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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靜謐安閒,悠遠古樸。

白日裡,碧波漣漪的小河上,小船來往,櫓聲“咿呀”,時不時晃盪著倒映在水中的水閣和岸邊的林木,優哉遊哉。

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年久的磨合顯得光亮平滑,古舊的門楣殘雕和斑駁的漆痕昭示出時光的魅力。

在典型的江南水鄉,水與橋正是最主要的基調。

此刻已是深夜,甘寧一身夜行衣,在一名僕從的帶領下,乘坐竹筏穿過幾個石橋,緩緩城郊的朱家府邸處,然後從後院側門步入此間。

靜謐…

因為是“張昭的傳信”,又因為張昭的聲名顯赫,再加上所謂的“賊子身份”干係重大這一句,故而一路行來,甘寧沒有半分起疑,只是跟著僕從小心的進入其中。

他印象極其深刻。

朱府內有一名管家小心翼翼的開啟了暗格的門,然後問:“是甘將軍來了吧?”

甘寧不敢怠慢,連忙道:“是我…”

那管家再三確定是甘寧後,這才引著兩人步入了所謂談事的“正堂”!

“甘將軍且等一會兒,容我們去家主稟報…”一句話落下,這管家與僕從分別向甘寧行禮,然後就往一旁行去了。

於是,甘寧就在屋子裡耐心的等待,可兩人離開後,好一陣子不見出來。

朱治、朱然全無蹤影!

更無從提及,那發現的新的賊子,新的破綻!

——『這…不對呀!』

當即…

甘寧有些疑竇,他試著在黑暗的屋子裡去四處摸尋,倒是藉著微弱的火把,看到了簷口匾額上有四個青色大字——朱家庫房!

咦…

甘寧有些疑竇,為何說這案子新的線索…要挑在庫房之處?

若是要隱蔽、靜謐,該選書房;

若是要堂而皇之,要公證人見證,那該選在正堂…

無論如何,也不該選在這庫房之中。

正直起疑,忽然微弱的燈影晃動間,甘寧像是看到了什麼,是一柄雙戟…將火把湊近,甘寧一驚…

因為這雙戟分明就是他甘寧的武器。

這把武器,跟隨著甘寧東征西戰,他再熟悉不過,決計不會認錯,可他…他明明沒有隨身攜帶來此啊。

——『那這雙戟?怎麼會在這兒?』

“不對——”

還不及從這雙戟的驚愕中迴轉,甘寧驟然發現,這雙戟是插在某個軟綿綿的地方的,而順著火把向下…

“啊”的一聲,甘寧大驚失色。

原來這雙戟是插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人已經斃命,可他的血還是熱的,很明顯…剛死不久。

那…

就是甘寧的反應再慢,如今眼前的一切也足夠他回過味兒來。

這是庫房;

這是一出兇案現場;

這裡的武器是他甘寧的雙戟,那麼…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這裡即將發生什麼。

果不其然…

正值甘寧轉身離去,卻聽得“啊”的一聲,是幾名巡邏的部曲發現了甘寧,同時也注意到了那地上的屍體與血跡。

“有刺客,有刺客…”

幾乎同時,甘寧只覺得鋪天蓋地有什麼東西朝他灑了過來,甘寧本以為是暗器,連忙拔出雙戟格擋。

卻沒想到,是血…

原來是有人將血朝甘寧撲來,登時…甘寧身上的夜行衣悉數被血色沾染,整個樣子突然就變得血琳琳的、森然恐怖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

這一切的發生幾乎是旦夕之間,可隨著甘寧的身上染上血跡,整個朱家府邸的火把像是同一時間悉數點亮。

緊隨而至的是無數人衝了出來。

“甘寧?原來是你——”

為首吶喊、咆哮之人正是朱治,他做出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哪怕是指向甘寧的手都有些顫抖,而在甘寧身後的還有吳之四性中的——顧雍、張溫!

