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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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啷！

波蓮娜一腳踏空，從破舊的房屋頂部掉落下來，結結實實砸在地上，小臂率先挨地，伴隨著破爛瓦罐的粉碎聲，她的手腕在喧囂中宣告了骨折。

“呃——”

波蓮娜咬著牙，忍住痛苦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沒有時間痛苦，因為背後追逐的存在馬上就會到來。

砰！

遺蹟民居的牆壁瞬間就被踏破，都林雙眼猩紅，渾身洋溢著令人打從血脈裡顫抖的氣息，那是刻在骨子裡對天敵的畏懼，他低頭與看向蹣跚的波蓮娜，輕啟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

“找·到·你·咯——”

波蓮娜翻過窗戶，踏著艾比西斯特王朝時代的骸骨，顧不上小腿被刺傷，咬牙快速在狹小的縫隙中穿梭，憑藉著姥爺教給她的軍事技能，靈巧地在狹窄巷區逃亡。

一邊逃竄，驚慌的波蓮娜一邊升起疑問：

‘為什麼，這幫人……會這麼可怕？’

不論是誰也好，自從來到這裡以後，他們好像一個個都變了模樣。

波蓮娜鑽出巷子縫隙，鬆了一口氣。

休啪！

極光的羽翼瞬間照亮昏暗的視界，伴隨著戰馬似的嘶鳴響起，一個身形迅速墜落在她面前，波蓮娜急忙轉身，就地翻滾躲避開濺射的熾烈光焰，沿著一旁的小道快速穿過。

‘又是這樣，這種莫名其妙，跟封鎖體一樣的能力——’

她沿著小道跑出去幾步，耳邊又響起聲音：

“你要去哪兒啊？”

“這兒可不好走。”

雙胞胎姐妹傑西、麗西手拉著手，並肩擋在她的面前。

波蓮娜心頭一緊，腳下差點沒剎住車撞上對方。

啪！

傑西、麗西四手相握，向後仰起身子，她們嬌弱的身軀上立刻浮現升騰起天使和惡魔。

“蛾摩拉~”傑西呢喃著，眼眶漆黑。

“索多瑪！”麗西叱吒道，雙眼金黃。

揮舞硫磺烈焰的天使瞬間灑落下一片烈焰，波蓮娜身形靈敏，立刻朝一旁的水渠跳了下去，但如同獵豹一般矯健的暗影惡魔立刻從陰影中躍出，趁她要落地時，按住波蓮娜的頭顱，砸向牆壁。

波！

就在這時，牆壁中突然泛起一陣漣漪，手掌蔚藍，眼中綻放著輝光的高瘦少年從牆壁的平面中踏出，抬手輕輕一拍——蛾摩拉立刻被放逐出三維世界。

“她是我的，抱歉。”

少年微微一笑，轉頭朝著摔倒在地的波蓮娜伸出蒼藍的手掌：

“把你的菁萃愛力傑交給——”

冬！

他話音未落，頭頂上立刻砸下來一道尖銳的石柱，沿著脖頸刺入，當場將他的嵴椎釘在地上，如布娃娃一般，來回擺動。

波蓮娜掙扎著，試圖爬起來，立刻聽到煙霧中有人喊道：

“波蓮娜！”

“這是……希文的聲音？”

波蓮娜驚訝地抬起頭，只見煙塵中，希文單薄的身影不斷地朝這邊靠近，她的裙子被衝擊波掀起，有些不甚雅觀，但她此刻也沒顧那麼多，立刻撲到她跟前，關切道：

“沒事吧，波蓮娜？”

“希文……”

波蓮娜鼻子泛酸，這麼多人都背叛了她，只有平時被排擠的雀斑女孩希文，此刻還站在她這邊。

“對不起，波蓮娜，我應該早點站出來的……”

希文雙眼旋轉著紫紅色的星雲，她抓住波蓮娜的手，認真說道：

“大家變得不太正常了，我感覺跟這處遺蹟有關係。自從到了底部，這裡就有某種說不出來的力量，正在誘導我們的行為、把我們的心情變得亂七八糟。”

“希文，你的眼睛……”波蓮娜遲疑道。

希文摸了摸臉，微微一笑：

“啊，我也不太正常了，總感覺現在我像個災星一樣，只要我想引發火災，立刻就能做到。”

“你，只有你沒有對我不好。”波蓮娜握緊對方的手，差點哭了出來。

“你這叫什麼話，波蓮娜……”希文嗔怪道：“平時只有你不計較我，一直在幫我，我還在自責沒有早點站出來幫你呢。”

她說著，抬起手一指遠方，隨心所欲地讓油燈灑在地上，引起了一場兇勐的火災：

“現在我有這種能力了，我不會讓你被他們傷害了，波蓮娜。”

她一邊說，一邊將波蓮娜骨折的左手固定起來：

“你總是太在乎效率，波蓮娜，瞧瞧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波蓮娜心裡一暖，張了張口，將感激的話語送出：

“謝謝你，希——”

嗤！

希文的腦殼被幽紫怨氣的刀刃整個切開，腦子像是核桃一樣輕巧地拋飛到半空中，然後摔得粉碎。

鮮血噴濺在波蓮娜的臉上，她嘴角的感恩微笑還沒有劃出弧度，就變成了錯愕。

“希文……”

