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零章 未雨綢繆,張飛一生最大的滑鐵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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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鳴,奏出頗富有江南韻律的柔雅樂章。
孫權高坐官署正堂之上,堂下臣子唯獨顧雍一人,此刻的他正向門外眺望著,像是對即將歸來的年輕將軍翹首以盼。
不多時,淩統踏步走院落中,走到月亮門時,他看到了“仇人”甘寧,甘寧像是特地守在這兒,在等他!
聽聞淩統歸來,甘寧是第一個趕到這裡,就是想要見他一面的,確保他無恙就好!
畢竟當初淩統是在幫他甘寧劫營時失蹤的。
失蹤的這些時日,甘寧心裡滿是自責與內疚,這與仇怨無關,單純是甘寧欣賞淩統這個少年將軍。
如今他的歸來,讓甘寧心頭莫名的心安了幾許。
淩統也只是與甘寧對視了一眼,然後就收斂起復雜的心情,邁著沉重的步伐往這正堂一步一步的邁入。
說起來,他與卓恕是在淮南分別的。
卓恕要回會稽,需過江…淩統則是在遇到了他自己的親衛,知悉了他的家人、族人被孫權幽禁之事後,第一時間趕往合肥城。
倒是此刻,隨著他的走入,顧雍抬起頭探看了一眼,眼神中除了好奇外,卻是多出了幾許意味深長的眼芒,或者可以說是——敵意。
“哈哈哈,孤的少年將軍公績回來了!”
看到淩統,孫權笑逐顏開,露出“老父親”般的慈祥,這與平素私下裡,他與顧雍議論淩統時的語氣、神態截然不同。
顧雍冷笑一聲,孫權已經一隻手拍在淩統的肩膀上了,“傷勢都無恙了吧?我看子敬寄信特地提及,焚曹軍那肥水大營後,你與那張遼搏鬥,身中數刀,還墜入肥水中…看到這裡時,孤揪心不已,就像是整個身子被掏空了一般!”
孫權的表情管理的很到位,語調上也展現出了那種摯愛武將歸來的迫切感,只是淩統敏感的向後退了一步…
因為幽禁族人的事兒,令他與孫權刻意的保持著距離。
“主公,統也是迫不得已才赴荊州治病,未向主公稟報,乃淩統之罪也,可淩統絕無背叛主公之心,故而…”
說到這兒,淩統眼眸微微凝起,語氣也更添嚴肅與一絲不苟,“統聽聞主公幽禁了我的家人、族人?統敢問主公,當真有此事?”
因為淩統向後退了一步,孫權感受到了莫大的距離感,這使得他的心頭一陣不是滋味兒。
可他表面上依舊是展露出他親和的一面。
他又向前一步與淩統並肩,然後笑著說:“凌將軍誤會了,孤何曾幽禁過凌將軍的家人、族人,孤不過是擔心將軍不在,那些曾與將軍結怨之人會趁機報復凌家,故而派人去保護他們!”
這…
淩統本犀利的眼眸一下子變得和緩了一下。
顧雍附和道:“是啊,誠如主公所言,主公是為了保護你的族人哪…”
說到這兒,顧雍又意味深長的補上一句,“人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些時日,凌將軍出現在江夏、江陵,卻一條訊息都沒有傳回,主公身邊也有不少凌將軍的流言蜚語,可主公何曾聽信這些?主公一直在等將軍回來啊!主公還對吾言,說‘縱是天下人負了孤,可凌公績也決不會負孤’…主公是何其信任將軍哪!”
顧雍這一連串的話,讓淩統羞愧的低下頭,他意識到,他的確不該在沒有調查之前就如此錯怪吳侯。
當即,淩統拱手:“末將錯怪吳侯了,末將有罪…”
“你關心族人,能有何罪?”孫權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孤,險些丟了一位少年英豪,孤才有罪!如今,公績回來,且先去休息一番,今夜孤設宴為公績接風洗塵!”
伴隨著孫權又一番激情澎湃的話…
淩統再三拱手感激後,徐徐退下。
待得他的腳步聲消失。
孫權與顧雍的眼眸同一時間凝起,方才的和緩、親切一下子也變成了陰厲與狠辣。
還是孫權當先開口問顧雍:“那與淩統一道的女子,還派人跟著麼?”
