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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穿著舞女裝的壯士嘎嘎大笑。

畫面怎麼看怎麼怪異。

嬴成蟜無奈擺手:“行了行了,本君帶諸位先去住處,把衣服換了。”

蘇角樂呵呵的大喊:“不換!”

其他士兵也湊趣的喊:“就是,俺不換,這衣裳比俺自己的好看多了。”

“女子原來都能穿這麼好的衣裳,俺可得多穿一穿才行。”

“君上,是您自己想換衣服了吧?”

雖然這些士兵都曾是嬴成蟜的親兵,但目前他們從名義上來講並不隸屬於嬴成蟜。

又有蘇角帶頭起鬨,嬴成蟜刻意放縱,還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哪會那麼安生?

嬴成蟜無語的瞪了眾人一眼:“爾等以為本君是那般玩不起的人?”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廣袖舞裙,嬴成蟜一甩大袖,昂然而呼:“走著!”

說話間,嬴成蟜身著舞裙,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右陪寢走。

一群士兵也笑鬧著跟在嬴成蟜身後,心中滿是好奇。

他們這麼多人進是進來了,可怎麼潛藏下來?

在一片好奇目光的注視下,嬴成蟜拉開陪寢大門,推開了最裡面的那方軟榻。

一個寬約3丈、長約半丈的洞口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嬴成蟜當先跳下洞,對著眾人招了招手:“跟本君來!”

蘇角跟著嬴成蟜就跳了下來,環顧四周。

便見洞下空間挑高約7尺(1.61米)長約六丈(13.8米)、寬約三丈(6.9米),總面積約有95.2平方米。

空間內部有數根立柱承重,兩側還有一些木板用以支撐空間,看起來就很有安全感。

坑洞擺放著兩排長長的草甸,上面還鋪了一層綢布,顯然是預備好的床榻。

而在洞內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留有矮洞,顯然是通向其他洞舍的通道。

嬴成蟜隨口解釋:“身處敵後,本君很難收集到必要物資,能夠用以支撐的木頭太少。”

“所以本君只能將坑洞挖的較為狹窄、低矮。”

“這必然會讓諸位不太舒服,但會讓坑洞更加安全。”

蘇角笑道:“君上,我等都是從沙場上逃得一命的人。”

“出征在外時有個能遮風避雨的住處就不錯了。”

“且這地下坑洞的溫度還能比上面更暖和不少,睡起來肯定舒坦。”

連女裝都穿了,還怕住的不好?

其他士兵也紛紛點頭附和:

“君上莫不是以為我等是那等吃不了苦的人?”

“此地歸俺了,俺今晚就睡這兒!”

“快來看,這後面還有一個屋子,俺睡這邊!”

士卒們向著各個洞舍走去,自覺根據什伍關係分派鋪位。

蘇角則是跟在嬴成蟜身後,好奇發問:“君上,此地共有多少個洞舍?”

嬴成蟜解釋道:“八夫等人的時間和人手都有限,僅挖掘出了六間洞舍。”

蘇角笑道:“那想來是不夠的。”

“卑下會率袍澤們繼續挖掘,至少挖出二十個洞舍才足夠我等休息。”

嬴成蟜欣然頷首:“善!”

“除了房舍之外,本君有意將地下作為戰場的輔助。”

“既然本君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挖地填坑,那不若把事情搞的更大一些。”

“讓地下成為我方的主場!”

拿出一卷綢布遞給蘇角,嬴成蟜低聲開口:“這是本君畫的示意圖和路線圖。”

“本君需要諸位按照這個示意圖和路線圖向雍宮之外繼續挖掘。”

熊茂突然發問:“長安君有意穴攻?”

“據本君觀察,雍城城牆附近皆有探穴之犬、聽地之陶。”

“若對方對長安君有所懷疑,難保會在城內其他區域也如此佈置。”

“長安君施展穴攻有被發現的可能,屆時大事皆漏,恐殃及長安君!”

熊茂不是沒想過透過地道向雍城內運輸兵馬。

但穴攻在華夏已經有了十分悠久的歷史,反穴攻的方法也層出不窮。

雍城便訓練有專門嗅聞尋找穴內敵軍的戰犬。

雍城城牆內側每隔五步還有一個三尺深的坑洞,將肚大口小、容量四十鬥以上的陶壇放入坑中,壇口以薄牛皮蒙緊,時刻派遣聽覺靈敏的人趴在壇口聆聽傳自地下的聲音。

雍城的防備方法樸實無華,但越是樸實無華的方法也越難破解。

蘇角拱手一禮:“回稟昌文君,長安君厚待我等,我等必當以忠報之。”

“前番我部為混入雍城已折去袍澤七十二名。”

“盡皆當場自盡,無一人甘願被俘!”

“便是穴攻洩露,我部也必不會牽連君上!”

人命很值錢,但人命也不值錢。

嬴成蟜給所有士卒開出了錢一千、鐵甲一副、地十畝的酬勞,且在他們出征之前就已經支付完畢。

並承諾若此戰表現良好,必定重賞!

