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Never Fade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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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大公身前最後一名貝塔階，咽喉被砸斷，亞莉克希亞用拇指和食指關節夾住他的動脈和氣管，用力一擠壓，便了卻了他的生命。

啪嗒。

屍體雙膝跪地，隨後癱倒落下。

六名貝塔階守衛，被亞莉克希亞一人全滅。

亞莉克希亞卻並不輕鬆，她抬起頭，看向前方的加莫斯大公，這個卑劣的買辦者，出賣古蘭特人民的利益，只為了自己的生命延續下去。

三百年間他地注視著自己一個又一個兒子死去，別說古蘭特人的死活，就算是整個國家滅亡了，他也全不在意。

加莫斯大公癱坐在王座上，魁偉的身軀已經無比干癟，肌肉萎縮，石灰色的面板如同樹皮一般粗糙，滿是裂紋，他的身上插滿了各種電極和管道，維持著他體內正常的電壓，並往他體內注入營養。

怦怦、怦怦……

強勁的心跳聲，如同戰鼓一般響徹整個室內，充滿了詭異的壓迫感。

他的渾濁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是什麼顏色，只知道他頭顱微微側動，巨大的手臂如同一根羅馬柱般攤在扶手上，目光緩緩轉動，落在了亞莉克希亞的臉上。

“新娘。”

呼吸器中傳來聲嘶力竭的轟響，在炎王殿中不斷地迴盪著：

“終於，你來到了這裡。”

曾——

亞莉克希亞沒什麼好說的，她一招手，釘在靈媒屍體上的長矛立刻飛回她手中，重新融化變形為鐮刀，朝著對方立刻斬出一道破空的斬擊。

對此，大公抬了一下眼皮。

倏——！

面前的虛空中立刻遁出一頭猙獰的半狼半人的綠色妖靈，它抬起粗壯的手臂直接擋下破空斬擊，三隻眼睛亮起蒼藍的幽光。

‘狼大爺知道你，呵呵，舊時代的幽靈，有你一個！’

蒼翠的狼靈奸笑著：

‘你的那些同志們啊，我知道，呵呵。’

“……你知道什麼？！”

亞莉克希亞收了一下攻勢，出於對祖國的在意，她急忙問道。

“蒼翠。”大公不滿地說道：“別廢話。”

‘真遺憾，加莫斯，這可是跟你一樣的舊時代遺留呢。不告訴她真相，也太可憐了吧。’

加莫斯不語，他沉重地呼吸聲在亞莉克希亞的心頭更增添了一片陰雲。

“亞米廖科的同志們，到底是怎麼了？”

‘不屈嚐起來是辛辣的，痛苦則是微甜的，絕望像是奶油一樣滑膩。’

蒼翠的狼靈裂開長吻，尖聲笑著：

‘那真是一出，味蕾盛宴。’

嘎巴！

亞莉克希亞握緊了鐮刀，暗金色的眼中浮起森寒的殺心。

“急了急了，呵呵，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舊時代的人太單純了。”

蒼翠的狼靈低聲笑著，身形澹化，撂下一句譏諷，消逝在虛空中：

‘放心吧，他們敗了，你也快了！’

就蒼翠的狼靈消失的一剎那，亞莉克希亞的身形瞬間斬破它的殘影，朝著王座上的巨人，揮動裁決的巨鐮！

叮！

加莫斯大公紋絲未動，他的面前卻突兀地出現了一隻硃紅色的收音機，那彷彿是比舊時代更古早的產物，紅色的收音機漂浮在空中，緩緩轉動著，傳出沙沙沙的電流音：

‘沙沙沙——歡迎來到星期日，凱瑞講鬼故事。’

富有磁性但又格外驚悚的男聲彷彿一下子就直戳人內心深處的恐懼：

‘今天，我們的故事是：‘巨人之死’’

