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人一馬對萬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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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嬴成蟜的戰馬知道它主人的手顫抖的多劇烈。
那因緊張而痙攣的手指撓的戰馬舒服不已。
但另一隻僅僅攥著馬鬃的手卻讓它有些吃痛,不由得甩了甩頭,發出嘹亮的鳴叫:
“籲~~~”
將軍獨立、戰馬咆哮。
看著嬴成蟜孤獨卻挺拔的背影,楊虎目露欽佩:
“果真先王之子也。”
“縱未為王,卻也有王的威儀!”
就連卦夫等家兵都驕傲於家主的勇氣。
高昂著頭顱策馬對亂軍形成了鬆散的包圍圈,以口口相傳的方式將嬴成蟜的話傳遍全軍:
“本將,大秦莊襄王次子、大秦長安君、大秦東征軍主將、嬴成蟜!”
“諸位將士有何不滿,大可直言!”
大秦莊襄王次子!
大秦長安君!
大秦東征軍主將!
這三個名頭無論哪個單拎出來都足夠讓普通人心生敬畏。
嬴成蟜單人獨對七萬亂軍固然危險,卻讓亂軍們感受到嬴成蟜還信任著他們。
嬴成蟜認為他們是受了委屈才來上訪的,而不是認為他們在叛亂!
這讓大部分亂軍都不再擔心被事後清算,心中的提防和戰意也隨之減輕了不少。
甚至有不少被裹挾的亂軍竟拱手高呼:
“我等,拜見將軍!”
慟夫很清楚他們鼓譟的時間太短,絕大多數普通士卒對嬴成蟜的恨意還沒那麼濃,他們很可能在戰場之上倒戈。
但慟夫也並不在意他們的想法。
因為慟夫很清楚,樊將軍只是需要大軍亂起來,以便於日後對朝廷有個交代而已。
深深的吸了口氣,慟夫爆發出決絕的怒吼:
“殺主將!歸家去!”
他知道他此去必死無疑,但為了家人,死也值得!
慟夫身後,三百餘名與他懷揣著相同目的的死士同時發出了此生最後的聲音:
“殺主將!歸家去!”
撇見一支小股部隊向著自己衝殺而來,嬴成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嬴成蟜很清楚,七萬餘亂軍願意老老實實聽他說話,唯一的倚仗就是‘主將’這面大旗。
若是讓士卒們發現這面大旗其實懦弱不已、脆弱不堪,那衝殺而來的可就不只是三百餘人那麼簡單了!
被這些人抵近是死。
被大軍發現了自己的色厲內荏,死的更慘!
所以嬴成蟜視慟夫等人的衝鋒如無物,繼續朗聲而呼:
“諸位袍澤在軍中受了許多委屈,本將知道。”
“本將都知道!”
“而這一切,皆是副將樊於期架空本將所為!”
“楊虎,帶罪將樊於期!”
聽得嬴成蟜呼喊,楊虎趕忙拎起樊於期的屍首快馬奔至嬴成蟜身側,低聲勸說:
“將軍,敵軍來襲!”
“先行撤退吧!”
嬴成蟜搖了搖頭:“莫要多說,將樊於期的屍首挑起來!”
沒時間多勸,見嬴成蟜態度堅定,楊虎直接用長槍洞穿了樊於期的胸膛,將樊於期高高挑起,高聲大喝:
“樊於期之屍在此!”
譚明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策馬上前幾步,失聲驚呼:“樊將軍?”
“樊將軍怎的死了!”
譚明無法理解,今夜的劇本不是借兵變之手殺死嬴成蟜嗎?
怎麼樊於期先死了?
樊於期死了,那他譚明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
譚明愣住了,八夫卻沒愣住。
在看到慟夫等人殺奔嬴成蟜的第一時間,八夫就斷聲下令:
“取弓,搭箭!”
此刻已有五百餘名士卒因為各種理由聚集在八夫身邊。
聽得命令,三百餘名步卒趕忙站在外圍擋住了他人的視線。
百餘名弓手則是迅速取下背後長弓,搭上箭矢。
八夫也舉起長弓,略略估算了一下距離和風向後沉聲開口:
“左前方五十丈,射!”