張昭也在…

還有會稽四大家族虞、魏、孔、謝,也分別有族人在場。

朱治指著甘寧大聲罵道:“沒想到…甘寧甘興霸,你…你誣陷吾兒不成,竟要私闖吾朱家宅府,你是狗急跳牆?要殺人滅口不成?”

“我…”甘寧茫然無措的望向眼前的人,他一時間慌了神兒,他只能把目光轉向張昭的身上,“子布先生,是…是你派人引我來的呀!”

這…

當此之時,張昭一臉茫然,他無辜的一攤手,“甘將軍,老夫從你那府邸離開後,就來此赴約?何曾派人引你前來…縱是老夫會派人引你前來?那何故不走正門?反倒是身著夜行服飾,潛入這裡呢?”

“我…”甘寧的眉頭幾乎凝成倒八字,他意識到,按照張昭的話,他根本是無法辯駁。

但,他猛然想起,“我有子布先生的筆記。”說著話,他就亮出了那封張昭寫來的字條…

只是,這字條是亮出來了,可上面哪裡有字?

或者再準確點兒說,上面的字跡本就使用的是特殊的材料,那字早就風乾了!

“你這字條上?哪裡有字?”

張昭一聲提醒,甘寧才翻過那字條,果不其然…這紙條上空無一物,哪裡有什麼字眼?

——『糟了!』

這次,甘寧是真的感受到大禍臨頭!

朱治已經拔刀:“來人,拿下此賊人…”

說話間,他不忘左右環視著大喊,“諸君為我證明,是這甘寧狗賊狗急跳牆,私闖朱家府邸預謀不軌…”

這一句話,沒有迴音…彷彿各家族的族人都尤自在雲裡霧裡。

但,朱治與一干部曲已經朝甘寧殺了過去!

他們早有準備,他們磨刀霍霍,這幾乎是一場以一敵一百的戰鬥!

建鄴城郊,江邊,港口。

這裡有一處酒肆,哪怕夜裡,依舊是生意興隆。

頗為惹眼的是這酒肆一旁的江心中,有一處江心亭,這也是此間酒肆一道特有的風景。

每每夜半無人,迎著月色,在江心中把酒言話,也不失為一樁人生幸事。

只是,鮮有人知,這酒肆…這江心亭乃是甘寧的產業,是他安置那一百餘跟隨著他來東吳闖蕩的海賊弟兄。

“——來,兄臺,喝了這一樽,後面還有三樽!”

月色朦朧,兩個年輕人在江心亭喝酒。

兩人頭戴斗笠,因為今日有些小雨,故而一身蓑衣,蓑衣之下看不清兩人的樣子,但…眉宇間,能感受出,這兩人定是年輕俊才。

“不喝了不喝了,今夜…還不知道朱府那邊,會出什麼亂子,你、我要打起二十分的精神來呀!隨時應對啊!”

這男人嘴上說不喝,卻還是將酒樽中的酒水滿飲下肚。

只是,他的聲音刻意拉的狹長,足夠一旁那些在江邊,無所事事的“水員”聽得真真切切…

“你是說,朱府引誘甘寧去其中,然後設計加害這件事兒?”

另一名男子的聲音也絲毫不加修飾。

而隨著這一句的吟出,那些本還在江邊無所事事的“水員”悉數抬眼,無論是目光還是注意力悉數轉移到了這邊。

兩名男子的聲音還在吟出。

“也只能怪那甘寧,他一個益州人,能在東吳做了上將軍已經是燒高香了,竟還不知足,敢與吳家四姓的朱家針鋒相對,他又豈會知道,他的對手何止是一個朱家,是整個東吳的大族!”

“唉…最後甘寧的結果會如何呢?”

“呵呵,能如何?當初太史慈如何?周瑜如何?如今…輪到他甘寧,既已被設計…如今在朱家府邸被陷害,那…呵呵…怕是活著出不來了!可惜啊可惜,昔日那裹甲銜枚,突入曹營,劫營如入無人之境的一代猛漢…最終竟淪為這個下場!”

“這甘寧就沒有辦法逃過這一劫麼?”

