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上位，有喜事，有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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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此時的藍玉，全身上下包裹的像一個粽子一般，十分滑稽。

全身上下都被繃帶緊緊纏繞，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一張嘴巴，在自己兩位義子的攙扶下，往帳中走來。

“卑職參加上位。”

藍玉看到朱元璋，就想要下跪行禮。

朱元璋直接攔住了藍玉，說道：

“你都這個樣子了，就免禮吧。”

“咱聽聞你身受重傷，為何不在帳中好好休養？還非要親自來一趟？”

藍玉努力站直身子，說道：

“卑職實在是放心不下，四皇子的安危。”

“這才執意前來，看看四皇子如何。”

“若是四皇子有什麼好歹，卑職萬死難辭其咎。”

這一句話，讓朱元璋的眼神變得稍稍溫和起來，而一旁的朱標，看向藍玉也是一臉的欣慰。

自己這個舅舅，總算是能成長了許多。

朱棣在病床上，也是虛弱的一笑，開口道：

“永昌侯言重了，都是為國家效力，理所應當。”

藍玉搖了搖頭，但是受到繃帶的束縛，姿勢看上去十分別扭。

“四皇子貴為天潢貴胄，卻甘願親冒矢石，奮不顧身，方是我等武將的楷模。”

朱元璋被藍玉這個馬屁拍的極其舒服。

如果說藍玉對他拍馬屁，他反而覺得藍玉此人虛情假意，阿諛逢迎，不會給藍玉好臉色。

但是若是誇讚的是他的兒子，那自然感覺就不一樣。

就像後世的父母一樣，哪個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有出息？被人屢次誇讚？

不過，朱元璋隨後心中又想到剛才和徐達的談話，臉上掛上一抹陰霾，沉聲問道：

“藍玉，咱問你。”

“你搶先登岸之後，為何會主動追擊倭寇？是否是因為李進對你下令，讓你追剿殘敵？”

“這才導致你孤軍深入，大軍前後失聯？”

“若是如此，咱立刻就下旨將李進逮捕入獄，軍法從事！”

在場之人，聽到這番言論全都大驚失色。

原本有些恢復的朱棣聞言，臉色更是變得蒼白幾分，想到這場戰役的前因後果，朱棣知道責任根本不在李進身上。

但是藍玉在戰場上浴血衝殺，他也不好將罪名栽到藍玉頭上，要不然豈不是寒了藍玉的心。

想說卻說不出口，只能將目光看向藍玉。

朱元璋和朱標的眼神，也是同時落到了藍玉的身上，三人的目光讓藍玉感覺得一股沉重的壓力。

但是藍玉畢竟是藍玉，作為率性而為的他，根本沒有逃避責任，反而是坦然的承認下來，說道：

“皇上，登陸之後，是卑職擅自行動，為了爭功，追擊倭寇，這才致使大軍前後失聯？”

“此戰的責任全在卑職一身，與李進無關。”

“李進指揮若當，當機立斷，若不是李進，只怕我和四皇子殿下，如今都已經被倭寇所殺。”

“請皇上不要怪罪李進，所有罪名，卑職願一力承擔。”

朱元璋凝目，說道：

“你可知道，此戰我大明三千精銳將士，損失過半，這個罪名，難道你覺得自己擔得起嗎？”

“咱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咱，此戰到底是誰的責任？”

語氣十分冰冷，朱元璋的眸子也變得漠然起來。

感受到朱元璋寒冷刺骨的殺意，藍玉整個人汗毛都豎了起來，眼皮直跳。

但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藍玉終究沒有逃避，昂然說道：

“皇上，此戰罪在我，請皇上降罪。”

“既如此，那就削你永昌侯爵，留在軍中，戴罪立功！”

朱元璋沒有絲毫留情，直接將藍玉一擼到底，好好的打擊一下藍玉囂張的氣焰。

朱標見朱元璋下手如此狠，不禁開口求情道：

“父皇，永昌候也是立功心切，求父皇看在永昌候一心為國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朱棣也是著急的說道：

“父皇，永昌候雖然有過錯，但是在戰場上卻是拼命搏殺。”

“若非永昌候，孩兒可能已經被倭寇殺害了，求父皇網開一面。”

帳中沒有其他人，但是兩名皇子的求情，已經說明了藍玉的分量。

藍玉也是滿臉愕然，他沒想到朱元璋竟然處罰如此嚴重。

要知道永昌候的爵位，可是藍玉出生入死十幾年，一刀一槍從底層辛辛苦苦用命搏出來的。

現在就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竟然就被朱元璋一擼到底，這有點讓藍玉難以接受。

面對兩人的請求，朱元璋卻是陰沉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迴轉，看向藍玉問道：

“藍玉，你可心服？”

藍玉臉色有些漲紅，想他藍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此重罰，他當然不服。

只不過現在藍玉臉上被包裹住，漲紅的臉色，根本沒人能看得到。

藍玉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朱元璋知道藍玉心中肯定不服，繼續說道：

“藍玉，你來看咱的四皇子，難道就沒有去看看那些傷兵，那些戰死的將士嗎？”

“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李進剛才出手相救，咱的四皇子可能已經因為你的莽撞，魂歸西天了。”

“咱的四皇子已經這樣，其他的海軍將士呢？”

“他們因為信任你，跟著你衝鋒陷陣，可是你卻不顧及他們的生命，一心想要自己痛快，將他們帶入死地。”

