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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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立刻帶上宇航頭盔，扭頭鑽進緊急通道，透過電磁彈射出去。

噗——

娜麗雅的身形從艦船上飛出去不到四五百米，背後的智慧艦船瞬間彎折扭曲，發出悲哀的聲響，她轉過頭——只見整艘船被活生生擠壓成一團鐵球。

吱嘎嘎嘎嘎嘎——轟！

主引擎不堪壓力瞬間爆炸，在墓群星的上空閃耀起一陣絢爛的白光，熾熱的輻射洗刷著淪為廢鐵的巨構系統表面，隨後化作一塊塊無謂的碎片，從天而降。

足以滅星的武器，就這麼，被粉碎了？

能量護盾、智慧機甲群、無人機蜂巢、奈米蟲群……

還沒來得及放出來，就直接被連同艦船一起葬身於星海中了。

這到底是什麼偉力……到底是什麼道途，會有這種可怕的對敵力量？！

“利奧茲……我記下這個仇了，你遲早是我們的！”

娜麗雅咬牙切齒地說著，暗暗嚥下這口氣，扭過頭，背後的推進器持續出力，讓她得以避開戰鬥濺射，平穩落在了一處破裂的地下管道之中。

滴答滴答……

水流不斷地從頭頂滲透下來，打在娜麗雅的宇航服上，她開啟通訊器，聯絡起來最後的的接應部隊。

踏、踏、踏……

地下管道中，她的腳步聲無比清晰，迴盪不絕。

“克來拉，快點來墓群星d（1153，2316）接我，任務失敗了，目標的實力過強，必須重新組織計劃了……”

她話語至此，突然一頓。

接著，娜麗雅挑起眉頭，目光落在陰影中的高挑女子身上，她放下通訊器，但沒有掛掉，而是抱起胳臂，沒好氣道：

“呵，你還有臉回來？”

“……”陰影中的女子一言不發。

這一舉動，被娜麗雅解讀為是膽怯的表現，她指尖纏繞起髮絲，冷笑道：

“你什麼都做不到，劣質廢品，你讓我在公司面前丟了臉，我如今四十年的努力都付之東流——這都是你的錯！你明白嗎？”

“……是你指揮出了錯誤。”

一陣陰風吹動，女子的髮絲被輕輕挽起，在星光的照耀下，銀白的髮絲微微泛起光輝。

娜麗雅一愣。

“……你說，我錯了？”

她攤開手，一副難以置信模樣，隨後面容再也繃不住，她看了看四周，又看向陰影中的女子，表情逐漸崩壞，她咧開嘴：

“我錯了？哈？啊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肆意大笑著，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錯了？”

“不，你才是錯的”

“你說我錯了？我就算是錯了，也只是事實的錯誤，你的錯誤，是你階級的錯誤！”

“我再怎麼樣，都是高貴的資本家！怎麼也輪不到你一個廢品垃圾指出！你算什麼東西啊？你覺得你能替代我嗎？”

“你錯了，不論怎麼樣，你就是錯了。”奈菲斯說道。

“就算真錯了——那又怎麼樣？整個公司和敘事都站在資本家這一邊，這個世界歸我們所有！哪怕我錯了又如何？”

娜麗雅捂著肚子，擦著眼角的眼淚，她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這就是為什麼，我是資本家，你只是個商品，資本家生來就是來享樂和剝削的——不，小傢伙，我們不承擔錯誤，因為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壓迫全世界！”

“這世界上曾經有無數人想要消滅我們——可那又怎麼樣？我們的敘事永恆不朽，只要生命還需要金錢，還有著慾望，那麼我們就永不消滅。”

娜麗雅攤開手，她身形狼狽，裙角引燃起火，卻似乎仍然高人一等：

“不論是什麼樣的理想主義者，凡是試圖抹殺我們的，終將成為我們的。”

“資本家不犯錯，我們的錯誤世界買單。”

“而商品質量低劣，則只有一個下場——”

娜麗雅豎起食指擱在唇前，綠金的龍之童帶起迷幻的色彩，她輕聲呢喃：

“銷·毀——”

啪！

娜麗雅的頭顱向一旁歪斜，在脖子上旋轉了好幾圈後，向一旁摔倒過去，她的臉上浮現出一道清晰的紅印，左眼球向外彈出，渾身顫抖，辛辣的刺痛在臉上不斷蔓延。

“你……你敢打我？”

龍裔的生命力救了她一命，她指尖不斷地抓握，僅剩的右眼球滴熘熘轉動，試圖聚焦在逐漸走近的奈菲斯面前，但隨後，又看向毆打自己的兇手——

幽藍的身形緩緩走來，身上裝甲迅速潰散瓦解，化為萬千星塵，隨風飄逝，他隨手從獨斷時空帶中取出一隻備用的殖裝頭顱按在脖子上。

扣、扣、扣、——咕嘰！

神經連線完成，下一刻，他的雙眼亮起澹澹藍光，低頭看向地上的娜麗雅。

“利……奧茲……？”

“是我。”

李澳茲雙手插兜，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奈菲斯身前，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怎麼，不牛逼了？”

