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4 腦子有泡的江晶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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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現在就感覺頭疼的很。

如果要手術，那肯定是要找李承祖的，但是李承祖不管怎麼說，他主攻的方向是骨科，雖然有過取膽結石的經歷，但是說實話，杜衡心裡還是有點擔心的。

至於江晶紅，杜衡只是微微一想，直接就把她排除在人選之外。

她是內科醫生，本來就不以手術能力見長，加上之前對那個肺出血的孩子猶猶豫豫的樣子，雖然最後誰都沒說什麼，但是大家心裡其實也有了底，那就是她的手術能力，可能真的非常一般。

而現在這個病人的情況，杜衡估摸著可能兩種猜測都有，那就是患者體內的蛔蟲很多，而且還不侷限在消化道內。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最好的結果，那也是肝膽胃捆綁在一起的。

那杜衡還敢找江晶紅嗎？

杜衡想到這裡，隨即輕輕的搖晃了一下腦袋。

那要不。。。自己拿這個病人當自己手術的處子秀？

杜衡悄悄的看了一眼眼前消瘦的小夥，輕輕抿了一下嘴，內心忍不住的悸動了一下。

首先，他在外掛的幫助下，精通外科學和內科學的時候，對於大部分的手術其實也是附帶搞明白了的，並且在之前一段時間，他還有意識的去找過相關資料，所以說精通也是可以的。

第二，這是在國外，沒有國內那些對於手術的條條框框，要不然他李承祖也不可能做出跨度這麼大的手術。

這麼一想，自己上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海中閃爍了一秒鐘後，就被杜衡悄咪咪的壓了下去。

他知道、懂得幾乎所有的手術，這沒錯，因為這是外掛帶給他的優勢。

但這裡面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這些東西，只是在他的腦子裡精通，而他的手卻是一次都沒有摸過手術刀，眼睛也沒有看過真正的‘開膛破肚’。

就這樣情況下，先不說心理能不能接受的問題，就手術本身而言，它其實更多的是一門以實操為主的專業，這是得靠大量的動手才能積累經驗，把腦子裡的知識完美應用的專業。

所以光靠腦子裡明白，就能做手術了？

開什麼玩笑，自己腦子裡確實是清楚各種流程和手法的，但是當拿起冰涼手術刀，他可能手就得抖起來。

別說什麼脂肪層、肌肉層，可能就是最外面的面板，他都不一定敢拿刀喇開。

更何況，杜衡本身還有見到新鮮血肉而心悸顫抖的毛病，這再加上是第一次動手，細細這麼一踅摸，如果真的開刀了，恐怕也得變成是支解。

想到這裡，杜衡自己就忍不住的開始打冷顫。

“動手術取蛔蟲？”李承祖看著來找自己的杜衡，那是滿腦子的問號，“有這個必要嗎？”

杜衡很肯定的點點頭，“我是認真的，這個患者還真的得動手術。”

李承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要做手術也行，但是術前的檢查必須要做，要做不然我也不敢動手。”

“這是肯定的，要是不做檢查，我也不敢讓你動手。”

見李承祖答應下來，杜衡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始準備。

本來還想著等患者身體指徵平穩一點，然後再來做手術的，但可能是之前吃了杜衡開的驅蟲藥，患者現在整個腹部疼痛感異常明顯，而且連續兩次的檢查數值，都在不斷地惡化。

李承祖剛開始還準備等待一下，想要手術的風險降低一點，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黑小夥的情況根本就沒有一絲放緩的徵兆，到最後逼得他不得不直接動手。

原本以為的普通外科手術，愣是變成了一場急救手術，這讓李承祖的心裡出現了一些壓力。

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而且黑小夥眼看越來越危險，李承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上頂，最後只能是帶著包括孫新在內的手術團隊，開始這場手術。

