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糖糖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七零章 辟邪,溫順異獸,也是嗜血兇獸,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牛奶糖糖糖,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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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軍軍寨中糧倉的大門敞開,陸延長驅直入。

望著這些新送來,堆滿了糧倉的糧草,他大聲喊道:“給我細細的搜,所有糧食都要仔細檢查,除此之外,所有這裡的穀物食用之前,都需先讓野狗嘗過。”

一時間,無數的刀刃捅開了糧袋,那一粒粒五穀從其中傾斜而下。

有士兵取來這些五穀煮熟了,去分發給寨外的野狗,野狗越聚越多,一個個搖著尾巴…

軍需官看的心疼,皺著眉頭,“這不糟蹋糧食嘛!”

話音還沒落下。

忽然…五穀曬落在地上沒有多久,突然洩落的不再是五穀,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白色粉末…

原本陸延以為是磨成的面,心裡還嘀咕著。

『呂蒙將軍何曾這般有心了?』

卻在這時…

軍需官聞到特殊的氣味兒,察覺不對,用手沾上這白色的粉末,湊近鼻子聞了聞,他嚇了一跳,連忙後腿兩步,瞳孔也一瞬間瞪大。

“是…是涅石!還有…火鐮!”

涅石就是“白礬”,在《神農本草經》中有記載,原名“礬石”,是一種礦物藥材。

可以治療溼疹、蚊蟲叮咬等面板病,還可以治療黃疸…

偏偏,白礬本身是帶有微量的毒素的,大量內服就會中毒。

而大量白礬一旦引燃,那頃刻間遍佈的濃煙足以讓附近的所有人四肢乏力,無法行動…

至於火鐮,在後世它更有一個鼎鼎大名的名字——白磷!

這種空氣中燃點僅僅44.1°C的粉末,正常情況下,人只要吸入0.1克白磷就會中毒死亡。一經點燃會引起沖天的火焰,最重要的是,它遇火後冒出的白煙,也是毒性十足。

故而,白磷往往儲藏在水中。

可…誰曾想,這等“劇毒”之物,會在這穀物中,這糧食中出現。

“少將軍,這…”軍需官迅速的命人往白磷中澆上水。

他無法理解,為何“涅石”與“火鐮”會藏在這糧食裡。

別人吃飯費糧,可他們吃飯要命啊——

“咕咚”一聲,陸延的臉色也不好看,看著這越曬越多的涅石與火鐮,他驚覺了什麼,他面露驚訝,他迅速的轉身往父親的軍帳中行去。

此刻的中軍大帳。

一張案几,兩盞茶水,陸遜與韓玄分別跪坐在兩側,陸遜一言不發,只顧著喝茶。

韓玄卻彷彿看透了一切般,眼觀鼻,鼻觀心,就這麼靜靜的等待。

“爹…”

終於陸延如期而至的闖入其中,他驚慌的將糧食中發現的大量“涅石”與“火鐮”的事兒告訴父親。

“……爹…有這些“涅石”與“火鐮”…若遇明火,那…那整個陸家軍寨所有人要麼是被燒死,要麼是被…被那沖天的毒煙給毒死…這等份量,無人可以倖免!”

陸遜拿起茶盞,手心已經微微的顫動起來,他一面看著這茶盞,一面苦笑,“這倒像是那孫仲謀的手段!”

“孩兒…孩兒看過了,這批運送的糧食,除了最外圍的是滿滿的穀物外,裡面的全部都…都摻著這涅石與火鐮,足足二十萬石,只要遇到明火,足夠讓咱們陸家軍一夜泯滅啊!”

聽到這兒,陸遜再度苦笑。

——『當年太史慈不就是這麼一夜泯滅的麼?』

——『吳侯這些年,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進步啊!』

誠如陸遜所言,在漢代,“涅石”的運用已經十分廣泛,許多道士煉丹製藥,就是採用這“涅石”為主要成分。

而“火鐮”,在大漢十三將之血戰疏勒城的戰役中,就已經將之使用於戰場,利用其沸點,一支火箭激盪出沖天的火龍,引燃了無數胡人的性命!

這些…

正是孫權對付那些日益壯大,他制衡不了的權臣、勢力的秘密武器啊——

心念於此,陸遜抬眼望向韓玄。

“韓老,你是對的,那位關四公子也是對的,想不到昨天還好好的,今時今日,我陸遜倒是成了那《琅琊榜》中的主角,我陸家軍倒是成了那即將葬送於梅林的赤焰軍,好生諷刺,好生諷刺啊!”

