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進退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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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年自定軍山夏侯淵被殺之後，曹操親率大軍來與劉備爭奪漢中，兩軍大小交戰數十次仍舊未分勝負，於是戰局就此對峙下來，勝負的關鍵變成了雙方的糧道。

一次，黃忠去北山據點奪取魏軍軍糧逾期未歸，因此趙雲率數十騎出營去接應。

哪知恰巧遇到曹操派出的大軍，趙雲避之不及只好且戰且退，突破曹軍數重陣列回到營寨，不想部將張著因為受傷失陷在曹軍陣中。

於是趙雲又一次馳馬回擊、深入重圍救回張著。此時曹軍已追至漢軍寨前，留守營寨的張翼見大批曹軍殺到，便要閉門拒守。

趙雲進入大營之後，反而下令大開營門，然後又令眾軍偃旗息鼓，他卻獨自一人守在門外。曹軍見狀心生疑慮，懷疑營內設有伏兵，於是向後退去。

此時趙雲抓住良機讓眾軍戰鼓齊鳴，又令軍士出營追趕以弩箭射殺曹軍。曹軍驚駭，自相踐踏，墜入漢水中淹死者甚多。

“後來，某聽說次日劉備親自來到趙雲營寨察看昨日戰鬥之處，對其讚道子龍一身是膽也！於是，從此之後西蜀軍中常稱呼趙雲為虎威將軍。”曹真說完，臉上也不由浮現出回憶之色。

副將聽完這才明白曹真適才話中之意，說道：“大將軍，趙雲難道真的又是故技重施嗎？”

“八成是的。”曹真道：“此人雖老，但向來自負勇武過人，自是有膽量故佈疑陣弄險嚇人。”說完，暗道：“這次我曹真不會再上這個當了。”

“傳令眾軍上前，一舉擒殺趙雲、攻破蜀寨。”

副將聞言勸道：“大將軍，若裡面真有大批伏兵，我等豈不是反中奸計了？”

“哼，趙雲留在這裡無非是斷後，豈能全軍留下與我廝殺？更何況，就算裡面有伏兵，吾等上萬人馬又有何懼？”曹真語氣堅定地說道：“吾意已決，汝不必再勸，傳令吧。”

“諾。”副將遂不再言，揮動手中令旗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頃刻間，魏軍一擁而上向趙雲和漢營殺來。趙雲見狀冷笑一聲，打馬返回營內，向埋伏在兩側軍士使了個眼色，於是戰鼓齊鳴，又有弓弩齊射。

衝在最前面的魏軍頓時倒下一片，眾士卒大吃一驚停下腳步不敢入營。

曹真在後面大喊道：“眾軍不必懼怕，裡面蜀軍最多不過千人，豈能敵我上萬大軍。衝殺進去有擒殺趙雲者，某定向天子請功，保你加官賜爵。”

眾軍聽了賜爵封侯的賞賜振奮不已，不再害怕營內伏兵，爭先衝去。趙雲見狀，暗歎一聲：“老計策果然嚇不到曹真這廝，不過某的原意本就不是嚇退魏軍。”

魏軍攻勢甚猛，趙雲自是不會與其強拼，招呼一聲，讓眾軍從後門撤退，又命後隊數十人按計劃放火燒燬營寨。

須臾間，整個大營被大火包圍，寨內的魏兵避之不及，被燒死上百人，後隊魏兵趕緊往外面撤去。

“哼，原來如此，又是放火這一招，趙雲看來是無計可施了。”曹真冷笑著叫道。

副將問道：“大將軍，撲滅這把火恐怕又要花上一兩個時辰，到那時蜀賊已去得遠了，我軍還須追殺嗎？”

“當然要追，褒斜道崎嶇難走，加之廝殺了一整夜，蜀軍定然走不快。”曹真道：“再說我中營士卒廝殺不多，體力充沛，等火滅之後，吾親率中營先行一步趕上蜀軍，汝領大軍在後跟上。”

“是。”

