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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休,范家大宅的正院與東廂側院之間,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園子,有水池也有假山,山水相連的感覺十分愜意。
白虎營右部千總潘成吉,在一名身著灰色粗布罩衫的小販引領之下,正站立在那水池邊的假山旁,指指點點個不停。
周圍大約有兩隊白虎營戰士,他們除了守著各處門戶的人外,餘者都聚在韓榮奎身週四面,緊張地看著他和那個神秘人。
那人看上去就是一副遊街小販的樣子,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就是遠遠聽來連他說話的語氣,都彷彿介休當地口音。
不過,兩位隊官卻是對此見怪不怪,他們這個層級對於暗堂隱約知道一些,雖所知不甚詳盡,但永寧伯麾下還有一支隱秘力量,據說絲毫不亞於皇上麾下的錦衣衛。
莫說是他們這個級別,就是各營下的千總們對於暗堂,也只是聽聞,並未曾真正見識過,就像今日這個神秘人,便是陳錚的中軍黃安親自領來。
對此,潘成吉自然不敢多問一句,他本就不是勇毅軍老人,前次擴編時才從宣府鎮標左營何振雄麾下轉隸到陳錚的白虎營。
雖然未作提拔,依舊任職千總,但勇毅軍中的千總官可非別的營官可比,現在潘成吉麾下可是實實在在的一千勇士,將來立功多多,還怕沒有機會升遷嗎?
由於才正式加入勇毅軍體系不久,對於暗堂之事,他也只是有所耳聞,甚至還不如麾下那些老隊官們瞭解得多。
但潘成吉也有他的認識,那就是“不該問的不問”,他秉持著這個原則,對於未知之事絕不好奇,只一心辦好陳錚交待的事情,一切都嚴格按軍令行事。
而現在潘成吉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範氏大族老範永勤所言,范家藏銀的暗窖便藏於此處。
在那個神秘小販的指揮下,戰士們很快便將假山破開,裡面果然顯出一條暗道來,看上去十分幽深黑暗。
很快,火把燈籠便都點了起來,潘成吉等人順著蜿蜒曲折的石階而下,大約走了不足百步,便可看到下面似乎是一個暗窖。
雖深藏地下,然其透氣性卻非常好,應該是藉助地面上假山造型,修葺了一些透氣的孔道,然這裡畢竟深藏地下,雖有火把燈燭之光,卻仍舊顯得十分昏暗。
隨著周圍牆壁上的燈燭一一點燃,暗窖內的光線才略顯明亮了些,可接下來大家所看到的一切,卻真真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進來之前,每一個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能將暗窖設定的如此隱秘,又是如此堅固結實,自然不會用來堆放無用的雜物。
但或許是因為“貧窮限制了想象力”,眼前只景象,入目之所及,一個個一排排的大木架子上,擺滿了大銀錠,每一個都足有五十兩,粗略估計至少有四五十萬兩之多。
在燈火光芒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眾人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來此做什麼,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木架上那一腚錠銀疙瘩,滿眼都是貪婪的目光。
“看……”
一聲驚呼將大家驚醒,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個聲音又繼續大聲喊了起來:“看這……我滴天吶……這是個啥……”
潘成吉等人循聲望去,只見在更深處有一扇並不起眼的木門,不知何時竟被悄悄開啟,幾名戰士正站在門前,個個一副目瞪口呆模樣。
隨後,他們也往那邊行將過去,當看到眼前所見的景象時,也是個個都驚得呆立在當場。
只見,裡面又一間寬闊的窖室內,竟擺放著一個個大如冬瓜般的物件,個個都是溜光渾圓,閃發著陣陣陰寒的銀光,竟盡皆用雪花白銀鑄就而成!
待近前細觀,才發現這些物件看上去都是一般大小,通體渾圓,其形與尋常冬瓜極為相似,惟一缺點便是沒有那個瓜蒂。
“這……這冬瓜……銀子做的?”