“跟著!”顧雍道:“如今,那女子已經抵達壽春城,她登入張遼的府邸,似乎在為張遼醫治…只是,細作跟到這裡,無法進府,就查不出更多的情報了!”
“夠了!”孫權緩緩行至窗前,他望著方才淩統離去時的背影,沉吟了片刻,方才喃喃張口:“果然,孤猜的沒錯,淩統再不是當年那個淩統了!”
的確,淩統的這個行為,或者準確的說,是卓榮、張遼、卓恕、淩統這四個人的總總行為,太容易惹人猜忌了。
他們一道在八公山上,又分道揚鑣,他們為關羽刮骨療毒,可最終又有女子回到壽春城為張遼醫治!
這總總行為太詭異了,也太容易讓孫權遐想了。
“主公…”顧雍眼珠子轉動,“此事現在還不能下定論,淩統一門父子忠烈,還需再看看,不能冤枉了凌將軍哪!”
說到這兒,顧雍又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設想,“根據眼睛傳回的訊息,凌將軍對那女子極是關切,我倒是擔心凌將軍被那女子迷惑,故而才做出有損東吳,有損主公之事!非他本意啊!”
“哼!”孫權陰狠的冷哼一聲,“先派人密切盯著淩統,孤打賭,他幾日內就會與那女子寄去書信!人嘴裡的話往往最容易騙人,可書信中的字就可靠多了!”
說話間,孫權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顧雍連忙稱“是”,本要去安排,卻突然又想到一事,“主公,那曹操的兒子曹丕已經抵達壽春了,據說他不做停留,直接走水路打算秘密抵達合肥,與主公商談停戰事宜!”
停戰…
停戰?
孫權的眼眸眯的更緊了。
他必須要細細的權衡,權衡現在…
到底是曹操的威脅更大,還是荊州關家父子的威脅更大!
這關乎他東吳的破局。
“這件事兒,孤知道了,你先去處理淩統的事兒,曹丕這兒,讓孤再想想!”
…
…
洛陽城,李藐帶著曹植走過一條潛藏在地底的甬道,這條甬道直接從“平原侯”府連線到城外。
期間還有許多暗格,按動機關,可以開啟幾個隱藏的石門,將這條甬道與此前曹丕目睹的通往皇宮的那條連線到一起。
這正是李藐帶給曹植的驚喜…
一連五日,曹植幾乎跟著李藐走遍了整個地下的密道。
包括通往皇宮的,出口是那隱秘角落的,通往他曹植平原侯府的。
他驚駭於這密道修築的鬼斧神工,也驚駭於李藐在這密道中盤根錯節線路的設計。
甚至,越是走遍這密道的每個角落,曹植越是後怕,後怕於倘若李藐支援的是二哥,那如此密道之下,就算他曹植駐守洛陽城,二哥曹丕也能瞬間攻破。
呼…
行至一處關卡,曹植駐足仔細觀察了許久,到最後他長長的籲出口氣,不由得感慨道:“這便是李先生說的,若我二哥帶兵進入這密道,只需要撥動這開關…就能降下石壁,將他們困死在其中。”
曹植的話音剛落…
只見李藐拉動閘門,頓時間…忽聽得“軋軋”聲傳來,一座石門掩上…將曹植與李藐面前的地道悉數堵住。
看到這一幕,曹植知道李藐是在為他演示,於是他去試著推這石門,但石門合的嚴絲合縫,根本無法推開。
倒是方才…曹植就是從石門的那一邊走過,直到四周牆壁盡是粗糙堅厚的石塊,便是鋒利的刀劍也無法鑿穿!
更知道不遠處還有一處石門。
若這閘門將兩道石門同時關閉,那…這條路幾乎是不可能出去!
曹植不由得想:『這要被關進去,縱是千軍…怕也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心念於此,曹植不由得又冷汗直冒。
“哈哈哈…”倒是李藐,他再度轉動閘門,隨著閘門的轉動,這石門又再度開啟,他解釋道:“這石門是特地鑄造的,其中運用了許多墨家機關術的方法,一旦關上,除非轉動閘門,否則任憑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都無法鑿開!可攻可守!”
說到這兒,他繼續解釋道:“那曹丕只知密道,卻不知這密道中的機關,等他進入密道,那還不是羊入虎口?哈哈哈,子健公子放心就好了!這世子,他曹子桓搶不走!”
