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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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造型很是樸實，有稜有角，埋沒式的倒三角頭顱上亮起十二隻綠色的電子眼，胸前的渦輪引擎高速旋轉著，將反應堆的能量分配到全身去，整體的曲線很多都是銳角三角形一般，鋒利十足，充滿了未來工藝的科幻美學。

這機體的塗裝很簡單，白色，邊緣部位會有一些黃色和黑色，然而這樣簡單的配色，卻充滿了難以言明的壓迫感。

就好像，警告一般。

它提著步槍和等身大的盾牌，孤零零站在城市的廢墟間，宛若一名在末日還堅持守護道義的騎士。

背後的三對巨大的風帆狀推進器上佈滿了各種炮口和導彈，肩膀上的火箭莢艙，以及腰間的兩挺電磁軌道炮，都證明了它是一臺純粹的戰爭機器。

李澳茲懸浮在半空中，面對著這臺無名機體，再度發出了詢問：

“杜澤辛，是你嗎？”

“……為什麼要把霜鍍的殖民地獨立？”

回應他的，只有廣播中響起冷漠的聲音：

“你是霜鍍人，難道你不是嗎？”

李澳茲撓了撓下巴：

“這個嘛，我剛拿到紅箭的綠卡——”

伏！

光束步槍抬起，對準了李澳茲的身形。

“你騙我！李澳茲！”

杜澤辛憤怒地喊道：

“你說你是為了霜鍍人的利益，那為什麼還要奪走我們的殖民地？！”

“是法則三派你來暗殺我的嗎？”

“回答我，李澳茲！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幫助霜鍍人嗎？你說的，你也是戴維林派，還把亞雯小姐介紹給我，這些事情……都是假的嗎？”

李澳茲扶著腰，臉上的裝甲緩緩開啟，露出他平靜的面容。

“我沒有騙你。”

他的態度很誠懇，將自己手中的武器，丟了下去：

“杜澤辛，我說過很多謊言，但實際上，我唯一沒有說過謊的人，就是你。”

【魅力判定成功，‘杜澤辛’相信了你的謊言。】

“李澳茲啊……李澳茲，為什麼你總能讓我相信你的花言巧語？”

杜澤辛放下槍口，卻依然保持著敵意，他開啟機甲駕駛艙，站在機體的監視器龐，比起幾個月前，杜澤辛看起來更精進一步，黑白的頭髮隨風飄蕩，身上穿著法則三的菁英特務制服。

唯獨他憔悴的臉上，寫滿了失魂落魄：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霜鍍是霜鍍人，在紅箭是紅箭人。”

“這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你告訴我吧，我不想對你開槍，李澳茲，你對我幫助很多，但你又把殖民地從霜鍍人手中拿走……我，我現在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我該怎麼面對你。”

“為什麼你會這麼強？”

“為什麼你會來回不定？”

“為什麼你能夠知道戴維林被捕的訊息？”

“為什麼，你會來天環大鬧會場？”

“如果你不是紅箭的間諜，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杜澤辛眼神複雜地看向他：

“我還以為，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他的語氣有那麼一瞬間，讓李澳茲想起來下雨天被人拋棄的小貓，蜷縮在紙盒子裡，期盼著好心人將它帶回家。

不過也對，畢竟這幾個月下來，冥跡人道、霜鍍和古蘭特的事件，已經讓杜澤辛對國家非常失望，李澳茲的作為也讓他感到動搖。

現在他，恐怕都不知道為何而戰了。

“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不回答，顯得我跟渣男似的。”

李澳茲聳聳肩，正經地回答道：

“我的真實身份是第十三號敘事【群英帝邦】——蓋來克西文明——費聶思聯邦的特使，綽號‘迴響者’，已經在蔚藍星上生活了二十幾年了，直到現在才覺醒。”

杜澤辛眼角抽了抽：“你當我傻嗎？”

“否則你以為我一個銀行保安，怎麼會在幾個月內突飛勐進，成為一個連殺四名加馬階的強者呢？”

李澳茲的發言，讓杜澤辛啞口無言。

因為這番話說的，確實沒有邏輯錯誤。

如果李澳茲真的是來自於外星，那他的實力來源，以及很多神秘的地方，便可以得到解釋。

只是……

“李澳茲，如果你真的是外星人，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是為了什麼？”

“為了你們。”

“我們？”

“是啊，我喜歡你們。”李澳茲搓了搓手指，指尖點燃起火焰，又迅速癒合，他回味地說道：“這顆星球上，還有理解我的人，我覺得如果就眼睜睜看著你們完蛋了，心情不會舒服。”

“你的意思莫非是說——”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李澳茲抬起頭，看向杜澤辛：“這顆星球，馬上就要毀滅了。我要到宇宙去尋找拯救它的辦法。”

“從一開始，我就在為之努力。不論是潛入冥跡人道，還是來到天環，或者是前往古蘭特，我都在尋找前往宇宙的辦法。”

“現在，我找到了。”

結界已然碎裂，李澳茲一指不遠處的北條大廈：

“北條大廈下方的棄霧中，有著一枚1.4億噸當量的氫彈。”

“我要用那玩意兒，把我炸上太空。”

“這就是我的計劃，杜澤辛，如果你現在還想要阻止我，那麼，你可以動手了。”

李澳茲說著，一招手，兩把武器重新落入他的掌中，他謹慎地對峙著杜澤辛，以防止杜澤辛決定動手時，自己會失手打死他。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傷害了杜澤辛的民族情感，但是他別無選擇，古蘭特遲早是要被解放的，倒不如讓他提前解放了，換去前往這次聚會的機會。

杜澤辛會怎麼想呢？

他肯定覺得，自己的做法爛透了，作為一個蔚藍星的人，從來沒有見過太陽的人，他肯定無法理解自己的做法。

不過那也沒什麼，畢竟李澳茲和他第一次見面，就是打架，男人之間如果道理講不通，那直接用拳頭就能交流清楚。

只是李澳茲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打算相信一下杜澤辛。

或許是基於自己強大的【魅力】可以說服對方，也許是因為他不想讓杜澤辛這個倒黴蛋更加倒黴了，亦或者是李澳茲對於杜澤辛的感覺還不錯，不想進一步傷害他了。

總之，哪怕馬上天環的正規軍部隊和剩下三名加馬階在快速靠近，他也給足了杜澤辛思考。

然而，杜澤辛沉默已久，突然間一撫額頭，嘆息一聲，跳回了駕駛艙。

【果然，他還是理解不了啊。】

李澳茲心底泛起澹澹的失落。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不情願地舉起利刃，正要對準杜澤辛時，卻聽到了廣播中響起了杜澤辛的聲音：

“一枚氫彈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