韓玄昂然道:“總歸陸將軍還能迷途知返,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哪!”

聞言,陸遜豁然起身,他突然的站起讓陸延一驚,也讓韓玄一怔。

“爹?你的腿?”

陸延的聲音傳出時,陸遜已經走了幾步,他輕輕的道:“我的腿早就好了,我就是怕吳侯會猜忌於我,忌憚於我,這才裝作斷了一隻腿的模樣!沒想到…哪怕是腿斷了,吳侯依舊不滿足,他要的是我陸遜的死啊!”

言及此處,陸遜拱手朝韓玄一拜。

“韓老,既那位雲旗公子能派韓老來見我,想必…早就為我尋好退路了吧?”

韓玄也緩緩起身,見到陸遜的腿安然無恙,難免對面前的年輕人多出了幾許佩服。

——『也是個有心計,充滿智慧的年輕人哪。』

“距離此地五里外的山谷上有一處梅林,那裡是交州兵屯兵之所,若是陸將軍能悄無聲息的將大軍轉移到那裡…足可以不漏聲色的躲過此劫。”

不等韓玄把話講完。

陸延連忙提出了質疑,“韓老不是說,那是交州兵屯兵之所…我陸家與交州士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若陸家軍到那邊,豈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窟?”

韓玄的聲音還在繼續。

“正因為是交州兵屯兵之所,所以呂蒙的暗哨與探馬才涉足不到那邊,也唯有那邊才是最安全的!”

陸延還是有疑問,正想發問,陸遜卻是一把攔住了他,他的一雙瞳孔睜大,宛若意識到了一件比被呂蒙背刺,比被孫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處之而後快…更可怕的事兒。

——『交州兵?陸家?吳侯?』

——『關麟…關雲旗!』

登時,一個大膽的猜想縈繞於陸遜的心頭。

他一下子全悟了…

沉吟了片刻,陸遜收斂心神,他淡淡的道:“就…就按照韓老說的…”

陸延又丟擲了新的疑問…“可…父親,若大規模的遷徒兵馬,那勢必會引起…”

“跟我來——”

陸遜吩咐陸延一聲,也向韓玄使了個眼色…

他們一起來到了中軍處的另一處軍帳,這是一處比陸遜軍帳大上三倍的帳篷。

原本以為這是武庫,是存放軍械的地方,陸遜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

此番,陸遜親自掀開了門簾,其中,一個早已挖好的密道躍然於韓玄,躍然於陸延的眼前。

——『這是…』

韓玄驚訝於陸遜竟然早就有此部署,甚至挖通了地道…

——『好機敏的年輕人哪!如此機智,已經有種雲旗公子的味道了…』

這一刻,他方才意識到,為何這陸遜是雲旗公子志在必得的人!

是雲旗公子不惜謀下如此大局,也要將其收入麾下的人!

陸延也驚駭於眼前的密道。

他不由得喃喃:

——『父親早就算到有這麼一天了麼?』

——『不,是父親從一開始起,就信不過那吳侯了麼?』

剛剛想到這裡,陸遜已經張口吩咐。

“如此涅石與火鐮,今夜必有人火矢射燒我陸家軍,傳我軍令,增設爐灶,佈置草人,所有兵士則依次從此密道中秘密撤出,撤往韓老提到的那橘林之處…”

“父親這是要…”陸延下意識的問道。

“為父要讓三萬弟兄們都看看,看看咱們這位吳侯是如何殘忍的對我?如何殘忍的對他們,如何殘忍的對忠貞之士!”