“呵呵,朱家重重埋伏,早有準備…除非…”

說到這兒,這男子像是刻意的頓了一下。

另外一人卻依舊張揚,像是酒壯慫人膽,渾然不管不顧的問:“除非什麼?”

“除非有人能燒了那朱家府邸…從而引得大亂,否則——”

不等這男子把話講完。

整個此間江邊悉數動了起來,那些“水員”裝扮的“水賊”一個個自發的集結到一處,彼此交換過眼神,也簡單的交談了幾句…

甚至,還有人迅速的跑遠。

像是要去應證什麼。

當這些跑遠的人歸來,傳達的資訊,立時讓所有人都變得更緊張了起來。

一群人…迅速的往朱家府邸方向跑去。

倒是這江心亭,一下子冷漠了起來,就連那負責送酒來的“跑堂”也一併消失。

直到這時,江心亭的兩名男人才分別卸去了厚厚的斗笠。

他們那清俊的面頰也第一次在這江心亭中,在月下展露。

——是孫紹…

——還有太史享!

四下無人,兩人抬眼互視,那意味深長的眼芒交匯,兩人都笑了。

孫紹當先開口:“太史享,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嘛!”

太史享沉吟了一下,“你說…甘寧的這些水賊兄弟能救出他麼?”

“呵呵…”與太史享的質疑形成鮮明對比,孫紹頗有自信的說,“別忘了,當年他們可是裹甲銜枚,劫營如入無人之境…那朱家府邸比之曹營?如何?”

別說…

孫紹這麼一句話,太史享那顆緊張的心情,登時收斂了許多。

一雙眼眸也從淡淡的質疑變得成竹在胸!

一寸長,一寸強!

一寸短,一寸險!

作為武器大師的甘寧,他能熟練掌握各種各樣的兵器,但無疑…這種小範圍被包圍的境況下,這種面對整裝待發、早有準備的敵人,雙戟並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死——”

甘寧又一次重創了一個敵人,可於此同時,他的身體再度負傷。

以一敵百,這已經是他殺掉的第十七個朱家部曲,可卻也是他被劃破了第七道傷口。

空間還是太窄了!

太難發揮了!

“啊——”

厲聲的咆哮,甘寧在逼退一個敵人後,他自己也被逼入一個死角。

話說回來…

朱家軍的部曲進攻井然有序,有的專職進攻,有的專職防禦,這種以戰陣步步為營的打法讓甘寧叫苦不迭。

——『呵呵…這怎麼可能是你朱家府邸中的部曲?』

——『便是上好的精銳士卒也不過如此吧?哼,好一齣奸計!還一出請君入甕!』

甘寧想到了這點,可…已經晚了!

太晚了!

他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面對早有準備的敵人,他根本很難突圍。

而讓他最蛋疼的,是他沒有帶馬。

若是有馬,那或許…便是一番別樣的光景,至少…有希望!

“殺你甘寧者,裨將軍朱桓之子朱異也——”

一道咆哮聲突然傳出…

喊話的正是朱家的少將軍朱異。

朱異也是東吳四姓之一“朱”家的代表人物,其父朱桓在東吳亦是響噹噹的將軍,其曾先後平定丹陽、鄱陽的山賊,整合遺散計程車卒,一年之間將兵馬從兩千擴張到一萬人!

也正是因為其父的恩蔭,小小年齡的朱異已是朱家軍中僅次於朱然的少年將軍。

若是按照歷史原本的軌跡,他也將成為後東吳時代的重臣,高居徵南將軍,甚至擊敗過魏將諸葛誕,聲名鵲起。

此番…初生之犢不畏!

有機會斬殺甘寧,若行此舉,那勢必揚名於天下。

只是,他低估了甘寧。

面對他的叫囂,甘寧頭也不回,飛戟向後揮去,朱異冷笑,俯下身子,想要躲過這一招,再伺機還擊。

哪曾想,甘寧手中的手戟改橫劈為豎砍,直接就插入了後者的脖頸!

