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血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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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艦船停靠在星港中後,貝爾娜緹塔帶著羅素和彈星者一起搭乘著小型穿梭機前往女先知所在的巢都尖塔,阿列克謝正在那裡審問被人類帝國俘獲的方舟靈族。
這些惹人厭惡的狡詐異形原本被審判庭關押在巢都最底層的汙濁監獄中百般羞辱折磨,其中很多個體的大腦以及靈族核心都已經被審判官們無所不用其極的殘酷手段給折騰得永久殘廢了。
艾達靈族建立的靈族帝國曾是銀河系的霸主,號稱擁有千萬宜居恆星系的廣袤疆域。身為古聖提攜的靈能種族,靈族自私、自大、冥頑不靈且自以為是,從天靈蓋到腳掌心的每一個細胞都透露出討人厭的傲慢。
或許曾經強盛的靈族帝國的確有資格如此傲慢,但昔日強盛的靈族帝國早已經因靈族自身的放縱而徹底崩潰。
現在的艾達靈族明明只是一群自作自受的喪家之犬,卻還總是不死心地念叨著“咱老艾達的爺就是爺”。
芙朵拉方舟靈族的傲慢與頑固使得審判官們在這幾年裡用盡了手段也沒問出多少有價值的資訊,反倒折騰死了不少珍貴的俘虜,從它們的腦子裡掏出來了一星半點的碎片記憶,並無實際用處。
直到阿列克謝最近提出要親自審問它們,審判庭才不情不願地將這群半死不活的異形給轉移到了巢都上層繼續關押。
畢竟,他們不可能讓帝皇的女先知屈尊降貴踏足汙濁的巢都之底,因為阿列克謝從不穿鞋。
——內衣也不穿,女先知身上除了寫滿聖言的矇眼布條和罩住身體的真空白袍之外就再沒有第三塊布,連綁頭髮的頭繩都沒有,這象徵著她完全獻身於帝皇。
羅素離開戰艦前往尼福爾主星前,特意囑咐留守在極樂方舟和真理之諭號上的200名真理修會成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離開船艙去到外界,否則他們便會遭受致命的災厄。管理這一行人的演算者連聲稱是。
尼福爾主星整體氣候偏寒冷,除南北極以外的所有居住區塊總體被分為4大節區,雷依普特家族所統治的“聖恩節區”,便位於最為溫暖舒適的行星赤道。
貝爾娜緹塔駕駛著穿梭機帶著羅素和彈星者一路穿過嚴密的審查崗哨以及高懸於巢都上層的雷依普特家族紋章,進入了那座位於赤道的巍峨高塔。
早已得到訊息的上層貴族早早便帶著隨從與書記官等候在此地迎接他們的到來,他們有許多合作事項需要與法雅總督商議、討論……以及示好。
但那和彈星者沒什麼關係。
“女先知審問靈族的密室在尖塔的最深處,向裡面的審判官展示這個信物,就可以順利進去了……抱歉,接下來的路程我不能陪同。”貝爾娜緹塔低聲說著,將一個精緻的金色紋章交給了彈星者。
隨後她轉過身,與“羅素”一起留在議事廳,與上層貴族們就關於L-星門的諸多事宜進行談話。
不必點破,羅素也能想到貝爾娜緹塔不與自己一起去見阿列克謝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她畢竟還是待罪之身,自然不想與自己的審判官同僚們見面,與她理念不合的審判官們免不了會對阿列克謝施壓,希望能夠儘早對貝爾娜緹塔定罪審判。
那樣的話,就把阿列克謝置於兩難之地了。
這位前審判官女士的處境肉眼可見的很艱難啊……羅素把玩著手中的金色紋章,回頭看了一眼和貝爾娜緹塔站在一起,似乎正與貴族爭論著什麼的灰風。
他搖了搖頭,披著彈星者的黑袍,徑自沿著走廊往建築更深處走去。
與女先知一同審問靈族的幾名審判官同屬於同一個派系,準確來說,是一名老審判官帶著三名入行不久的新手。
羅素帶著金色紋章來到尖塔深處的隱秘門廊前時,那名被稱為“血獅”的老審判官正與自己的三名新手學徒一同守候在雕刻著雷依普特家族紋章的厚重石門前,不知在等待著什麼。
對於“彈星者”的到來,血獅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他只是從自己豎起的衣領中微微抬眼,瞥了一眼羅素手中的金色紋章,確認身份後便閉目預設了他的透過。
羅素保持著彈星者應有的冷漠,一言不發地從血獅身邊走過,進入了石門之後。
石門共有三道。
第一道門銘刻著雷依普特家族紋章,第二道印著機械修會的齒輪骷髏,第三道門則是神聖的帝國雙頭鷹。
如此嚴密的關押,表明了人類帝國對靈族這種危險異形的徹骨仇恨與極端警惕。
走進三道石門後的密室之中,首先撲面而來的是一種與人類血液相迥異,卻又有些其妙相似性的濃重血腥味。
羅素抬眼望去,密室的三面牆上像風乾臘肉一樣釘著數十道奄奄一息的尖耳朵纖長人型生物。
是釘著,不是掛著。
一根根雕刻著高哥特語詩歌,帶有純潔印記的黑色鋼釺洞穿了這些靈族的肩胛、鎖骨、骨盆、膝蓋,將它們飽受折磨的,千瘡百孔的殘破身體如同牲畜般毫無尊嚴地血淋淋釘在牆上。
這是審判官血獅的傑作。
根據貝爾娜緹塔的情報,血獅所信奉的理念屬於審判庭中純潔派的一個極端分支:“獨佔派”。
獨佔派信奉帝國天命論,認為人類是銀河系理所當然的主人,且應該是唯一的主人,因此他們對於一切異形異端的手段都極度黑暗與殘忍,殘忍到哪怕同為純潔派的其他審判官都對他們感到厭惡乃至膽寒。
羅素看了看被釘在牆上的一名女性靈族被細緻切開的胸脯與腹腔,以及垂墜在大腿兩側的可疑體腺,心想關於獨佔派很殘忍的傳言可能有些保守了。
在這滿室血汙中,身披一件簡單白袍,蒙著雙眼的女先知赤著雙足站在密室中央,純白的長髮與身周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輝,與這裡陰森晦暗的壓抑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阿列克謝轉過身,雙手按在小腹處向羅素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您來了。”
“我來了。”羅素的聲音如霧氣般飄渺虛幻:“我不擅長審訊,而且這些靈族快死了,審無可審……你希望我能做什麼?”
“不勞您親自動手。”阿列克謝對他露出一個賞心悅目的美麗笑容,說道:“幸得帝皇的指引,我成功抽出並吃掉了那名靈族先知的靈魂,以此獲得了它的全部記憶。”
“在靈族先知的記憶中,我發現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我認為這件事必須告知您。”
羅素來了興致:“吞噬靈魂?想不到帝皇的聖人也會走上異端邪道……說吧,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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