這一刻的陸遜,他的眼瞳目眥欲裂,他的語氣更添了幾分冷冽。“也該讓弟兄們都睜開眼睛看看,我等效忠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鼠輩——”

是夜…月黑風高。

陸家軍軍寨中那一枚枚灶子正點燃火焰,米粥的香味兒化成裊裊炊煙冉冉升騰而起。

忽然…

毫無徵兆的,密密麻麻,猶如蝗蟲過境般的火矢,突然爆射入陸家軍寨的糧倉,緊隨而至的是滔天的火焰熊熊燃起,是窒息一般的空氣。

伴隨這突如其來的火焰,一團團濃烈的黑煙直冒出來。

巨大火焰的衝擊下,碎屑與殘片橫飛,猶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

整個軍寨,瞬間就被火焰席捲,炙熱的烈焰四處亂竄,貼地的火舌舔舐著最近的物件,怪味刺鼻,濃煙撲面…

似乎,是因為擔心吸到這毒煙,射出火矢的黑衣人迅速的撤離,根本不敢靠近…更無暇去關注,這裡麵人的慘狀。

而從那沖天的火龍中與漫天的毒煙中,這些黑衣人能篤定,整個陸家軍寨,不會有人生還。

沒了,一切都沒了…

一切都在這一把火中化為烏有!

而誠如他們所預料到的那般…

這般突然的火龍沖天,不會有人能逃出來。

他們在外圍手持弓箭等了很久。

打算射殺那些僥倖逃出來的陸家兵士。

可沒有,一個都沒有!

終於,他們彼此互視。

有副將問道:“賈將軍,如此,可以向呂將軍覆命了吧?”

孫權的護衛將領賈華望著那大火,他已經能感受到周圍的炙熱,是火鐮引燃,爆發的劇烈火焰…這熱浪已經朝他們逼來。

“再等等…不能有一隻漏網之魚。”賈華吩咐道。

先是這麼一句,可不過多久,賈華都有些受不了那熱浪,他當即吩咐道:“全軍先往後退,避開這熱浪——”

口中這麼說,他的心頭在不住的感慨。

——『如此,誰能活著出來?』

那邊廂…

陸遜所處的橘林位於高處,他與數以萬計的陸家軍正抬頭向南,望向那原本軍寨方向的大火,望向那空氣中的濃煙。

觸目驚心…

若非切切實實的看到這一幕,任憑誰都不會想到,這是真的吧?

觸目驚心!

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甚至,每個人都不由得後怕,他們會下意識的聯想…

如果,如果他們不是透過密道逃出來的,現在的他們…會是?會是什麼模樣?一定會丟了性命吧?

“真的,起火了…”

陸延牙齒咬住嘴唇,不可思議的望向那軍寨,他不知道,他本還在僥倖期待著什麼。

可他清楚的是,當這場大火點燃,他所有的僥倖,所有的期待已經不復存在。

——有陸延這般心情的,又豈止是他一個呢?

不足三萬的陸家軍,每一個都雙手握拳,一雙雙眼芒中是深深的悲愴,是短暫的茫然,是絕望下的憤怒…是同仇敵愾!

他們可以因為戰力不計,被敵人打倒,可…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真正要他們性命的,比敵人,比那八百里外射出的神箭更殘忍十倍的是——自己人的背刺啊!

是那籌措軍糧的呂蒙;

是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東吳國主,是那個慈眉善目的孫權孫仲謀啊!

碩大的橘林,這裡的氣氛斗然凝重,此間的寒意,便是那浸了萬年的寒冰也不過如此吧?

終於,終於…

在良久的沉默中。

陸遜昂起了頭,他也像是每一個士卒一般,經歷了悲愴,經歷了茫然,經歷了憤怒,經歷了同仇敵愾。

而這總總複雜的情緒,逼使他徹底爆發了一般。

“鋥”的一聲,陸遜拔出了佩劍,這劍名為“辟邪”,乃是孫權所鑄六柄寶劍之一,早在當年陸遜衷心投誠於孫權,平定山越後,孫權便將此劍賜給了他!

“辟邪”寶劍,寓意——驅除邪惡,偏邪不正,駁斥邪說。

“辟邪”還是神話傳說中的一種神獸,《漢書·西域傳》中有載——形似鹿,長尾,兩角。

曾幾何時,陸遜因為孫權賜下如此寶劍而榮耀備至,而忠心耿耿。

這些年,他為孫權做了多少不能呈於檯面上的事兒。

這些年,孫權制衡江東的過程中,他陸遜又如何不遺餘力!

是吳郡陸家成就了孫權,卻也是孫權成就了吳郡陸家三房的陸遜,原本以為是彼此成就,是雙向奔赴…可現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遜笑了,他望著這“辟邪”劍,他仰天大笑,狀似癲狂。

身旁的兒子陸延驚覺父親的神情不對,連忙張口。

“爹…爹…”

“為父無恙。”陸遜淺淺的回答一聲,然後把腦袋轉向韓玄這邊,“韓老,我知這中間有你那位雲旗公子的鬼魅伎倆,有他佈下的重重明槍暗箭,可疏不間親…若東吳君臣本就是鐵板一塊兒,他的陰謀伎倆如何能行之有效?”