這種時候,雙方已是不死不休,根本不可能留手。

“吾侄兒——”

一時間,朱治呼喊的歇斯底里…當即,更多的部曲湧入了戰場,從四面八方向甘寧發起了進攻。

甘寧足足抵抗了一個時辰,他本已有些力竭,又陷入了纏鬥之中,根本無法突圍。

“哼…”

那些朱家部曲還在不斷的下死手,甘寧已是險象環生。

就在這時…

“轟隆隆——”

驟然間,一把大火自朱家府邸的前院席捲而出…

熊熊大火彷彿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

那赤紅的火焰也彷彿一個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將所到之處都漆成了黑色,無休、無止、無盡地向周圍蔓延。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整個朱家部曲怔住了,也讓朱治與一干大族族長怔住了…

“這怎麼回事?”

顧雍驚愕的問。

朱治怒目圓瞪,“定是這甘寧計劃刺殺我與我兒後,然後一把大火焚燒這裡,燒燬一切罪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更何況是現在!

這種情況下,不管朱治怎麼說。

不管是什麼樣的髒水?只要潑到了甘寧的身上,甘寧就是想洗也洗不掉!

“我日你祖宗——”

就在朱治的聲音落下之際,“嗖”的一聲,一道劇烈的聲響破空傳來。

只見得激怒之下的甘寧猛地將手戟丟擲,砸向朱治,得虧朱治反應迅速,側身躲過…

“殺了他,殺了他——”

朱治再次歇斯底里一般的大吼。

只是,這一次…那些朱家部曲動搖了,因為炙熱的溫度越來越近,他們已經能感受到前院傳來的氣浪!

這氣浪在翻滾,彷彿能吞噬一切。

這也讓這些朱家部曲沒有第一時間結陣向甘寧進攻。

“咚——”

“甘將軍——”

與此同時,伴隨著“咚”的一聲,一個魁梧的大漢手持大刀,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幾十人,他們的裝備極其簡陋,可無有例外,士氣高昂、殺氣騰騰,讓人不敢小覷。

這些人,除了甘寧的那些海賊兄弟外,還有何人?

“你們…怎麼?”

甘寧的聲音有些虛弱,他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這些水賊兄弟。

“甘將軍,我等來救你——”

有了這些人的幫忙,再加上大火,甘寧很快殺出了重圍。

“你們…”

甘寧看到,有不少水賊兄弟選擇殿後,為他的逃離爭取時間,他驚愕的呼喊:“你們不怕死,我甘寧豈是貪生怕死之徒?”

“將軍!”一名水賊大聲道:“若無將軍,我們早就是一群枯骨,將軍不必多慮,我們的命不值錢,換你一個——值當!”

這是一個極為年輕的面龐,右眼處卻有一道極為猙獰的疤痕,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將自己的戰馬牽來,扶著甘寧上馬,再然後…他猛地揮動馬鞭,讓甘寧與馬兒往港口的方向逃離。

可他…卻向另一處殺去!

另一處註定魂歸的修羅場殺去!

不曾後悔,義無反顧。

誰說水賊?誰言錦帆賊?就不講義氣?

甘寧調轉馬頭想要殺回去,卻被另一名水賊兄弟攔住,他的眼中滿是哀慟,“將軍,回去了,還解釋的清麼?別…別讓弟兄們枉死——”

聲音嘶啞悲愴,使人聽得心中不安。

甘寧沒有堅持,他嘆了口氣,這一刻,或許他意識到,只有他逃出去了,才有機會為弟兄們,也為他自己討回這個公道!

“駕——”

甘寧沒有再回頭,只是,他的身後,一股濃濃的哀意瀰漫開來。

一陣寒風吹過,好似那江中的黃沙充滿靈性一般,清揚而起,很快,那一道道孤傲的、留守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但甘寧知道,今日血仇…他勢必要報——

汙衊我者;

欺我者;

辱我者,害我兄弟者,他日必十倍奉還!

