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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杜衡和杜毅一起起床收拾。
吃完嫂子做的早飯,杜衡順路把杜毅送到了學校,才趕去上班。
昨天晚上對杜毅的考察,杜衡很滿意。
這個小鼻涕蟲,背東西還真的有點天賦,杜衡佈置的內容,他居然全都背了下來。
這讓杜衡對這孩子的培養,心裡有了更多的信心。
心情愉快的到了單位,換好衣服就直奔二樓,他要去看看昨天那個流鼻血的小夥。
但是到了病房,卻看見床位是空的。
找到剛從值班休息室出來的俞海廷,杜衡便問道,“昨天流鼻血的那小夥呢?”
俞海廷揉了一下眼睛,好像剛睡起來,大腦還沒開機,想了一下才說道,“昨天后半夜直接轉院送走了。”
杜衡有點沒明白俞海廷的意思。
他的印象中,那小夥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怎麼又給轉院送走了?
“出了什麼事?”
“後半夜開始,小夥出現了呼吸不暢、胸悶的情況,我懷疑是流鼻血的時候,他把吞嚥下去的血給吸進肺裡去了。我沒敢耽擱,直接打了市一院的急救電話,讓他們把人拉走了。”
杜衡氣的拍了一下手,“難道他自己就不知道,流鼻血的時候不能仰頭拍腦門嗎?現在好了,小小的一個流鼻血,直接把血塊吸進肺裡了。這要是能清除出來還好,要是清除不出來,那後果就真的太嚴重了。”
俞海廷也是一樣的情緒,“血塊堵塞肺氣管,少一點,能弄出來還好,要是多,還弄不出來估計就得切肺了,那這小夥這輩子也就完了。”
算了,不聊了,杜衡轉身往樓下辦公室而去。
他覺得市一院的急救培訓必須得馬上做了,這邊做完之後,他也要立馬組織村醫開始學習。
這種因為小問題的處理錯誤,從而造成嚴重後果的事情,不能在這麼忽視下去。
他在三月份進村的時候,就見過一個因為鐮刀割破腿,傷者用地裡的白土止血,然後發生感染,最後截肢保命的。
還有一個拉肚子的,用燒紅的土疙瘩煮水喝,最後弄了個胃穿孔,然後上醫院花了好幾萬的。
本來幾毛錢幾塊錢就能解決的事情,非得最後弄成自己接受不了的代價才罷休。
所以往下走的時候,杜衡問俞海廷,“你說的市一院來培訓的人,什麼時候來?”
身後一起跟著往下走的俞海廷說到,“今天就來,說是一個叫鄧佳的女醫生。”
鄧佳,杜衡覺得這名字很熟,稍微一想就想起來了,就是上個星期去接難產產婦的那個醫生。
嘿,沒想到還是熟人。
“你通知大家學習了嗎?”
“已經通知了,除了你和陸書記,剩下的醫護全部參加。”
“那就好。”
到了樓下,俞海廷從後門出去,去宿舍洗漱去了,而杜衡則是往診室的位置走去。
剛進門,王珍珍便激動的跑了進來,“快,快,小衡你幫我看看。”
“看啥?”杜衡笑了一下,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王珍珍也坐了下來,把胳膊往桌子的脈枕上一放,“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自己沒測一下?”
