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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淵,大機率是在封鎖線解開之前就已經被抓到了,被關押折磨,最近才殺了掛出來,否則,此人早就逃去駱家山了......”陳登鳴戴著人皮面具和斗笠,低調來到距離聚集地外數百丈的一處樹林觀望。

遠遠就看到那邊聚集著一群人,都圍著那掛在一株木樁上的錢淵屍體指指點點,搖頭唏噓,很熱鬧的樣子。

錢淵乃是貨真價實的練氣六重修士,又曾是衚衕街首領,手裡的中階法器不少,甚至可能還持有高階法器。

陳登鳴曾經聽駱冰說起過,金蠶蠱的殺傷力就相當於高階法器,普通中階防禦法器很難抗住其進攻超過五次。

這種殺傷力,固然在高階法器中算不上最頂尖的,卻勝在無需損耗自身一絲一毫的靈氣,因此駱冰也眼饞金蠶蠱。

錢淵手中若掌握有高階法器,尋常的沒有此類法器的散修,哪怕是練氣七重以上的後期修士,也未必就是其對手。

再加上半個月前駱、朱兩家就暫時停戰了,朱家設定的封鎖線關卡也撤了,理論上來說,錢淵應該早已逃進了駱山城才是。

結果現在,錢淵卻死了,屍體都掛在聚集地外吹風,刺激著不少修士的神經。

陳登鳴功聚雙目,遠遠瞧了一眼,心裡也有些發寒,算是清楚為何蔣強回去時的表情那麼精彩複雜了。

慘!太慘了!錢淵是直接被梟首分屍了,本來這錢老大就只有一條胳膊。

結果現在,另一條胳膊也被砍了下來,血肉摻著白骨,就塞在其早已風乾發裂像是死魚般撐大的嘴裡。

顯然死前沒少受折磨。練氣六重的修士,曾經聚集地底層散修中的風雲人物,就這下場,死不瞑目。

殺人不過頭點地。朱家的手段太狠了。但這顯然也是哧裸裸的震懾和立威。

朱家剛佔領聚集地,奪回諸多資源點,自然需要立威。錢淵的屍體就是宣告:聚集地已經變天,我朱家的規矩就是規矩,教回來的中立勢力和散修們都知道該怎麼做事。

“手段委實是狠辣了......”陳登鳴深吸一口氣,臉色很難看。

或許也是因自己也可能正被徐寧和朱家搜找,他對錢淵這個曾經的死對頭落到如今這步田地,還是略感同情的。

他知道,自己也絕不能落到徐寧和朱家手裡,否則死還算是比較好的結果,只怕還會遭受折磨,逼他交出煉蠱訣,或是淪為工具人。

朱家可不用顧忌什麼駱大小姐。他迅速轉移位置,只覺待在一個地方都不安全。

不過有血蜈、金蠶兩蠱一前一後跟隨作移動眼,懷中還有小陣靈預警提醒,他總能趕在一些偶遇的散修看到他之前避開。

...陳登鳴環繞聚集地遊走了很久。從各個方位觀察聚集地。發現裡面的房屋雖多,卻冷清了不少,街道上行人極少,縱是出現,也都無比低調,行色匆匆,各有其事。

在靠近城中地帶,有不少修士和凡人排隊。凡人像是在排隊領食物。修士則似是在接受某種工作分配。

朱家重新建立起了規矩。聚集地的修士也好,凡人也好,接受了這種規矩,也就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只是這種秩序,處處都充滿血與壓迫。陳登鳴不想摻和其中,他無法改變,卻能選擇抽身在外。

觀察完聚集地,他迅速離去,已打消了回自己的城中住宅取回靈晶的念頭。

在聚集地外,他遠遠觀察到幾個煉蠱場已有修士入駐,正在開採蠱物。

陳登鳴淡然離去,很看得開,他能順利從漩渦中脫身,如今更是實力更進一步,總好過如錢淵那般的悽慘下場,把命都丟了。

...小半天后。陳登鳴在距離駱家山城山腳下不遠的一家農舍附近駐足。

這農舍早已荒僻,斷壁殘垣,有妖獸闖入過的痕跡。透過地面和牆面那典型的宛如刀劍戳出的道道窟窿,明顯是蜘蛛妖獸入侵,連一具屍骨都找尋不到,顯然屍體已被拖走。

這裡就是許微當初所託的那落腳戶漢子的落腳地址。但可惜,這一戶人家沒有熬過這個異常混亂的冬天,已淪為妖獸盤中餐。

陳登鳴倏然目光一凝,抬手一招。不遠處房屋角落廢墟中,幾封未拆封的信箋飛出。

拆開一看,果真是許微留下的信。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農舍凡人已喪命,信卻還是留在了廢墟內。信中內容,一字一句,也均是許微對他的安危之關切。

