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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野城外。

【風瞳】高懸,數千枚【風瞳】排布在雲層之上,隨風搖曳,陣列擴散……這些是長野的眼,在顧長志沉睡的二十年裡,這一枚枚眼睛便替神看守著這片世間。

長野大區是九大區中秩序最穩定的大區,沒有之一。

違背聯邦律法的罪犯,一定會遠離這片大區,離得越遠越好……因為【風瞳】對於超凡者氣息的捕捉實在是太敏銳了。

除此之外,這裡坐鎮著大審判長,大指揮長,五大家家長……除了某位雲遊東洲負責在外捉捕重量級逃犯,偶爾才會回來的大裁決官,東洲議會最強大最凝聚的戰力,齊聚於此。

除了執掌火種之力的神座,的確也沒有其他人,有膽量有能力對長野做出侵犯之舉。

曾經在大都攪弄風雲的“梟”,如果把長久基金會遷移到長野……那麼不到半年,就會被連根拔起,這並不是說長野的實力碾壓大都。

而是,整個東洲最成熟的保護體制,最強大的監察力量,都放在了這裡。

“白大人!”

風瞳監察室內。

一位監獄所職官神情凝重,調出了雪禁城外的【風瞳】影像……

穹雲之上,有風霜掠過。

長野最北部的那幾枚風瞳,在同一時間,被覆上了霜雪。

【風瞳】的表面塗抹了強邏輯材料,惡劣天氣也無法將其損壞,而出現這種現象,很明顯是超凡能力的影響。

披著白色審判官大袍的白沉,神情平靜,默默凝視著螢幕。

這間監察室,擁有著東洲議會理論上最高的【深海】許可權,畢竟【風瞳】庇護著整片大區的安寧,遭遇了異樣,會第一時間提供出具體的畫面捕捉。

只不過……這一次畫面捕捉似乎失效了。

【風瞳】什麼都沒有看到。

覆蓋的風雪,凝聚片刻之後,便自行融化。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咦……”

負責監察的那位職官,困惑地撓了撓頭,“是我看錯了麼?”

【風瞳】沒有警報。

說明剛剛的一切只是虛驚一場。

白沉收回目光,他按下大簷帽,輕聲說道:“我出去一趟。”

他離開監察室,跨上摩托,發動之後,向著長野北部那些風瞳的所在之處,一路疾馳,背後擴散出無形的精神波動……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神靈虛影,便浮現在白沉獵獵作響的大袍之後。

那是一個舉著鐮刀的黑袍死神。

【審判者】。

“審判者……找到‘它’。”

高舉鐮刀的死神,黑袍下散發著幽幽光芒,此刻乾枯雙手將鐮刀平舉,一抹輝光從明亮刀身上掠過,最終它望向一個方向。

“轟!”

這輛特製的摩托,在這一刻被白沉的超凡源質加持,瞬間加速,幾乎衝破了音障,在短短數秒內便化為一道虛影,猶如一枚墜地隕石般,極其狂野的轟鳴而出。

排氣管中噴吐而出的,彷彿不是燃油和尾氣,而是一個人沸騰的鮮血!

很快,白沉便抵達了長野北部,一片高聳的石牆,他擰轉油門,並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大袍在灰塵之中翻飛。

大簷帽下是一雙平靜且冷漠的眼神。

遠方有一片雪雲。

是的。

那是一片……雪雲。

就這麼“緩慢”掠過天際,沾染風瞳之後,將這些長野之眼一一凍結,然後在離散後,重新將其恢復。

實際上,那片雪雲的速度,並不比審判者加持的摩托要慢。

最多再過十分鐘,就可以抵達雪禁城上空。

那雪雲之中,隱約可見一道模糊身影……那道身影,才是“雪雲”的本體。

“嗡嗡嗡!!!”

白沉加大力度,向著那片雪雲衝擊而去。

審判者揮出鐮刀!

