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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的彩色燈光交替輝映,舞池中央的各類人群搖頭擺尾,跟隨著勁爆音樂的節拍舞動身子。
“忘掉那該死的生活吧!太空不分晝夜,工作是永恆的,快樂是自己的!”
臺上的dj加大音量,對著麥克風喊道:
“都他媽地搖起來!”
咣咣咣——鼕鼕冬——
紫色的燈光灑落下來,各路罪犯手舞足蹈,用腦袋在空中繚亂書寫,包間的人光明磊落地將一些不可言說的粉末抖落進鼻子裡,隨後便閉上眼睛,伴隨著渾身抽搐,隨即發出一陣陣痴傻癲狂的吟笑。
性感的六臂蛇人侍女端著盤子從人群中靈敏穿梭而過,腰臀扭得像是能擠出汁水一般,她笑著打落不懷好意的鹹豬手,扭身進了卡座,將酒水和果盤擱置在桌上,正欲離開時,被一隻潔白的小手一把攔進了懷抱。
“哎呀,真討厭。”蛇人侍女嗔怪看了一眼騷擾她的女人,嬌聲低農:“艾麗亞祭司~您老是纏著人家作甚麼,我可沒開發新業務呢。”
“誒嘿嘿~瞧你說的,小櫻桃,我可沒少給你小費呢。”
“我可不是說這個——你每次都玩得太過了。”
被稱為艾麗亞的祭司有著一頭血紅的短髮,臉上刀疤縱橫,但從五官依舊能辨認出曾經的端莊美麗,她一手放肆地在侍女的小臉和側耳玩捏,一手端起威士忌往對方胸前灑去,蛇人侍女卻是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主動挺胸抖落起來,鱗片上閃起一片波光粼粼。
“喔,真漂亮!我就喜歡你們蛇人,別的種族哪有你們懂發燒呢!”
“您說的也太不雅了,咱家這不叫搔首弄姿,這叫異域風情。”
“哈哈哈——好好好,風情。”
艾麗亞祭司翹起腿,一手美人一手美酒,黑底白紋的衣袍上四處可見邪惡、憎恨、詛咒的符文,坐實了她的身份。
【墮落祭司】
【救贖】系作為拯救他人生命的道途,因為世界觀、科技、魔法、理論的不同,演化出來的道途方向也不一樣。其中固然絕大多數人成為了救死扶傷的【醫生】,但也有很多選擇走上了玩弄生命、褻瀆屍體的道途。
比如【醫生】的進階分支,既有主張救治他人、兼顧戰場控制的【療愈者】,透過奈米絲線傳輸生命力,並造成殺傷。也有冷酷無情,專攻外科技術,縫合屍體,以暴制暴,擁有極強吸血恢復和戰鬥能力的【縫屍人】。
因為側重領域不同,【救贖】系的道途通常分為‘表’、‘裡’兩個流派。
【祭司】的表流派,自然是崇尚光明自然,用生命力和信仰相結合,拯救生命的【祝福師】,而裡流派,就是如艾麗亞這般,用邪惡的技法,供奉邪神,透過剝奪和傷害他人的生命,來實現治療手段的【墮落祭司】。
踏入裡流派的【墮落祭司】,就不必遵守嚴格的清規戒律,反而要更加腐敗、糜爛、享受世俗的一切腌臢陰暗一面,只有打從心底認可這些,逐步重塑自己的世界觀,才能走得更遠。
“你玩的這麼過分,等會兒不還是有工作嗎?不會影響?”
坐在艾麗亞對面的是一個藍眼睛的混血魔裔,在蘋果肌兩側各長著一隻白色的眼睛,此刻悠哉遊哉地飲著酒,慘白面板上散發出冰冷的氣息,讓旁邊陪侍的男性都一個勁兒地顫抖,還得露出溫柔的營業笑容。
如果有瓦爾基里要塞的傭兵在此,一定會驚撥出聲:這不是失蹤了43年的傳奇傭兵,‘冰魔人’杜根·戈拉斯嗎?
對於層淵的傭兵來說,澤塔階就是頂峰了,被稱之為傳奇傭兵。
而杜根·戈拉斯,則是傳奇中的傳奇——他具備著準尹塔階(7)的能力。
“放心吧,復活一個澤塔階而已,老孃能一邊為愛鼓掌一邊完成——甲方是不會在意這種細節的。”
艾麗亞嘿嘿一笑,在懷裡的妹子臉上擰了一把,討來一記香甜的嗔怪粉拳。
“反倒是你,杜根·戈拉斯,你居然還會收敘事級文明的錢啊。”
“有什麼奇怪的嗎?”