同時,許微也將打聽到的有關駱家對這場戰爭的態度寫在信上告知他。

這種訊息外流,若是被駱家之人知曉,必是死路一條。

“這許道友……”陳登鳴含笑,注意到最後這已是最後一封信,顯然兩家大戰徹底展開後,許微也沒機會下山了。

他注意到最後一行許微提到,給他留了些東西,就在香囊內。

“香囊......”陳登鳴繼續尋找了一番,在廢墟內找出了三個香囊,竟散發極其微弱的靈氣波動。

開啟一看,每個香囊內,居然都有兩塊被軟泥和棉花包裹的下品靈石,總計六塊。

陳登鳴皺皺眉,回望不遠處已然封山的駱家山。

“道、道友......”這時,小陣靈似把握到陳登鳴的一縷心緒,陣盤在他腰間微顫。

陳登鳴,

“何事?”

“沒,沒什麼......又,又又有靈石可以修煉了......”陳登鳴皺眉,

“真沒什麼?你這麼結巴,似乎很緊張啊。”

“不不不不、不是......就就、就,就是可以修煉了嘛......”陳登鳴輕笑一聲,轉身施展身法迅速離去。

六塊下品靈石,不難想象這是許微在駱家如何辛苦積攢下來的,但這點資源於他而言還太少了。

有時候,他也想過找一個安逸的地方、安全的環境,苟著以時間換空間,慢慢修行到更高境界。

但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竟發現這天下之大,竟暫時找不到一處安逸、安寧之地。

或許備好一口棺材,就地挖個坑,把自己活埋了,躲在棺材裡修煉,就徹底安寧了,可以修煉很久了。

但前提是建立在可以十幾年不吃不喝不拉撒、心理也不會因憋得慌而發生扭曲陰暗的情況下。

人吶,終還是群居生物。陳登鳴知道,駱家和朱家這裡,已經不適合他待了,得離開了。

得去一個對他陌生的地方修行,目前最好是去景繡坊。他還需要更多資源,延壽、修行。

只有不斷變強,才能一步步延壽,也唯有實力夠強,才能守住長生,達到長生不死。

...返回山谷後。陳登鳴將自己欲要離去的打算告知蔣強,對方表示願同往,算是不謀而合。

兩人迅速收拾行囊,將山谷內的陣法也齊齊收走,準備結伴離去。然而才離開山谷沒多久。

前方探路的血蜈蠱傳出預警,陳登鳴驟地駐足。‘撲哧撲哧‘大片鳥兒振翅飛處山林。

一股浮躁而壓抑的氛圍倏然誕生。彷彿有什麼龐然大物從前方山林中掠過,顯露出猙獰獠牙的利嘴獰笑。

兩名修士驚恐大叫著倉皇逃出山林。

“妖獸?”陳登鳴臉色一變,五指箕張的剎那,冰靈刀嗡鳴震顫飛來,隨著掐訣環繞身旁......幾乎在陳登鳴和蔣強才作出防備的剎那。

一股強烈而凶煞的靈威便自前方山林中爆發。

“小——”陳登鳴一張口,提醒的‘心’字還未發出,那山林樹木便是狠狠一震,樹上的藤條似是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崩斷。

ъ一蓬白色粘液搬的古怪事物,瞬間將正在逃的兩名修士籠罩。‘嘭’地一聲,其中一名修士似催動了大火球術,劇烈的火光在那團白色粘液內爆炸,但那粘液卻宛如蛛絲般膨脹,驀地迅速回縮。

眨眼功夫!兩個人被那蛛絲包裹,剎那消失在了山林中,隨著那一團龐大的綠殼身影快速遠去。

陳登鳴額頭髮冷,想到曾經一把火燒掉的山林,那一包包蟲繭,瞬間回過神來,大喝一聲如風般衝出。

但在快要衝上去的剎那,他陡然驚醒,剋制憤怒與衝動,放緩腳步,臉如鐵坯,手持冰靈刀,召出古鐘,金蠶蠱和血蜈蠱也紛紛飛來,環繞身側。

本能的想要衝出救人,是心底一直堅守的良知尚在,是這鬼世道壓迫下的壓抑在反抗釋放。

但衝出後的駐足,卻也是他迅速冷靜後對自身安全負責的剋制。這本是人之常情。

陳登鳴才閃身來到山林處,皺眉看著淌落了一地的粘液痕跡。地上竟是跌落了一個類似錢袋般的物什。

但見被兩側樹木被蠻力撞崩了些樹幹,木渣外露,崩斷的灰色的藤條枝蔓,像無數鞭條,無所適從的隨風在空中亂打,足可彰顯那妖獸的撞擊力之猛烈。

“陳......陳哥!快走吧!”這時,蔣強緊張靠近過來,忐忑張望遠處,突然面色一變驚呼。

“來了——”幾乎都無需蔣強提醒,陳登鳴也已感受到那股凶煞而強悍的靈威,竟是去而復返。

顯然,方才妖獸也是發現了他們,連他們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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