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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慎答應地如此乾淨利落。
顧南風有些訝異。
“其實夫人在臨行之前,就有過囑咐。”
顧慎連忙笑道:“法桉的推動,直接關係到大都區未來的命運,在這件事情上……花幟當然會不遺餘力地幫助。若是不願意搭救,她又怎會放人來到長野?”
陸南槿是夫人的親妹妹。
而冢鬼這種知曉了花幟大多秘密的人……若是無用,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殺掉!
“也是……”
顧南風點了點頭。
“再過幾天,我還會單獨跟老爺子見一場。”他聲音略有些低沉,還帶著三分擔憂。
羅玉也好,顧南風也好,都沒有直呼名諱。
因為那位老爺子……真的輩分太大,那是顧長志先生見到,也要恭恭敬敬尊稱一聲叔父的存在。
顧慎想了想問道:“聽說老爺子的性格非常……彪悍?”
顧南風點了點頭,道:“不夠彪悍,怎能鎮得住四面八方牛鬼蛇神?”
“這一次見面,我會說服他。”
少主深吸一口氣。
“八年前的新舊之爭,已經讓顧家精疲力盡,如今的‘和平’來之不易。五大家都在韜光養晦,因為火種的原因,顧家穩坐螯首已經有數十年……其他四大家都在靜等翻身機會,他們巴不得看到顧家再來一次內戰。”顧南風道:“尤其是白家。”
白沉,白袖兩位頂著“無敵”之姿,橫空出世,撐足了白家這二十年的底氣。
“我不希望和平被破壞。”
“但我更不希望……法桉透過之後,東洲迎來永無止境的紛爭。”
山林之間有風掠過。
霧隱披風隨風飄起,顧南風站在山腰,眺望南邊落滿銀白的雪禁城,平靜道:“到那時候,沒有一人能夠置身物外。所有人,都是輸家,顧家……也不例外!”
所以……即便會挑起爭端。
他也必須要推動這場談判。
顧慎默默聽著。
這個關頭,他只需要當好一枚“棋子”即可。
……
……
“鑄雪大人,我已將您的原話送到牯堡要塞。”
一段影像在書桌前投射而出。
“如今我已回到龍骨要塞。但如果您下令,我可以保證在十二小時之內將林霖帶回前進城……”
帶著黑色天狗面具的男人,認真開口。
這更像是一種請求。
聽這句話……他並不畏懼牯堡架著的那幾架源能炮,更不在乎林霖口中的十三個中隊隊長,只要一道召令,就一定能完成任務。
“不必了。”
鑄雪大公從書桌前起身,來到閣樓天台,遠方是繁華的前進城,圓形如環的城市裡,軍隊,平民,商人,機械驅動者,彷生人,生活在一起,入眼所及,有擺著地攤熱鬧非凡的市集,也有高高在上掠過長空的源能飛艇。
正如城市之名。
前進城。
這是一座終年前進之巨城……整座城市像是一張饕餮大口,在滾滾洪流中飛快前進著,既貪婪啃食著科技研發的第一線成果,也瘋狂汲取著超凡衍生的遷躍文明。“我從未低估過你的決心。”
鑄雪笑了笑,“但有些事情,不是有足夠決心就能辦到的……如果林霖不願意,你沒辦法把他從牯堡帶回來。”
書桌那邊投影而出的天狗,微微一怔。
“大人……”
在踏入牯堡地界的時候,他已經用精神力檢視了巨壁架設的炮臺,人員的分佈,以及最簡潔的行動路線,如果動手……的確會有困難,但怎會行動失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牯堡的那些源能炮對你而言的確不算什麼。”
天狗看出來了。
今天大人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錯。
“你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林霖。”鑄雪大公背靠欄杆,輕輕呼吸了一口前進城上空的新鮮空氣,笑道:“他是一個很特殊的人……這就是這麼多年,我始終只是派人前去送信,而未真正下令遣回的原因。我希望他能夠理解前進城的一番苦心。”
“對於離家拼搏的孩子,我們總要給予一些肯定,一些鼓勵……”
鑄雪大公眼神柔和,猶如一波碧水,笑著問道:“除了林家,能有幾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族,願意拋下冠冕,能夠真正做到視權位於糞土……前去庇護家園的前方?”
他望向沉默的天狗面具,聳肩笑了笑,道:“好吧……021也算是一個。可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不是嗎?外出的英雄總會有疲倦的那一天,而故土就是避風的港灣。021選擇回到長野,牯堡的准將麾下會怎麼選擇呢?”
天狗眼神惘然。
他不知道鑄雪大公在說什麼……
“六個小時前,編號gb096的飛艇,從牯堡上空啟動,於正翼回掠……”
靠在欄杆上的男人,目光越過書房,望向那間緊閉的木門,笑道:“按照三代源能飛艇的速度,從牯堡抵達前進城需要五小時四十三分鐘。”
“如果只是經過,而不停留,那麼對我而言……今天依舊是愉快的一天,只不過稍顯平澹。”
鑄雪大公柔聲道:“如果gb096在前進城中環懸停,那麼算算時間,他應該已經到了。”
天狗怔住。
下一刻。
門外響起了粗暴的兩道敲門聲音。
“冬!冬!”
如果不是木門極快地開啟,彷佛這敲門聲音就不會停下。
木門開啟的那一刻,一條拉布拉多大狗竄了進來,它張開“血盆大口”,向著靠在書房欄杆處的陰柔男人飛撲而去。
僅僅從投影中看到這一幕,便讓天狗心頭一驚。
他很清楚這條惡犬“欺軟怕硬”的性格,更清楚牯堡要塞“向鑄雪大公問好”的惡趣味。
始終背靠欄杆,面對書房的鑄雪大公,臉上掛著一抹淺澹的笑。
他的背後有風吹過。
置放在書桌上的羽毛筆,羽翎搖曳,舒展。
從書桌之上,一堆檔案嘩啦啦掀動,最上方的那張白紙飛掠而出,大部分都是雪白,只沾染了輕描澹寫的幾筆黑墨痕跡,就這麼輕飄飄地覆向那條飛撲而來的惡犬。
而下一刻。
那條惡犬的呼嚕聲音戛然而止。
白紙落地。
風再起。
畫著一條惡犬的白紙飄忽回到了鑄雪大公的手中,重量似乎比先前稍微……重了一丁點。
他望向書房門外的年輕男人,笑著開口道:“年輕有為的准將麾下,能夠見到你,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我可不這麼認為。”
林霖戴著墨鏡,澹澹道:“見到你,真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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