一個隊官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幾下,隨即便發出不可思議的驚撥出來。
“這就是‘銀冬瓜’。”
中軍官黃安不知何時來到這地下暗窖之中,他與右部千總潘成吉雖屬平級,然畢竟是伴在主將陳錚身邊的近人,其實際上要比潘成吉這樣的千總略高半級,自然無人敢阻攔他下來。
只見黃安走到潘成吉身邊,接著說道:“此乃天下富戶的防盜之法,尤其是處於晉省豪商鉅富之家,多用此法。
他們將賺來的銀子熔鍊成水,重新鑄就這等大如冬瓜般形狀,每個少則十數斤,多則數十,上百斤,如此渾圓沉重,自是不宜搬動劫掠,自然就起到了防賊功效。”
他邊說邊走上前去,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銀冬瓜,也不由動容道:“不過,似范家這般每個足有一二百斤之重,確實並不多見。”
潘成吉這時也上前接話道:“不愧是陳將爺的中軍官,黃老哥就是比咱懂得多嘞,一番話就把這銀冬瓜的來龍去脈,講得一清二楚哩。”
“呵呵。”
黃安也是笑著回敬道:“老潘,你可別明捧暗貶。咱哪懂得這些道理,還不是將爺和爵爺平日教誨,咱記在心下,此時還真派上用場嘞。”
黃安之言確實不假,在歷史上的那些豪商鉅富之家,還真的就是用這個法子來防賊。
當時,有些規模的商號所經營的貨物,也都是大宗購進和銷售,因此一買一賣的銀子也是一個極大數目,往來運輸這樣大筆的銀子,風險自然也大。
沿路上許多的剪徑毛賊和大小強盜,自然將他們視為一大肥肉,商家貨銀被偷被搶之事,一直以來都是令他們頭疼無比的問題。
後來,聰明的商人便想到一個妙招,就是將銀子化零為整!
他們每次出發之前,都會將要攜帶的銀子熔鍊,重新鑄成一個個蛋形的大銀球,每個的重量也沒有統一的標準,視所攜帶銀子多寡而定,所以有十數斤、數十斤、上百斤等等,
這樣的大銀蛋,不光是本身重量不便搬動,就是那渾圓的造型,上下左右連個抓手都沒有,就是想搬起來,也是無從下手,極其不便。
而商人們每每遇到盜賊之際,都會先砍壞裝銀蛋的箱子,然後再一鬨而散,遠遠逃開。
可這大銀蛋到了賊人手中,他們也是難以隨乘攜帶,若是費力派人抬著,又行走緩慢,更怕被官兵追來圍剿,無可奈何之下,也就只好放棄。
因此,這種蛋形大銀錠除了“銀冬瓜”這個名稱外,還有一個別名叫做“沒奈何”,便是因此而得名。
當然了,別看這些“銀冬瓜”個個都樣子渾圓,又沉重非常難以搬動,不過也就是防個小偷小盜,一旦遇到真正強大的力量,敢於公然闖進來搶劫的,那就無可奈何了。
眼前密密麻麻的銀冬瓜,都還沒有來得及清查數量,又發現在旁邊竟還有許多同樣大個頭的金元寶,放眼望去,一片金光閃閃。
非但如此,在靠牆壁處還擺著許多大箱子,待這些大箱子被一一開啟後,簡直驚瞎了眾人的眼,只見箱子裡裝的都是珍珠瑪瑙、寶石首飾。
各色奇珍異寶,真是層出不窮,有北方的、南方的,還有中國的、海外的,真真是琳琅滿目,應讓人眼花繚亂啊!
一時間,珠光寶氣之色,刺得眾人都快要睜不開眼了。
整個地窖裡的所有人,都驚得呆愣在了當場,莫說那些普通的戰士了,就連中軍官黃安、千總潘成吉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金銀珠玉……
千總潘成吉嘴張開老大,半天才含糊不清地說著:“真……真是……真……嚇人啊……”
就連一直都表現十分沉穩的那個形似小販的神秘人,他那下垂著的雙手也在不斷撕扯自己的衣角,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內心也是驚異、憤怒、貪婪、糾結,正在自己與自己的內心交織掙扎。
他雖然對奸商攫取如此多的財富,心中也感到不平衡,更是燃起一絲貪婪之心,不過,畢竟是經過了專門訓練的暗探,他腦子裡並未將此行任務忘卻。
趁著別人驚愣的光景,他悄悄移動腳步來到中軍官黃安的身邊,用手肘輕輕觸碰了黃安一下,又頻繁以眼色示意。
黃安也是被眼前珠光寶氣的場面所驚,現在得到他的提醒,也立刻就回過神來,他向右兩步來到千總潘成吉身旁。
“鎮撫軍士何在?”