“咕咚”…一聲。
曹植還是為這密道中一處處機關,一處處鬼斧神工的設計而驚詫連連,他下意識的沉吟道:“怪不得,二哥為了遮住我的眼睛,都不惜將嫂嫂給帶了來…之前我還疑惑不解,可今日將這密道悉數走遍,我方知曉二哥的苦心哪,為了這世子之位,他還真是不遺餘力,甚至都讓嫂嫂捲入其中,做他的工具與棋子!”
李藐從曹植的話中感受出了,他對曹丕那深深的不平,這份不平多是來自於他那嫂嫂!
李藐也聽說了,曹植到來的第一天,曹丕就讓夫人甄宓燒菜給曹植,然後將他灌醉…甚至讓夫人把曹植送回府邸。
有那麼一刻,李藐都無法理解曹丕的這種行為,他是瘋了麼?
可無疑…李藐能看出曹丕這麼做的目的。
既然提到這個話題,他輕吟著提醒:“子健公子莫要忘了,昔日董卓是如何死的…”
李藐本想用董卓、貂蟬、呂布的例子提醒曹植,可曹植卻笑了。
一邊笑一邊淡淡的說,“李先生放心,我豈不知這是二哥的美人計,是想讓甄姐姐在這裡時,迷惑我的心智,隱瞞這密道,影響我修築洛陽的進度,可惜,他看錯我了,也看錯李先生了,我是對甄姐姐戀戀不忘,可我又豈會讓二哥得懲,有李先生相助,註定…我與甄姐姐只能在山頂見了!”
——『好一個只能在山頂見!』
李藐都驚駭於,這位曹子建公子因為一個女人,這幾個月迅速的成長。
他更驚駭於,曾經的關麟,他遠在荊州…卻已經把曹子建、曹子桓的性格摸的透徹到這般地步…
果然,甄宓…這個女子才是這兄弟相爭,是曹魏禍起蕭牆的導火索!
這一刻,李藐不由得回憶起。
關麟在提及曹植是一個百年難出的情種時,他李藐還不信。
因為他只聽說過,諸如“卓文君”這樣為了愛情不顧一切,超越一切與情郎私奔的“女情種”故事,還從未聽過,有哪個男子能“情種”到曹植這個程度。
這也是為何,關麟篤定,曹植執掌下的大魏,更容易被他李藐控制。
那時的李藐還將信將疑,現在…他全信了!
這位子健公子的心裡只有他的甄姐姐啊!
乃至於此情此景,李藐還想到一首,關麟讓他背過的,頗符合如今情景的詩。
當即他不由得輕聲吟道: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此言一出…
曹植感覺渾身一陣顫粟,他吃驚的望著李藐,他驚訝於…他的心境,李先生竟完全能夠體會出來。
這是知音哪!
當即,曹植喃喃著重複吟道:“好一句…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李先生知我,李先生知我!”
只是,面對曹植的話…
李藐只能在心頭暗道:——『知你的,可不是我!』
那邊廂,距離李藐與曹植極遠的地道的盡頭…
本在這裡的靈雎,突然接收到了一封關麟的親筆書信,隨著丐幫弟子吟出的一番話,靈雎驚呼一聲:
——“新的任務?”
當即,靈雎迅速的展開了關麟的書信,隨著一個個字眼映入眼簾,靈雎不由得眨巴了下眼睛,輕聲吟道:“這次是…文遠叔?”
的確,關麟的任務只有一個,讓靈雎趕赴壽春,與司馬懿一道把張遼給救出來。
而在這個行動中,靈雎的任務很重,她必須讓張遼即刻意識到,自己正處在的極其危險的處境!
呼…
靈雎輕呼口氣,腦海中大致把任務過了一遍,她抿了下唇,不由得輕聲抱怨道。
“先是臧霸叔父,又是洛陽鑄城,最後到張遼叔父了,雲旗啊雲旗…你這些任務一個都不輕鬆呢!”
…
…
襄陽城,關麟獨自一人登上城樓處,一座空曠的高臺。
這高臺名喚“鐘鼓樓”,如果按照歷史原本的軌跡,未來會因為紀念南朝的一位太子而改名為昭明臺!
