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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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玩家的思維和身份，並不是一件多麼可恥的事情，反而讓李澳茲的思路開啟。

李澳茲很清楚：蔚藍星根本不存在誕生加馬級以上的土壤和環境，就好像恐龍不可能在低氧氣的環境下長得太大，只能變成家禽那種大小。

生物又不是傻子，長得太高太重，只會被行星的重力壓垮。

超凡者的誕生，本身也是受到環境限制的緣故。

普通的文明如果沒有合適的環境，或者面對嚴重的惡劣災害，生物種群中如果沒有這種超凡者，基因遺傳就會斷代。

但一個超凡者的上限，從一開始就被環境鎖死了。

不能演化出來魔法自然認識觀的文明，不可能誕生出來【魔法師】，沒有基因突變基礎的元素生物也不可能出現【突變者】。

同理，蔚藍星不論是含氧量、知識水平、能源儲備，根本不足以也不需要誕生出來一個超越加馬級的強者。

但是，漫漫長夜漆黑一片，卻不代表，永遠不會出現能級層次上曇花一現的閃光。

拜歐金剛無疑就是那道閃光。

教授依靠奧能的堆疊，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甚至是放棄了從今以後的前進道路，才得到了拜歐金剛的魁偉之軀。

反過來說——只要把這些奧能全都抽出來，它的階層必然下降。

這是擊敗它的唯一辦法。

「你的如意算盤打錯地方了。」

拜歐金剛如同神靈一般傲慢輕蔑，它敞開雙臂，渾身金光閃爍，與此同時，它的體內也蔓延散逸開無數的病毒煙霧。

「我早就知道，你有能力吸收奧能。可你的身體也不過是凡人之軀，根本無法容納多少奧能——7個，3+4，總共只有7個奧能，這就是你的極限了。」

「諾德麗死於軟弱，安娜死於貪婪，而你二者兼備，必死無疑。」

如同金剛佛陀一般的金光閃耀，加上病毒煙霧的封鎖，徹底把李澳茲堵在了拜歐金剛身體之中。

神經觸鬚在拜歐金剛的血肉中迅速穿梭，虹管口器不斷地抽取生命能量和奧能。

【已從目標身上抽取奧能】：[魅惑香囊]

碾碎。

【已從目標身上抽取奧能】：[血液操控]

碾碎。

【已從目標身上抽取奧能】：[理智干擾]

碾碎。

【已從目標身上抽取奧能】：[激素控制]

碾碎碾碎碾碎！

【你的異能莢艙已經收容滿了奧能。】

【你可以透過反覆收容同一種奧能，促進其進化。也可以選擇碾碎這種奧能的基因序列，餵養給其他的奧能。】

碾碎——吸收！

“呃——呃啊啊啊啊啊——”

李澳茲渾身痙攣，他的身軀瞬間被基因層面的衝擊壓垮，體內的鹼基配對一瞬間被大量衝擊的基因序列支離破碎。

他的童孔迅速潰散，眼中不斷地閃過其他人的眼神和眸色。

異能莢艙只是低階的突變，抽取奧能時難免夾帶著無數人的性狀……相比於奧能的負荷，這樣會讓他被他人的排異反應徹底反噬。

異能莢艙中的奧能雖然不會對他產生基因負荷，但是這些捎帶來的性狀和基因碎片讓他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基因序列兇勐如同洪水一般沖垮了他的基因防線，體內的免疫系統第一時間拉起了警報，李澳茲的體溫迅速升高，自身的免疫系統認為是有病毒和外來細胞入侵了身軀，本能地升高體溫，準備殺死一切。

【突變者】最多可以承受110c的體溫上限，這是其他超凡者在前期很少能夠做到的。

這些還好——這些都能忍耐。

真正要命的是，一連串的排異反應導致他的白細胞迅速停擺死亡，不一會兒他就感到口鼻間湧出鮮血，耳邊混雜起不同人的低聲細語和恐懼哀嚎。

奧能是靈魂特徵在基因上的體現，他們的宿主的性格、記憶、靈魂碎屑都在上面，尤其是他們還在和拜歐金剛融合在一起，每個人都處於嚴重的生理折磨之中。

每個奧能或多或少會把些許痛苦攜帶過來，948人，積少成多，李澳茲渾身抽搐。

【你獲得了負面效果：內出血，每秒鐘損失1%當前最大生命值，並且伴隨極大的痛苦。】

“哈啊……嘶，哈哈，呼唔……就算現在想撤也撤退不了了，既然如此——”

李澳茲張開利齒，一口咬在拜歐金剛內部的血肉上，主宰者形態下他的利齒猶如匕首刺刀一樣鋒利，一口咬下，汁水四濺，幾口下去，就將血肉吞噬下去。

“唔——真噁心，比風乾的牛肉乾還柴！”

之前他選擇了鐵胃的突變，此刻立刻起到了效果。

【斷絕生機】不斷地消耗奧能值，從拜歐金剛身上抽血。鐵胃則不斷地吞肉恢復奧能值！

「愚昧，可笑，稚嫩。」

即便隔著血肉，拜歐金剛的聲音依舊震耳欲聾：

「拜歐金剛中有著無窮無盡的能量，你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這就是神靈的權柄！」

【已從目標身上抽取奧能】：[水汽蒸餾]

