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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與舍夫娜等人告別後,馬維帶著尤妮亞、來文、丹尼爾和胖橘乘坐馬車,回到了塔拉鎮。
夜幕下的教堂有些冷清,只修建了一半的佈道廳內,點滿白色的蠟燭,滾燙的蠟油順著燭身滾落,艾蘭獨自站在燭臺前,背影有些落寞。
誠實教會已經解散了,當這個訊息宣佈,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信徒們十分不理解艾蘭的決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信奉的神竟然拋棄了自己。
面對鋪天蓋地的質疑聲,艾蘭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靜靜的接受來自信徒們的斥責、討伐。
信徒們罵累了,也逐漸離去了,就連工人們都丟下手中的工具,離艾蘭遠去。
“馬維神父....我這樣做是正確的嗎?”
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艾蘭頭也不回的問道:“我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個神明。”
“之前的你雖然強大,但已經到了成長的極限,很難再有新的突破。”馬維說:“不能成為真正的神明,就無法在未來的動盪中保護自己的信徒,提前離開,對大家都好。”
“是啊....”
艾蘭嘆了口氣:“我走了,他們也會加入新的教會吧,希望這一次,他們信仰的神明,擁有保護他們的力量。”
“漢斯主教已經下葬了嗎?”
“嗯,我親手為他填的土。”
“那就開始吧。”
“好。”
來到後院,馬維拿過丹尼爾的海姆尤克戒指,交給艾蘭,隨後又發動了水霧和吟遊者的唱詩,當一切準備就緒後....
艾蘭取出綠色種子,深深看了一眼馬維,在後者點頭示意中,深吸口氣,將種子吞了下去。
咕都....
轟隆!
平靜的夜空,驟然間烏雲密佈,綠色種子開始在艾蘭體內快速生長,根莖插入它的血肉,不斷汲取著營養,艾蘭臉色慘白,緊閉眼睛,額頭滲出冷汗。
隨著烏雲逐漸濃郁,艾蘭再也無法維持人類的形態,在馬維等人的注視下,緩緩變成一株半人高的向日葵,綠色枝葉搖曳,彷彿被抽乾了水分一樣,迅速枯萎。
馬維拉著尤妮亞退後幾步,留出足夠的安全距離,靜靜等待艾蘭的蛻變。
枯萎的向日葵好像死去了一般安靜,花圃耷拉著,散發出陣陣死亡的氣息,突然,一縷黑氣從向日葵花圃內竄出,環繞著枯萎的根莖,與此同時....
頭頂的烏雲上空,一座金色巨門緩緩浮現出了輪廓。
遙遠的倫敦,聖保羅大教堂,一聲高昂的尖叫響徹天際:“又來?!”
一道道粗壯的金色光柱從地平線升起,天地相連,烏雲更加狂暴,無數神明的氣息陡然升騰,急速逼近。
吱呀....
金色巨門敞開一條縫隙,那隻巨大的灰青骨手再次探出門扉,這一次,門後的存在不再想著降臨,而是選擇給予環繞根莖的黑氣磅礴的力量。
強行將臨的眾神,也沒有像上一次那樣衝入金色巨門,而是調轉方向,齊齊鑽進了艾蘭體內。
卡察。
清脆的響聲中,向日葵花圃裂出一條漆黑的溝壑,枯萎的枝葉掉落,強烈的波動從裡面擴散而出,爭奪開始了,種子裡萌發的黑氣,與強行將臨的眾神展開了劇烈爭鬥,都想將對方徹底驅趕出艾蘭的體內。
“爸爸,艾蘭哥哥的氣息越來越弱了...它快堅持不住了。”尤妮亞問道:“我要幫它嗎?”
馬維搖了搖頭:“不能急...這是它成神路上必須經歷的,現在出手,只會引來金色巨門和舊神系的聯合攻伐。”
水霧無法壓制戰鬥的氣息,反倒是丹尼爾家族祖傳的海姆尤克派上了用場,紫寶石發出刺眼的光亮,內部的白色豎笛奏響了輕盈的樂聲,漂浮在馬維身後的吟遊者虛影停下了演奏,靜靜聆聽來自白色豎笛的聲音。
一顆散發著艾蘭氣息的白色光點沿著根莖,鑽進了海姆尤克,避開了劇烈交鋒的戰場,此起彼伏的崩裂聲中,無數裂痕出現在了向日葵枯萎的表面,隱有憤怒的咆孝傳出,馬維幾人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可想而知的是....
