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魔法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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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之塔文明，白燭星，某處遺蹟。

李澳茲從生化池中取出了一劑治療藥劑，把基因損傷的扣血效果止住了。隨後輕車熟路地將生化池拖進森林中，用樹枝做成偽裝，掩藏起來。

這座遺蹟，未來將會成為他對接星空的前哨站，此刻還在打仗，這處節點完全可以用來進行進行走私和倒貨。

眾所周知，所有賺錢的方法都寫在刑法裡，李澳茲已經規劃好了自己的計劃，水晶之塔和夜蝶聯邦都是沒有和星際接軌的文明，這就代表著其他敘事級的產品能夠在這裡成為昂貴的存在。反之，這兩個文明獨樹一幟的土特產，也能夠在宇宙中賣出高價。

當二道販子賺差價，還能避免給兩個文明交一筆昂貴的關稅，想不賺錢都難。

賺錢的問題倒好說，李澳茲現在真正的問題，反而是難在了身份上。

玩家們被李澳茲提前告知過星際旅行會很漫長，要很久才能上線，而在那之前，擺在李澳茲面前的問題將變得無人可用。

亞雯的情況並不穩定，加上她的實力也並不強大，李澳茲不打算啟用她，就讓她在身邊乖乖做個吉祥物，當作是來外星球度假也好。

李澳茲給她搭建了一個帳篷，亞雯一言不發地在此住下。

接下來，李澳茲該考慮自己的問題了。

首先要解決的，是自己的黑戶問題。

玩家們線上的話還好說，白燭星是一顆教學性質的學府星球，這就代表著幾乎所有資源都被用來投入在教學和為教學服務上。

李澳茲手底下如果有幾十號人，直接找個勞務派遣公司，說自己是來給魔法學院的教職工打工的鄉巴老，工作滿三個月，再租個廉價房屋，就能拿到工作簽證和身份證明。

這樣，有了星際文明的出身證明，再去敘事級文明，自己的來歷就好解釋，也不會再有被費聶思聯邦發現自己是從蔚藍星偷渡出來的風險，按照李澳茲的經驗，只用一年時間就能拿到【群英帝邦】的一級公民身份。

只不過，這具身體基因損傷，奧能被全部封禁，想找一個合適的身份和工作，就顯得更加困難了。

水晶之塔是一個很重視血統的文明，準確來說，他們不是重視民族血統，而是重視你個人因為血統帶來的的魔法資質。想要在魔法學院工作，起碼自己就得是個有魔法資質的人。

玩家們有著強大的玩家模板，什麼職業都能轉職，但對於李澳茲來說就很不友好了——他的基因已經改造的雜七雜八了，到時候入學測試，殖裝的身份直接會被暴露，然後當作生物兵器處理掉。

因此，李澳茲必須找到一具有著合適的魔法資質的身體，如果資質更好一點，說不定還能進入高等學府就學。

搞不到【架構師】，自己先把【魔法師】職業搞到手，對於以後晉升【星降師】後，也有很強大的加成。

正所謂：活人哪能讓尿渴死？

李澳茲最開始打算透過狩獵和採集魔法材料，給自己組裝出來一具魔法殖裝，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就算是n4女士，面對從未了解過性質和結構的魔法材料，也不敢說自己能夠一定運用起來。

幾次失敗後，李澳茲不敢再嘗試了，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他一個人，沒有奧能，也不敢亂出去跑。

他採摘材料的時候，已經先後幾次感受到了強大的野獸威壓，一些帶有濃厚元素氣息的足跡和糞便，也足以看出那些掠食者的水平有多可怕。

不過，李澳茲很清楚，遺蹟這邊有著太古時代的神靈造物，本地的野獸骨子裡畏懼那些古早的神蹟。

再怎麼說，這可是星際文明的星球，先不說肯定有卡帕級（k，第十個希臘字母）的強者坐鎮，自己這個不到加馬階的水平，在這邊只能算是個廉價勞動力。湊熱鬧實在不太合適。

玩家們估計還得兩個月才會上線，他們睡一覺的功夫，自己得乾熬很久，李澳茲不想幹等著，雖然每月他都能收到租借奧能的經驗和熟練度，但他不想吃低保。

李澳茲回憶了一下白燭星的地圖和任務劇情，突然間有了想法。

“我所在的位置應該是白燭星的10-98-1號遺蹟，這附近都是一些120級左右的本地生物，而靠近這個遺蹟的，還有一些村莊來著。”

白燭星是純教育星球，那就勢必有安置服務勞動力的聚集地，那些外來務工的工人，在本地修建起村莊和城市，長期經過魔法的薰陶，未必其中就沒有一些正好達到了施法者標準的工人後代。