病人的檢查結果顯示，胃部有著明顯的異常表現，但是因為這地方的檢查儀器實在是夠落後，具體的異常情況就是查不出來，只能是開啟之後，親眼去看一看了。

這樣一來，胃部也就成了本次手術的第一目標。

杜衡還是沒辦法克服自己的心理問題，即便是站在手術室裡，他也是穿戴整齊之後，就遠遠的站在後面。

現在看到李承祖主刀開始動手，他更是悄悄的又往後退了一步，但是好奇心又驅使著他，把脖子伸長了一點點。

但站的位置實在太過靠後，手術檯上到底是什麼情況，杜衡著實看不到，內心頓時又生出驅使他往前走的衝動。

但是身體本能，卻又在極力的‘勸告’他，他看不得那個場面，應該收起好奇心往後站。

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杜衡整個人從身體到心裡，出現嚴重的彆扭感，彆扭的他快要當場爆炸。

“wu~~~~~”

“艹。。。。”

就在杜衡還在糾結要不要往前的時候，手術檯上突然出現了兩股不同單詞的驚呼。

而隨著驚撥出聲的，還有李承祖等人瞬間站直並往後仰的身子。

好在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即便看得出來他們很驚訝，但是拉鉤的、拿刀的、遞鉗子的，他們的手都特別的穩，沒有出現太過明顯的動作。

“怎麼了？”彆扭的杜衡也不彆扭了，趕緊伸長脖子看的同時，也著急的問出了聲。

但不好意思的是，手術檯上的眾人沒有一個理會杜衡的，因為在杜衡問出聲的同時，李承祖也說了一個什麼單詞，然後他們便又低頭，然後開始緊張的忙碌。

杜衡太好奇了，好奇心大的居然讓他克服自己的彆扭，勇敢的邁出了靠近手術檯的腳步。

走到臺前，在不打擾手術的情況下，杜衡的視線從縫隙中透了過去。

白色，長條，柔軟，蠕動。

但這並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杜衡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這四個形容詞。

‘嘔~~~~嘔~~~~~’

嫩紅色的肉層，夾雜在乳黃色的脂肪層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蠕動的奶白色蟲子，只一眼就讓杜衡產生了生理反應。

這一刻他明白了，他徹底的認清了自己，他這輩子最應該乾的，就是好好的做好現在的工作，別總幻想著有一天能拿起手術刀，當一名偉大的外科大夫。。。因為他、不、配。

尤其在現在這種讓人作嘔的情況下，李承祖等人卻能一如往常一般，平靜而又平穩的，伸手從已經外翻的刀口處、腹腔內，拿起一條條的蛔蟲，然後淡然的放入旁邊的托盤，杜衡就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生理上的不適，讓杜衡再也沒有剛才的好奇心，再也不用承受剛才的彆扭，因為他已經快步的退到了手術室的最邊上，靠著牆、仰著頭、抿著嘴，然後用鼻腔開始深深的呼吸。

一個小時之後，以李承祖為首的手術團隊停下了手裡工作，所有人全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李承祖把最後的工作交給了其他人，而他則是緩緩的走到了杜衡的身邊，“怎麼，嚇著你了？”

杜衡沒嘴犟，直接點頭承認了下來。

李承祖呵呵笑了一下，“別說你了，我自己剛才也被嚇著了。

切開胃的瞬間，一堆白色的東西蠕動著噴湧而出，當時我的腿肚子就抖了一下。

說實話，我雖然主攻骨科，但是這種手術我也見過不少，可就我這二十來年的見識，也愣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場面。”

李承祖自己深吸一口氣，好笑又有點心驚的說到，“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一堆東西突然爆出來的時候，我腦海中其實就一個想法，我開啟的可能不是一個人的腹部，而可能是一個被外星生物佔據的異形。”

杜衡瞅了一眼李承祖，看他表情就知道他這不是純粹的在安慰自己，而是他自己真的被剛才的場面給震驚到了。

不過李承祖說的嚇著，可和杜衡所想的不一樣，不過這無所謂，反正都是被嚇著了。

就在這時，李承祖的助手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李醫生，這個怎麼處理？”