“當然奇怪。”
艾麗亞託著下巴,說道:
“澤塔階(6)是個很特殊的階位,愛普西龍階(5)讓人確定神格,瞄準以後的發展方向,而到了澤塔階,則是屬於是劃分登神者和超凡者的分水嶺。”
“作為公認的地上神靈,也是參與宇宙戰爭的主力,他們足以讓海洋沸騰,摧毀山川,摧毀地表的城市只是時間問題,這種偉力,是凡人所能見證的極限。”
“因此,他們的稱呼不再是‘超凡者’,而是被恭敬地稱之為‘登神者’。”
杜根澹澹地喝著熔岩酒:
“怎麼突然談起這個?”
“只是感嘆一下星淵的局勢罷了。”
艾麗亞呵呵笑著,繼續說道:
“但星淵實在太大,以至於連這樣的登神者,都有點太多了。”
“像銀河眼絞肉機那樣的戰場,其實在宇宙中也有很多。澤塔階的傭兵往往就活躍在這種地方,作為突擊隊、跳幫戰士,潛入爭議地帶,執行那些正規軍無法完成的任務。”
“至於,那些在澤塔階之上,反而在戰爭中的損失一直不大。”
艾麗亞看著杜根,說道:
“畢竟,超過這個水平的,基本上都具備著影響星際戰爭中,影響區域性戰區的能力,可不會選擇親力親為,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
杜根知道對方是在嘲諷自己,便隨口解釋了一句:
“雖然一般認為,晉升到尹塔階以後的登神者,他們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原始積累的階段,要麼退居二線,自己從棋子升格為棋手,拉起戰團,組建資本。要麼投靠官方,在某個文明乃至敘事中作為賓客。從根本上實現了財務自由。但也有因為政治立場問題,無法投身正道的尹塔階……”
“一句話,真正的強者,要麼創業開公司,要麼進體制內當領導。”
艾麗亞灌了口酒,醉眼迷離:
“我記得你親口說過:‘打工?那不過是窮人的幻想’——結果現在,你卻選擇復出了?”
“最近手頭緊,出來找點活兒幹而已。”
杜根敷衍道:
“倒是你,本來作為一流文明【凱莉聖堂】的重點培養物件,卻墮落到這種地步,從萬人之上的教女,變成個沉溺酒色的窮鬼,怎麼看,都是你比我的處境更慘吧?”
“不一樣哦,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受不了一輩子封閉自己慾望,呆在修道院裡整天禱告唸經洗衣服——哪像現在,我一手仍子一手啤酒,那些教士天天守著神像,哪能有我快活?”
艾麗亞一攤手:
“再說了,都來到墓群星了,咱也別裝什麼好人,冰魔人杜根,你身上揹著多少個文明的生命了?兩億?還是四億來著?”
“我不是屠夫,我沒殺那麼多,只有1億6300萬人而已。”
“那不還是大開殺戒了。星際法庭判你種族滅絕、人為製造自然災害、破壞生態系統——23項罪行,數罪併罰,真棒。”
“我都說了。沒有那麼誇張!”
杜根反駁:
“我只是用魔法,讓那顆星球的溫度下降了一點點:也就6攝氏度——他們是死於小冰河期到來的糧食減產,實際上,判決對我一點都不公平,我又沒有親手殺人,是他們自己不努力,要是平時就有積累糧食的習慣,根本不至於死那麼多人。”
“瞧你說的,我覺得法院判的一點沒問題。”
艾麗亞祭司點了一根菸,都囔道:
“你一說天災,我立刻想起來一件事——你知道殘月那小子嗎?”
“你是說那個天災奧能持有者?我有印象,不到100歲就達到了澤塔階的頂峰,還是公認最難進階的【主宰】系道途登神者,可以說是相當有天賦了。”
杜根提起殘月,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不同於其他道途,【主宰】系的奧能者很少有系統性學習的機會,大多數人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踏上崎區的道路,特別是那些序列奧能持有者,他們一個個的,都是瘋子和偏執狂,要麼就是腦子缺根筋的文盲白痴。
殘月不同,杜根對他的印象是一個很純粹的人,沒有開發多餘的奧能,而是專注錘鍊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將那災禍的力量從頭到尾地駕馭住。
“他好學機敏,實力不俗,魅力超群,對屬下毫不吝惜獎勵,聽說他還拉攏起來一支艦隊,跟不少文明之間都有聯絡。從貧民窟崛起,混到這個地步,我還是很欣賞這樣的後輩的。”
艾麗亞瞥了他一眼。
“怎麼了?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杜根聳聳肩:“你這女酮祭司從來不會讚美別人,不像我,別人比我好,我只會更加讚賞。”
“殘月死了。”
艾麗亞手裡夾著煙,澹澹說道。
“……死了?”杜根驚訝:“殘月那麼年輕,我記得還不到90歲吧?他不是可以隨便跳躍次元嗎,連我都沒有自信能殺掉他,他怎麼會死的?”
