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混進姑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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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邈聞言楞了一下，然後略有遲疑地說道：“應該沒有問題吧？”

“還是小心為上，詢問清楚方才妥當。”

郝昭仍是一意堅持，表情嚴肅地探出身子向城下那將軍模樣的漢子喊道：“敢問這位將軍名諱？從何處而來？”

“某乃幷州偏將董弼，我家梁使君受天子詔令特遣我等過來增援涼州，還請速速開啟城門放我等入內，不然等蜀軍攻來，那就萬事休矣。”

說話之人正是假扮董弼的陶珙，他神色頗為焦急，任誰看來都是害怕漢軍追來迫切想要進城的正常反應。

雖說陶珙演得極其逼真，但郝昭仍沒有完全相信，繼續道：“原來是董將軍，在下郝昭有禮了。董將軍，非是我等不相信將軍，只是將軍既然是奉命從幷州過來救援我涼州，為何只帶來這點兵馬？另外，救援一事可有什麼憑證文書？”

“唉，好叫將軍得知，我等本來有五千精騎，然而在路過安定的時候中了蜀軍的埋伏，一場激戰下來就只跑出了千餘兵馬，蜀軍又一直銜尾追殺，等到了姑臧就只剩下這數百人了。

至於憑證文書未在董某身上，某隻是這支兵馬的副將，憑證文書在主將蘇尚蘇將軍那裡，可惜我等為蜀軍所敗，他被亂軍衝散，現不知逃到何處去了。”董弼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回道。

郝昭聽他說的合情合理，一時之間也不知到底該不該相信，遂看向徐邈問道：“使君，您看呢？”

“應是不假，蘇尚這個人某聽說過，乃是幷州梁刺史麾下的頭號大將，至於幷州確實也有一位姓董的偏將，想來就是城外這位。

而且這些軍士說的話都是幷州口音，確實是幷州過來的騎兵。”徐邈撫須說道。

他雖未在幷州當過官，卻在中原時也曾聽說過幷州有名的幾個人物，幷州大將蘇尚的名字他是知道的，董弼的全名儘管不知但仍是有些印象。

“郝將軍還請快些開啟城門，蜀軍快包抄過來了。”望見城頭之人仍在嘀咕不信，陶珙趕緊高聲催促道。

他又給身旁歸順的數十名降兵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鼓譟起來給城上魏軍施加壓力。

“快開城門，蜀軍就要殺過來了。”

“老子們大老遠從幷州過來救援涼州，你們涼州人就是這般對待援軍的嗎？”

“快開城門，再不開城門，我等就撤走了。”

......

聽到下面傳來一陣謾罵之聲，城牆上的魏兵皆是羞愧不已，別人大老遠冒著生死趕來支援，自家閉門不納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徐邈等人也是頗為尷尬，但郝昭仍有疑慮，不敢輕易坐下決斷。

正遲疑間，又聽城下有軍士回頭指著後面大聲喊道：“將軍，蜀軍殺過來了，既然涼州這些狗東西不信我等，我等還不如逃走算了。”

郝昭聽見這話往遠處一瞧，果然看到有兩支蜀軍分從北面、南面殺來，觀其速度，片刻即至。

“郝將軍，蜀軍快殺過來了，再不開啟城門，某隻好就此撤退了。此中原委還請你自己向徐使君稟報，並轉告徐使君救援一事非是我等不盡力，實乃君等不相信董某，日後我家梁使君怪罪下來，還請他幫忙解釋一二。”陶珙見狀再次趁機給予壓力。

“這.....”

郝昭一時無語，轉頭看向一旁的徐邈。

徐邈也是十分為難，他之前已將一應防務全權託付給郝昭，此刻他自己其實已經信了城下援軍的身份，但見郝昭仍有顧慮，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將軍快看，一路追殺我等的蜀軍騎兵也殺了過來。”忽然城下又有軍士驚懼交加地喊道。

郝昭抬頭望去，確實有一支千人左右的漢軍騎兵殺了過來，心想這就是那支沿路追殺自家援軍的蜀騎？

陶珙心道柳隱他們果然給力，這場戲演得實在逼真，自己也要再努力一把，於是又向城上喊道：“郝將軍難道還不相信嗎？既然如此，董某告辭。”說著，就要招呼眾人撤走。

見到城下兵馬真的想要撤離，郝昭終於有所決斷，連忙喊道：“董將軍且慢，某這就命人開啟城門接應眾位兄弟進城。”

當陶珙他們成功進到姑臧城中之後，城外不遠處的魏延、柳隱、吳缺三人總算是鬆了口氣，為了將戲演得更加逼真，陶珙等人的真實身份並未向第四人透露，為了把握追擊的火候他們可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這下好了，計劃的第一步總算順利實現，他們只需再忍耐一時就可開啟第二步計劃了。

當然為了把戲做足，魏延他們還是命軍士向城牆的魏軍放了幾波箭，做出一副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樣子後方才退了回去。

話說陶珙等人被迎進城內之後就立刻被帶到刺史府旁邊的軍營安置，一方面是為了就近給他們接風洗塵，另一方面則是郝昭對他們仍未完全相信，打算進一步詢問試探。

“董將軍，這位就是我涼州的徐使君。”大堂內，郝昭向陶珙介紹道。

陶珙連忙施禮：“末將董弼見過徐使君。”

“董將軍不必多禮，將軍一路廝殺必定辛苦，吾已命人備下酒宴，等會兒與眾將一起為君等接風洗塵。”徐邈笑著說道。

陶珙道：“我等本有五千之眾卻只帶來數百人，真是汗顏、真是羞愧啊，敗軍之將又豈能舔著臉接受涼州諸君的筵席呢？”

“誒，董將軍怎能這麼說？”徐邈擺手安慰道：“君等為了我涼州軍民不避斧矢，歷經千辛萬苦終到姑臧，真是有勇有義，此舉傳揚出去我涼州百姓必定人人欽佩、個個感懷。”

“是啊，幷州到涼州路途遙遠，期間又有蜀賊攔截，一路行來定然是九死一生。

君等雖然兵少，然而只要有一名援兵從東面到來就足以讓我等曉得朝廷沒有放棄我們涼州，軍民百姓知道後必定歡欣鼓舞、士氣大振。”郝昭也出言勸慰道。

陶珙努力擠出幾滴淚水，嘆氣道：“唉，可惜蘇將軍他們沒能跟我等一起抵達涼州，如今他們不知去向、生死未卜，日後回到幷州某該如何向梁使君交代啊？”

郝昭又寬慰了幾句，接著問道：“對了董將軍，還不知君等是怎麼中了蜀賊的埋伏？”

陶珙明白郝昭此話又是一次試探，稍有不慎就會露出破綻導致計劃失敗，幸好在來之前他已想過徐邈等人很有可能會仔細詢問五千魏騎只剩下數百人的具體經過，因此早在心中編好了說辭。

於是他按照七分實三分虛的策略將經過說了一遍，郝昭見他說的合情合理、有實有據，也不禁卸下了最後一絲擔心，對陶珙等人的身份不再有所懷疑。

是夜，徐邈等人為陶珙他們好生接風洗塵了一番。

到了第二日，陶珙主動請纓守城，郝昭本以他們還須休整為由婉拒了他，但陶珙執意堅持，郝昭感其忠勇，遂允其請，將陶珙所部安排到了東城，正好對上了魏延親率的漢軍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