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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自幼習武,身體一切都好。”

士武越是這樣回答,關麟倒是越擔憂了。

不怕你有症狀啊,就怕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症狀…然後有一天突然“嘎”了,關麟向誰說理去呢?

關麟的眼眸微眯。

士燮連忙走到關麟的身側,他壓低聲音道:“四公子是對我這兄弟不滿意麼?”

呃…

這話脫口,關麟就知道,士燮一定是誤會了。

他心裡嘀咕著。

——『我但凡說句不滿意,你這兄弟就要‘夭’了!』

人家“狗大戶”都這麼慷慨了,能幫幫人家就幫幫吧!

當即,關麟笑道。

“沒有…玩笑而已…”

“那從此之後,就讓我這弟弟護衛關四公子周全。”士燮一捋鬍鬚,“他的武藝在交州還是數得上的。”

士武也很識趣,拱手道:“規矩我懂,沒有四公子吩咐,我不會靠四公子太近,也不會聽四公子機密的談話,四公子只把我當成一個尋常護衛即可。”

“伱說這話可就見外了。”關麟笑道,“當年韓信還是項羽的護衛呢?項羽缺一雙慧眼,我關麟又豈會缺乏?從今往後,都是自己人…”

關麟不忘拍拍士武的肩膀。

正好看到了貂蟬,關麟朝貂蟬招招手,“任姑娘,你過來一下。”

聽到關麟的招呼,貂蟬快步行來,向關麟恭敬的行了個禮。

“四公子?是有事吩咐?”

“這位是士武叔…從今天起就是咱們自己人,按照規矩,待會兒…你讓仲景神醫給他檢查下身體。”

說到這兒,關麟不忘向士燮解釋,“士先生,抱歉…這是我這邊…之前就定下的規矩,凡是身邊侍衛,都要檢查一番身體,確保沒有什麼太大的病症,士先生不會介意吧!”

關麟這話…惹得貂蟬一頭霧水。

——『有這個規矩麼?』

“自然不會…”士燮笑著回道:“四公子身份尊貴,小心一些也是應當的…檢查下,是對四公子負責,也是對我這四弟負責。”

說到這兒,士燮望向士武,“之後,你可要聽關四公子的吩咐啊。”

士武拱手,“兄長就放心吧!四公子有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時。

諸葛恪快步走來,“公子,已經準備妥當了。”

關麟最後回望了士武一眼,然後轉向諸葛恪,輕點了下額頭,“告訴車隊,即刻動身吧…明晚之前趕回江陵。”

諸葛恪拱手:“喏…”

這本只是一個小插曲…

可關麟還是有些不放心,上馬車之前,不忘先尋到了張仲景,壓低聲音囑咐他。

“仲景神醫,那邊紅色馬車前的,是交州七郡督士燮的弟弟,名喚士武…之後會是我的護衛,不過…我懷疑他身子上有些病症,仲景神醫替我留意下。”

張仲景的目光轉向那士武。

看他面色紅暈,身形健碩,特別是胳膊處孔武有力,整個一個頗為精神的中年男人,不像是有什麼疾病的樣子。

不過,既是關麟囑咐的,張仲景不敢大意。

“公子放心…”

聽到張仲景的回話,關麟輕輕點頭,稍稍放心了一些。

不過…方才邁出一步,關麟連忙轉身,再度提醒道:“仲景神醫…不妨往大齡產婦誕下幼子這件事兒上去想,這位士武小他哥士燮三十多歲…料想其母誕下他時,年齡可不小了…這會不會引發某種先天的疾病?”

不怪關麟這麼想。

後世也不乏大齡產婦,特別是放開二胎、三胎後,老來得子的…可謂是大有人在。

但後世,那是建立在強大的醫學支撐的基礎上。

古代…生育,那就是鬼門關!

好歹關麟也是學醫的,基本的常識還是有些瞭解的。

往往…大齡產婦誕下的孩子,該是更虛弱一些、身子骨羸弱一些的。

可明明這位士武大兄弟…身形健碩、孔武有力…身體看起來,關麟三個小身板也比不上。

可為啥?記載的他會是早夭呢?