在遺蹟折騰了幾天後，李澳茲決定出山碰碰運氣。

“你要離開我了嗎？”

亞雯坐在傾倒的樹木上，垂著腦袋，語氣卻是一副理所當然：

“是啊，畢竟我什麼也做不到，又不討人喜歡，現在長相也變得也很奇怪……”

“停停停！”李澳茲趕緊制止：“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抑鬱的恐怕不是你，要變成我了——亞雯小姐，我不是討厭你才離開你——我要是出去上大學的，你在這邊負責接應那些我帶來的降臨者，我回頭有很大的用途呢。”

“你是說，我對你很有用嗎？”

亞雯抬起頭，滿是蛛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我是有意義的……對嗎？”

“是的。”李澳茲順著說道：“你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亞雯蒼白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潮，她側過頭，緊緊扯著斗篷，遮住自己的面孔，轉身快步走開：

“我去建房子，把這裡打造的點，到時候我會好好接應他們的。”

“那就辛苦你了哦。”

李澳茲鬆了一口氣，亞雯這麼極端地否定自我的人格，恐怕心理疾病已經很嚴重了。

越是心理創傷嚴重的人，越不能讓她閒著，否則她就會胡思亂想，越想越難過，惡性迴圈最後只會傷害自己。

“李澳茲。”

亞雯剛剛撿起一塊木頭，突然間又轉過頭，看向自己。

“嗯哼？”李澳茲對上她遍佈蛛網的雙眸：“怎麼了？”

“……上學期間，你會回來看我嗎？”

亞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不是為了看我回來，也沒問題……我害怕你出了什麼問題，如果受傷了，或者在異國他鄉一個人，感覺孤獨了……”

砰！

李澳茲抬手彈了她一個腦瓜

“唔！”

亞雯下意識捂住額頭，迷惑地看向李澳茲：

“為什麼打——”

“你擔心我做什麼，我是不死之身。”李澳茲調侃道：“你好好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別把自己搞出什麼問題——不論如何，你都要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好好活著，別死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我找都找不到。”

李澳茲重複了一遍上次對她說過的話，格外重點強調道：

“你能好好活著，就是你對我最好的祝福了。”

“我……”亞雯低垂著腦袋，腳下扭捏著：“我做了很對不起世人的事情，被整個世界討厭，但李澳茲你卻不討厭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聽。”

“你這話就說錯了。你不光光是為我而活的，你是為了自己和自己身上的使命而活著的。”

李澳茲伸出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灰色的眼睛和對方遍佈蛛網的奇異雙眸對視，他們的眼中在這一刻只有彼此：

“亞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能，在這段時間，你經歷了我無法理解的痛苦——對此我不是親身經歷者，我沒有資格指指點點，但是我想說的是：你的存在不是沒有意義的，也不是因為別人討厭你，你就必須要去死的。”

“我……”

“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一生下來就讓人懷疑它的意義。比如說音箱蟀俠、羊駝、翻車魚——這種弱不拉幾的玩意兒，它們的存在，只會讓人質疑造物主是不是腦袋抽風了。人們明明發明瞭語言，卻還要用表情去表達自己的意思，明明都知道小說是假的，電子遊戲也是假的，但就會願意去接受那些虛構的故事情節。”

李澳茲扯了扯亞雯乾瘦的臉蛋，說道：

“說什麼‘只要你說什麼，我就去做’——你太瞧不起自己了，你是個獨立自主的女性，別想著出賣掉你與生俱來的自由。就算你對於整個世界來說沒有一點貢獻，你作為‘亞雯’的獨一無二，也是世界僅有的奇蹟了。”

李澳茲說：

“而你，亞雯，你的存在對世界來說，就像個奇蹟一樣。你是數萬年前一顆劃過夜空的彗星，宇宙中有千萬億星辰，卻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文明。當你從宇宙橫穿而過，大多數人是看不到你的。”

“撲哧——”

亞雯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用手背掩住嘴唇，輕聲道：

“這麼說，顯得我好像更可憐了……大多數人，都看不到彗星的存在。”

“是啊，正因為大多數人看不到，那些看到彗星的文明，一個個覺得很不得了，他們向你許下願望，把你描述記錄下來，哪怕只有幾例。卻也成為了銘記一輩子的絕景。”

李澳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幸運的是，我目睹到了你，你的父母和親人朋友，他們會記得你，你怎麼能說自己是沒有意義的呢？只要你一直前進下去，就會有更多人記得你，認識你，瞭解你——也許人生本來就沒什麼意義，走著走著，你也就找到了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