泥土飛濺。

這一刀並沒有殺意,但卻激盪出了方圓數百米的塵土,在長野北部荒蕪的闊土之上,有一道道翻湧而起的泥塵之柱,宛如天幕!

而此刻坐在監察室內的職官們則是震驚困惑。

白沉大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已經趕到了北部邊界,但更讓他們困惑的是,【風瞳】內依舊沒有異樣的景象,只能看見白沉以審判者揮刀,震盪塵埃的畫面!

那輛宛如灌注了活人鮮血的摩托,在地面上轉了一個極大的彎,白沉根本沒有去按轉剎車,就這麼以單腳為剎,硬生生踩停這輛摩托,而激盪翻滾的泥塵,則是向著那片雪雲湧去。

“轟——”

雪雲遭遇泥塵。

也遭遇了白沉傳遞而出的精神波動!

一道清冷的警告聲音,在這片大地之上盪開!

“前方長野……使徒禁行。”

能夠欺騙【風瞳】的超凡者,一定是自身實力極強,強到了能夠以精神力遮蔽天幕的程度,這種程度的超凡者一般都拿到了聯邦的封號授權。

可他們進入長野,絕不會出現如此“詭異”的一幕。

因為以精神力遮蔽天幕,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告知【風瞳】——我來了。

此刻的【風瞳】,彷彿看見了幽靈。

而能夠造成這個現象的,只有一種可能……

對方在【深海】內的許可權,比監獄所更高!

來者掌握著最高席賦予的“自由”,而擁有這種“自由”的……除了【神座】,就只有【使徒】!

雪雲之中的身影,聽到了這縷精神波動。

泥塵翻湧著落下。

原先汙濁的泥濘塵埃,在落下之後,竟然紛紛揚揚化為了一場潔淨無垢的雪雨……白沉抬頭,眯起雙眼,看著簌簌墜落的雪白結晶。

每一粒雪塵,都是純潔無垢的結晶。

只不過短短數秒,這些飛濺而起的泥濘,就被雪雲中的力量淨化。

“抱歉……”

雪雲中傳來了很輕的一道聲音。

那大片大片的雪霧,逐漸收斂,落下,遠在百里外的監察室職官們,仍然無法透過【風瞳】捕捉來者的影像……但站在不遠處的白沉,卻是看清了雪雲之中的那道身影,真正的模樣。

雪霧收攏,盡數掠入一人的體內。

那道身影窈窕纖長,長髮披散,如雪國之女。

所有雪霧散盡之後,她露出了真容。

羊毛氈帽之下,是一張如冰雪雕塑的蒼白麵容,這個年輕女子,就連瞳孔……都是白色的。

只不過這抹白,與眼白的色彩卻是不同。

她的瞳孔深處,乃是一片銀白。

“我本以為,此處尚未抵達長野邊界,動用‘領域’趕路,不算違矩。”

那位如冰雕般的氈帽女子,言行舉止出奇的禮貌。

她緩緩挪移目光,那雙銀白的瞳孔望向了白沉的背後。

在空中漂浮,持握鐮刀的【審判者】……頓時感受到了壓力。

“咔嚓嚓……”

僅僅是數秒凝視,審判者的黑袍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這是什麼凝視?

竟然連精神力都能凍結……白沉的神情有些難看。

這個傢伙的實力……不容小覷,從這身打扮來看,是從北邊來的麼?

“我名阿旒爾。”

女子脫下氈帽,微微鞠躬行禮,輕聲說道:“奉女皇陛下之令,來長野拜訪……我來尋一個人。”

北洲女皇的使徒!

東洲與北洲的關係並不糟糕……

在對方交代來意之後,白沉的神情緩和下來。

他心底其實並不慌亂,因為如今的東洲,已經與先前不同了……他白家老祖宗,正坐鎮在長野清冢之中,外洲神座的使徒,若真敢逾越界限,那麼自有神座出面!

白沉柔聲說道:“你要找誰?”

