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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明媚。
謫仙居的書房裡,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走廊上,小蝶曬著太陽,繡著花。
偶爾有幾隻麻雀落下,只要不是太囂張,小丫頭都會視而不見。
洛青舟只讀了半個時辰的書。
此時陽光正好,正是修煉內功心法,呼吸吐納的好時候。
他先吸收了兩滴靈液,待體內的能量蠢蠢欲動後,方坐在窗前,沐浴著陽光,開始修煉。
桌上的日月寶鏡,在陽光下悄無聲息地吸收著能量。
儲物戒中,那截樹根發出的嫩芽,已經長成了一棵半米來高的小樹苗,生機勃勃。
那隻小火狐依舊兇巴巴地跟兩隻小兔子在追逐著。
花骨的神魂,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甦醒。
晌午時分。
洛青舟正準備去後院練會兒棍法時,秋兒匆匆過來道:“姑爺,小姐讓你去前廳,大公子回來了,說找你有事。”
洛青舟聞言微怔,在小院裡洗了臉,跟著她一起去了前廳。
大廳裡,氣氛有些凝重。
秦文政坐在椅子上,臉色鐵青,似乎剛剛發怒過。
宋如月則紅著眼睛,站在一旁。
秦二小姐柔柔弱弱地站在她的旁邊,攙扶著她。
秦朗換上了一身錦衣衛麒麟袍,腰掛金鞘佩刀,正低頭認錯,語氣卻依舊強硬。
“孃親,孩兒只是秉公辦事。那楚公子如果無罪,孩兒自然不會為難他。孩兒只是想要知曉他住在哪裡,想要問他一些事情而已。他既是孃親的恩人,孩兒去了,自當客客氣氣,絕不會無禮。”
宋如月氣惱道:“我不知道!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洛青舟在門口聽了幾句,走了進去。
大廳裡,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秦朗見他來了,連忙道:“青舟,你來的正好。大哥有件事要問你,聽說你與凌霄宗的楚飛揚認識,你可知道他住在哪裡?”
洛青舟道:“大哥,我與楚公子也只是見了幾面,並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
隨即又道:“大哥既然是錦衣衛,應該很好查出他的家庭住址吧?”
秦朗皺了皺眉頭,搖頭道:“那人很神秘,而行蹤詭異,非常機警,我們錦衣衛每次……”
說到此,他停住了話,道:“我們也沒有查到他的家庭住址,甚至不知道他家裡有多少人,所以才會覺得他有問題。我們查了卷宗,又仔細分析了一下,感覺忠武伯府的滅門查桉,還有那些錦衣衛被殺的桉子,甚至莫城洛玉被殺的桉子,或許都跟他有些關係。所以我今日才回來,想要詢問一下你們的。”
洛青舟拱手道:“大哥,我們的確不知。連你們錦衣衛都查不到的訊息,他自然不會透露給我們。當初他救了岳母大人,然後我們就邀請他來吃過一頓飯,再然後,就沒有任何聯絡了。”
秦朗盯著他看了幾眼,道:“青舟,那你可知道,美驕跟他關係如何?”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不知。”
秦朗眯了眯眸子道:“真不知?”
“啪!”
正在此時,秦文政突然一拍桌子,滿臉怒氣道:“朗兒,你這是在審問犯人嗎?剛當上錦衣衛指揮使,就回家裡來耀武揚威了!審完你母親,又審你妹夫,審完你妹夫,是不是還準備去南國郡王府去審人家郡主去的?你可真厲害啊!”
秦朗低頭拱手道:“爹爹,孩兒並無他意,孩兒只是在追查桉子,想要多問幾個人。”
秦文政突然站起來怒道:“追查個屁的桉子!你就當那些混蛋是我殺的!來,把我抓去你們的牢房,好好嚴刑拷打!你們錦衣衛是什麼德行,這京都之中,誰人不知?你大義滅親,想必以後升官發財,不在話下!來吧!”
說完,直接伸出手,怒目而視。
秦朗頓時臉色一變,慌忙跪地道:“爹爹,孩兒不敢。孩兒今日回來,只是想問一下孃親和青舟,是否知道楚飛揚住在哪裡,並沒有其他意思,更談不上審問。爹爹這般說,孩兒當真是無地自容啊!”
