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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菲從醫院回家已是深夜。

路過自己的房間時,見書房的燈還亮著,時菲正準備進去讓時總早些休息,猝不及防聽到了裡面的談話。

「時叔,我爸出事也有一段時間了,那我和菲菲的婚約您看……?」

王簡話裡話外顯然帶著逼婚的意思。

「這事主要看菲菲,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時叔,我知道我以前確實荒唐,不懂得珍惜菲菲,但我們家經歷了這麼一遭,誰是真心,誰又是逢場作戲,我也總算看清了。」

時總頓了下,說:「小簡,在我這兒婚姻不是報恩的手段。」

王簡急了,「不是的時叔,我是真的醒悟過來覺得菲菲很好,她沒有富家千金的驕矜——」

沒有聽後面的話,時菲默默地走開。

回到房間裡,時菲翻出了以前的素描本。

即使妥帖保管,素描本仍染上了歲月的痕跡。

翻開泛黃的紙頁,容色俊朗的小男生笑容粲然。

時菲抿著唇,指尖沿著小男生的輪廓虛虛描繪。

林虞今兒下班到醫院後,發現顏悅的狀態明顯不對勁。

就連顏悅之前恢復了一點碎光的瞳孔,一天不見,竟倏地黯淡了下來。

「悅悅,發生什麼事了嗎?」

顏悅搖了搖頭,一副不想多說的表情。

林虞握住她涼颼颼的手,「如果你想說了,我是你的傾聽者。」

「好。」

時菲是稍晚一點到的,照例抱著她的素描本。

這些日子三人的關係精進了不少,林虞話不多,時菲就充當了「話嘮」

的角色。

話題聊幹了,她們就各做各的,相處起來也不會覺得尷尬。

這種時候,時菲就會開啟素描本整活。

有時候畫的是顏悅、林虞的表情捕捉,有時候是她們的Q版搞怪圖,或者畫些其他整蠱圖。

被時菲用繪畫這麼挑釁幾次以後,林虞也開始了反擊。

她接過時菲的素描本,畫下自己靈光一閃的反擊圖。

許是覺得有趣,顏悅也加入了進來。

三人的業餘時間漸漸演變成了鬥圖比賽。

病房也被她們帶偏了,成了簡陋的畫室。

圖紙慢慢地堆成了小山高。

顏悅不知道的是,每當她入睡後,鄭克都會悄悄溜進病房來看她,以及看她當天畫的圖。

時間回到現在,時菲自進入病房以後,也發現了顏悅的異常。

就連往日的鬥圖娛樂,顏悅也顯得心不在焉好。

見狀,時菲用眼神詢問林虞,後者微微搖頭,表示不知。

可之後兩天,就連白日裡照顧顏悅的護工小吳也在私下裡告訴她們,顏悅這幾天的不對勁。

順帶一提,護工小吳是林虞推薦給顏悅的。

林虞覺得小吳挺認真負責的,就聯絡上小吳照顧顏悅的日常起居。

細問之下,小吳想起那天中午她離開了一會兒,回來之後顏悅整個人就不太對勁兒。

可顏悅什麼都不肯對她們透露,憋在心裡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

關於這點,林虞自己就親身經歷過,最後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才調整過來。

擔心顏悅會步自己的後塵,林虞求助了宋兆奕。

電話那邊,宋兆奕「嘖」了聲,「你朋友不想開口,就只能去找能讓她開口的人啊。」

「你是說……?」

「解鈴還須繫鈴人。」

「好,我知道了

。」

林虞準備結束通話之際,宋兆奕又開口了,「聽你說話感覺你狀態不錯,什麼時候回帝都來看看我老人家?」

那語氣就差沒明著說讓她過去給他研究研究,究竟是什麼魔力讓她煥然一新。

林虞用他以前的話懟回去,「我可沒您輩份那麼大的叔叔,不然逢年過節不就多一個盡孝的長輩嗎?」

「是誰說我和你爸一個輩的,孝敬長輩怎麼了?」

「別忘了當初是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嫌我把您叫老了,折壽。」

林虞一口一個「您」,卻又說什麼也不認這長輩,把宋兆奕懟得牙癢癢。

「小沒良心的,掛了。」宋兆奕決絕地掛了電話。

回到現狀,林虞想起顏悅的狀態發愁。

想起「系鈴之人」,林虞竟一時有些猶豫。

也就是在這時,這人自己出現了。

「你剛才在諮詢悅悅的事嗎?」鄭克突然從後面的走廊過來。

林虞反問:「突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你覺得悅悅無堅不摧嗎?」.z.

