近後,也都放鬆了下來,不再提心吊膽東躲西藏。

合該錦繡坊賺錢吶!

單就是這一表現出的對強大妖獸的震懾力,那就是強大實力的展示

“景繡坊,我終於來到景繡坊了。陳哥,你看那城頭上的陣旗,乃是混風烈火大陣,是很強的攻守兼備的陣法那妖禽必然懼怕這法陣。”

蔣強一臉感慨看向遠處宛如一座小城般的錦繡坊。

陳登鳴亦是略感放鬆,看向前方。

但見一座頗大的城池依背後明雲山建得逶逶迤迤,氣勢非凡。

城牆高約數丈,遍佈陣旗,傲然拔地而起,不怒自威。

說是萬里邊陲第一坊,不如說是一座修仙城鎮,格調比當初他看到的聚集地要強多了。

對比這建設佈局的協調合理的城鎮,聚集地就是破落戶,彷彿小孩子過家家隨意拼湊起來的。

不過在聚集地那混亂的環境,也能理解。

無論凡人還是修士,聚集地那都是割了一茬又一茬的,不心疼,誰會在意去建好什麼房子建築,建那麼好有什麼用?打起來塌一大片,浪費資源。

誰喜歡,自己建去,因此造成聚集地的建築風格迥異,有好有壞。

錦繡坊卻就是精緻的瓷器,是林家獨自的產業,在這裡,林家的規矩就是規矩,靠收入門費和留宿費每年都能進賬不少,自然得建設得有模有樣。

一盞茶後。

陳登鳴和蔣強直接交了八十靈粒作為入門費和過夜留宿費,進了時刻被陣法守護的錦繡坊。

城中主幹道寬闊,支道四通八達,井然有序,形成縱橫相交的矩形道路系統連線起來。

街道兩旁,排列著各式各樣的店鋪,例如符籙店,法器店、功法店、又或靈米店、靈肉店、靈藥店等。

除此之外,在一些巷頭巷尾的拐角空擋處,竟還有攤販擺賣各類商品,時常吸引來一些人圍觀探價,熙攘囂騰,一片熱鬧。

這整個景繡坊可謂商業氣氛融和熱烈,具有濃厚地方情調。

陳登鳴來到修仙界這麼久,還是首次萌生強烈的不買什麼東西,也要逛街一番的衝動。

不過此時,還是辦正事要緊。

二人逛了逛擺攤的諸多攤位,沒有一家是正在賣妖獸肉的,倒是看到有人竟在販賣一些蠱物。

然而,以陳登鳴這煉蠱行家的眼力,一眼瞧出販賣的篾片蠱和石頭蠱乃是盜版蠱。

“聚集地那邊來的小作坊?”

陳登鳴暗暗留了個心,卻並未直接上前詢價。

目前觀察到市場上除了靈肉店,沒人販賣妖獸肉,代表妖獸肉很有市場,也可以想象妖獸的難纏。

在這萬里邊陲大多是散修,沒幾個人能單槍匹馬殺妖獸的,縱然小團隊可以,也少有膽大包天者敢冒險。

二人打聽清楚在景繡坊買賣交易的規矩,聚在一起商議起來。

“直接賣給靈肉店得至少虧四成以上,但卻勝在交易方便。”

“那不成啊陳哥,這麼多妖獸肉,還有那蛛腿,至少得賣數百塊下品靈石,虧四成,那不幹,不能幹。”

“確實不能賣靈肉店,但咱們這麼賣的話,只怕要賣很多天而且在坊內擺攤賣商品,也得按商品繳稅,至少得繳二十塊下品靈石的稅吧?”

“交稅賣也比賣靈肉店多賺不少,就慢慢賣,這樣,陳哥,你交給我。

我先打聽好市場價格,再慢慢賣,你就四處去逛逛,找個合適的歇腳地兒。”

“好!”

陳登鳴答應得爽快。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作為大佬,要懂得放手讓小弟去幹。

何況強子的那種‘強式演算法’,陳登鳴也已經領略了,知道讓其賣妖獸肉,是虧損不了的。

他當即將裝有妖獸肉的儲物袋連同那件要賣的低階法器,一同交給蔣強,同時遞過去一張人皮面具。

蔣強含笑接過,“陳哥,這麼謹慎?這是在錦繡坊,不怕,沒人敢撒野,林家的規矩,保護咱們商販。”

陳登鳴嘖了聲,“戴上,去吧。萬事留一手,也是給自己留餘地,初來乍到,小心駛得萬年船。”

“成,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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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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