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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隨著何世輝的一聲斷喝,連何世輝在內,三十一人的手指同時鬆開。
三十一根箭矢呼嘯著,激射而去。
夕陽西下。
衝來的步匪,只看到斜陽照射下,點點寒光,如星般閃爍,隱現於夕陽之中,格外耀眼。
眨眼間,對面衝來的山匪叢中就是一連串的慘叫哀嚎。
“嗖!”
“噗哧!”
何世輝的重箭勁射而出,第一排山匪叢中一個躲躲閃閃的刀盾手,就被射得翻滾出去,手中的盾牌與長刀在空中翻轉。
那根箭矢赫然插在他的咽喉上,讓他滾在地上痛苦的掙扎。
他捂著脖子,雙腳用力的踹動。
他不能呼吸,雖然大張著嘴,意圖吸進一口空氣,但最後的結果只能漲紅臉被活活憋死。
孫大山跟何世輝一樣,他的重箭也射中一個步匪刀盾手的脖子。
那匪賊以盾牌掩護著身體,但他的箭矢角度刁鑽,從罕見的空隙鑽入,直射那匪咽喉要處。
然後這匪賊中箭,翻滾到地上和前方那賊一樣踹腳掙扎著。
利箭呼嘯飛射,都是各自貫穿一賊身體,利箭從前胸射入,從後背透出,森冷的箭鏃滴著血花。
這一輪的齊射,對面衝來的山匪,竟倒下足有二十五人之多,內裡刀盾手就有八人。
受到前排倒下的山匪阻礙,他們衝擊的速度竟慢了一些。
何世輝這邊沒有任何猶豫,大聲喝令:“急速射,急速射……”
一聲喝令就是一排箭矢飛射,一排排的箭矢,猶如索命的閻羅,收割著對面山匪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弓弦的緊繃聲音一陣接一陣,箭矢的呼嘯似乎凌厲不斷,山匪慘叫著一片片倒下。
軍士們左手握著弓的同時,還握著一把箭,右手取用只在一瞬間,射完一支箭,右手稍稍向前探出,就取回一支箭矢,直接搭在弓上,拉滿弓就自然而然的把箭射出去,再探再射,週而復始。
一排排箭矢急速飛射間,幾十步外的奔跑而來的山匪,一排排的被收割,不斷的撲倒在地,哀嚎聲響徹一片。
彈指間就是一箭激射而出,一分之際,二百四十八支箭矢離弦飛射。
衝來的山匪已是亂成一團,他們前面三排為之一空,只第一排還剩下幾個持盾的悍匪,連第四排都有近一半人中箭倒地。
車陣前方三十多步處,慘不忍睹,一地的山匪,不住翻滾哀嚎哭喊著,很多人都想後退,在前方弓箭的威脅下,這數十步距離似乎成了死神的禁區。
瞬間出現的大量傷亡,震驚了衝來的山匪,他們滿面驚恐,楞在原處,傻傻的看著滿地躺倒翻滾哀嚎的同伴。
就連在他們後面持著弓箭,準備拋射助攻的射手們,都被這慘烈的景象震懾住,連拋射都忘記了。
驚慌失措,匪賊骨幹折損嚴重,這波主攻的步匪眨眼間就要崩潰!
有幾個山匪,精神崩潰,轉身就跑,還邊跑邊喊叫著。
…………
那打著奇怪綠披風的匪首,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邊,他應該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大明邊鎮精銳的急速射威力,己方還未靠近三十步,就要崩潰?
猛然,那綠披風的匪首胡大寨主,怒吼一聲,取弓在手,縱馬前奔,張弓搭箭,一把弓拉得咯吱咯吱的響。
“嗖”的一聲。
箭矢凌厲的呼嘯。
一個正驚恐喊叫,剛剛轉回身,想要往後逃去的山匪就被射穿脖頸,然後滾在地上拼命掙扎,手捂著脖子,氣也喘不過來。
“敢後退的全都死!”
那綠袍胡寨主怒吼咆哮著。
喝令前方的步匪重新壓上去,內中押陣的積年老匪又砍殺幾個轉身逃跑之人。
一時間,山匪陣腳重新穩住,再沒有敢於逃跑的從匪。
匪賊中的弓箭手也全部抵近上去,掩護射擊,隨著弓弦響動,一排排箭矢向空拋射而去。
他就不信了,區區一幫子流民百姓,他這邊大軍一千來人,內還有精騎近百,會拿不下來。
就算對面流民裡,真有什麼厲害傢伙,他們有馬,到時候再跑也來得及。
反正現在已經僵住了,步匪中的骨幹折損過半,這個事情不能這麼久算了,如果今日不能拿下對面的流民隊伍,他在這一帶山匪中將威名掃地。
步匪們重新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在老匪們壓陣下,高舉著各種兵器再次開始衝鋒。
綠袍胡寨主也率著後方的眾馬匪,開始小跑向前,個個張弓搭箭。
猛然,對面車陣竟裂開兩道小縫隙。
…………
何世輝這邊急速射結束,他立刻大聲吼叫著:“上馬,出擊,騎隊出擊!”