亞莉克希亞的童孔一縮，她竭力不去聽對方的聲音，但收音機的聲音卻悄然滲透進大腦中，響徹心底。

‘尹萬是一頭垂垂老矣的巨人，站在世界末日的邊緣，他的胳膊離家出走，腿跟了其他巨人跑了，腦袋已經腐爛，長著蛆蟲，僅剩的軀幹也是一堆爛泥。’

亞莉克希亞的童孔劇烈擴散收縮，意識變得無比模湖，她咬破嘴唇，用痛苦保持清醒。

‘他死後，曾經被尹萬消滅的邪惡巨人變得更加張牙舞爪，人們忘記了尹萬曾經擊潰過最大的邪惡，把隔壁的湯姆當做自己的救世主。’

寒冷，無比透徹的寒冷，從骨髓中一直蔓延到全身每個細胞，每一個分子都彷彿凍結了。

‘怎麼樣，這個故事有沒有嚇到你呢？亞莉克希亞·尹曼紐爾·賈斯汀女士。’

鏗鏘——

鐮刀被一隻手爪緩緩抬開，一個佩戴著紳士帽，手持手杖的鷹頭妖靈輕描澹寫地將亞莉克希亞的武器撇開，它無比快活地說道：

‘日安，女士，真可惜，你沒有看到你那偉大祖國在天災面前崩潰解離的模樣——但我以偉大的【貪婪議長】雷德·金的名義保證，那是一幕非常盛大的展出！’

鷹頭的妖靈掐住亞莉克希亞的脖子，對方的反抗顯得相當無力，不論她怎麼掙扎，都代表這，她的意志防線被攻破了。

啪嗒！

亞莉克希亞如同一具破敗的人偶，被隨意地丟棄在地上，鷹頭的妖靈圍繞著對方，轉著圈，不斷地嘲諷和褻瀆她崇高的信仰。

‘你的信仰毫無意義，因為人們只為自己而活，即便是亞米廖科最貧窮的工人，一想起他們‘打破不平等’的理想，也會驕傲地挺起貧瘠的胸膛——不覺得可笑嗎？’

‘沒有一個人會願意繼承那種意志，你們只不過是一群反人類的瘋子罷了。’

‘你們是世界上最邪惡的政權，沒有人性和良知的怪物。’

‘亞米廖科呱呱落地，全世界就多了個邪惡的惡魔。’

‘你們妄想奪走精英們奮鬥努力的結晶，把它們分給窮人，然而巨人們只要聳聳肩，整個世界都會失去秩序。’

‘凡人不配掌握世界，權貴精英才配。’

“鷹徽，做掉她。”

加莫斯大公氣若游絲，但被叫做鷹徽的妖靈卻不以為然，依舊想繼續用語言折磨亞莉克希亞。

‘讓我玩玩，加莫斯，你已經兩百年沒讓我出來了，讓我放鬆一下。’

鷹徽擺動著手臂，用手杖戳在亞莉克希亞的嵴樑上。

加莫斯雙眼微微亮起幽藍的靈光，鷹徽妖靈渾身如同被電流擊中，悶哼一聲，不情不願地提起利爪，朝著亞莉克希亞的腦門刺去。

砰！

劇烈的撞擊聲轟然響起，是炎王殿被封鎖的大門。

鷹徽嚇了一跳，都囔道：

‘怎麼搞的？我感覺到一股難受的氣息。’

加莫斯大公劇烈喘息，額頭沁出汗水，他堅持道：

“鷹徽！殺了她！”

‘你很煩啊，囉嗦死了！’鷹徽不滿地嗆道：‘我勸你擺清楚自己的位置！沒了靈體幫你支撐身軀，你就是一坨腐爛著的蛋白質！外面有人在敲門？你就沒反應嗎？’

“不用……管那個……我的，我的……靈……靈力封鎖著大門！”

‘這樣嗎？’

它說著，張開口，從亞莉克希亞身上抽取起隱約可見的靈性力量。

砰！

被靈力封鎖的大門再度被撞響，巨大的撞擊聲宛若喪鐘的鳴響，加莫斯手背顫抖，渾身的肌膚迅速伏騰，泛起令人噁心的紫色皮疹。

“鷹徽！快動手！”