現在是關麟獨自眺望夜景…
陸遜已經南下五日了,送往洛陽城的信箋也有五日了,拯救張遼、淩統的計劃已經在進行中了…
倒是這五日間,關麟收到了一封訊息,是張星彩告訴他的,張星彩的母親夏侯涓,正與黃月英一道往荊州這邊趕來!
關麟還正琢磨著,怎麼水淹七軍呢?
這下好了…
懂天文、地理、氣象、水利的黃月英來了,還真是來的及時啊!
迎著江風…
此刻關麟正閉著眼睛把現在的局勢,把他派人參與的行動悉數羅列一遍。
陸遜是去交州,然後近海走水路去膠州靈山寺外的鼓子洋拜訪徐庶,求取救張遼的方法。
靈雎直接趕至壽春,讓張遼意識到他如今處境的危險。
還有鴻雁那邊,太史享與孫紹必須將一切的真相告訴周循,爭取到周循的幫助,透過他破解淩統的危機四伏。
還有…就是李藐的洛陽密道,以及等待黃月英到來後的水淹七軍,逼曹操將天子遷往洛陽…開始下一步北伐的計劃…以及防範東吳的計劃!
夜很長,風很冷,可關麟需要思索的事兒很多,既包括北伐,又包括防背刺,偏偏又多出個救人…
這些事兒,每一個都不輕鬆!
呼…
關麟長長的籲出口氣,不由得喃喃感慨:“還真是多事之秋啊!”
這時…
“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是張星彩,她正快步跑上這鐘樓,見關麟在想事兒,遲疑了一下,還是行至他身旁。
關麟注意到了張星彩,當先反問:“這麼急急忙忙,是夏侯夫人來了?”
張星彩連忙回道:“還有兩三日的路程,這個倒不慌…”
“那…”
不等關麟再問,張星彩直接伸出手,大眼睛則連連眨動著:“《鬥戰神·我爹的本傳》呢?這已經有十餘天沒給我了吧?我爹那邊都來信催促了…說是他在八蒙山無趣,就等著你《鬥戰神》最新的章回呢?偏偏你上次還斷到了關鍵處,我爹可說了…”
說到這兒,張星彩頓了一下…
關麟卻好奇了,“張三叔說什麼?”
張星彩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他說有朝一日刀在手,屠盡天下斷章狗!”
呃…
這話脫口,關麟突感覺後背一陣涼颼颼的。
想想張三叔那丈八蛇矛…真要屠斷章狗的話,其實滿瘮人的…
“星彩姐,你可千萬告訴你爹,有話好…”
有話好說的“說”字尚未脫口,關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八蒙山?你方才說,你爹在八蒙山?”
“是啊!”張星彩頷首,“聽說是三巴地區尚未歸順,漢中的魏軍總是大張旗鼓的赴三巴遷徒百姓…大伯本就集結了一支兵馬準備北上三巴地區,正巧聽到你爹詐死賺襄樊的事兒,於是大伯便與法正軍師明著支援荊州,暗地裡卻讓我爹突襲瓦口,出其不意…最終大獲全勝!”
提及父親的戰績,張星彩挺直了胸脯,一臉的自豪相。
關麟連忙打斷:“我問的不是這個,張三叔已經把張郃困在八蒙山了?”
這話關麟問的急切…
事實上,這一場仗,即便沒有關麟用那《鬥戰神·張飛本傳》潛移默化中的影響,張飛也能戰勝張郃。
現在的張飛本就不是當初的那個莽漢,粗中有細,這才造就了他最高光的“宕渠”之戰,圍困八蒙山的表演。
不過…
關麟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張飛在“宕渠”之戰後,迅速的遭遇了他征戰生涯最大的滑鐵盧,既在“下辯”之戰被曹休打的“滿地找牙”!
如果說“宕渠”之戰是張飛的高光時刻,那下辨之戰,成就的就是曹魏的千里駒了!
如今…“宕渠”之戰已經開始,張三叔已經圍了八蒙山…
關麟必須把眼光放遠,未雨綢繆,居安思危,防患未萌!
那下辯之戰才是關鍵的關鍵哪。
心念於此,關麟的腦海中又多了一筆,這《鬥戰神·張飛本傳》,他今夜是必須要加更了!
…
…
(Ps:評論都看了,知道你們不喜歡誰…某人已經下線了,初衷的設計,她真只是一個推動劇情的工具人,配角都不算的,怪我描述的太多了…可能也因為我水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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