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假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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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感覺四周一片黑暗，那是無盡的黑暗，黑暗到能把他的意識全部吞掉，一點都不剩。

他試圖反抗，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黑暗的束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終於有了一絲絲亮光，那是晨曦的光芒還是天堂的光亮，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用一直待在黑暗之中了。

然而，他發現光亮的盡頭是一個銅鏡，那銅鏡裡面浮現出無數的畫面，像是一個播映機一樣，那些畫面很長很長，像似有人提前錄好的一樣，一遍一遍播給他看。

但他看不清楚，因為他感覺銅鏡裡的畫面太模糊了，模糊到他以為是一片一片亮光的從眼前浮現過一般。

這些畫面也不知道播映了多久，便突然熄滅，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發聲叫喊，甚至怒吼，希望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但一切似乎都是無功徒勞，因為那一片虛無的黑暗之中只有他一個人。

他喊累了，吼累了，索性便停了下來，呆呆地坐著，盯著黑暗，凝目入神。

就這樣坐著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時，那枚亮光又出現了，亮光似乎還是鏡子。

他驚喜，站起身來，便要朝著鏡子衝去，但讓他料想不到當他剛靠近那面鏡子時，那面鏡子突然發出一束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照耀到他身上時，他發出了一道痛苦的呻吟，然後緊接著渾身冒起青光，血肉一點一點的掉落。

劇痛的同時，他條件反射性地向後逃去，但鏡子似乎不放過他，直接化成一片湖大小，把他當場鎮壓。

他發出怒吼，任憑著全身巨力，砸上鏡子，他也不知道砸了多久，鏡子終於破碎，然後他從鏡中掙脫而出，這時才發現銅鏡不知道何時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細水長流，河畔小溪，甚至連溪水中還有金色小魚遊過。

小溪上流有座石屋，石屋上坐著一個女子，女子正在閉目養神，完全不知道小溪下流出現了一個匆匆過客。

見到這女子模樣，林驚蟄一愣，這女子雖然樣貌身形幾乎與林兮瑤一模一樣，但他的直覺告知了自己，這女子並不是林兮瑤。

因為這女子在他發現她時，便睜開了眼睛，衝他笑，笑得很美，很仙，但林驚蟄在欣賞這一片美的同時，他忽然生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那念頭便是他認為眼前的林兮瑤會不會是萬物造化境造出來的虛擬人物。因為他覺得這好不真實，原來的林兮瑤是不會衝她笑的，而是清冷，又玄又仙，孤而不傲。

就在他認為自己眼中所見到皆是造化境造出來的虛擬影像時，畫面突然一變，變成了之前第一眼與林兮瑤相見的畫面。

畫面之中，林兮瑤那道仙氣飄飄，手持青虹，身姿燕婷的背影若隱若現於前方的假山之上。

比起以前，他發現自己對鏡中的世界涉現的地方比以前多了許久，以前只能被圈在方圓十幾丈之內，現在卻能見到假山那邊的位置了。

“林姑娘。”林驚蟄朝不遠處的林兮瑤喊了一聲。

林兮瑤聽到動靜，回頭一望，與林驚蟄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林驚蟄一陣晃神，很美，林姑娘不愧是自己見過最美的女孩子。

“林姑娘，我突然出現，沒有打擾到你吧？”林驚蟄平復了心中的驚歎，緩緩的說道。

“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林兮瑤輕蹙眉頭。

“我也不知道，我只感覺我被變大的鏡子砸中，然後便出現在這裡啦。”林驚蟄說道。

變大的鏡子？

林兮瑤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反而好奇的問道：“你能見到這個假山了麼？”

“我不僅能見到，而且還知道那假山旁有一株桃樹。”

“真的？”林兮瑤疑惑問道。

“是的。”林驚蟄點了點頭。

“那你能走過來麼？”

走過來？

林驚蟄一怔，道：“我試試。”

說完，他便邁開步子，緩緩的朝著假山方向走去。

假山離他現在這個方向不遠，約莫只有十幾步，這十幾步似乎毫無阻擋，他現在能輕易的走了過去。

換作以前，他只能看到假山的輪轂，並無法見到假山旁還種著桃樹，現在他的視野似乎變得大了許多，能見到數十丈外的事物，而且在數十丈之外又出現了一座建築的輪轂，那輪轂到底是什麼建築，那便不知道了。

“林兮瑤見他能在方圓十幾丈內來回走動，也是微微一怔，便問道：“你以前也能見到這假山嗎？”

“是。”林驚蟄點了點頭，忽見林兮瑤面色微變，連忙解釋道：“我只能見到假山輪轂，但無法瞧清假山旁周遭事物。”

林兮瑤見他如此解釋，也並不會全信了他的話，而是繼續試探：“那你覺得我是以前很好看，還是現在好看呢。”

“都好看。”林驚蟄回答絲毫沒有遲疑。

林兮瑤蹙了蹙眉頭，“那你認為我哪裡比較好看，對你比較最有印象的是臉蛋？前身？或者背影？”

林驚蟄愣了一會，不知道她問這個幹嘛，但是要說自己對她哪裡最有印象，肯定是背影啊，畢竟前身與臉蛋都只能匆匆一瞥，唯有背影才能多看幾眼，不過，，這個問題他沒敢回，畢竟聽著便是送人頭的題目。

“林姑娘，你問這個幹嘛？”

“說。”林兮瑤清冷的說道。

“若姑娘要聽，自己哪個部分對我最有印象的，肯定屬於背影吧，畢竟姑娘其他部分我是不好光明正大瞧的……”

