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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崇禎十二年的八九月間,張誠麾下幕府參贊處、軍務處、軍情處就已針對探查出的東路各處匪賊情況,制定了各種各樣的剿除軍略,只是一直未有實行罷了。
張誠本就沒指望東路的屯軍們出力,更何況他還要防著這些地頭蛇們通風報信呢!
以現在北路各營的戰力,即使只出動一部軍兵,想要剿除東山賊也是好不吃力的,只不過張誠此番進入東路,內裡是別有用心而已。
近六千的大軍開進東路,吳志忠獨領崔士傑部進駐了延慶州城,張誠領親軍部和陳大寬部,再加上魏知策的車營進駐永寧,而張廣達所領的遊騎部與輕騎部卻不知所蹤。
八月三日,永寧城內熱鬧非常,永寧的諸般官將都在西門外的清水河畔等候著宣鎮參將、提督北路軍務的張誠到來。
遠遠的就望見整齊的軍陣緩緩行來,雖經長途行軍,但眾軍士卻仍是精神振奮,絲毫不見疲憊之態,大軍緩緩沿橋過河後,便依著河岸裂開陣勢。
望著那邊陸續展現在諸人眼前的一乘乘輜車,他們驚歎不已,永寧知縣劉敏慎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對左右隨行的縣丞、主簿、典史說道:“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張提督麾下官軍確非永寧諸將可比!”
此刻,原駐於永寧的協守副總兵張國威已被擊殺,而分守參將劉忠石又剛被調回鎮城,諸軍官中惟以永寧守備佟守信為尊。
他此時正站在永寧知縣劉敏慎身旁,聞言忙接道:“能得當今聖上親贊冠絕三軍之名,自非沽名釣譽之輩,張提督實乃國之柱石!”
此時,步營與車營都已過了清水河,遠處一杆大旗迎風招展,上書一個斗大的“張”字的帥旗,正緩緩移來。
遠遠望去,那杆帥旗之下一位極為英武的青年將軍,他身著鎏金盔甲策在一匹玄色戰馬之上,正緩緩向前行來,其身後是一水的精壯騎士。
佟守信不在理會永寧知縣劉敏慎,徑直迎上前去躬身拜道:“永寧守備佟守信參見張提督。”
其實,永寧城實為縣城,歸屬於延慶州管轄,所以城中有永寧縣衙,更駐有知縣、縣丞、主簿、典史各官。
可城中卻又軍戶、民戶皆有,知縣只管民戶,而軍戶則歸於永寧鎮指揮使司管理,更為奇葩的是同樣駐於永寧的守備、分守參將、副總兵各將的官階都比知縣高上許多。
雖大明朝末年這一時期,已是文貴武賤,但永寧知縣才只正七品,莫說副總兵的正二品官階,就是參將也大多正三品以上,就算守備也都是正五品以上的武官。
他一個七品知縣又能如何,更何況這永寧城中大多都是軍戶,又非知縣所管,因此平日裡幾乎是被駐守於此的諸武將忽視的人物。
現下里還是因為副總兵張國威被擊殺,而參加劉忠石又被調回了鎮城,剩下的最高軍職便是守備佟守信,而他也只是正五品的千戶銜,所以知縣劉敏慎就有了出頭之日。
張誠策在馬上,沉聲道:“佟守備辛苦了,我大軍駐營之處,可是安排妥當了麼?”
佟守信自副總兵張國威被斬首那夜起,便已投靠張誠,非但放了張誠的妻舅寧光遠和靳小果,更是將自己的年僅十三歲的兒子送到雲州匠學中學習,以表忠心!
對此,張誠並未拒絕,反而很是歡迎,他甚至更希望以後就以此為定式,凡投身於自己麾下之人的子嗣,都須送到雲州匠學或赤城軍學中充為學員。
如此,自己也能少操些心思,豈不兩相皆宜!
永寧守備佟守信仍是躬身抱拳施禮道:“回稟提督大人,永寧東、南、北三處皆有營房,尤其是東、南兩面更有校場和演武廳,現已將東南兩處營房騰出,各可供近兩千的大軍駐紮。
城內副總兵官署因東山賊焚燬,未曾修復,現已將參將官署清理出來,可供提督大人處置軍務與下榻,參將署旁亦有一處演武場,可駐下五百餘騎兵。”
張誠對此深表滿意,他策在馬上點首道:“佟守備費心了,本將自會向都司如實上報,絕不埋沒佟守備的功績。”
“能為提督大人效力,實是佟某的福分,何來功績。”
佟守信很是謙恭的說著,他轉身讓在一邊,又為張誠介紹道:“回稟提督大人,這位是永寧知縣劉敏慎劉大人。”
張誠策在馬上仔細看去,卻見此人年齒不高,似乎不到三十歲的樣貌,只在下頜留著一綹鬚髯,身形也是頗為瘦削,只是身上的七品官袍卻略顯破舊。
他此時身著常服,在胸前紋著鸂鶒,而他的身後同樣站立著幾名八品、九品的官吏,張誠猜測定必是縣衙中的縣丞、主簿之流。
其實,似這等七品芝麻官,本用不著過多的在意,但張誠似乎對這位永寧知縣劉敏慎有些興趣,另類之人自然關注另類之事,張誠看到劉敏慎這身頗為破舊的官袍,就有了些想法。
雖說這永寧城中大多是軍戶,當歸永寧衛司管轄,但畢竟還有少數民戶,縣衙每年都是有些收入。
更何況這城中商事也頗為繁華,畢竟是副總兵、參將、守備諸將聚集之地,不惟官將眾多,其家眷及各將家丁親隨亦是眾多。
永寧城縣府衙門中的稅項自是有些收入,無論如何也不至於使縣尊老爺衣著破舊,即是在場的眾人中,那縣丞、主簿,甚至是典史都比縣尊劉敏慎衣著光鮮許多。
因其節儉的形象,使得張誠不由對之另眼相看,他翻身下馬,來到永寧諸官之前,劉敏慎也忙躬身拜道:“永寧知縣劉敏慎拜見張提督!”
張誠雖然年少,但已不再是崇禎十一年進京勤王時的樣子,這近兩年的經歷,已使他真正的成長起來,對此時大明朝的現狀有了更為清楚直接的認識。
再隨著他軍職的不斷高升,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張誠此時的思維和想法可謂是今非昔比,且其自身的氣質亦有所改變,無論何時何地自有一股威勢,叫人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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