“那人……姓顧。”

阿旒爾微笑道:“顧慎。”

……

……

顧慎此刻正在春雨觀修行。

一縷火意,激盪在眉心之處。

金箍震盪。

虛空之中,不斷迸發出叮咚脆響,髮絲飛揚,熾火四射。

然而……那枚金箍,卻是紋絲不動。

任憑他如何運轉“驚蟄”,“穀雨”,都無法衝破這枚金箍。

只不過,觀想多次之後,顧慎並非一無所獲。

在運轉“春之呼吸”之時,他沉浸在淨土世界之中……猶如盤坐在簌懸木下。

如今的淨土,在顧長志與千野遠行之後,彷彿擁有了無限的生機和活力。

一場春雨。

萬物復甦。

遠方開出了一枚又一枚的金穗花,雖然沒有完全長成,但隨風飄搖,已經頗具規模,待到他日長成,必是一片金海。

顧慎就在淨土世界的冥想之中,隱約感悟到了下一步的方向。

呼吸法。

很多超凡者認為,這就只是一門輔佐“精神力”穩定的法門。

但其實並非如此……

這是一條道!

一條大道!

在沒有【深海】的時代,超凡者想要修行,就需要依靠各種觀想念頭,來穩定精神……於是呼吸法就這麼被創造而出,實際上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呼吸法,適應不同的超凡者。

超凡修行之道,不是越古老,越強大。

這條路,並非是一成不變的。

只是……那些被困於規矩之中的超凡者,註定無法超越前輩。

“我的春之呼吸,已經修行到頭了麼?”

顧慎隱約感覺,想要衝破這枚金箍,依靠春之呼吸的力量,已經不足夠了。

他的春之卷,已經修行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淨土世界,萬物復甦,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春之後……就是夏!

“‘芒種’,‘大暑’……”顧慎喃喃道:“長志先生臨走之前,並沒有提及這所謂的夏之呼吸,而在三所的記載之中,也並沒有其餘呼吸法的下落……”

東洲所有的,就只有拆分成兩半的驚蟄,穀雨。

然而顧長志的四季曠野,卻是聞名於世……所有人都知道,四季對應著的是哪些呼吸法。

兩兩合一,一共八卷。

可偏偏,人們只見過前面兩卷。

“萬物復甦,是為起始……參悟了春之呼吸,就有無限的可能,去演變後續的四季?”顧慎心頭有一縷靈光浮現,他明白了顧長志先生締造四季曠野的真正用意。

這條路,每個人走,都是不一樣的!

由春之捲開始。

到夏之卷……便是超凡者自己開始創造!

大道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我希望屬於我的‘夏’……足夠有活力,萬物生長於此季,淨土不朽於此季。”顧慎閉上雙眼,輕聲開口,他嘗試去演化春之呼吸之後的下一卷呼吸法。

屬於他的呼吸法!

淨土世界,忽然颳起了一陣大風。

正在遠處揹著籮筐鋤地的鐵五,被這陣突如其來的熱風颳中,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咬牙切齒地低聲道:“特奶奶的,也忒熱了,簡直是要熱死老子了……這鬼天氣,是怎麼回事?”

“轟!”

下一刻!

穹頂之上,雷鳴驟起。

鐵五被這極其低沉的雷聲嚇了一跳!

他抬起頭來,只見天幕之上,雨雲飛速匯聚,只不過與連綿春雨時的景象截然不同……整片淨土,都變得壓抑起來,這一片鉛云云層壓得極低,而且不斷有沉悶雷聲迴盪,草葉翻飛。

鐵五抬起頭來,心有所指地回頭。

他看到遠方的那株巨大古樹,萬千枝條飄搖,做出膜拜之姿。

一道年輕身影,盤坐古樹之下。

這陣陣熱風,捲起葉海,向著古樹下的顧慎捲去……

“這是神座大人在推演世界?”

