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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炳鶴去的快,來的也快,看起來是已經處理好了門診和接診臺的工作。

看他站到診室門口說了幾句話之後,門口等待的人群裡陸陸續續的站起了很多人。

有些人垂頭喪氣的離開,有些人憤憤不平,拉著曹炳鶴和一同前來的護士就要理論,甚至有些人直接就在診室門口開始大聲吵鬧,好似他們的嗓門大一點,就會迫使醫院改變決定一樣。

不過任憑這些人怎麼鬧,曹炳鶴和護士都是用非常平靜的語氣,一遍一遍的解釋著。

慢慢的,願意接受換醫生的全都坐了下來,這一部分人,很大程度上是衝著好朋友醫院的名字來的,找的是這裡的專家,至於是不是蘭常華這個專家,他們不是很在意,他們做想做的,是看病。

而不接受換醫生的,直接下去退費,等其他專家上門診的時候再來。

診室門口慢慢的恢復了平穩,但還是有個別的幾個人在不停的糾纏,不停的訴說著自己的不容易,還有不願意。

他們糾纏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他們買的是黃牛票,價錢太高了。

而醫院退的費用,是按照醫院正常掛號的費用來退的,可不管你是從哪個黃牛販子手裡用多少錢收來的。

蘭常華的門診還是上的很勤快的,一三五三個早上的時間,所以每次放出去的量還是很多的。

這也是他自己強烈要求的,就是想用自己的勤快和量大,來幫助前來求診的病人,讓他們能少等待,能少花冤枉錢。

所以來看病的人,只要願意花點時間,蘭常華的號終歸是能排到的。

但還是有很多外地來的病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人流量又特別大的地方,三轉兩轉的就被騙了。

被騙了醫院也沒辦法,他們只能按照正常的掛號來退費,至於多出的幾十幾百,他們無能為力。

這大冬天的,把門口解釋的曹炳鶴整出了一身虛汗,看著候診區稀稀拉拉的病人,再也沒有人上來拉著他的胳膊要說法,才算是鬆了口氣。

摸了一把腦門的虛汗,曹炳鶴折身返回辦公室。

“杜醫生,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開始了,對了,問一下,門口還有幾個人?”

曹炳鶴站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候診區,哪裡人還是很多,但是屬於他們診室的,現在只有九個了,其中有兩個,還是拿著黃牛票來的。

“杜醫生,只剩下九個了。”

杜衡看了下時間,他來這間診室的時候,應該就是十點五十左右,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四十了,中間浪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

不過現在剩九個人,這在他接受的範圍內。

其實從他答應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做好今天會沒有病人的準備,畢竟自己這張臉太過年輕,自己也不是蘭常華,沒有那麼大的名頭。

“那咱們開始吧。”

曹炳鶴返回到了辦公桌後面,開啟了自己的系統介面。

從現在開始,所有杜衡接診的病人,全都會錄到他的名字下面,他就是杜衡在好朋友醫院的背鍋俠。

曹炳鶴從系統上操作之後,排隊介面為數不多的名字少了一個,外面候診大廳也響起了讓病人進診室的聲音。

趁著這個空檔期,杜衡很好奇的問道,“還沒問曹醫生今年多大了?”

曹炳鶴笑了一下,“29歲了,蘭教授博一的學生,也是醫院的主治醫生。”

曹炳鶴笑看著杜衡,他知道杜衡也只有29歲。

雖然對於杜衡現在的水平他很佩服,但是要說他不想較較勁,那怎麼可能?

只是他的學識,還有的受到的教育,不會讓他用那種非常low筆的手段去展現。

杜衡接替蘭常華的位置,他不反對;讓他學習杜衡手裡兩張方子的精髓,還有治療中風的思路,他也非常樂意,畢竟那兩張方子已經得到了蘭常華的認可,而且中風方面,杜衡自己已經完成了接近百例的治療。

他覺得杜衡可能是一位非常有想法,有天賦,對特定病症有特殊理解的中醫,但是沒有老師,本科學歷,就是他最大的硬傷,他的基本功,可能會成為他的短板。

而且,他的目標不是比誰高人一頭,不是為了一時的爽快,就要出盡風頭。他的目標,是在這個醫院紮下根,在這個城市紮下根。

能留到好朋友醫院,能成為蘭常華的學生,他是何其有幸,不是首都人,沒有首都戶口,他又是何其的不幸。

為了留下來,他要非常努力才行。

杜衡不知道曹炳鶴在想些什麼,他只是聽了曹炳鶴的話之後,驚訝的問道,“蘭教授現在還帶學生啊,我以為他已經不帶學生了呢。”