隨著甘寧的離去,“噠噠噠”的馬蹄聲突然想起。

是騎兵…

是朱治訓練的那支精銳騎兵。

早有部曲將朱治的戰馬也牽了過來,朱治翻身上馬,將大弓別跨,手持大刀大聲喊道:“逆賊甘寧謀反,爾等隨我誅殺那逆賊甘寧!”

說到這兒…

朱治的眼眸環望向此間的張昭、顧雍等人,他意味深長的補上一句,“諸位?朱某說的不錯吧?”

這…

張昭還有些遲疑。

顧雍眼珠子一定,當即一捋鬍鬚,“今日之事,我等看的真切,是非善惡,無需詳加累述…朱將軍速速去追擊逆賊,勿要讓此賊逃出江東!吳侯這邊,自有我等去解釋——”

“多謝顧老——”朱治拱手朝顧雍一拜,然後令旗揮動。

馬蹄聲驟然響徹,聲音如雷!

很快…

這支精銳騎兵就要追上甘寧。

陣內的馬弓手們拉滿弓弦,開始向前方黑暗中連續放箭,三排連珠箭破風而去,馬匹的嘶鳴和人的哀嚎聲隨即傳來。

很快,這些騎兵就追上了甘寧的軍隊。

“殺…”

甘寧的水賊兄弟們大喝一聲,這種時候,已經無法退縮了。

而甘寧的這支昔日的“錦帆船”、“水賊”兄弟,他們上船能打水仗,上馬能劫營,他們從不畏懼任何戰場,他們的意志…素來只有四個字——堅不可摧!

他們廝殺起來完全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他們的拼殺看似毫無章法,像是隨性為之,可往往又能起到奇效!

“嗡嗡嗡…”甘寧已經換了一柄長矛,長矛開始在夜空下愉悅的鳴叫,彷彿因為見了血而亢奮不已。

兇性漸長,那狠戾無比的煞氣也使得整支騎兵隊伍士氣大增。

“戰——”

“戰——”

“殺出去——”

眾人齊喝,緊緊擁簇在甘寧的身邊,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區區百人,卻在與二十倍他們的“敵人”在抗衡!

越打,這些水賊兄弟越是亢奮。

他們注意到,他們的帶頭大哥,他們的將軍實力堪稱恐怖,哪怕身負重傷,可在其手上,壓根沒有一合之敵,往往一矛揮刺過去,都是橫掃!

這一幕…

就彷彿昔日裡“百騎劫曹營”時的波瀾壯闊,那久違的激盪…再度湧現出來了!

一時間,這支讓朱治引以為豪的精銳騎兵竟彷彿變成了一隻只溫順的羔羊!

唯獨諷刺的是,這此他們的敵人,卻是上一次的戰友!

諷刺…

——極致的諷刺!

“起陣,殺出去!”

甘寧大喝一聲…

一時間,原本散漫的水賊騎隊,迅速的擺成了一個鋒矢陣,中間牢牢護送著甘寧,就宛若一柄利劍狠狠的插進敵陣之中。

這是…死陣!

很快,鋒矢陣的箭頭之處,就變成了一個沙場上的絞肉場,只是見得血肉紛飛,聽得那哀嚎漫天。

這支以甘寧為首,以義字當頭,以“兄弟”為羈絆的騎兵隊伍,他們一個個悍不畏死,就像是懷揣著某種信念,哪怕是臨死之時,也要用牙齒去狠狠的咬出一個缺口。

這般狠戾的一幕,就算是甘寧也不由得吃驚!

更不用說朱家的這支騎隊,他們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壓力,面對對方的不畏生死,他們卻是怕死的,心中早已有些膽怯!

“咚咚咚——”

哪曾想,就在這時,又有一支騎兵隊伍圍了上來。

甘寧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這騎兵的身份。

是——宿衛虎騎!

孫權手下最精銳的騎兵——宿衛虎騎!

正是因為認出了他們,甘寧在心裡頭不自禁的吟出兩個字:

——『糟了!』

——『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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