黃安喝聲才畢,立刻就“倉啷”一聲,猛地抽出腰間寶刀,繼續大聲喝道:“此為奸商通奴之罪證,速速登記造冊,以為將來呈堂之證物。”
他說罷,又轉身對千總潘成吉道:“潘千總,還不清場,以便鎮撫軍士清理奸商贓物,難道是想吃夏鎮撫的軍棍不成?”
潘成吉聞聽此言,渾身一個激靈,他登時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不迭地向黃安遞去一個感激的眼色,又沉聲喝令部中軍士立刻退出地窖,封號門待鎮撫軍士前來清點贓物。
…………
陳錚端坐大堂之上,與韓、張、孟三位家主一起聽著黃安的稟報,此時的他心裡只有一個感覺:這範氏,也太有錢了!
忽然,他眼睛猛地睜開老大,就見大堂外抬進來一個如同冬瓜般大的東西,即使勇毅軍這樣強壯的戰士,四個人抬著一個冬瓜,依舊感覺十分吃力的樣子。
陳錚雖未像戰士們在地窖中初見此物時,整個人都看得直了,卻也是瞪著大眼睛,直呼涼氣,從座位上挺身而起,朝著那大冬瓜走了過去。
他伸手摸了幾下,喃喃說道:“真好大個兒冬瓜嘞……咦……還是個兒銀的哩……”
莫說是陳錚對著銀冬瓜感到驚奇,就連同樣是家財不菲,堪稱一方巨賈的韓光卿,以及張家、孟家的家主,也都是眼睛瞪得滴流圓,就差從眼眶子滾出來了。
他們與陳錚一般,都忍不住從座位上起身,來到這個銀冬瓜前仔細觀瞧,不過,他們三人卻不敢如陳錚那樣,貿貿然伸手上去摸一摸這個大傢伙。
“開眼啦……今兒真是開眼了呀!”
“這就是‘銀冬瓜’了吧,以前是隻聞其名,今日終於得見真容啦。”
“這傢伙……怕不得有上百斤吧?”
韓家家主韓光卿也是如他們一般驚歎不已,喃喃道:“範氏富有之名,果是不虛,不愧號為山西之首啊!”
他緊接著又搖頭嘆道:“可惜……可惜啦……”
陳錚對於三位家主的幸災樂禍之言,並不在意,反而轉頭向剛回來的中軍官黃安問道:“有多少個?”
“回將爺,夏鎮撫正在帶人清查,粗略估算至少數十個,且還有許多金的呢。”
“數十個?還有金的冬瓜?”陳錚又一次被驚到。
黃安語氣堅定地回道:“是,除了這銀冬瓜,還有許多大金元寶。此外,還有許多大箱子裡皆是珠寶玉器,看上去都價值不菲。”
“嗯。”
陳錚點了點頭,道:“那位米先生,人在哪裡,可走了嗎?”
黃安聞言,不由看了看韓光卿與張、孟兩位家主,才開口回道:“米先生未走,就在堂外側院中歇腳。他只是不願進堂內,覺著這裡發悶,遠不如外間涼爽。”
陳錚如何不懂這言外之意,當下,便轉身對韓光卿等人打了個招呼,領著黃安出了大堂直奔側院而去。
…………
大堂外,黑壓壓跪滿了男女老幼的範氏族人,他們中只有老人和孩子,可以向看守的戰士討水喝,餘者只能忍著。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大院中被抄沒出來的金銀財帛,也是越積越高,看著這些本該屬於自己的財產,被一點點搜刮而去,個個都心如刀絞。
這可都是歷代族人辛苦拼搏積攢下來的心血啊!
“完啦……范家完啦……”
“這可是歷代先祖的汗血……盡數付之東流啦……”
“強盜……這哪裡是官軍……簡直就是強盜……”
他們並不能反省自己,也不怨恨範永鬥通奴招致今日大禍,反而將一腔怨憤之情,盡數歸結到前來抄家的勇毅軍戰士身上。
如今,眼見著連銀冬瓜都被勇毅軍查抄出來,更是從他們眼前抬了過去,人群中一個跪著的中年男人,終於再也按奈不住。
只聽他大聲叫喊著:“……不要……這是我范家一代代先祖……辛苦攢下的啊……”
恰在這時,白虎營主將陳錚從大堂內行了出來,往左邊側院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從哪裡迸發出來的勇敢和氣力,竟尖聲大叫著猛地爬起身,奔陳錚等一行人就撲了過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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