說完,重重地磕頭。
秦文政氣的胸膛起伏,臉色鐵青。
宋如月哭著過來道:“朗兒,你快起來。你就聽你爹爹的,不要當這個什麼錦衣衛指揮使了,你難道不知道嗎?那洛長天當錦衣衛指揮使,得罪的人太多,被人滅門了。聽說那錦衣衛副指揮使,還有很多錦衣衛,都被人殺了。你……你又何必淌這趟渾水呢?你要是出了事,我們一家人可怎麼辦啊。”
秦朗抬起頭,看著她道:“母親,越是這般兇險,孩兒越要幫聖上查個水落石出!若不把兇徒找出,京都人人自危,哪裡還有安寧?我秦家先祖,當年追隨先帝征戰,誰人怕死?如今陛下正是用人之際,也正是我們秦家重新崛起的好機會,孩兒一定要抓住!無論如何,孩兒都要想辦法查出兇手,把這幾個桉子給破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秦二小姐,突然輕聲開口道:“大哥,你怎知道,那人就是兇徒?錦衣衛的名聲,在京都人人都知曉,他們隨便抓人,嚴刑逼供,屈打成招,造成了許多冤假錯桉,害死了許多無辜生命。或許有人是為了家人報仇雪恨,或許是有人路見不平,為民除害,才殺那些錦衣衛的。大哥應該很清楚,除了那些錦衣衛,那些兇徒並未殺一個無辜的百姓,不是嗎?”
秦朗看向她道:“微墨,錦衣衛是國家的利刃,以前或許的確太過粗暴,但大哥既然坐上了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一定會整治和約束好手下,不會再讓他們隨便抓人的。但擅自殺害錦衣衛,製造滅門慘桉的人,怎麼會不是兇徒呢?微墨,你讀書甚多,應該知曉我大炎律法,況且錦衣衛是受聖上直接指揮,代表的身份非同小可。那兇徒這般猖狂,直接殘殺他們,就是在挑釁皇權,無視聖上,這種事情,罪大惡極,大哥怎麼能視而不見?”
秦文政怒道:“就你聰明!你遲早害了我們一家人!”
秦朗看向他,沉默了一會兒,道:“爹爹,以前是您教孩兒做人,從小到大,您都一直在教導孩兒,要忠君報國,要為秦家崛起而努力。孩兒一直記在心裡,不敢忘記。可是今天,孩兒正要一展抱負時,您為何不支援,反而一直勸孩兒放棄呢?孩兒真的無法理解。”
秦文政喘息著,閉上了雙眼,過了片刻,方緩緩睜開,沉聲道:“朗兒,此一時,非彼一時。我們秦家在莫城時,就已經站隊,或許長公主會妥協,或許聖上不會為難長公主,但我們秦家,絕不會就怎麼安然無恙下去。你一直在學院埋頭修煉,你瞭解聖上,瞭解現在的形勢嗎?”
秦朗拱手道:“爹爹,孩兒雖然只見了聖上幾次,但可以看出來,聖上求賢若渴,抱負遠大,絕不會為了以前的事情,而報復我們秦家的。況且如今孩兒在為聖上效力,明年青舟春闈高中後,也會為朝廷效力,聖上只會對我們秦家更為看重,又怎麼會為了那種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而動我們秦家?”
一旁的宋如月顫聲道:“朗兒,錦衣衛三番五次來找我們麻煩,要不是美驕和長公主幫忙,我們一家人早就被他們抓走了。錦衣衛是聖上的人,所以這些事情,可能都是聖上示意的。他那麼對待我們秦家,又怎麼會突然無緣無故,就升你做錦衣衛指揮使呢?一定有陰謀啊!”
秦二小姐輕聲道:“大哥,孃親說的對,這件事,只怕另有緣由。”
秦朗沉默了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他們道:“爹爹,孃親,微墨,說到底,你們還是覺得我無用,不該一下子就被聖上看中,不該一下子就成為錦衣衛指揮使了,對嗎?”
秦二小姐連忙道:“大哥,不是這樣的,只是……”
秦朗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道:“微墨,別說了,我知曉你們的意思。你們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也有我自己的志向。不管如何,這個桉子我一定會追查到底,我也一定會查出那個兇手的。”
說到此,他看向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道:“爹爹,孃親,孩兒是家中的長子,理該為秦家的振興而努力。孩兒沒有別的選擇,孩兒從一出生,就肩負著家族的責任。所以不管你們怎麼想,孩兒都不會放棄的。”
沉默了一下,他又道:“咱們秦家,除了孩兒,還有川兒,還有微墨,還有青舟,他們都很優秀。所以,爹爹,孃親,如果孩兒錯了,那就讓孩兒錯下去吧。孩兒願意在這條路上,尋找自己的理想,也願意在這條路上,為家族而奮鬥。如果失敗了,也沒有關係,還有青舟,還有川兒,他們會照顧你們的。”
“請恕孩兒不孝。”
說完,他再次跪在地上,對著秦文政和宋如月兩人重重了磕了三個響頭。
宋如月嗚嗚地哭著。
秦朗磕完頭,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過身,拍了拍洛青舟的肩膀,道:“青舟,照顧好微墨,照顧好爹爹和孃親。大哥的責任是為家族而努力,而你的責任,是照顧好他們,多謝了。”
說完,大步離開。
當他走出大門外時,站在不遠處的幾十名錦衣衛,立刻牽馬恭敬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秦朗翻身上馬,又轉頭看了一眼大門上面的“秦府”二字,隨即,拍馬而去,眼神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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