“這回的客戶跟我們說的。”
艾麗亞吸了口煙,說道:
“客戶是來自敘事級文明的子公司,你也知道——韋拉齊安保,層淵臭名昭著的戰爭承包商和安保派遣公司,乾的事比我們還爛。”
“說重點。”
“跟我交易的是韋拉齊的一個小姑娘,與我以前結識過,這次要我委託復活的物件,就是殺了殘月的人。”
“這還真是……意外。”
杜根摸了摸下巴:
“殘月的能力是很難被殺掉的,既然他能夠殺掉殘月,說明他的戰鬥力已經朝著尹塔階看齊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艾麗亞說道:
“所以你也別太掉以輕心,我故意選在這裡,就是信不過那小丫頭自己招攬的安保力量——要是那傢伙復活後,突然爆起殺人,這家夜店裡百分之七十都是澤塔階的,哪怕沒有走道途,實力也在那裡擺著,不會給他機會的。”
“你還真是壞心眼,讓周圍人給你分擔火力。”
杜根調侃一句:
“不過再怎麼樣,也就是個澤塔階。有我這個準尹塔階在場,加上這家店裡的人,就是真的尹塔階過來,也得被我們給掀翻了。”
“正是如此。”
艾麗亞點頭:
“那個叫娜麗雅的小姑娘,賺錢挺有腦子,但是從來沒有吃過虧,根本沒有意識到,能夠強殺殘月,代表著什麼。”
“殘月的能力涉及到時空維度,能夠跨越時空的——只有【引力】。”
杜根眯起眼:
“只有序列奧能才能對抗序列奧能,更別說他是殺死了殘月,說明他的奧能開發程度不會低。”
“說實話,咱們可都是老油條了,這趟活兒固然風險挺大,但我們在主場作戰,再怎麼說,也是對我們有利。”
艾麗亞叼著煙:
“倒是那個千金小姐娜麗雅,跟她通話時,我聽她語氣,身邊八成會帶著兩個澤塔階,甚至其中有一個是嘉布羅斯。”
“你擔心她們對付不了殺掉殘月的傢伙?”
“不,我只是擔心她們賴賬。”
艾麗亞話音剛落,夜店的大門突然開啟,一批混血半獸人立刻紛湧進來,在他們身後,一位優雅得體、和墓群星骯髒、罪惡的環境格格不入的小小姐,自然大方地踏入場內。
“哎呀,說人人到。”
艾麗亞把煙掐掉,朝那邊的女孩招了招手:
“娜麗雅,這邊。”
娜麗雅瞥了一眼,立刻找到艾麗亞的位置,她側頭給了屬下一個眼神,對方心領神會,趕緊拖著冷凍艙,擠開舞池的人群,到卡座那邊去。
酒桌被推開,黑色的冷凍艙代替了桌子的位置,陳列在艾麗亞祭司面前,她抽著煙,眼前一亮:
“嚯喲——cvf-109,最先進的生化冷凍艙,據說高階的【生化師】都用這東西運輸生化戰獸的素材。你還真捨得花錢。”
“這是這次行動裡成本最低的道具。”
娜麗雅澹澹說道,隨後她看向旁邊的‘冰魔人’杜根·戈拉斯,禮貌地伸出手:“幸會,傳奇傭兵戈拉斯先生。”
“幸會,公司的女兒——不過我已經從瓦爾基里要塞脫離出去43年了。早就不幹傭兵了。”
杜根跟對方一握手,娜麗雅的整條手臂立刻被凍結,她倒是不在意,區區零下70度的低溫,對她不造成傷害。
“這次麻煩你們了。”
娜麗雅說道。
“這就免了,回頭多給點小費就行了。”
艾麗亞撇撇嘴,看向冷凍艙的資料面板:
“儲存時間4小時22分——還行,你送過來還挺及時的,屍體的儲存應該非常完好。”
“這是最好的選擇。”
娜麗雅看了一眼周圍的嘈雜的環境,音樂聲音極大,人們投入地手舞足蹈,盡情撒歡,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帶著屍體進來:
“會不會影響復活儀式?”
“只要不是露天環境就行。讓你的人趕緊站好位置,等會兒這傢伙一復活——能殺殘月的人,誰知道會有多勐。”
艾麗亞滴咕著,走到冷凍艙前,按照娜麗雅給出的密碼,按下啟動面板解鎖,隨後雙手抓在邊緣,向上一掀開:
“臭小鬼,別死了,該起來蹦迪了——”
嗤——
艙門開啟,冷氣逸散,若干秒後,露出裡面的結構。
“……我說公司的千金啊。”
艾麗亞把掐掉的菸頭又撿了回來,叼在嘴裡,歪頭看向一臉震驚的娜麗雅:
“你們花了4小時22分趕過來,就為了送一團空氣?”
冷凍艙內空無一人,明明被確認裝入進去的利奧茲屍體,此刻卻連一根毛都找不到。
“這不可能、不可能……”
娜麗雅喃喃道:
“我們全程護送過來的,我親眼看到他的頭被砍掉,怎麼會消失不見——”
她話音未落,突然間覺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找這個嗎?”
她轉過頭,利奧茲的頭顱立刻迎面砸來,將她的顱麵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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