三十名軍士分別從兩側通道向後奔跑起來,白山子此時已率領十名騎士策在馬上督戰,聽到何世輝的軍令後,他們立刻喝令負責看護戰馬的青壯,把戰馬牽過來。
孫大山領著軍士們急步奔回,各自翻身上馬,他們迅速分列兩隊,各軍士或持三眼銃,或長刀大斧狼牙棒,在白山子和孫大山的帶領下,策馬向那兩處挪開的裂縫衝去。
白山子還牽著何世輝的戰馬,待戰馬奔到近前,何世輝接過韁繩一拽,便借力翻身躍上戰馬,自得勝鉤上取下三眼銃,就狂嘯著,向前面步匪疾衝而去。
與此同時,弓弦振動的聲響傳來,箭矢咻咻的聲音,成片的輕箭飛過,它們在空中飛掠著,發出破空的聲響,彙整合一片,就尤如輕風拂過那美麗的白樺之林。
近百隻箭矢急速飛出,從何世輝他們頭頂飛掠而過,在車陣後面,當頭落下。
五六力弓的話,拋射射程可輕鬆達到一百五十步,而輕箭的初速是每秒七八十米,飛躍一百多步確實感覺只是瞬間。
“篤篤”聲不斷,箭矢呼嘯過來,一些落入官道空地,一些落在大車上,很多則是朝車陣後的各人當頭落下。
傳來陣陣驚呼慘叫,然後就是馬會軍的吼叫聲音傳來。
顯是這邊許多民勇和青壯中箭,他們都沒有盔甲和盾牌,只舉著長矛和棍棒,在空中紛亂揮舞,以阻擋落下的箭矢。
但仍有許多人紛紛中箭,隊伍一時間也是慌亂起來,好在民勇經過這陣子的操練,沒有潰散開來,再加上馬會軍的怒吼喝罵,青壯們隊形雖顯紛亂,也是沒有形成潰散。
不過,好在這些輕箭遠遠拋射,落下時威力不大,傷勢都不會很重,只是其飛射而來的威勢,很是嚇人。
給人心裡上造成的威懾,遠遠大於對人身體產生的傷害。
…………
第一排衝來的步匪裡殘存著九個持盾的老匪骨幹,剛剛的慘烈震懾住他們。
但是在後邊馬隊的催逼下,後邊三排步匪和兩排弓箭手,又從新整隊,衝了上來,他們也反應過來,可是剛衝了兩步,就見對面車陣竟裂開兩道小縫隙,數十個騎士策馬自那縫隙中飛奔而出。
何世輝策馬衝在最前,三十步的距離,眨眼功夫就到了。
就在山匪拋射而來的箭矢,在他們頭頂飛過的瞬間,何世輝手裡的三眼銃也燃放了,“砰”的一聲,銃彈自銃口煙霧中激飛而出。
一個剛反應過來的步匪舉盾揚刀向他疾衝,卻被近距離銃彈爆頭而入,半邊腦袋都被炸開,鮮血混著腦漿激飛,人也“噗通”一聲,仰到地上。
一時間,“砰……砰……砰……”之聲不絕於耳,前排殘存的悍匪,被衝出來的騎士手裡燃放著的三眼銃,不停的收割著生命。
山匪在之前的急速射中傷亡慘烈,衝前的步匪傷亡倒地近二百人,給那些殘餘匪賊極大的打擊,他們本已崩潰,只是被後面的山匪馬隊威逼著,才又回身衝鋒。
此刻,何世輝的馬隊騎兵一出,三眼銃燃放時陣陣爆響,更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再加上騎隊衝鋒帶來的強大壓迫感,剩下的殘餘步匪徹底崩潰。
他們大聲嚎叫著,回身狂奔,猶如一條條喪家之犬般,他們衝進後面弓箭手的陣列之中,兩排弓箭手被他們衝得散亂不堪。
“嗖…嗖…嗖……”
策在馬上的騎士,投射出一杆杆投槍,如此近的距離,幾乎是槍槍命中,從沒命奔逃的山匪後背貫入,前胸穿出,他們那已經沒了生命的身體,也被投槍強大的力道帶著,繼續向前奔跑幾步,才一頭撲倒於地。
那太山匪首劉雄策馬揮舞著一柄長刀,先後砍翻三個逃匪,卻也無法制止住眾匪的潰散,眼看著眾匪賊沒命奔逃,反而把他和在後壓陣的一眾積年老匪留在了前面。
劉雄看著對面衝來的騎隊,個個盔甲整齊,大紅的披風飛揚一片,心底也有一絲慌亂。
突然,一個穿著盔甲,戴著紅纓氈帽的悍匪大叫一聲:“操,是邊軍。”
他說完就側身狂跑,不過他沒有向後逃,而是向著斜後方奔逃,沒幾步,就奔下官道,頭也不回的往北一路狂奔。
這些人都是各地逃軍,十足十的**,都是見過大陣仗的,他們從剛才的急速射時,就已經發覺情況不妙,開始動了心思,打起自己的小算盤。
此時再見騎隊衝出時,那一陣陣三眼銃的爆響,放眼大明各處軍兵,除了邊鎮精騎外,何處還有那麼多用三眼銃的騎兵。
他們雖平日裡也彪悍兇殘,但是自己的斤兩自己最清楚,對著普通匪賊,或者各地守兵,他們可以耀武揚威,但是對上邊鎮精騎,他們是不會拼命的,當然也拼不過。
有了第一個,就一定會有第二個,一時間就有七八個悍匪,狂奔下官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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