“這些人本可以不死，就是因為你的一時衝動，害死了這麼多大明將士，你難道不該為他們懺悔嗎？”

藍玉被朱元璋訓斥的面紅耳赤，想到平日裡跟自己一起刻苦訓練的袍澤，全都冰冷的躺在停屍間內，心中一陣陣揪心。

“卑職...卑職甘願受罰。”

藍玉最終還是低下了他那驕傲的頭顱，這一次，他是為了同自己血戰的袍澤，感到懺悔。

朱元璋見狀沒有再多加責怪，只是說道：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等你傷好了，戴罪立功，不要再讓咱失望。”

藍玉點頭，轉頭正要離開，卻見到徐達風風火火的朝這邊趕來。

朱元璋看到徐達去而復返，心中有些驚訝，還未開口，徐達就激動的說道：

“上位，快跟我來，有大喜事，對咱大明的大喜事啊。”

朱元璋看到徐達如此失態，不禁心中好奇，自從徐達被封為魏國公之後，已經很少有這種失態的時候了。

這些年徐達開始學會寵辱不驚，韜光養晦，深居簡出，雖然麻煩事少了很多，但是臉上的笑容也減少了許多。

徐達上一次如此失態，朱元璋已經記不起是多久之前了。

“徐達，發生了何事？”

原本藍玉正打算離開，見到這一幕，也乾脆不回去了，一拐一拐的跟在朱元璋和徐達身後。

徐達沒有回答朱元璋，而是轉身快步往帳外走去。

朱元璋滿腹狐疑，但是還是跟在徐達的身後，想看看徐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徐達在前，朱元璋在後，藍玉在義子的攙扶下，綴在最後。

徐達出門之後，帶著朱元璋七拐八繞，來到了一處高大的營寨面前，在營寨上面寫著野戰醫院四個大字。

“野戰醫院？什麼意思？”

朱元璋看到這四個字之後，表情疑惑，不明白這是幹什麼的，能讓徐達這麼激動。

“進去一看便知。”

說著，徐達就率先大踏步的邁進野戰醫院裡面。

等到朱元璋進入到野戰醫院之後，頓時被裡面的景象給驚住了。

映入眼簾的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往來穿梭的全都是穿著白大褂戴著白色帽子的大夫和護士。

這些護士有的行色匆匆，不斷在人群中穿梭，但是更多的護士，則是在照顧受傷計程車兵。

朱元璋看到一個被扎傷雙腿的傷兵，在護士的攙扶下，拄著柺杖，不斷的嘗試行走。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包的像是粽子一般的傷兵，在野戰醫院的營寨中行走，在做康復訓練。

而這些傷兵的身旁要不站著大夫，要不就是有一名護士攙扶，臉上也看不出因為受傷而帶來的惶恐不安。

“這...這裡是傷兵...傷兵營？”

朱元璋心底震動，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朝徐達問道。

朱元璋行伍出身，自然知道傷兵營是個什麼樣子。

想當初他在四處征戰傷痕累累的時候，受到的那是什麼待遇？

十幾個傷兵擠在一個臭烘烘的帳篷，一塊黑漆漆的布條，纏在傷口處，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天意。

朱元璋覺得自己實在是命大，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在那種簡陋的條件下活下來。

現在想想那段受傷，煎熬等待恢復的日子，朱元璋心中仍是心有餘悸。

要知道，那是與天爭命的日子，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朱元璋當時親眼看到同帳篷的傷兵，在掙扎和痛苦中死去。

沒有大夫看病，更不可能說有人會來照顧他們這些傷兵，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硬挺。

挺過去繼續上戰場賣命，挺不過去就被拉到亂葬崗，連個棺材都沒有。

雖然現在朱元璋當上了皇帝，對傷兵的待遇提高了很多，但是全營也頂多就配置一到兩個大夫。

這兩個大夫最大的作用，是起到心理作用，傷兵們能不能最終活下來，還是靠他們自己。

破舊的帳篷，血淋淋的繃帶，在傷兵營是永恆的基調，這一點朱元璋也沒辦法改變。

尤其是傷兵們，那種麻木等死的眼神，總是讓朱元璋難以忘懷。

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卻是徹底顛覆了朱元璋的三觀。

這些傷兵在這個所謂野戰醫院的待遇，簡直比地主老爺都要好。

不僅有大夫給他們看病問診，竟然還有專門的人員，對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這在以前簡直是不敢想像。

可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眼前。

而產生的效果，也是大大出乎了朱元璋的意料。

只見在這小小的野戰醫院中，雖然放眼望去都是傷兵，但是這些傷兵的眼神中，完全沒有朱元璋以前見到的麻木，冷寂。

轉而是一些對生命的渴望，以及活力。

有人看病，有人照顧，這些傷兵能切實感受到被人重視的感覺，這對傷兵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士兵在受傷之後，最害怕的就是被漠視，被遺棄。

李進此舉，直接穩住了傷兵的心理，畢竟這麼多的大夫和護士陪伴，足以說明了李進對這些傷兵的重視。

傷兵沒有了後顧之憂，自然只需要安心靜養即可。

“李進此舉，的確是善莫大焉。”

朱元璋欣然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李進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拿出讓自己眼前一亮的東西。

徐達卻是神秘兮兮的小聲嘀咕道：

“上位，還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