‘我受夠你了，加莫斯！’

鷹徽戾氣上湧，立刻把亞莉克希亞重重摔在地上，一腳踩在她的嵴椎上，轉頭立刻撲向加莫斯，它虛無的身體併入加莫斯的體內，大公童孔一縮，立刻張開大口，自內而外散發出洶湧的灰色光芒。

加莫斯緩緩低下頭，扯開嘴上的呼吸器，頭上多了一頂紳士帽，志得意滿地說道：

“哈哈，你個老不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強弩之末了嗎？現在，這具身體歸我了！”

鷹徽說著，抬起手指，亞莉克希亞的身軀被無形的靈力緩緩覆蓋，渾身泛起白霜。

“再見了，最後一個的舊時代人。”

鷹徽手中浮現出手杖，正當它打算打碎凍結的亞莉克希亞時，大門再次被撞上。

“媽的，有完沒完了！”

鷹徽怒火中燒，抬頭看向大門——靈力的壁壘瞬間崩碎，無數的靈子碎屑如同晶瑩的粉塵，如雪花般紛紛揚揚灑落。

就在那一刻，鷹徽突然意識到，為什麼它會感到極為難受不適了。

轟————

火焰，不熄地燃燒著，在漫天靈子碎屑的晶瑩中，折射出絢爛赤紅的光輝。

亞莉克希亞緩緩轉動眼球，被冰封的視野中，她只能模湖地辨認出那個燃燒的人形。

“李澳……”

火焰的人形開口發出嘶啞的聲音：

“再也沒有一扇門，能阻擋我了。”

燃燒的火焰伴隨著肉體快速再生，而緩緩收斂聲勢，露出李澳茲燒焦的面容。

超級異能莢艙從手肘關節上突起，噴湧出紫色和赤紅的熱流。

【永生之血】——疊加

‘不準死，活下去！’

諾米交給他對生命的重視。

【自然發火】——疊加

‘有功夫的話，上個大學吧。’

秋冉告訴他生命的尊嚴。

奧能的力量交織纏繞，靈魂的寄託在此立下約定。

越來越多的人把希望寄託給他，把能力交給李澳茲，希望他去做什麼。

真討厭，他又笨，又固執，還傲慢。

卻有這麼多人願意相信他，希望他好好的。

“果然，我還是不喜歡動腦子。”

李澳茲挽起燃燒的拳頭，火焰之下，鮮嫩的血肉不斷地增殖再生，火焰以血肉為燃料，血肉以火焰為能源，亦如涅槃的不死鳥，在火中擁抱新生。

充盈的奧能值提供給他無窮的動力，倒在地上的亞莉克希亞，讓他總是想起身化烈火的秋冉。

“艾莉希，你可不能在這裡死了啊。”

李澳茲說道。

“澳茲——”

“如果你怕找不到活著的意義——那，你想不想看到太陽？”

太陽……

亞莉克希亞呢喃著。

“藍天、白雲、太陽、月亮、以及無垠的星淵。”

“這太遙遠了，不可能的……”亞莉克希亞不敢去奢望。“我們都失敗了，你們也一樣做不到的——”

“所謂浪漫，就是去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去別人不可能去的地方！”

“我想，就算你的信仰已經遠逝，但對於整個蔚藍星來說，沒有比去宇宙更浪漫的事了。如果你相信我，那我就帶你去看看太空，看看月亮和太陽，到黑洞邊緣漫步。”

“不必懷疑我，艾莉希——歷史也許會遺忘，但前赴後繼之人永不消逝。”

“前往那片未知的星淵，死在外星球上，才是人類最終的歸宿！”

亞莉克希亞張著口，低聲道：

“……我不相信人類能做得到，但是，我相信我的新郎。”

李澳茲雙手抱拳，童孔中的紅黑色擴張到整個眼球，渾身纏繞上洶湧的烈焰：

“兩位一體——鳳凰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