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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差點就把口水噴到手裡的病例本上。
“吸~~~吸~~~”
快速的吸了兩下鼻子,又使勁的揉了一下鼻子,隨即喃喃道,“一想二罵三感冒,這就打了一個噴嚏,應該是有人想我了。”
嘟囔完之後,杜衡注意力再次放到了眼前的病歷本上。
一行一行的慢慢看,一頁一頁的慢慢翻,杜衡看的極其認真,甚至一本病例看完之後,他又會從頭開始逐字逐句的看。
只是隨著翻閱的時間增加,他眼中疑惑沒有減少,反而變得越來越重,並且就連眉心的豎紋也加深了幾分。
看不懂?
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
但這不是主要原因,最多也就是裡面的一些單詞的含義,讓他有點疑惑,或者是不解。即便是用手機查了,有時候也沒辦法找到一個和前後文非常通順的解釋。
可這並不妨礙他對整段話的理解。
他之所以皺眉,是因為就從現有的這幾份病例中,他沒有找到太多的共同點,還有值得讓人信服的證據。
難道自己錯了?
杜衡有點無奈的放下了手裡的病例,捏著鼻樑緩緩的上下揉動。
病例中暫時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但這反而讓他心中的懷疑越發的加重。
但懷疑也需要證據,所以短暫的思考過後,杜衡收起了手裡的病歷本準備睡覺,打算明天再找更多的病例來看。
隨後的幾天裡,杜衡找了姆巴醫生留下的病例,同時也找奧東為自己提供幫助,希望他的那位私人醫生,也能提供一些類似病例的記錄。
有了奧東出面,大量的病例記錄出現在了杜衡的面前,本以為有了這麼多的病例記錄,會讓自己的猜測早日得到證實。
但是隨著病例記錄的增加,杜衡反而越來越痛苦。
因為這些病例,除了少量的是英語記錄之外,更多的是法語為主要語言記錄的,甚至還有個別的出現了德語,甚至是當地語言記錄的病例。
英語的病例已經讓杜衡夠喝一壺的了,至於法語及其他的語種病例,直接讓杜衡腦袋發矇。
因為他根本就看不懂。
看不懂怎麼辦?
當然是找翻譯了,而這個工作也就德德能夠勝任。
但是這樣一來,工作效率慢的讓杜衡抓狂。四天的時間,他攏共就看完了不到十份病例。
TMD,放棄了,愛誰誰吧。
杜衡把桌子上的病例狠狠一推,整個人靠在椅子上開始放空。
“忙不?”突然,診室門被推開,李承祖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杜衡嘆著氣坐起身,“看病歷呢,沒什麼事。”
李承祖輕輕的哦了一聲,走上前隨意的撥弄了一下散亂的病歷本,“你這都看了四天了,有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杜衡懶洋洋的瞥了一眼李承祖,“沒有。”
“不會吧?”李承祖屁股一抬,斜坐到了杜衡的桌子上,“我看你這幾天晝夜不分的看病歷,真的一點發現都沒有?”
“發現是有,但沒什麼用。”杜衡看著辦公桌上李承祖那半拉屁股,很是無語的閉上了眼睛。
“說說啊,或許有用呢。”
“最近三個月的肺炎記錄一共有三千多例,從最初到現在,是呈現遞增趨勢的。而從肺炎轉為肺出血的病例只有百餘份,當然這個也是以遞增的方式出現,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上個月和這個月。”
李承祖聽杜衡說完,立馬接上說道,“我去,這就很有用了好吧。”
杜衡卻苦笑一聲,“有用個屁,一點用都沒有。
首先,這個肺炎和肺出血之間有著必然的聯絡嗎?
不確定啊。
第二,假如它們之間有必然的聯絡,那麼肺炎又是如何轉變為肺出血的?還有,為什麼大部分的人並沒有因為肺炎而變為肺出血?
第三,如果真的是傳染病,那麼傳播途徑是什麼?”