她跪下身子，紅色的雙眸呆呆出神，童孔不斷地擴張收縮。

“希文、希文……”

她伸出手，觸碰著希文溫熱的身軀，雀斑少女的半張臉上，鮮血將醜陋的雀斑遮蓋。

可這一點都不。

“操縱禍害，那可真是麻煩的能力啊——還好，她非要救你。這種聖母婊死多少都無所謂。”

波蓮娜抬起頭——前方的陰影中緩緩爬出一個少女，她一手握著剪刀，上面的鮮血還殘留著希文的體溫。

“尹芙麗……”

波蓮娜念出她的名字。

“唷，大小姐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啊——我這種只能在你的粉絲團外圍兜圈子的裁縫女，你平日裡根本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呢。”

她甩動剪刀，背後那龐大的怨氣武士也隨即甩了個刀花，少女露出殘忍的笑容：

“好啦！現在沒人能救你了，我的大小姐，你會乖乖地成為我的剪下銘魂，用你的菁萃愛力傑鑄就我的劍聖路吧！”

“……為什麼這樣？”

波蓮娜垂著頭：

“你和希文，不都是被團體不接納的人嗎？”

尹芙麗挑眉：“哈？誰在乎那種人？難道別人不受歡迎，我就要歡迎她了嗎？”

“你們明明，都是平時被都林、加斯林欺負的……”

“得了吧——連我都不敢欺負的人，怎麼可能是優秀的人呢？你媽媽沒有告訴你，要跟優秀的人交往嗎？”

尹芙麗一擺手，背後的惡鬼武士發出嘲諷的笑聲。

“希文……”

波蓮娜低垂著頭，指尖上殘留的希文體溫，正一點點消散。

“好了，你也該上路了。”

尹芙麗手中剪子飛快旋轉，背後浮現的惡鬼武士也不斷轉動利刃，她一步一步朝著波蓮娜靠近：

“拜拜了，大小姐！”

乒——

冥冥中，一人打起響指。

下一刻，時空被引力扭曲，陷入到了凍結凝滯之中。

尹芙麗的殘忍笑容凝固在半空中，眼中的瘋狂如火激烈。波蓮娜雙目通紅，淚如珍珠，揮灑而出，半懸在空中，不再墜落。

啪嗒、啪嗒、啪嗒……

“圖什麼呢？”

俊美無比的加斯林扶額頭，悠哉入場，他抬頭看了一眼身旁揮舞剪子，即將朝波蓮娜斬落的尹芙麗，抬手一壓。

“這裡沒你事了。”

啪嘰！

引力重壓瞬間落下，尹芙麗的身體被整個壓扁成球。

“無人能夠忤逆我，這股力量，呵呵，根本就是執掌世界的權柄啊！”

加斯林嘖嘖稱奇，被殺死的尹芙麗，其鮮血和肉醬沒有立刻迸發，他轉過身，看向波蓮娜，朝她伸出了手。

砰！

時空重新開始運動。

尹芙麗像爛番茄一般被擠壓爆碎，馳騁天馬般羽翼的高瘦青年卻也瞬間出現在加斯林身前，他抬起手，一把拽住加斯林的脖子。

“沒用。”

加斯林冷笑，雙手一抬，引力瞬間翻轉，高瘦青年還沒反應過來，立刻朝天空墜落過去，腦殼如同攻城錘一般轟入了頭頂的岩石中，腦漿迸裂，均勻地灑落在頭頂上。

“不自量力，這股力量——在大地上根本就是無敵的。”

說起來，好像忘了什麼。

加斯林轉過頭，波蓮娜卻逃得無影無蹤了。

“……嘖。”加斯林微微歪頭。“是我太沉迷玩樂了嗎？不過誰得到這股力量，都會玩得不亦樂乎吧？”

無所謂。

他略一抬起手，身形立刻飛了起來。

“這力量簡直為我量身打造，只有我這樣魅力無限的人，才能發揮它的價值！”

加斯林越發欣喜：

“這能力，這能力太偉大了……真是讓世界都圍繞著我轉啊！”

啪！

波蓮娜跌倒在遺蹟的墓群中，她依靠著一座石棺，神情頹廢，目光茫然，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多處掛彩走光。

但這都不重要了。

波蓮娜垂著頭，呢喃著：

“希文……”

——為什麼死的非得是希文不可？

“我根本……”

——為什麼偏偏是想要保護自己的人？

“我到底哪裡配得上她的犧牲……”

——我真的有那個價值，被希文保護嗎？

“這一切，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波蓮娜抓著頭髮，痛苦地無聲咆孝著，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一點聲音。

若是現在還被發現……自己就徹底辜負了希文的犧牲裡。

該怎麼做？她到底該怎麼做？姥爺沒有教過這種事情啊！

姥爺一輩子順風順水，根本沒有經歷過被戰友背叛的事情。

現在，她卻被昔日的朋友們，用各種奇奇怪怪的可怕力量圍攻。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為什麼！

波蓮娜守著膝蓋，質問著那虛無縹緲的神靈：

“神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這不是你的錯，波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