鐵五頓時噤聲。

他放下了鋤頭,神情凝重地觀摩著天地間的異象,喃喃道:“既然如此,熱就熱吧……反正我也不會真的被熱死……”

潮溼的悶熱之氣,席捲在這片天地之間。

這個世界的熱風,隨著顧慎的呼吸,緩慢律動著。

呼氣。

吸氣。

只是那場悶雨,始終沒有落下。

顧慎第一次推演“夏至呼吸”,並沒有成功。

數個小時之後,他退出了精神世界。

古樹的枝條徐徐落下,恢復了平靜,天地間的暑熱,也緩緩消失,迴歸到了原先清涼中略帶些許寒意的“初春之季”。

鐵五拎著鋤頭,有些遺憾。

整個過程,他都在觀摩,隱約猜到了顧慎的用意,低聲感慨道:“看來神座大人……是想要用一己之力,改變天地規律,賦予這個世界新的活力啊……”

“神座大人如此勤奮……”

鐵五深吸一口氣,重新握緊鋤頭,扶正斗笠:“那我也要加倍努力耕作了!”

……

……

退出淨土之後。

顧慎覺得自己久久沒有增漲的精神力,竟然有了一絲絲鬆動的痕跡。

很顯然,自己的方向是正確的!

而那金箍,也不再是完全牢不可破……

熾火撞擊之下,隱約有了一些對抗之力。

顧慎兩根手指併攏,按在眉心之處,他深吸一口氣後,一縷弱小的熾火不斷撞擊金箍,終於艱難成型,雖然只有剎那,但及時地被兩根手指捻了下來……

顧慎發自內心地笑了笑。

他看著停留在指尖,嫋嫋散去的那一縷火光。

果然……精神修行,沒有捷徑。

自己想要衝破這枚金箍,就要下苦功夫。

這其實是一個好訊息。

顧慎最不缺的,就是下苦功夫的決心,以及毅力。

“咚……”

便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音。

由於精神力內斂之故,顧慎並沒有提前覺察。

他整理了一下衣著,緩步前去開門……在開門之前,顧慎腦海中出現了好幾人的名字。

但萬沒想到。

來客是一位素未謀面的女子,雪發及腰,身披大氅,頭戴氈帽。

最重要的是……褚靈沒有給自己任何預警。

“這個女人是【使徒】……由於最高席的許可權,長野的【風瞳】無法捕捉到她的蹤跡。”

透過精神連結,褚靈在零零么內共享了顧慎的視野,直到顧慎開門,她這才親眼看見了這個如幽靈般的存在。

“……嗯。”

顧慎微微皺眉。

無需褚靈開口,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他心中便猜到了答案。

“咔嚓嚓……”

顧慎注意到,她所叩門的位置,已經凝結了寒霜。

那是實質的冰雪!

這個女子的身上,彷彿有一股古怪的“凍結之力”。

而僅僅是對視一眼,顧慎頓時也感到了凜冽的寒意……

他伸手觸控面頰。

竟是摸到了一片薄薄的冰屑……

“嗤”的一聲。

顧慎眉心燃起了一縷火光……那並非熾火,而是金箍內蘊的鬥戰之火,這縷火光並不旺盛,卻是令人生畏,只有絲縷些許,亦是輕鬆燃燒至“沸騰”,最終繚繞成了一片金燦霧氣。

而霧氣之中,徐徐凝出一張金燦模糊面孔。

白朮平靜俯視著來客。

那位使徒單膝微微彎曲,行大禮,恭敬道:“阿旒爾見過鬥戰神座大人……”

她還沒說完。

“如果無法控制你的能力,可以把那雙眼睛閉上。”

白朮的聲音便傳出,將其打斷。

阿旒爾一怔。

她的能力名為【霜殺】,是極其可怕的自然系力量,【霜殺】可以爆發出異常強大的殺力,對應的駕馭難度也非常之高……事實上她在北洲境內,可以平穩壓制住【霜殺】,只是如今執行任務,遠離北洲,也遠離陛下,所以這道原先穩定壓制的能力,出現了一些異樣。

目光所及,霜凍蔓延。

阿旒爾路上有些忐忑,因為【霜殺】出現異樣……實在是一個糟糕的訊息,這很容易讓長野的超凡者認為她懷揣惡意而來。

好在,一番交流之下,那位攔路的白沉,並沒有將她拒之門外,而是將她帶到了長野城。

只是……如今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那位新任鬥戰神座是動怒了麼?