杜衡無奈的嘆口氣,“現在可以確認的是,因為肺炎轉變為肺出血的病人,到現在為止,所有穆伊拉的醫療機構統計的資料看,沒有一個存活下來的病人。
而透過德德的查詢,這些肺出血死亡的病人中,與他們有親屬關係的,或者是一起工作的人中,有出現得肺炎的人,但是卻沒有出現同樣肺出血而死亡的人。
所以,傳播途徑是什麼不能確定,甚至連是不是傳染病都沒辦法確定。”
李承祖皺著眉頭緩緩說道,“肺出血是肺部毛細管破裂造成的,但這需要一個誘因,而且就算發生了,也不可能直接發展為口鼻嘔血的重症,而且到現在居然沒有一例存活,這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證據呢?”杜衡無奈的攤了一下手,“現在是這邊的主管機構不重視,檢查裝置太落後,想要一個嚴謹、詳細的檢查結果都做不到。
而且我自己手裡沒有這樣的病人,根本就沒辦法做詳細的檢查判斷。
而調查這件事只有我和德德兩個人,我們在不耽擱正常工作的前提下,根本就沒有時間和能力去做溯源的工作。”
杜衡苦笑一下,“行了,不聊這事了,越聊心裡越煩。對了,你找我有事?”
“差點了忘了正事。”李承祖豁然抬起屁股,從杜衡的桌子上下來,一臉認真的看著杜衡說道,“我那有個病人,我有點拿不準,想讓你幫我去看一樣。”
杜衡有點無語的往後靠了一下,“不是,你一個做手術的,你來找我看一眼,這不純純搞笑嘛,我又不會做手術。”
“哎呀,不是讓你做手術,也不是讓你在手術上指手畫腳,是這個病人我們現在有點拿不準要不要做手術。”
指手畫腳?
這次用的,讓杜衡頓時就有想把李承祖轟出去的想法。
“要說就說,不說出去。”
“你看你這人,怎麼還急眼了呢。”李承祖對於杜衡為什麼不爽,絲毫不在意,不過他也沒有再廢話,而是很乾脆的說道,“前幾天來了個腹痛的病人,經過檢查發現,病人的脾臟位置發白。
這邊醫院的醫生就判斷可能是腫瘤,說要給這病人開刀。
但是經過我反覆檢視片子,我覺得不像是腫瘤,反而很像是感染。”
杜衡上下瞄了一眼李承祖,帶著一絲質疑說道,“李主任,你雖然是搞骨科的專家,但是開刀摘個膽囊,或者切個簡單的瘤子,我相信你是有這個實力的。
可是你說能看明白內科的片子,還能判斷是不是瘤子,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滾蛋,我能不能切膽囊你又不是沒見過,還相不相信的,屁話真多。”這下換成了李承祖不爽,“我就是來叫你過去看一眼,幫著判斷一下。”
說罷也不管杜衡同不同意,直接扭頭就走,同時嘴裡還嘀嘀咕咕的說道,“我這手藝還需要你這小子來承認了?搞笑!”
杜衡輕笑一下,但是沒說話,只是跟著李承祖一起出門。
“杜主任,別光看啊,到底是不是瘤子?”李承祖辦公室裡,看著杜衡盯著片子不說話,李承祖開始催促了起來,“這萬一不是瘤子,就是個感染,那給人家開刀做手術,可就算是出事故了。”
杜衡做了個深呼吸,眼神有點遲疑不定,“我怎麼看著不像是瘤子,也不像是感染。”
李承祖也看向了片子,嘴裡下意識的接著說道,“可現在這地方這麼白,如果不是瘤子也不是感染,那就是壞死了。”
杜衡盯著片子點點頭,“我覺得有點像,而且還是壞死很嚴重的那種。”
“什麼叫有點像?”李承祖看著杜衡問道,“直接說是不是。”
杜衡慢悠悠的放下了手裡的片子,回頭看了一眼這醫院其他的醫生後,轉而問李承祖,“他們怎麼說,都說是瘤子?”
李承祖隨即掃視了一圈杜衡說的這些人,而後帶著微笑,卻又用一副很無奈的語氣說道,“我就這麼說吧,你眼前的這些人,水平還不抵咱們國內衛生院醫生的水平。
就眼前這五個人,能看明白這片子所拍位置的,也就兩個人,你還真指望他們啊。”
杜衡笑著瞄了一圈周圍的人,“不是,你這麼說人家,你就不怕被他們打死?”