曹真一邊看著軍士滅火，一邊尋思：“雖說連破兩寨擊退了趙雲也算獲勝，但遠不如將其全殲來得功勞大。

如今隴右諸郡失守，諸路大軍連遭敗績，皇帝定然極不高興，我大魏是得需要一場勝利振奮人心了。只要能將這支蜀軍重創，自己這個大將軍對皇帝、朝中也算有所交待了。”

“報，大將軍，秦將軍的人來了。”正當曹真在心中計算這場仗的得失之時，一名斥候上前稟道。

曹真回過神來，說道：“哦？某還真的想知道秦基他們去何處了，讓他過來。”

很快那名使者被帶到曹真面前，曹真旋即問道：“汝部為何不在箕谷圍攻蜀軍？都跑去哪裡了？”

“回大將軍，昨夜我軍中了蜀賊的詭計被趙雲殺敗，秦將軍就帶著我們退到綏陽小谷深處去了，現在大軍在離此地七八里的穀道內暫歇。”

“哼，五千大軍突襲箕谷不成反被擊敗，你們秦將軍做得好啊。”曹真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問道：“現在爾等還有多少人馬？你們秦將軍人又在何處？是不是不敢來見吾？”

“回大將軍，我部尚有兵馬兩......兩千多人。秦將軍為了將功補過，幾個時辰前已帶著五百軍士翻山越嶺繞至蜀軍後面去了。他讓小人轉告大將軍，必定會拼死拖住蜀軍，以贖前罪。”使者回道。

“哼，五千大軍竟然折損了一半，你家將軍的確罪責不小。不過他還不算太蠢，曉得蜀軍要撤，然而五百人繞道阻擊又能拖延多久？等他回來，吾自會狠狠地收拾他。”

曹真表面說得嚴重，但心裡還是稍稍鬆了口氣，自己這個精心培養的族弟總算有補過之舉，讓他有理由寬宥一二，不然這回秦基就真要受到嚴懲了。

“傳令留守副將，讓他率軍撤出穀道返回郿城休整。”曹真對使者吩咐道。

使者趕緊領命，自去綏陽穀內通知在裡面暫歇的兩千軍士撤出。

卻說趙雲率領一千士卒向前追趕鄧芝等人，他本以為鄧芝他們早已去遠，自己追上怕是要花上好幾個時辰，哪知才走了三四十里就已看見主力大軍的身影。正欣喜間，卻聽前頭傳來一陣廝殺聲。

“竟有魏軍在前面山谷攔阻？有多少兵力？”得知大軍為何在此停留廝殺後，趙雲找到鄧芝問道。

鄧芝回道：“只有數百人，不過那山谷極其狹窄不利大軍展開，魏軍佔據險要高處，我等一時不能攻破。”

“這就不妙了，若是身後曹真追來，我等會被圍在當中，到那時恐有全軍覆滅之危。”趙雲面容嚴肅地說道：“可有別的路徑繞到山嶺背後去，只有前後夾擊，才能迅速消滅這股魏軍。”

鄧芝微微搖頭：“芝起初也是這般想的，然而探遍四周道路，皆無他路繞後。只有期盼前頭部隊能發現情況，他們轉回夾攻或能建功。只是某連奏鼓角，也未見回應，想是他們已去得遠了。”

鄧芝說的前頭部隊就是最先出發撤離的箕谷兵馬，魏軍繞至這山谷時他們早已過去了，所以只把鄧芝他們攔了下來。

“放箭、快放箭......諸位弟兄，我等建立大功的時候到了，大將軍不久將至，只要能拖住蜀軍，某保爾等加官賜爵。”左側山峰上秦基揮舞著大刀不住喊道。

他雖被趙雲擊退，但料想漢軍終不能守，為了將功折罪，果斷率領最精銳的五百親兵翻山越嶺從小道插至漢軍身後，沒想到鄧芝部果真被他在此山谷攔住。

他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兵力雖少卻佔據險要，阻得漢軍不能透過。

趙雲和鄧芝別無他法，只好催促眾軍上前強攻。可又攻了一個時辰，仍未將山谷魏軍殲滅，反而折損不少軍士。

眼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大軍仍被留在此處，就算向來沉著冷靜的趙雲此刻也慌了起來。他望向身後架在懸崖峭壁上的棧道，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