鄭克抿唇,「我能做什麼嗎?」

想了想,林虞覺得鄭克是柄雙刃劍,遲遲下不了決斷。

可鄭克卻並不願就此放過這個機會。

這些日子他只能在下班後遠遠地關注著顏悅,不敢在她面前晃,唯一的近身機會就是深夜悄悄溜進病房看一看她。

因為顏悅的排斥,連護工都是林虞找的。

所以鄭克這邊關於顏悅的訊息得到的並不及時,因此並不知道顏悅的異常。

事情終歸是由他而起,最後林虞告訴了他,顏悅突然迅速萎靡頹廢的異狀。

知道這事後,鄭克當晚照常溜進病房去看顏悅。

細細端詳了一會兒被褥下的一團兒,鄭克第一次上前把被子往下拉,露出顏悅的臉,方便她呼吸。

可他沒想到的是,入眼卻是遍佈淚痕的臉。

像霜打的水仙,萎靡不振。

「悅悅,你……沒睡?」

不知是不是直覺,鄭克這一刻感覺這幾天顏悅都是這種狀態,白天極力像個普通人一樣,晚上躲在被窩裡一動不動地無聲落淚。

顏悅垂著眼,並未搭理他,眼眶不斷有瑩亮的水漬溢位。

軟綿的身體被男人半摟在懷裡,溫熱的大掌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臉上的淚痕,直到整個大掌被澆溼也沒擦乾她不斷溢位的水光。

鄭克似乎心痛,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悅悅,你別哭。」

他不斷重複這句話,卻並沒有什麼用。

無聲落淚的顏悅,隔了許久才啞著嗓子開口,「金瑟說她懷孕了。」

聞言,攬在她肩膀上的大手瞬間收緊。

顏悅無視了這個心虛的動作,又繼續道:「她說孩子是你的——」

極力偽裝的窗戶紙被一朝捅破,鄭克並不如看上去的平靜。

他極力剋制自己的音調,解釋:「那只是一個意外。」

「嗯,意外懷孕?」

「悅悅,我和她只有過那一次。」鄭克低啞道:「你也知道公司前段時間出了狀況,應酬實在太多,就有了那一次意外。」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空氣靜默了一會兒,鄭克說:「金瑟被流氓追趕那天。」

「那天你徹夜未歸,發生了什麼?」

「我帶她回家後,她向我坦白了這件事,鬧自殺。」

從鄭克的語氣可以看出那天夜裡的混亂。

「所以你還是和你異父異母的妹妹上床了呢。」顏

悅又涼涼說:「車禍那天你下意識保護的人也是她。」

「那是因為她懷孕了,我沒辦法。」鄭克捂著臉,看起來頗為痛苦。

「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顏悅餘光落在肚子上,「我和孩子都被你拋棄了,這是事實。」

鄭克身軀微微一顫,「悅悅——」

「那就祝你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吧,我退出。」顏悅微笑道。

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眼裡的笑意達不到底。

鄭克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問:「你想和我……」那兩個字他怎麼都說不出口。

「不行,我不同意!」鄭克一口回絕。

該說的顏悅自認都已經說清楚了,她躲進被窩裡又高豎起一道高牆,任憑鄭克怎麼解釋她都無動於衷。

最後鄭克只說:「我這輩子認定的妻子只有你一人。」

葉淮之的動作很快,向秋這邊很快就接到了電視劇的邀約。

這次的電視劇資源雖不比以往的大製作,拿下的角色卻是女一,這個角色是向秋單憑自己所無法摘到的。

她知道,這是葉淮之最後一次幫她。

透過這最後的機會,後續她能不能翻身,他也不再關心。

與此同時,紀副總那邊也扔了一個綜藝給她,「好好幹,讓我看到你的價值。」

向秋猜大概是葉淮之插手的緣故,公司也對她額外開恩,把資源重新分配給她。

「我不會讓您失望。」向秋自是滿心歡喜地接下。

從公司出來,向秋遇到了久未謀面的許玲。

後者正在教育新人,感受到視線的打量,許玲抬頭與她目光相觸。

向秋張了張嘴準備過去打聲招呼,許玲只是淡淡朝她頷首後,又低頭說教起了新人。

見狀,向秋只好作罷,心裡苦澀。

許玲是一個盡心盡責的經紀人,可惜她不是一個好藝人。

她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林虞一進公司,突然天降兇器。

她手一擋,一臺破舊的手機穩穩落進她的手中。

凌亂的腳步聲停在林虞面前,章琴眼眶通紅地伸出了手,「林秘對不起,這是我的手機。」

林虞手心發麻,是被手機的簡訊提示震的。

她把手機平直遞還給章琴的時候,恰恰好又震動了一下,螢幕亮了起來。

裡面那一排排的汙言穢語不斷更替,印在林虞眼前。

「我喜歡你,一次一千可以嗎?」

「平時看起來老實,私下裡玩那麼花呢?公交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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