“放心吧,他們聽不懂我們說的話。”李承祖一邊說,一邊又對著眾人笑了一下,而後又對著杜衡說道,“你就別廢話了,趕緊說你看出了什麼。”
杜衡摸著下巴緩緩說道,“這個片子拍的真的很模糊,以我看片的水平說來,看與不看的區別真的不是很大。
但硬要讓我說的話,我覺得這位置很像是骨頭。
你看,這裡的白色顯現,和旁邊肋骨的白色顯現是不是一樣的?”
李承祖愣了一下,隨即有點惱火的說道,“不是,你好歹在國內也是特需專家,你這說話怎麼也沒個把門的,怎麼胡話張口就來。
雖然這。。。這個顏色很相近,但這個位置是脾臟,這地方怎麼會有骨頭?你這解剖學學哪裡去了?
脾臟長骨頭,你怎麼想的?”
杜衡頓時對李承祖做了一個很無語的表情,“我是說像骨頭,沒說一定是骨頭。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位置發生了鈣化,所以會呈現出和骨頭一樣的結果?”
李承祖聽杜衡說完,立馬就皺起了眉頭,“鈣化?脾臟還能鈣化了?你之前見過還是聽說過?”
杜衡很乾脆的搖搖頭,“我沒見過,但是我學過,脾臟鈣化,是因為鈣鹽沉積造成,像是慢性炎症、脾結核、脾梗死、脾外傷,或者是腫瘤,都有可能引起脾臟鈣化。”
“還真的可以啊。”李承祖眼神遲疑的在片子和杜衡之間移動一下,“這個你可看清楚了,要是鈣化,或者是腫瘤,按照現在的情況,那肯定得手術摘除。
可萬一是感染,那可是不需要手術的,這差別可太大了。”
杜衡聳聳肩,“剛說了,這片子的質量不行,就我看片的水平,我是真的沒辦法給你個肯定的答案。
不過,能不能讓我去看看病人,讓我上手檢查一下,或許能給你個肯定的答案。”
“早說嘛,廢那麼多話幹什麼。”
說罷,直接帶著杜衡去找病人。
病人,女,看樣子應該很年輕,而且即便現在在病床上,也打扮的非常的時尚精緻。
嗯~~~~一看就知道是走精英範兒的女孩。
不過一個走精英路線的女孩,幹嗎要來這家醫院看病呢?
但這不關杜衡的事,所以微微一晃神之後,便把注意力放到女孩的身上。
等到檢查完之後,杜衡帶著一絲疑惑站起了身。
女孩很瘦,有貧血的毛病。
脾臟位置輕觸有僵硬感,脈象與舌象綜合判斷,女孩氣血散亂無力。
“怎麼樣?”
“可以確定不是感染,手術吧,開啟一看就知道了。”
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麼一句屁話,李承祖氣的直接把杜衡給趕走了。
但是到了手術的當天,杜衡不請自來,再一次的站到了李承祖的身邊,開始觀摩手術。
開刀之後,脾臟完全的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如果只是看,這脾臟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是用手一碰,卻發現脾臟反饋回來的,除了硬之外,再無其他的任何感覺。
上下、前後、左右,無一處不硬。
李承祖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杜衡,沒想到還真讓這小子給蒙對了,脾臟真的鈣化了。
那現在也就沒有其他的選項,直接摘除完事。
摘完之後,手術算是完了,但是對於醫生來說,這還不算完,他們得搞清楚病人的脾臟為什麼會鈣化,得給病人一個交代。
總不能對病人說你的脾臟鈣化了,我們給你切了就了事吧?
隨著李承祖手裡的刀子緩緩劃開摘下來的脾臟,圍觀的眾人,包括李承祖和杜衡兩人,全都齊刷刷的打了個冷戰。
要是再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們身上的寒毛都是立起來的。
這與之前看到那個滿腹腔都是蛔蟲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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