曹炳鶴再次笑了,這就是他幸運的地方,“老師確實已經不帶學生了,我和另一位師兄就是老師的最後兩個學生。”

杜衡還想再聊,診室門口出現一個神色猶豫彷徨的男人,而他的左手牽著一個小男孩,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

男人知道換了一個年輕的醫生,但是看到杜衡年輕的臉龐,臉上還是閃過一絲失望。

他想的年輕,是四十多歲的年輕,沒想到是一個看著只有二三十的年輕人。

不過杜衡這一年來培養的穩重氣度,還是給了家長一點信心,長出一口氣,領著小男孩走到了前面。

杜衡從兩人進門的時候就在觀察,男人雖然面色愁苦,憂愁直接掛在臉上,但是面色基本正常。

而小孩不一樣,很瘦,整個人懶洋洋的,就是被眼前的男人在拖著走。而且頭髮焦黃,沒有一點光澤可言。等到了桌子邊,還能看的出,小孩的眼瞼更是一種異於常人的晄白。

很明顯,要看病的應該是這個孩子。

果然,走到凳子跟前,男人把小孩抱起,放到了凳子上,他自己則是站在男孩的旁邊,“醫生,你給我孩子看看吧,他得了一種怪病。

我們在我們家當地的幾家醫院,西醫中醫的全看了,檢查也做了個遍,沒有得出一個結論。有些也給孩子配了藥,但是沒什麼效果,有些醫院直接不給看,讓我們來首都看看。”

“仔細說說吧,孩子怎麼了?”

男人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輕聲說道,“我兒子今年六歲,剛上一年級,從上學開始,他就變得特別乏,一天也不愛吃飯。我們剛開始也沒有在意,還以為是孩子一天在學校裡面玩的累了。但是十月份開始吧,這孩子的牙縫裡就開始長毛了,而且越來越多。

我們自己也嘗試過很多方法,刷牙,甚至直接上手拔,沒什麼作用不說,還把孩子弄的很疼。”

這位父親也是愁的不行,說一句話要哀嘆個三四次,“後來我們去做了很多的檢查,我們當地的醫生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吃藥也沒用,後來有大夫建議我們把孩子的牙齒拔了,說是後面的牙齒長出來就好了。”

杜衡和曹炳鶴對視一眼。

曹炳鶴想的是,牙齒上長毛,他還沒見過,很想說話讓孩子把嘴張開自己看看。

但是杜衡卻是想的是那個缺德的醫生。

孩子牙齒長毛,就把牙拔了?

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孩子才六歲,是比較小,拔了牙是能長出來,但是萬一長不出來呢?

像是門牙這樣的乳牙,拔了還有可能長出來,但是孩子後面剛長出來的恆牙,誰TM敢拔?

混蛋玩意兒,怎麼能提出這麼不靠譜的意見。

對於杜衡來說,就沒有什麼怪病。用中醫的思想來說,生病就是身體的氣血出了毛病。

要說怪,只是出問題的方式不多見,病變顯現的位置,和實際出問題的位置差距太遠造成的。

說罕見可以,但要說怪,那就是水平不行了。

“來,把嘴張開我看看。”杜衡聽完男人的話,轉頭對著小男孩說了起來。

不過小男孩好像也被牙齒長毛弄的有點自卑,小眼神裡全是害怕的神色,他並不想好好的配合杜衡。

杜衡聲音放的輕緩了很多,“放心,把嘴巴張開讓叔叔看看,叔叔看清楚了,才能幫你那些壞東西清理掉。”

旁邊的爸爸也是溫聲安慰,花了快一分鐘,才讓孩子慢慢的張開嘴巴。

隨著張開的嘴巴,杜衡和曹炳鶴也看清了所謂的長毛是怎麼回事。

孩子的牙縫裡,佈滿了細細的絨毛,基本上眼睛能看到的牙縫裡都有。而且這些絨毛長短不一,有些才剛剛探出頭,而有些已經差不多有五毫米左右的長度。

不過也從孩子張開的嘴巴,杜衡看清了舌苔的模樣。

舌質淡,舌頭肥厚,邊緣的齒痕非常明顯,舌苔薄且白。

“好了,不是什麼大毛病,沒事的。來,讓叔叔給你把一下脈。”杜衡聲音繼繼續輕柔,溫聲細語的對著小孩說話。

杜衡沒有驚訝的神色,也讓小孩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脈細且軟。

有了這些結果,再有男人剛進門說的症狀,杜衡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結論,不過他沒有著急下結論,這畢竟是自己來首都的第一個病人,穩妥一點比較好。

“小朋友,你告訴叔叔,你還哪裡不舒服啊?”

小孩看了一眼杜衡,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爸爸,但就是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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