“測了,所以我找你確定一下嘛。”
杜衡失笑,“那你應該去查B超。”
說歸說,杜衡還是把手搭到了王珍珍的手腕上。
“恭喜恭喜,是喜脈。”
“一個還是兩個?”王珍珍有點緊張的問道。
而這一問,反而把杜衡給問黑臉了,“姐,我能把出喜脈就不錯了,我要是能把出懷了幾個,那我可比B超掙錢了,最起碼我這邊把脈沒輻射。行了,去樓上找小劉,或者你把火醫生叫上去,讓她給你用B超查查。”
“好咧。”
王珍珍對於杜衡的話不以為意,開開心心的出門找火銀花去了。
不過杜衡在王珍珍出去之後,可就開心不起來了。
王珍珍懷孕,財務規範化的問題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這事不能拖了,看來得催催陸中江,讓他加快一點程序。
不過這些都要等陸中江回來再說,現在杜衡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找董越章要隔壁的地。
不過大早上的,估計董越章也在忙,杜衡便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十點左右,被市一院派來做培訓的鄧佳到了。
雖然和杜衡都已經認識了,但是必要的過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先是開個歡迎會,再講一講此次培訓的目的,還有培訓的重要性,而這些事情弄完,早上的時間就已經過完了。
以前的時候,杜衡自己也非常不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但是當自己真正到了這個位置,才發現這些東西不搞不行。
比如這個歡迎會,你要是不搞,會讓鄧佳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培訓的內容就會敷衍了事。同時也會讓市一院覺得受到輕視,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他們要麼不理你,要麼隨便派個人糊弄。
但是你要是搞了,又沒什麼實際意義,大家還會覺得你浪費時間。
到了下午的培訓,杜衡簡單聽了一耳朵,覺得鄧佳還算是用心,講的東西都是比較實用的,便轉身拿著早上準備好的材料,去了隔壁找董越章。
“董鎮長,這是我們衛生院的發展規劃,你看看。”鎮長辦公室裡,杜衡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需要的手續和資料,他都是準備的很充分,並沒有因為兩人的關係,就敷衍了事。
而董越章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把杜衡遞過來的資料,很認真的看了一遍。
“老杜,你昨天說完之後,我今天早上也問了一下大致的情況。我的想法,農技站的老院子,你們能租。
但是對於這塊地的使用,鎮裡的其他幾位卻有不同的想法。”
董越章把手裡的資料放下來,起身在辦公室亂溜達,“這個院子裡的事情,想必你應該是清楚的,牽扯人不在少數。有些人現在很小心,深怕出什麼意外,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幹事;有幾個人,想把這個院子,給溝裡的某個廠子使用。”
聽到這個,杜衡心裡猛的驚了一下,要是有廠子要租,那這租金自己肯定比不過他們。
心裡的念頭還沒轉完,董越章接著說道,“不過呢,我更傾向於給你們衛生院用。當然,這也不是因為我倆的關係,而是我出於對中湖發展的考慮。”
發展不發展的不管我的事,我也操不到那份心,我就想要這塊地,杜衡心裡念頭直轉,“那現在怎麼辦?”
“資料留下來,你回去等我訊息吧,我和大家再開會商量一下。”
杜衡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兩句話沒說上,就把自己給打發走了?
“老董,差不多就行了啊,你還真給我擺官腔是吧?”
“什麼什麼啊,我真的得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說了,就算我要租給你,那租金怎麼算?你說多少合適?”
“一年一千,最少籤十年。”
“杜衡,你是一點B臉不要,你是怎麼說出來這話的,一年一千?你信不信,我這邊剛和你簽完,後腳咱兩就得被帶走調查。”
杜衡無所謂,“查就查,反正我又沒給你錢。”
董越章對杜衡也是服了,就這種人,這輩子是吃不上有牌面的酒席了。
撐死也就是個衛生院的院長,現在即巔峰,巔峰即結束。
看著董越章不說話,杜衡也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那你說多少錢?”
“我的初步想法是兩個選擇,第一,那塊地免費給你們用。”
“真的?”杜衡高興壞了,差點就蹦起來。
“你高興個什麼勁兒,聽我說完行不行。可以免費你們用,但是鎮上每個月給你們的錢就算了。”
“那不行。”杜衡直接拒絕。
鄉政府每個月撥給衛生院的錢不多,差不多一萬五左右。
這些錢包括水電費用,還有外聘人員的部分工資。
這一年下來就是十三萬。
對於農技站的院子,杜衡和陸中江的心理價位,是一年六萬。
一個院子加紅磚樓,這麼低的價格,主要還是因為中湖太偏僻,這地方的院子根本就不值錢。
即便剛才董越章說有廠子願意租,杜衡也相信這租金高不到那裡去。
中湖的這幾個廠子,不是鋁材加工,就是洗啤酒瓶子的,人家租這院子,其實沒什麼必要。
總不能跑衛生院邊上搞鋁材加工吧?
弄不死他們算杜衡窩囊。
所以,那塊地租六萬一年真的是高價了。
董越章不在意,“你看,你也不同意,所以我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給不給你租,租多少合算。”
“那你快點商量,最好儘快給我個訊息。”杜衡起身準備告辭。
董越章叫住杜衡,“先彆著急走啊,我問點事情。”
“你說。”杜衡停下了腳步看著董越章。
“你是中湖土生土長的人,我想問問你,要讓中湖有發展,往那個方面發展比較好?”
杜衡兩手一攤,“不知道。”
“不知道?”
“對啊,我要是知道了,我現在就坐你位置了。”
說完這話,杜衡擺擺手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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