會不會是…

關麟懷疑…有沒可能是“先天性”的心臟問題。

從醫學的角度去分析。

人體細胞是在不斷更新的,成年女性每個月都會有一批卵子成熟、凋亡。

而人體每天都有可能受到感染、輻射等不良因素影響,一般年齡越大,細胞內基因變異的可能性越大。

而這些基因變異造成的後果,一個是早產,一個是先天性心臟的問題。

當然,在後世…這兩項都是可以透過唐氏篩查、心電圖查出來的。

但古代,哪有這種篩查的技術?

排除掉“身體羸弱”這一項,關麟只能懷疑到先天性的心臟問題上了。

心念於此,關麟不忘鄭重的又補充一句,“特別是心臟問題,心悸、胸悶、氣喘、疲乏、身體腫脹等,若是查出他有這些症狀,哪怕並不明顯,仲景神醫…也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古代的心臟病,叫做結代脈(心律失常)、喘證(心衰)、厥脫(心源性休克及低血壓狀態)、冠心病(厥心疼痛)!

當然,在大漢這個階段,這些症狀並不是主流。

張仲景對這個領域的瞭解…

也只能說是一知半解,還真未必有關麟多。

關麟的話,他默默的悉數記下…

不忘又多看了那士武一眼。

關麟則是“籲”出口氣,旋即揮揮手,不忘最後囑咐:“有勞仲景神醫了”。

這話說罷,他就走開了…

張星彩早在馬車上等著關麟。

罕見的張飛沒有騎馬,也坐在馬車上。

連連朝關麟招手,“雲旗,快快快…你快快跟俺講講,那‘《鬥戰神》俺張飛的《本傳》裡,那第二十五回的——粗中有細,‘假痴不顛’,是啥意思啊?啥叫‘假痴不顛’?”

關麟抬眼…迎上張飛那翹首以盼的眼神。

他心裡嘀咕著。

——『得了,這一路熱鬧了。』

一邊登上馬車,嘴上卻已經開始解釋,“‘假痴不顛’的意思,就是裝聾作啞,痴痴呆呆,而內心裡卻特別清醒…如同雲勢壓住雷動,且不露機巧一樣,最後一旦爆發攻擊,便出其不意而獲勝。話說…這說的…不就是張三叔你本人嘛?”

張飛只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關麟這麼一說,他也不好意思接著問。

一邊敲著腦袋,一邊朝閨女張星彩說,“你看看,你看看,雲旗講的多好,這…這什麼‘雲勢壓住雷動’,這什麼‘出其不意’的,這不就是俺張飛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車隊,還沒行進。

已經是一路的歡聲笑語!

——『于禁怎麼會在這兒?』

——『汝南兵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兒?』

此刻的呂蒙,本率領江東兵在疾馳奔襲往壽春。

可就在距離壽春五十里處,他讓三軍停下了腳步,嚴陣以待。

至於原因,呂蒙剛剛收到了探馬的回報。

曹魏的一支兵馬支援到了壽春,且在壽春東北方向二十里處安營紮寨,深溝挖渠,建立陣地,立起一道道防線。

而根據探馬所言,這支軍隊是曹魏的“汝南軍”,而他們的統領是五子良將之首的——于禁。

——『來的也太巧了吧!』

——『只差一點兒!』

呂蒙不由得心頭暗道…

身側的甘寧還沒打夠呢,“來了正好,連帶著這汝南兵與壽春城一齊攻下來…讓這些曹軍也嚐嚐咱們江東兵的厲害!”

甘寧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方才生擒李典的徐盛連忙提醒道:“如此佈陣,互為犄角,看來曹軍是有所防備了!”

徐盛的話,引得呂蒙連連頷首。

“的確是有所防備…曹魏有高人哪,竟能在這個時候,將兵馬調集過來,勢必是提前預判到了我們的動向…況且…不貪功,不冒進,就在壽春城外安營紮寨,互為犄角…不愧是于禁將軍哪!”

言及此處…

呂蒙“唉”的一聲嘆出口氣,“罷了,這壽春沒有機會了,撤軍吧!”

這“撤軍”的話一出,東吳將領中呂範、朱桓、馬忠就站了出來。

馬忠道:“方才殲了樂進軍,卻唯獨放走了那樂進…如今我軍兵勢正猛,敵軍新潰,當一鼓作氣…攻下壽春,若然放過了這個機會,那待得曹操歸來…勢必會再度從壽春發起反攻,到時候這淮南局勢…就不好說了。”

“是啊…”呂範也揚言道:“壽春城必定沒有太多兵馬,算上汝南軍,又能有多少人?此時敵軍勢必膽戰心驚,一觸即潰…若是不進?何時再進?”