說到這裡時，林驚蟄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錯話，連忙改口：“不是光明正大的瞧…誒，不對，不對，是光明正大的瞧…誒，這也不對，這要怎麼說呢，好像怎麼說都是錯。”

林驚蟄此刻求生欲滿滿，生怕林兮瑤突然發劍，向自己砍來。

但讓人感覺出奇的是，林兮瑤並未拔劍，而是開口說道：“你能走到這個假山上面嗎？”

“假山？”林驚蟄猶豫了片刻，便說道：“我試試。”

隨即，林驚蟄便應林兮瑤的要求，邁開步子，迎著假山上的小路，一路無阻，片刻，林兮瑤已經近在咫尺。

如此近距離衝擊之下，林驚蟄能聞到林兮瑤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香味，甚至還能清晰可見她胸口上的心臟跳動間的浮動與心臟跳動的聲音。

“你聽到了什麼嗎？”林兮瑤問道。

“聽，聽到我們彼此之間心脈跳動的聲音。”林驚蟄不敢正瞧林兮瑤的雙目，生怕她又罵自己是個登徒子，但即使如此，低頭之間，還是不小心撇中了那聳立在天地間的兩座雪峰。

此刻，他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

林兮瑤並未發現他的異常，而是說道：“你之前是不是聽不到我心臟的跳動聲？”

聽林兮瑤突然間的提醒，林驚蟄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好像還真沒聽過彼此的心跳，不過姑娘忽然提醒這個是想告訴我，現在這個是你的本體，並不是在夢鄉之中？”

“嗯，現在我們的所見，並不是在我們夢中，而是實實切切在發生的事，我之前認為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地方，也便是前方那個巴掌大小的地方，只有我們互相進入夢中時，才會出現在那裡，但現在你突然出現在這個假山上時，便完全打破了我的猜想。”

“姑娘意思是說我們在夢中的景物是聯通著鏡中的世界，也是封鎖姑娘那片空間？”

“嗯。”林兮瑤說道：“以前我睡著之時，便會出現在前方那片空間裡，我也以為我睡著後能走出這片困鎖我的空間，現在仔細的來想，恐怕連我的夢都無法逃出這片空間。”

說到這裡時，林兮瑤聲音有些低落，畢竟被困了數千年的人，到最後發現連自己的夢都無法逃脫捆鎖自己空間之時，那種心態崩潰是很難讓人理解的。

“林姑娘，你之前有沒有試著去證實這個理念？”

“有，我曾經試過許多次，也證實過，我一直以為我睡著之後，便會出現在另外一處空間裡，現在想來，一直都是自己在自我安慰罷。”

林驚蟄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那之前姑娘能否聽到過我的心脈跳動聲？”

“你的？”林兮瑤一怔，“似乎你從出現到現在，我一直都能聽到你的心跳聲，不對，你不是說你睡著之後，你才能進入這片空間嗎？”

“是也不是，我現在不用睡也能進入這片虛無的空間了，上次好像也與姑娘說過了。”林驚蟄頓了頓，繼續說道：“還記得上次嗎，我打翻了酒，那股酒味滲透了鏡子，然後酒味便由我傳進了這一片空間裡呢。”

林兮瑤輕蹙眉頭，“你意思是說，這鏡子不僅認了你為主，還成為了你身體的一部分？”

“呃，林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雖然你說的不也是沒道理但是人體上哪有帶有鏡子這個部位的啊，我是說，這銅鏡會不會已經成為了我的本命法寶？”

“本命法寶？”林兮瑤蹙了蹙眉頭：“那你有沒有用心脈精血餵過它？”

“沒有。”林驚蟄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林兮瑤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便不受控制的一股腦衝入他心肺之中，頓時之間，讓人心曠神怡。

“所以，我沒用精血餵過他，：便不確認它到底是不是我的本命法寶，如果不是本命法寶，為什麼我的心脈跳動聲音能帶入鏡中，肉身卻帶不進去呢？”

“會不會它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經是你的本命法寶了呢？”林兮瑤突然冒出了這一句話，因為她越來越覺得眼前的青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像被她揮劍斬了兩千多下的那個青衫背影。

“怎麼可能，加上今年，我才十九。”林驚蟄直接出口否認，開什麼玩笑，自己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怎麼會是幾千歲的老男人呢。

“你上次是不是動用了鏡子的力量？”林兮瑤突然如此問道。

聽到她這般問，林驚蟄知道瞞不過，便把自己被落羽宗修士追殺的事告知了她，以及關鍵時刻自己如何使用的引靈術也通通沒有隱瞞，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引靈術嗎？”林兮瑤輕輕道著：“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麼？”林驚蟄不解的道：“我當時感覺渾身有神氣，似乎對那劍道領悟極高，也有意帶在裡面，而且那意是一股孤獨之意，莫不會這鏡中還有人與姑娘一樣也是劍仙級別的吧？”

“劍仙，也許有吧。”林兮瑤低頭間，忽見眼前的林驚蟄神色有異，疑惑問道：“你在幹嘛？”

“啊，沒有啊。”似乎偷東西被人發現了一樣，林驚蟄驚慌地道了一聲：“我，我在呼吸呢……”

“呼吸？”林兮瑤臉色一紅，“那你湊那麼近聞夠了沒有？”

“啊，好，好像沒聞夠……”林驚蟄慌張之時，口無遮攔，當意識到自己說錯之時，林兮瑤已經拔出了青虹劍…

“登徒子！”

林兮瑤清喝一聲，毫不猶豫的揮劍斬去。

“啊喲，聽我解釋……”

林驚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全身劇痛，自己的身形眨眼之間，便被青虹劍攪得粉碎，從這片空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