“放過我、放過我……”娜麗雅牙齒磕磕絆絆打架，顫抖地說道：“我是資本家，我的哥哥是雷德·金神選，我很有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我現在就打給你！”

她目光快速操作，立刻透過名下的基金會向白燭星捐贈了9.4億銨金。

李澳茲抬起通訊器，確認了資金入賬。

“你看，”娜麗雅咧開嘴，脖子一點點往回扭去。她笑臉相迎，主動還剝開自己的衣領，露出潔白的肌膚：

“我在龍裔中，也算有點姿色，外貌上還是幼女——不瞞你說，我已經有婚約了，所以還是人妻身份，龍裔蘿莉富婆人妻，這可不多見哦！就算金錢不滿意，我也可以陪侍你一晚。只要你放過我，想怎麼玩都可以——”

“免了，我不喜歡銅臭味兒。”

李澳茲抬手製止對方繼續說下去，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奈菲斯，卻是對娜麗雅說道：

“道歉。”

“……什麼？”娜麗雅疑惑。

“你剛剛羞辱了這位戰士，說她是廢品，對吧。”

“那不過是件劣質商品——”

“她是廢品，那跟她打的有來有回的我，又是什麼？”

李澳茲一句話，讓娜麗雅只覺得一股寒氣從顱骨貫穿身軀，直達腳指頭。

“給她道歉。你不尊重我的對手，那就是不尊重我。”

李澳茲瞥了一眼娜麗雅，冷冷說道：

“還需要我費口舌嗎？”

娜麗雅臉色僵硬。

要她，向一個廢品道歉？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

她可是資本家！

哪有資本家給員工和產品道歉的！

它們應該感恩自己，應該讚美自己，應該上貢一切給自己。

別的什麼都好——讓堂堂資本家給手下道歉？

何等恥辱，何等恥辱！

娜麗雅下意識就要拒絕，但一看到李澳茲目光緩緩抬手，從遠方呼喚來深紅的生蛆利刃。

啪！

李澳茲一甩劍刃，艾麗亞祭司的頭顱瞬間砸落在她面前，精緻美豔的面容上長滿蛆蟲，不斷地啃食增殖起來。

“……我明白了。”

娜麗雅乖巧地轉過頭，看向奈菲斯，說道：

“對不起，嘉布羅斯。我錯怪你了。”

“叫名字。”李澳茲說道：“她有名字。”

娜麗雅咬著嘴唇，目光含恨，如同割心切肺一般，艱難委屈地朝奈菲斯低下頭，低眉順眼地說道：

“對不起，奈菲……”

奈菲斯靜靜看著她。

她說到一半，突然說不出來話了。

“你不記得她的名字？”

李澳茲狐疑地看向她。

“呃，這個……”

“算了。”

奈菲斯低頭，輕聲道：

“就算讓她道歉了，她也不會真心悔過。”

她走上前，拽起娜麗雅，將她的頭顱一圈圈扳回去。

趁此功夫，娜麗雅趕緊向李澳茲解釋道：

“你看，這不怪我，利奧茲閣下……這東西真的只是，產品而已。”

“她沒有自我，沒有資產，沒有情緒。”

“什麼都沒有，就算僅有的身份，也是公司賦予的。就算你把她當對手看待——那也沒辦法啊。”

娜麗雅的脖子被扳正，她無奈地說道：

“因為她就是一個奴隸——”

啪！

奈菲斯一把掐住她的臉，隨手掄起她嬌小的身軀，朝一旁的牆壁上一磕，就好像磕雞蛋一樣，單手就把她的腦漿血水甩了出來。

“啊————！”

娜麗雅吃痛，大腦一陣眩暈，她張著口，不敢置信地喊道：

“你敢動我？嘉布羅斯——你一個產品！怎麼，敢對資本家下手！”

“……我不是，產品。”

奈菲斯將她的脖子提拉起來，端到自己統一視線上，冷冷說道：

“我有名字……我是——”

“你是個屁！咯咯咯咯！就是一個產品！廢品！垃圾！流水線上要多少有多少！你以為你能反抗公司嗎？整個宇宙的企業都會聯合起來，我們的敵人是全宇宙，不差你一個！”

娜麗雅咯咯笑著，猖狂地喊道：

“我們壓迫芸芸眾生！資本萬歲！雷德·金女神啊，你的信徒來見你了！”

刺啦。！

奈菲斯面無表情地將她的嵴椎拔出來，丟在腳下，旋即踩住，充分碾壓擠碎。

“我——我是叫：奈菲斯·克里歐佩特拉。”

奈菲斯低下頭，對地上的無頭屍體說道：

“我是商品，不屬於芸芸眾生。”

“現在不是了。”

李澳茲走到她身後，奈菲斯緩緩轉過頭，星光從頭頂的管道缺口落下，灑落在他們的肩頭。

“利奧茲·多米內特。”

奈菲斯說著，單膝跪下，脖子上的電子項圈緩緩閃動著紅光，似乎在向外報警。

她低頭俯首，沉聲說道：

“你擊敗了我——現在，作為回答我生命意義的報酬，我的生命，屬於你了。”

“……嗯。”

李澳茲抬起手中的利刃，舉過頭頂。

“我這就拿走。”

下一刻，劍刃朝著奈菲斯的脖子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