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近海詭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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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朱樓夢，今宵水國吟。

島雲蒸大海，嵐氣接叢林。

自去年起，重開沿海諸島一共七處通商島港之後，自海上而來的西方商船，卻少了很多。

沒有說錯，是少了很多。

詭邪是全世界降臨的，它們可不會只盯著大明一處霍霍。

歐洲大陸同樣陷入了詭邪的鞭撻與凌虐，不同之處在於，他們可沒有一位像嶽不群這樣的人物站出來。

哪怕歐洲同樣有著屬於他們的武學體系，有一些透過長時間的鍛鍊與拼搏，而逐漸超凡脫俗的高手，同時在火炮的運用上，確實更高一籌，但面對詭邪的入侵，他們表現的依舊是更加的脆弱無力。

按理說，哥倫布也當是在這段時間發現美洲，但卻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安然的抵達那片土壤。

即使踏上了那裡，等待著又會是什麼？

降臨在海中的詭邪，吃多了海洋裡的大量生物後，體型會變得十分的龐大，它們的力量更大，更早的長出甲膜，擁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能力。

但只要還沒有吃過人，就可以暫時將它們當做一種噩夢級別的海獸來看。

吃過人的就不同了！

從人腦中獲得了智慧與認知，巨大的海中詭邪，就會想著上岸。

去吃更多的人。

此時，萬里無雲，波瀾微驚的海面上，一艘從葡萄牙起，路過了好望角，穿過了印度洋，跨越萬里的商船，即將抵達大明的南海。

瓊州是大明開設的六處對外貿易海島中，最大的那座。

而所有面向大海的方向，都密密麻麻的擺放著一排排的火炮。

看到那一排排的火炮，擠滿了難民的商船上，精神麻木且疲憊的人，紛紛露出了一絲希望。

幾乎烤焦的面板，乾裂的嘴唇，都說明這些人，缺乏補給有一段時間了。

最令人難受的是，就在船尾部分，用木桶隔出一個區域，堆放著半路上死去者的屍體。

腐爛的屍體，不僅會流淌出腐臭的酸水，吸引來大量的蚊蟲，同時那股濃郁到極致的屍臭味道，混合著船上的汗臭味，腐朽的船木味，海魚的鹹腥味，從直接的物理攻擊，轉化為了腐壞靈魂的魔法攻擊。

不能將死者的屍體拋下船，以免引來海之領主的窺視與貪婪，這是近年來在大海上開始流傳的鐵則。

而支撐人們忍受著這樣的地獄，穿過重重的險阻，來到這片東方之海的理由，就是在隱約傳回歐洲的訊息中稱，在這片東方神秘的土地上，有強大的修行者，可以斬殺那些可怕的怪物，為人民提供庇護與安全。

生活在東方世界裡的人，沒有飢餓和仇恨，所有人都彬彬有禮，他們富有且強壯，慷慨好客。

是真是假，在恐懼和死亡的脅迫下，已經無人再回從容理智的分辨。

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帶著一家老小上船。

一路上，每個僥倖活下來的人，都失去了很多，包括大部分的人性。

現在唯一支撐他們的信念，便是看一眼那片東方的土壤，看看這是否真的是夢中的樂園。

然而哪怕不是，他們也會不斷的說服自己。

因為失去的太多，所以需要謊言來慰藉。

手持單筒望遠鏡的瓊州守將單正，發現了商船的靠近。

“又是一艘難民船！”

“晦氣！”

“注意，全都將炮搖起來，這可能是詭邪的陷阱，用這艘船騙開我們的防禦炮陣，然後突襲上島。”

“媽的，希望這艘船上，有幾個西方工匠，否則我寧願炸沉了它。”單正說到。

聽到單正的喊話，位於炮陣最前列，幾乎要臨海的許多西方人種壯漢，紛紛開始操作起炮筒，毫不客氣的用它瞄準了自己的同胞。

沒有一技之長的西方難民，僥倖活到大明沿海，也會被當地的守軍扣留下來，充當炮灰。

哪怕是他們被詭邪給吃了，他們的記憶和認知，也無法為詭邪提供多少有用的訊息。

最多是給詭邪長點腦子。

幸好，詭邪也並不是人吃的越多，就會越聰明。

吃人只是一個開智過程，而不是一個無限疊加的狀態。

嘭！

一發炮彈，在商船的附近炸開。

揚起的水花，激的船上的人紛紛一個激靈。

他們看著不遠處的海島，紛紛開始費盡全力的揮手高喊。

各種不同的語言，交織成一片，湧了過去。

“媽的，什麼鳥語！”單正吐了口唾沫。

“舌人呢？”單正問道。

一名葡萄牙神父，被拎了出來。

“喊話，會造炮、造船、做手藝的，可以優先安排小船接過來。”

“其他人···排隊！”單正對神父說道。

神父畏畏縮縮的用生硬的漢語道：“上帝啊！偉大的東方將軍，您應該更加的仁慈，他們已經飽經苦難，您需要為他們準備水和麵包，而不是將他們繼續拒之門外···。”

噌！

一柄長刀架在了神父的脖子上。

神父立刻拿起木頭做的揚聲工具，大聲對著那艘船喊話，先後換了兩三種語言。

船上的人，聽到了喊話，似乎都陷入了某種絕望的情緒。

突然有人暴動起來。

扒開木桶，將那些早已腐爛不堪的屍體，推入海中。

一直持續觀察的單正，當然看到了這一幕。

“媽的！所有炮填滿！小心海詭！”

話音還未全落定，大海突然掀起了猛烈的波濤。

巨大、鋒利、猙獰的魚骨刺，撕開了海波，率先出現在視野之中。

“開炮！”單正咆哮一聲。

炮火齊鳴，一顆顆炮彈砸入海水之中，卻不知道是否有命中目標。

一輪齊射之後，海水愈發的渾濁。

彷彿恢復了平靜。

“裝填炮彈，注意炮管過熱！”單正喊道。

海水的波浪起伏，天與海之間，渺小的商船，猛然抬高起來。

它好像是順著一股潮流飛上了天。

船上的每個人，都在驚恐的尖叫。

而那撐著商船高高飛起的海波之下，一頭猙獰兇惡的海中巨詭，終於露出了它部分的真容。

它看起來，大致上像是一頭巨大的海豹。

長著一張極為西式化的人臉，鷹鉤鼻、深眼窩，還有頭頂稀疏的毛髮。

漆黑的表皮上，鎏著詭異邪惡的花紋，左右臉頰上，都有細小的，長滿了利齒的嘴。

每一張嘴，都發出聲音，有些在尖叫，有些在唱歌，還有一些發著牢騷。

厚實的甲膜，覆蓋在這頭半截身體，體長便有十幾米的巨大詭邪身上。

偶爾有炮彈落在它的身上，也只是將甲膜打出一些漣漪。

“快去請斬詭盟的大俠！”單正看的心膽懼顫，高聲喊道。

“不用，我們已經來了！”一隊衣著大致統一，揹著合金刀劍，披著合金寶甲的江湖人，抵達了臨海的城牆之上。

領頭的一位，腰間還掛著一柄，有著海蛇花紋，造型別致，卻又獨具美感的手炮。

這正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