馬忠與呂範均是立功心切。

呂蒙卻是搖頭道:“你們竟會說敵軍膽戰心驚,一觸即潰?看起來,你們是不瞭解這位於禁哪!”

這…

所有人抬頭望向呂蒙。

呂蒙感慨道:“魯大都督特地向我提及過這于禁,你們可知在官渡之戰,袁紹架起土堆箭樓,不斷地向曹軍中射箭,那時候曹軍中人心惶惶,士氣低迷。”

“在那人人都懼怕的時候,正是這于禁逆行而上,他指著袁軍的土山、箭樓大喊,‘敵軍有箭,我們也有箭,敵軍有箭,我們還有盾,敵軍在土樓上射箭總有累的時候,這時候我們就把箭給他們射回去!’”

“也正是因為于禁此舉,才為劉曄改良投石車,建成霹靂車,一舉摧毀那些土堆箭樓爭取了時間!逼得袁軍後退十里,否則…又哪裡還會有曹操的奇襲烏巢?”

言及此處,呂蒙的話愈發的意味深長。

“魯大都督說過,曹軍會亂,但于禁軍絕不會亂,曹操軍士氣會衰落,但于禁軍計程車氣絕不會衰落!當年張繡、袁紹、劉備都沒能突破的于禁軍大營?如今…咱們的東吳軍鏖戰一夜,又急行百里,敵軍以逸待勞?我們有機會能突破了麼?”

念及此處…

呂蒙無奈的擺了擺手,“收兵,回去吧…回去吧!”

說著話,呂蒙就卸下了頭盔,似乎這樣能讓他更輕鬆一點兒。

“呂將軍…哪怕回去,你也不用卸盔吧?”

徐盛問。

呂蒙“唉”的一聲嘆出口氣,自打讀書多了,他彷彿能更透徹的看到人心。

也正因為如此,他能看清楚如今的局勢,也能看清楚…這位“吳侯”的心裡。

素來…這位吳侯可不是一個大方的人哪!

相反…他是一個極致的“睚眥必報”的人。

誠然,仗是打贏了。

可他呂蒙…也是時候該退居幕後了!

這份功勞是建立在主公孫權“恥辱”的基礎上…他呂蒙還是識趣些的好。

“主公還交代給我更重要的事兒…”呂蒙沉吟道:“如今合肥打下來了,我這統帥之職也該交還給主公了,接下來駐守合肥,伺機攻佔壽春,就要看諸位的了!”

莫名的,呂蒙的這些話語中…

隱隱的帶著幾許神傷與黯沒!

——是洞若觀火,運籌帷幄。

——卻也是心如明鏡,至少,他呂蒙看穿了這位東吳國主!

壽春城東北處的于禁軍軍寨。

中軍大帳內。

“——稟將軍,已探明東吳軍悉數撤回…”

“——稟將軍,樂進將軍身中兩刀,他迷離中,說從城門撤出的有兩千人,可抵達這裡的不足三十人,且均已負傷!”

“——稟將軍,合肥城上已經卸下了所有的‘魏’字軍旗,插上了‘吳’字軍旗,有發覺,在合肥城外圍的樹叢中有東吳兵的埋伏,像是在等待我軍的馳援。”

“——稟將軍,已經從傷兵口中確認,吳將徐盛手持古錠刀鋒利,李典將軍不是對手,被其俘虜…”

一個個探馬前來稟報…

連續不斷。

這其中有好的訊息,也有壞的訊息。

呼…

此刻的于禁,他負手而立,他一句句聽著,臉色不悲不喜。

反觀曹植與楊修,不時的彼此互視。

一些訊息,讓他們不由得心驚,膽寒…甚至後怕。

他們想到,若不是于禁將軍在這壽春城下,攔住了他們。

怕是…怕是大軍馳援合肥,就要中了那東吳軍的埋伏,這大功…就要變成大過了。

不多時…

探馬悉數退去。

曹植在楊修的提醒下,朝于禁拱手行了一禮。

“多謝於將軍…”

“子健公子何必謝我?”于禁保持著他一如既往的威嚴與毅重,他朗聲道:“私自調走汝南兵馬去馳援襄樊,此為大過;但能在間不容髮之際,想到東吳的奇襲,將汝南兵再調回壽春,此為大功…子健公子要清楚,這一次,不是我幫子健公子,而是子健公子自己救了自己。”