那些被俘計程車卒為了能讓家眷們過上好日子,甘願自盡也不願背叛嬴成蟜。

嬴成蟜拍了拍蘇角的肩膀,沉聲回應:“昌文君所慮,本君也已有所考慮。”

“本君的地穴不會靠近城牆,更不會妄想利用地穴溝通城牆內外,運輸兵力。”

“挖掘之時本君亦會鼓譟喧譁,跨馬遊街以吸引目光,混淆視聽。”

“本君不能保證此策必定可以成功,但本君以為值得一試。”

熊茂輕輕點頭:“長安君倒是思慮周全,更毫無底線可言。”

“如此一來,本君也可以放心的回返咸陽城了。”

嬴成蟜面露無語:“外從父,您確定您是在誇侄兒?”

熊茂嫌棄的擺了擺手:“連女裝入城之法都能用的出來。”

“日後莫要說你是本君的侄兒!”

你不要臉了,本君還要呢!

但在最後,熊茂還是忍不住溫聲開口:“本君留於雍城內的探子會盡數交給你驅使。”

“切記,以安全為重!”

……

熊茂離去之後,嬴成蟜好像徹底放飛了自我一般。

他不再主動尋找嫪毐等人的麻煩。

每天要麼召集城內樂師於雍宮之內奏樂歌舞,要麼就拉出大隊人馬出城遊獵。

在外人看來,嬴成蟜純純就是個紈絝子弟!

然而在孫希看來,這卻非常詭異。

大鄭宮。

孫希沉聲開口:“嫪宦丞,據臣下對長安君的瞭解,此人確實喜好玩樂。”

“但此人最愛之事乃是遊山玩水、烹飪吃食。”

“每到冬日此子最愛之事便是燃起爐火,蓋上狐皮被,窩在屋子裡看書。”

“臣下追隨夏太后的十餘年卻從未見長安君於冬日遊獵。”

“長安君近日舉動十分怪異,想來其中必定有詐!”

嫪毐皺眉頷首:“長安君絕非庸碌愚蠢之輩,他理應明白雍城內的危險。”

“即便他不明白,本官屢屢於小事為難於他,他也該知難而退。”

“頂著本官給予的壓力也要留在雍城之內,卻只是在雍城玩樂遊獵?”

“這確實不合理。”

史倉拱手一禮:“臣以為,長安君的所作所為應該還是為了運輸人手進入雍城。”

嫪毐反問:“近些時日長安君每次回城之際史縣令都會進行檢查。”

“可曾查出什麼問題?”

史倉無奈搖頭:“臣下未曾看出任何問題,亦無任何證據。”

“每次長安君回城之際車廂之內承載的確實都是女子。”

“但臣下以為,長安君若想破局,充足的兵力是必要之務。”

“長安君的一切行動都應該根據這一點而進行才是。”

有著第一次攔車的前車之鑑,史倉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檢查嬴成蟜的車駕。

卻也會在每次嬴成蟜回城時讓士卒趴在地上觀察車駕的車底,同時突然撩開幾架車的簾子,去看坐在車內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史倉為此被嬴成蟜暴揍數次,代價沉重,卻一無所獲。

然而史倉依舊堅持著他的判斷。

嬴成蟜出城再回城,絕對是為了運人!

嫪毐無奈搖頭:“本官亦以為長安君此舉有詐。”

“但諸位皆未能抓住長安君的把柄,王太后對此也有心無力啊!”

嫪毐也懷疑嬴成蟜是在藉著遊獵的機會運人。

但有熊茂的警告在前,嬴成蟜劍斬史倉發冠的囂張跋扈在後,嫪毐愈發不敢掀桌子了。

孫希拱手一禮:“臣下附議史縣令之言。”

“據臣下觀察,長安君此人極不願打沒有把握的仗,更不願以少打多,甚至抗拒數量相當的對抗。”

“他最愛之事便是以絕對優勢去碾壓對手。”

“長安君將此稱之為:運營!”

“如今長安君身處雍城,敵寡我眾,以他的性格理當不會坐以待斃才是!”

“臣諫言,請王太后以長安君不配合城門衛檢查為由,令各城門衛集結於長安君回城之處,以武力強行搜查長安君的車隊。”

“想來定有所獲!”

史倉雙眼瞪的溜圓,震驚的看向孫希。

本官與伱可有私人恩怨否?

你讓本官率城衛阻攔其回城之路?

本官看你想搜查長安君是假,想借長安君之刀殺本官才是真!

史倉趕忙拱手:“嫪宦丞,臣以為還是不能與長安君直接撕破面皮。”

嫪毐眉頭緊鎖,內心十分煩躁。

這也不合適,那也不合適,那他究竟該怎麼辦?

他的目標可是嬴政啊!

一個小小的長安君怎麼就把他逼到了這般地步?怎麼敢接二連三的挑釁與他!

嫪毐沉聲開口:“本官不願與長安君發生衝突。”

“長安君屢次折辱本君與諸位兄弟,本君皆忍下來了,可長安君卻非但不知收斂,反倒是變本加厲!”

嫪毐的聲音愈發憤怒:“本官不敢撕破面皮,難道他長安君就敢嗎?”

“憑甚需要一直用本官的剋制來維持麵皮不破!”

見嫪毐積蓄已久的怒火突然爆發,史倉只得拱手:

“臣願率城門衛兵於城門阻攔長安君,仔細檢查其車輛,確認其罪行!”

嫪毐卻大手一揮:“不!”

“既然史縣令未能查出問題,那說明長安君每日出城入城很可能只是為了掩蓋真實目的而進行的障眼之術。”

嫪毐的聲音愈發冰冷:

“本官不會上他的當。”

“本官要直接斷了他的根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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