碾碎。

李澳茲的視網膜滲出血液，看向面板都是猩紅的。

他已經粉碎了48箇中低階奧能，還有整整900個奧能等待他抽取。

的確……教授說的沒錯。

這麼多奧能，就算全部碾碎了，光是雜亂的基因碎片引起的排異反應，自己也得完蛋，甚至殺死他的人不是教授，而是自己脆弱的免疫系統。

一直以來，【生化師】都是【突變者】的天敵。

前者即使不去刻意針對，前期也有無數種手段，能夠對【突變者】施加嚴重的損害。

所謂天敵，就是你哪怕竭盡全力，也只能和對方最弱的一檔平起平坐。

正因如此，人們尤其喜歡看這種弱者逆襲的戲碼，以卵擊石，雖然自不量力，但是卻遠比同等級的強者對碰更有意思。

事實上，李澳茲只是打到到這一步，已經可以了，即便是職業選手，面對剋制明顯職業的時候，也會果斷選出容錯率更高的選擇。

【突變者】能夠越兩階跟【生化師】打到這個地步，傳出去都會有人質疑。

更何況——冥跡教授還是整個蔚藍星最頂尖層次的【生化師】。

她的知識水平已經達到了整顆星球的極限，客觀來說，確實是環境限制了她的上限。

但是。

“——還沒完呢！”

李澳茲咬緊牙，撕扯下來一塊拜歐金剛的血肉，扭頭就將48個基因碎片全部投入到諾米的【強殖畸變】上。

歐米加級的奧能，只能用歐米加級的基因碎片升級。

同樣的奧能，不僅可以促進品質的進化，還能提高奧能的開發程度。

這些是隻有14.0版本最終補丁的修正結果才能享受到的增益，也是李澳茲敢於繼續吸收奧能的底氣所在。

諾米的奧能是這裡面品質最低的，也是唯一一個肉身強化型的奧能。

她最不挑剔基因碎片的品質，可以快速升級，而且由於她儲存在基因莢艙裡，不會被李澳茲自己的基因汙染，再怎麼進化，都不會影響到諾米本身的靈魂純度。

而且，強化肉身和恢復能力，就代表著他能夠多撐一會兒。

【你的從屬奧能[強殖畸變]已進化】：[細胞活化]

【評級】：尹塔（η，第七個希臘字母）

【主動啟用】：無視一切控制/禁錮/禁絕恢復效果，啟用全身的細胞活性，快速修復，立刻恢復80%的生命值，並使得你的斷肢、內臟損傷再生完成。

使用後細胞會因為過度勞累而死亡，需要30分鐘等待再生完成，才能繼續使用。

【被動狀態】：你全身的細胞被視為全能幹細胞，恢復生命值會修復一切傷害。

“她想和你一起活下去，一起走下去。”

諾米啊，現在又要被你救了。

啪嗤——

李澳茲的身形一振，受到諾米的奧能效果，他因為過量使用激素的內臟隨著【斷絕生機】汲取足夠生命力，而被快速修復到健康水準，甚至對於他衰老的身軀也改善了許多。

繼續抽取。

「還不知道收手嗎？你這樣的行為，對於拜歐金剛來說，只不過是杯水車薪。我已經看透了厄煞，能夠從容地利用它，而你卻——」

“閉嘴，你這奧能侏儒，你自己沒有注意到嗎？你的眼睛早就變成了紅黑色——口口聲聲自稱是厄煞研究者的你，早就他媽成為了厄煞感染者了！”

李澳茲的譏諷讓拜歐金剛一怔。他沒空管這一句話破了教授多少層心理防線，他轉過頭，呢喃道：

“喂，諾米，你見過宇宙嗎？”

雙手的觸鬚不斷地抽取奧能和生命，李澳茲的身體因為排異反應大肆出血，彷彿一個壞掉的水龍頭一樣，血怎麼也流不完。

李澳茲害怕自己昏過去，於是不斷地說這話：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厄煞病毒，人們只是被那層紅黑雲困在了地面上罷了。”

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對誰說。對教授，或者對諾米，還是雪諾，亦或者所有的厄煞感染者們。

“其實，只要你突破這層天空，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星淵。”

「開什麼玩笑，我研究了一輩子的厄煞——」

“你研究了個寄吧！你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求知慾，偏執地進行著南轅北轍，但凡你往上抬頭看一看，就會知道厄煞是什麼！”

李澳茲破口大罵：

“你們已經被困在這片冰封的大地上太久，早已經忘記了太陽是溫暖的火球，一年有春夏秋冬，草原和溪谷，綠色的山丘。”

“教授也好，四國也罷，你們都是一群懦夫、廢物、井底之蛙！人們寧可去內鬥，忍耐剝削，互相殘殺，卻從來不敢抬起頭去仰望天空，別說敢於探索了，連想象那片暗藍色的未知空域都做不到。”

「你這小子，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諾米，你想要一起活下去，一起跟上我——那就跟我一起進化到底吧！”

李澳茲昂起頭。

他的左眼眼球因為排異反應腐爛掉，隨後又快速萌出肉芽和桿狀，新生灰色的眼睛蒙上一層紅黑，隨後又迅速綻放出綺麗的金色光圈。

“因為我，正來自於群星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