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道途的地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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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紀元221年1月15日

蔚藍星，紅箭帝國，厄爾迦市，厄爾迦海岸。

作為帝國最南方的都市，厄爾迦算是一支後起之秀，帝國軍人於154年解放這處城市，把霜鍍人趕到了海峽對岸。

從此以後，霜鍍徹底沒有機會跟紅箭叫板，天險相隔，不再具備對紅箭首都造成威脅的能力。

對於帝國窮兵黷武的擴張模式來說，戰爭沒有達到目的，佔領的部分城市叫解放，滅國了才叫征服。

除了軍事上與霜鍍隔海相望，架著大炮就能轟炸霜鍍，帝國最南端的厄爾迦，對紅箭隊最大的貢獻，可能就是讓紅箭的國歌歌詞變動了一下，隨後就再也沒有什麼特別知名之處。

原因很簡單，厄爾迦沒有什麼資源可言。它四面環山，不適合交通發展，蔚藍星又沒有海洋，發展港口也不可能。

但是作為一個人口僅有70萬的小城市來說，厄爾迦竟然有兩所大學，這是霜鍍時期的建設。

帝國對於這裡的態度一般，由於這裡的霜鍍裔極多，他們先是成立了一個自治州，賦予本地人高度的自治權。

然而雖然名義上是紅箭的領土，本地卻嚴重缺少工業和企業，直到今日，厄爾迦市的農業人口比例高達67%，紅箭較低的社會保障也讓這群人處於不安和貧困的狀態。

閒暇，懶散，落後，是厄爾迦的真實寫照。

沒有人會過問這個城市有什麼新聞，即便是在網際網路上，也很少有人會知道帝國最南的地方，有著這麼一座不起眼的小城。

然而這一切，都在今天永久地改變。

卡丹·佛利希，34歲，是厄爾迦一個樸實的農場主。在帝國邊陲的土地上當農民絕對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本身這裡的土地並不算太肥沃，缺少資本化的集團運作，農作物沒有食品廠進一步加工，只能以極低的價格兜售。

“早上好，又是一個糟糕的清晨。”

孤獨生活的卡丹對於自己的工作並不樂觀，接下來，他會去開拖拉機，運乾草垛，在前往城市送貨的路上，吃著口感粗糙的鹽餅乾和廉價小麥汽水，他可以在幾乎沒有什麼娛樂的城市裡逛一個小時，但只有一個小時，然後再返回農場，繼續工作。

這樣的生活每年如一日，不會有任何改變，永遠不會改變。

農場的幫工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原本這個點他們該開始勞動的，卡丹逛了一圈，卻沒有瞅見任何人。他開啟個人終端，卻顯示沒有訊號。

“該死的運營商，我就知道他們新安裝的基站不靠譜！”

卡丹無可奈何，沒有網路，工作只會變得更加枯燥，對於機械化程度極高的紅箭農場而言，不論是噴灑農藥的無人機還是自動化的農具，都需要接入網路才能使用。

紅箭帝國高度依賴機械化技術，確實對於絕大多數人起到了收益，但只是對他們這些偏僻地區而言，就不是很友好了。

好在卡丹也不計較要親手幹活，他準備先去把拖拉機開出來到集市上買早餐，正好去有訊號的地區聯絡廠商過來維修，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才買回來幾天的裝置就不能用了。

人造太陽冰冷的光輝灑落在肩膀上，他一如既往地推開大門，倉庫裡亮堂堂的，彷彿宮殿一般金碧輝煌，他低著頭，習慣地坐上拖拉機，正準備前往農田時，突然間意識到什麼。

——他連燈都沒開，為什麼倉庫裡會亮堂呢？

卡丹緩緩轉過頭，一尊潔白的巨大石碑拔地而起，貫穿倉庫的天花板，其上綺麗神秘的花紋，正緩緩逸散出澹金色的光芒。金光如同破碎的羽毛，在空氣中灑落飄零，不同於丁達爾效應的氤氳感，這種華美壯麗的神奇景觀給人的感覺相當精緻細膩，溫和清新，充滿了親切感。

老農民卡丹長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事物。

相比於自家的倉庫被頂破了個洞，他更加驚奇的是那尊聖潔石碑的帶來的變化——靠近它的土地，正一寸寸地被金色的碎羽狀光片淨化，變成晶瑩剔透的水晶。

他不自覺地朝著白色方尖碑靠去，冥冥中，他感覺自己不會被傷害，甚至深以為，這件陌生神秘的奇觀，將會給他帶來與眾不同的變化。

卡丹走上前，伸出手，觸碰在方尖碑之上。

【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誰？！誰在說話？”心底突然響起聲音，卡丹嚇了一跳。

【閉上眼，靜靜聆聽。】

卡丹將信將疑，他充分懷疑這是眼前的石碑的手筆，但眼下他也沒有好的做法。

相比於去聯絡帝國的軍警憲特機關，他更覺得這是上天賜予自己的機會，既然它出現在自己的農村裡，那就是自己的所有物，怎麼處置，也是自己的事情。

‘難道真的是神靈的聖物嗎？’

卡丹心想到。

紅箭帝國雖然有著強大的科技，卻對宗教信仰寬鬆管制，幾乎所有的民眾都有自己的信仰，卡丹作為老實巴交的農民也不例外，他抓起脖子上的吊墜，默默祈禱了一番，才繼續按在石碑上，閉上眼，靜靜感受。

【星空還無，混沌未開，星淵便已經誕生，它感知到了破滅者的到來，從原始的宇宙中，徵召了六位造物主。她們分別司掌毀滅、精藝、主宰、救贖、劫掠和詭異的力量，時代更迭，如今大部分造物主已經死去，但仍她們的登神道途，卻永久留存下來……】

【展示在你面前的，便是如今[主宰]的繼承者——李澳茲所開闢的道途。】

【一條真正通往登神的道途。】

下一刻，卡丹便感受到一種無形而溫暖的力量從石碑上湧來，深入他的神經與血脈，從末梢一路直達顱頂，酣暢痛快，他的體溫有些升高，但人卻變得更加精神。

【我賜予了你一點小小的禮物，作為你願意聆聽教誨的獎勵。】

卡丹後退幾步，他隱隱感受到什麼，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在他體內蔓延。他看向遠處的努爾曼牌拖拉機，高5.4米，重達10.9噸，是一頭笨重狂野的怪獸。

卡丹抬起手，眼睛中亮起金色的光圈，朝著對方輕輕一勾。

沉重的拖拉機立刻輕飄飄地懸浮起來，不僅是拖拉機，以他為中心，半徑五米內的所有物體，甚至連他自己都漂浮起來，彷彿一下子置身於宇宙空間中。

卡丹隨意地揮舞手掌，這片區域中的重物便如他所想的一般，隨意地上浮下沉，他可以徒手托起拖拉機，也能夠讓一片羽毛變得比鐵還沉重，這種力量和釋放的方式，在帝國的教育普及下並不讓卡丹感到陌生。

奧能。

卡丹很確信，自己掌握的就是名為奧能的超自然能力。

這個三十四歲的農民玩了半天，直到把自己飛到空中，然後被高度嚇得摔下來。

卡丹倒在乾草上，仰頭望著被破壞的天花板，呆滯了幾分鐘。

隨後，他傻呵呵地樂了起來。

即便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也會清楚地意識到：厄爾迦市，從今以後將會大變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