“終究,是我輸了…這次是我陸遜輸了!卻也是…也是那孫仲謀輸了!”

說到最後,陸遜已經是咬牙切齒。

從意識到“交州”與關雲旗有所關聯後…

陸遜就細緻的將這中間的一切悉數梳理了一番。

包括那批軍械;

包括那關山石洞的械鬥;

包括交州的天降神箭;

包括韓玄的登門…

呵呵…

其實,早在來交州之前,他便已經意識到,始終有一支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整個東吳時局的變換,在操縱著碩大的東吳棋盤。

可…這隻手究竟來自哪裡?

陸遜一無所知。

現在,他悟了…他徹底的悟了!

他知道,這支看不見的手,正是韓玄口中那位總是提起的——“雲旗公子”啊!

他更知道,他陸遜,交州,乃至於東吳,乃至於呂蒙、孫權,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這又怪得了誰呢?

若是沒有孫茹的到來,沒有孫家原本的恩怨,若是沒有“鴻雁”再度浮出水面,若是沒有步騭、陸績的慘死,若沒有君臣的猜忌…

若是沒有他陸遜的兵敗…他陸遜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呵呵,呵呵…

連連的哭笑聲過後,陸遜閉上眼睛。

是啊,被人操縱的感覺並不好。

可被自己人,還是他陸遜忠心耿耿、推心置腹的主公背刺的感覺,才是——更加糟糕!

十息,二十息…五十息,一百息!

冷然的氣氛足足持續了百息。

當陸遜的眼芒再度睜開時…

茫然與無措徹底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恨與仇視。

他轉過身望向數萬陸家軍,他大聲喊道:“我陸遜,我們陸家軍的兵勇,我們可以為了吳郡陸家的繁榮、存續忍氣吞聲,我們也可以為了我們的族人而接受卑微的活著,我們甚至可以因為忠誠而孤軍深入、淤血拼殺,但是他們…”

“——但是那孫權,他不能像蟲子一樣把我們隨意踩死!將我們的尊嚴隨意踐踏!”

說到這兒,陸遜沉吟了一下,他的聲音越發的高亢,越發的歇斯底里。

“我,我陸遜反了,我陸遜今日反了他孫權碧眼兒!我反了——”

一眾陸家軍本也要高喊…

卻被更理智的韓玄勸阻。

“陸將軍…陸將軍…”韓玄連忙勸道:“陸家軍劫後餘生,不可暴漏行蹤…以免招致那東吳的追殺!”

“暴露又如何?”陸遜已經完全的不管不顧。

這一刻的他不再是昔日入孫權幕府的那個屯田都尉、定威校尉…不再是開倉賑濟貧民,甚得人心的“神君”,不再是單人匹馬去勸降山越一戰成名的陸少帥。

從這把火引燃起。

從這濃煙將整個陸家軍軍寨籠罩起,曾經的那個陸遜就已經死了,死了…

“陸將軍…”

韓玄還想勸。

可陸遜的口中只剩下絕望中的狂嘯:“反了,我陸遜反了,爾等可願意追隨於我?”

“敢不追隨?”

“敢不追隨?”

“敢不追隨?”

一時間這道聲音震天動地。

彷彿,沖天的煞氣從這“辟邪劍”中湧出,辟邪——驅除邪惡!

辟邪可以是一隻溫順的異獸,卻也可以是一隻兇獸啊!

與之同時…

不遠處交州軍也動了,交州馬兒的“嗒嗒”聲,交州無數兵士的腳步聲…

這些聲音匯合在一起,吸引到了那外圍的黑衣火矢手。

“什麼聲音?”

“似乎是交州派兵殺來了…”

聽到這兒,賈華沉吟了一下,“呂將軍有令,不要與交州兵衝突,這裡交給他們可以放心,呵呵,他們可對陸家軍恨之入骨。”

說話間,這些黑衣火矢手迅速的撤離。

不多時…

交州的兵馬如期而至。

當然,這也是關麟的計劃之中——

他必須儘可能的隱藏陸家軍獲救這件事兒…如今的陸家軍,可是一支奇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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