儘管于禁這麼說。

曹植還是表態,“於將軍謙虛了,於將軍對晚輩的厚愛與幫助,晚輩沒齒不忘…”

說著話,曹植又是深鞠行了大禮。

“唉——”

倒是于禁一聲長長的嘆息,“我會即刻寫一封急件,發給曹丞相,言明是子健公子力挽狂瀾,立下大功,至於之前的大過,子健公子還是想想如何向曹丞相解釋吧。

“算算日子,曹公再有三日就到襄樊了,子健公子最好也赴襄樊,免得有人信口開河,子健公子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

“於將軍教導的是…”這次換作楊修拱手,他替曹植信誓旦旦的表態:“若有朝一日,子健公子能成為世子,於將軍就是我大魏的第一外姓將軍!”

“哈哈哈…”這話脫口,于禁大笑了起來,“這話不忙說,楊主簿還是先幫子健公子度過了這一次的難關吧!究是將功補過,私自調動兵馬也是重罪,曹丞相素來軍紀嚴明,怕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說到這兒,于禁指著帳外。“我已經替兩位備好了快馬、隨從,兩位還是速速動身吧!”

聞言,曹植與楊修再度向于禁拱手。

兩人迅速的離去。

合肥的戰果,已經經由飛鴿、快馬迅速的傳來。

尚在長沙通往江陵官道上的魯肅與諸葛瑾…

搶先一步收到。

兩人本還在議論。

到江陵後…這替東吳長公子孫登向關三小姐提親的事兒,該如何部署。

要知道…

按照魯肅與孫權此前的謀算,或者說戰略,這是一計。

一個為東吳未來偷襲荊南,獲取“絕佳藉口”的詭計。

這門親事,關公答應了倒也罷了…

若是不答應,如果…迅速的將此事傳播出去?

如何讓這一計…達到最好的效果?

讓更多的人聽到…也讓更多的人打從心底裡對東吳深感同情。

這個任務…並不輕鬆。

至少,這個任務對近來出使荊州…“屢戰屢敗”的諸葛瑾而言,難免缺乏信心。

好在,因為魯肅在。

有個商量的人在,有位睿智的大都督在,諸葛瑾多少心裡還踏實了不少。

兩人正直議論,一封急件追上了馬隊,迅速的送來。

魯肅有病在身,讓諸葛瑾展開。

可隨著諸葛瑾展開一看,他的眼眸剎那間瞪大,不可思議的望著其中的文字。

魯肅急問道:“發生了何事?”

“合肥…攻…攻…攻下來了!”諸葛瑾的回話中帶著無限的不可思議…

這麼一座當初被張遼八百兵突突了十萬人的城池…

這麼一座東吳的心魔…

這麼一座讓江東淪為笑柄,小兒止啼存在的城池…真的被…被…攻下來了?

這…這…

諸葛瑾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卻是情難自已。

倒是魯肅,他沒有表現出太過的激動,他只是淡淡的接過信箋,反覆看了兩遍…待得確定後。

他“呼”的一聲長長的籲出了那口濁氣。

緊接著,他感慨道。

“要改變了…計劃要改變了。”

“什麼?”諸葛瑾還沒反應過來。

魯肅卻一本正經的道:“此前…或許與關公結為兒女親家,是詭計…可現在,合肥攻陷…計劃就必須改變了,這‘兒女親家’就成為了一樁重要的保障!是孫劉聯盟五年和平,共伐中原的保障啊!”

“大都督的意思是…”諸葛瑾順著魯肅的話道:“是孫登長公子…與…與那關銀屏關三小姐?”

他的話方才開口…

魯肅的聲音接踵而出。

“也或者是…是主公的女兒孫魯育、孫魯班與那關四公子啊——不論是哪一對兒,至少得成一對啊!”

念及此處…

魯肅的情緒頗為激動,他作勢要下車,“不行,我現在就得與關四公子談談…”

“這…大都督要與那關雲旗談什麼?”

諸葛瑾有些不明所以。

魯肅的話更添得無限鄭重,“婚姻大事,本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這位關四公子…他…他若不娶?關公奈何得了他麼?”

魯肅的話讓諸葛瑾恍然大悟。

“——大都督且坐在馬車中,容我…容我去請那關雲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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