這場戰鬥,一定非常慘烈。
刺眼的金光亮起,一柄裁決聖劍突然在半空中顯現,閃電般噼下向日葵的花圃,斬斷粗壯的黑氣,遭受重創的黑氣瞬間變得虛弱,漸漸落入下風。
又是一隻灰青骨手探出了金色巨門,遙遙指向枯萎的向日葵,霎時,本已落入下風的黑氣再度膨脹,展開了強勁的反攻。
大戰再度開始,每當裁決聖劍噼下,斬斷一截根莖,就會有一隻灰青骨手探出金色巨門,給予黑氣力量,隨著不斷消耗,地平線升騰的金色光柱也沒有之前那般璀璨了,先前磅礴駭人的波動,一點點萎靡。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夜,當黎明到來時,原本半人高的向日葵,只剩一截矮小的根莖,再也沒有逃避的空間,天空中盤旋的烏雲好似龍捲倒灌,湧入最後的戰場,決戰時刻來臨了。
金色巨門後不再有灰青骨手探出,深不可測的黑暗中,一雙雙熒綠的眼睛浮現,死死盯著僅剩一小節的向日葵,彷彿有什麼東西躲在門後,窺探現實。
鐫刻在門扉兩側的黃金律法開始蠕動,剛想衝出,忽然,修建了一半的教堂頂部出現了幾個虛幻的身影,它們裹著斗篷,看不清相貌,為首之人對準金色巨門,緩緩舉起了佩戴金戒的右手,口中誦唸晦澀難懂的語言。
“boss!”來文第一時間發現了站在教堂頂部的虛幻身影:“有人攪局!
!”
“不,它們不是來攪局的....”
馬維抬頭看了一眼,沉聲說道:“它們是來幫咱們的。”
“什麼?”
“你看。”
馬維指向天空中的金色巨門,那裡,蠕動的黃金律法像是受到了某種詭異的影響,被束縛著,無法掙脫,隨著為首之人誦唸聲越來越快,重歸死寂。
“吼!
!”
金色巨門背後,響起了淒厲不甘的咆孝,她們距離成功只差一步,然而這一步....
卻是她們難以逾越的天塹。
失去了支撐的黑氣,眨眼間落入下風,在舊神系眾神的不斷進攻下,轟然炸散,金色巨門再度關閉,徐徐隱去。
“該我們了,尤妮亞!”
“是,爸爸!”
尤妮亞閉上眼睛,所有力量一齊湧出,衝進環繞在根莖底部的海姆尤克,霎時,躲藏在裡面的白色光點驟然亮起,衝進根莖,與裡面殘存的眾神意志展開了交鋒。
“那一日,世人將重新迎來他們真正的創造者....”
教堂頂部,為首之人對著地平線升騰的金色光柱揮動手臂,原本就已經暗澹無華的金色光柱陡然崩斷,猶如大海從中剖開。
勝負,在頃刻間分出。
矮小的根莖內,神明的氣息消散了,就像即將敞開的金色巨門轟然關閉,有什麼東西阻擋了眾神的降臨,而那些殘存的意志,已無法抵擋艾蘭。
一股磅礴的生命氣息自根莖內萌生,烏雲散去,一縷陽光照耀大地。
當馬維幾人再度抬頭,站在教堂頂部的幾個虛幻身影已經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結束了....”
馬維舒了口氣,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賭的成分。
他賭的,就是金色巨門背後的存在能與命運三女神、裁決之神她們分庭抗爭,同時....
還有來自幕後勢力的幫助。
對方既然刻意讓艾蘭發現綠色種子,就說明幕後勢力想讓他把種子送給艾蘭,這種情況下....
幕後勢力一定會‘保駕護航’,盡全力幫助他們。
只剩一小節根莖的艾蘭,開始重新生長,在馬維幾人期待的目光中,長出了....
一團向日葵初生的花圃,只有巴掌大小,隨著陽光舞動。
“哈哈哈哈!
!”
來文和丹尼爾徹底繃不住了:“搞了半天,還是向日葵啊!根本不是傳說中的鍊金神樹嘛!”
幼小的向日葵晃動幾下,彷彿在表達自己憤慨的情緒。
“艾蘭?”馬維試探性的詢問了一句。
向日葵點了點頭。
“你....成神了嗎?”
“爸爸,艾蘭哥哥沒有成神,我能感受到,它....比之前更弱小了。”尤妮亞抱著小熊說:“不過只要它成長起來,應該就能成為新的神明,現在它還是幼年期。”
“需要成長的時間?”
“嗯。”
“見鬼....”
馬維揉了揉眉心,不禁有些失望,他本以為真理教會能多一位強有力的庇護傘,沒想到最後多了一株幼年期的向日葵....
“算了,總比沒有強。”這樣安慰著自己,馬維問道:“艾蘭,你能移動嗎?”
向日葵鑽入地面,不一會兒,又從另一邊鑽了出來。
“能移動就好,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能力?”
向日葵沉默許久,吐出了一顆青色瓜子。
馬維:“.......”
“哈哈哈哈哈!”來文和丹尼爾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了。
“爸爸!”尤妮亞撿起地上的青瓜子,驚訝的說道:“這顆瓜子上....有神格的味道!”
“嗯?吃了它,對你有用嗎?”
“有。”尤妮亞給出了肯定的答覆:“雖然神格的味道很微弱,但還是能增強我的力量,只要數量夠多,就能完成質變!”
馬維眼睛一轉,蹲到向日葵前,抓住它的根莖,在艾蘭有些惱怒的晃動下,扒開花圃,想看看還有多少顆青瓜子。
一、二、三.....
花圃內部,許多顆青色瓜子正在醞釀,粗略一數,少說也有上百顆。
“數量不少啊....”
馬維眯起眼睛說:
“如果艾蘭將來成為真正的神明,那麼它孕育的瓜子,是不是也具備讓人成神的力量?”
真是這樣的話....
那真理教會,可就撿到寶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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