阿旒爾在心底輕嘆了一聲,乖乖閉上了眼睛。

“可以睜開了。”

沒想到,阿旒爾剛剛閤眼,白朮的聲音便溫和響起。

阿旒爾聞言迷茫地重新睜眼。

她看見春雨觀門前,那原先被自己目光凍結的冰屑,已經恢復如初……這是什麼情況?

被【霜殺】觸及的物體,性質已經改變了。

除非時光倒流,否則怎麼可能……完全復原?

等一等……

阿旒爾抬起手掌,掌心凝結出一片冰鏡,她望向冰鏡中的自己。

那雙慘白的瞳孔,恢復了黑色。

“我與北洲那位女皇……也曾是故識。”

白朮輕聲說道:“阿旒爾,此後雪禁城為你敞開城門,在我神域之中,不必擔心【霜殺】之力外洩,造成損失。”

阿旒爾神情複雜。

她當然見過神蹟……只不過鬥戰神座的神蹟,的確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而在一旁靜觀的顧慎,則是看得很清楚。

如今白朮的神域,已經鋪蓋籠罩了整座雪禁城。

疊加了好幾層的【倒流】,讓這座古城變得無比安全,哪怕有毀滅性的打擊降臨……只要白朮還活著,只要一息,便可將其重鑄復原。

當然……白朮的【倒流】不能違背生死鐵律。

他只能復原死物。

剛剛那一刻,便是神域之力發動,不僅僅【倒流】了門上的冰屑,估計將阿旒爾一路走來的所有霜凍物件,全都【倒流】回撥。

除此之外,一縷鬥戰精神,壓在了阿旒爾額首位置。

她看不見。

但顧慎看得見……那是一縷無影無形的鬥戰火光,與自己眉心上的“金箍”應是一樣的。

只不過,加大了力度。

在雪禁城內,阿旒爾的【霜殺】被壓制到了非常安全的地步。

難怪。

過往二十年裡,其他幾座大洲,擁有如此強大的底氣。

原來擁有一位“巔峰之年”的神座,竟然是如此安全的感覺……在神域籠罩的雪禁城中,白朮便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他的一個念頭,可以抵達雪禁城的任何一個角落。

在這裡,他便是真正意義上的“神”。

也難怪白朮讓自己放心去冥王府邸取東西……只怕沒有沈離,自己就這麼大搖大擺走進去,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拜謝神座大人。”

阿旒爾深吸一口氣。

她望向顧慎頭頂的那片金霧,認真開口。

她並不知道“金箍”的存在,只道以神座級別的偉力,在神域內的任何地方顯神出面,都不算是讓人驚訝之事……此刻出現在顧慎頭頂,也算是側面證明了顧慎的重要性。

只是這一幕,頗有些諷刺。

因為阿旒爾跪拜感謝的金霧,很是淺淡。

看上去,便是在拜謝顧慎。

顧慎下意識就要說一句“愛卿平身請起”……

“呵。”

可以聆聽萬物生靈之音的白朮,淡淡笑了一聲。

他挑眉俯身瞥了顧慎一眼,隨後對於阿旒爾的感謝,平靜嗯了一聲,沒有過多回應,就這麼緩緩散去。

顧慎面色如常,但默默攏袖,豎起鄙夷的中指。

這一聲“呵”,什麼意思?

糟老頭子,肯定是偷聽自己的心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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