杜衡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就見諾達的托盤中，全是密密麻麻的蠕動蛔蟲，這讓他又感覺心裡不舒服了起來，然後快速的轉過眼神不去看，並把腦海中的影像驅除。

李承祖淡淡的瞄了一眼托盤，然後再看杜衡一眼後說道，“你怎麼還端過來了，趕緊倒垃圾桶處理掉。”

助理不多言語，直接轉身去處理。而杜衡也在助理離開後，方才悄悄的轉過頭。

李承祖把杜衡的表現看在眼裡，不過他並沒有出言嘲笑，而是對著杜衡說道，“今天這個病人的情況有點誇張了，取出來的蛔蟲得用公斤來算了。

照此情況看，我估摸著和他一起工作的人，或者是他的家人，情況可能也不太樂觀。”

身邊沒有那些噁心人的東西，杜衡的情緒很快就調整好了，一邊和李承祖往外走的同時，一邊緩緩地說道，“你說的這個問題確實可能存在，完了我讓德德去問問。”

李承祖輕輕的嗯了一聲，“這病人的情況很特殊，蛔蟲雖然很多，但是卻都集中在胃部，並沒有進入到膽管等位置，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是這種情況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對於這個病人情況的猜測，杜衡的判斷出了點差錯，並沒有出現蛔蟲進入其他位置的情況，之所以打蟲藥沒用，只是單純的因為多，不過這也是好事。

但是李承祖說的問題，卻也是他擔心的事情，所以從手術室出來之後，杜衡便讓德德去了解情況。

很快德德的反饋就回來了，這個黑小夥有同事，但沒有家人，而和他一起工作的人，也不在這邊。主要集中在穆伊拉東邊礦場、牧區附近，所以後續的事情也就不需要杜衡去擔心了。

沒有了胃部大量蛔蟲的壓力，手術後的小夥連續幾天排洩時，都會有蛔蟲被排出，這也讓他的情況出現了明顯的好轉。

杜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工作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不過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杜衡幾人的情緒慢慢地出現了一些波動，變得有些急躁，同時還有些失落。

唯一好一點的，就只有姚有石了，他的情緒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

而發生這樣的情況，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按照時間算，馬上就要到春節了。

春節對於外國人而言，可能只是一個歡慶的節日，但是對於國人而言，它的意義就不單是一個節日能概括的。

雖然在現在這個年代，春節在很多年輕人的嘴裡，是一種負擔、陋習的存在，但就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每次到了春節，即便他們有很多的理由去討厭它、去排斥它，可他們還是會和其他人一樣，早早的打包行李，眼睛不眨的盯著手機搶票，然後煎熬的等待放假的通知下發。

因為到了春節，就可以回家過年了。

重點，在回家兩字。

可對於杜衡、李承祖等人而言，今年的春節回家就不要想了，而不能回家，也就意味著不能團圓。

孫新的兒子今年高三，翻過年就要高考了；李承祖的一兒一女，一個調皮搗蛋，一個剛剛開始牙牙學語；而杜衡今年剛有的女兒，心裡的熱乎勁兒正是最高的時候。

這時候不能回家，心裡的那個勁兒啊，就怎麼都有點提不起來了。

為什麼這些人裡沒有江晶紅呢？

因為杜衡他們三人現在看著江晶紅，都感覺有點搞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也根本從她身上看不到一點想家、想親人的舉動。

而且，這女人可能腦子裡有大泡，居然和又那個姆巴醫生，有點眉來眼去的意思。

杜衡和李承祖沒資格說，也不敢說；而孫新作為隊長是應該說的，但是呢他又不好說。

可每天看著這些，卻非常的讓人倒胃口。

好在，穆伊拉當地政府在除夕夜這天，為杜衡他們策劃了一場聯誼會，準備了好酒好肉，打算陪杜衡他們一起過一個有意義的除夕，這才讓杜衡三人，能稍微的忽略一下這個讓人倒胃口的事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