一聲令下,弓若霹靂弦驚。
百餘枚青銅箭矢向著慟夫的方向飆射而出!
弓弦炸響之音驚醒了懷疑人生的譚明。
看著拋飛而出的箭矢,譚明突然感覺輕鬆了起來。
嬴成蟜能殺樊於期已經超出了譚明的預料之外。
譚明不認為嬴成蟜能一邊埋伏樊於期、一邊在軍中藏匿百名弓手。
既然在亂軍之中有百枚箭矢向著慟夫射去,那顯然是有其他將領已經做出了決斷。
放棄原計劃,投奔嬴成蟜!
雖然沒了預期的收益,卻至少可以及時止損。
想通其中關竅,譚明斷聲喝令:“射殺慟夫!”
家兵不敢置信的追問:“家主,您說什麼?”
譚明怒喝:“聽不懂嗎?射殺慟夫,快!”
家兵們終於確認了譚明的想法,即便無法理解譚明為何下達這種命令,卻還是第一時間傳令譚明所部。
片刻後,更為激烈的弓弦聲驟起,五百餘枚青銅弩箭沖天而飛!
“慟夫,小心!”
一枚皮盾突然出現在頭頂,緊接著慟夫就聽見了密集的撞擊聲。
更看到自己的袍澤被箭矢洞穿了腦殼,重重倒在地上!
慟夫下意識的看向前方,只看到了嬴成蟜那沉穩的身影,卻沒看到任何一名弓弩手。
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身後,慟夫就看到五百餘枚反射著皎皎月光的弩矢飆射而來!
慟夫驚聲大喝:“小心身後!”
死士們趕緊舉起手中皮盾,或是舉起袍澤的屍首擋在自己身後。
八夫撇了眼譚明的方向,目光便重回戰場,繼續喝令:“再放!”
譚明沒有理會八夫的方向,只是雙眼緊緊盯著慟夫,怒聲喝令:“再放!”
又一輪箭矢飆射而出。
但這一次的箭矢卻不僅僅只有六百餘枚,而是高達三千餘枚!
很顯然,在譚明想通了之後,其他原本聽令於樊於期的將領也紛紛倒戈。
他們想要擺脫嫌疑,消滅證據,可他們的所作所為卻帶給了慟夫深深的絕望。
就憑他們手中的小皮盾,怎麼可能擋的住三千餘枚箭矢的密集攢射?
慟夫只能發出絕望的怒吼:
“爾等若背信棄義,必死無葬身之地!”
怒吼之音還回蕩在空中,卻已有十餘枚箭矢貫穿了慟夫的身體。
被箭矢的力道重重推到地上,慟夫咳出一口鮮血,雙眼無神的看著夜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聲音:
“我等可以死,爾等卻莫要忘了對我等的承諾。”
“若苛待我等家眷,我等做鬼也不會放過爾等!!!”
三千餘名弓弩手毫不吝嗇箭矢,也不在意慟夫等死士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們只是機械的一次又一次射出手中箭矢。
片刻之後,這世間就再也找不到慟夫的痕跡,只有慟夫躺倒的地方殘留著一套甲冑、一柄長槍、一枚破盾,和一攤爛肉!
直至此刻,嬴成蟜才終於肅聲開口:“若眾將士心有不滿,大可直言,本將為諸位做主!”
“但若有心懷不軌之輩犯上作亂,斬立決!”
這一次,不只卦夫,八夫、譚明等人紛紛開口高呼:“若眾將士心有不滿,大可直言,將軍為諸位做主!”
“但若有心懷不軌之輩犯上作亂,斬立決!”
聽到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吼聲,士卒們迷茫了。
剛剛四面八方傳來的不還都是要殺主將的號子嗎?
怎麼真正動手的就只有那幾百號人?
而當那幾百號人死光了,身邊袍澤們的立場就發生了驚天大逆轉?
軍中大多數袍澤究竟是忠於主將的,還是想殺主將的?
迷茫歸迷茫,但既然‘大部分’袍澤都這麼喊了,士卒們也就趕忙拱手高呼:“我等,遵命!”
亂軍之中,蒲鶮也在拱手高呼。
放下雙手後,蒲鶮的眉頭緊緊皺起:“果然失敗了。”
“樊於期就是這麼完成恩主所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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