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白髮老者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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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夜幕降臨之前，夕陽垂暮之時。

村子原本的村民們，基本上，都早早地吃完晚飯，檢查完門檻下方的碎片，有沒有埋好，就上床睡覺了。

對他們而言，睡著了，聽不見外面怪物的騷擾和誘惑，就是不可能去給它們開門。

只要不開門，自己家一定是安全的。

所以，睡著了，就是最好的生存辦法。

村子原本的村民基本上都要上床睡覺的時候，剛剛分配到房子的外鄉人們，則是剛收到村子裡派人送來的晚飯。

和在昨天晚上的那棟屋子裡面，差不多，剛剛融入夜幕村莊的外鄉人們，依舊是以小團體的形式，分配了房子。

明皇山靈域小隊的五個人住在了一起，壯漢二人組的兩兄弟住在了一起，白髮老頭一家四口人住在了一起，以及孤零零的書生，單獨住進去了一間小房子。

其他人吃著村子裡送來的飯菜，基本上都是感覺，還昨天一樣，依舊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甚至，有的人只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選擇了聽從白鬚老者村長的意見，早早地上床睡覺去了。

唯獨白髮老頭一家，還在慢慢地品嚐著這些食物。

白髮老頭拿起一片鹹肉放入口中，閉上眼睛，嘴巴慢慢地咀嚼著，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彷彿在品嚐什麼絕世珍饈一般。

一片鹹肉，他愣是在嘴裡嚼得，沒有一絲一毫味道了，這才戀戀不捨地吞嚥下去。

“這肉啊，還是得單獨吃，才最香！和著飯啊，就被飯搶了味道！”白髮老頭吃完一片鹹肉，感慨了一句，然後又夾起一筷子鹹菜，放入碗中。

最後，他一隻手端起碗，一隻手拿著筷子扒拉著，將鹹菜連同一大口米飯也送進嘴裡，再次慢悠悠地咀嚼了起來。

其他人眼中避不可及，覺得齁得要死的鹹菜，到了他這裡，彷彿也成了美味的食物一般，被他吃得津津有味。

白髮老頭把這口飯嚼了一會，嚥了下去，而後看向自己的小兒子，說道：“冬生啊，下午呢，我跟著村長啊，去看了一下，村子裡給我們家分配的地。”

“哎喲，不是你爹我跟你吹哦，那塊地啊，真是不得了哦！肥得很嘞！我伸手去抓了一把，感覺都能攥出油來哦！”

“就是地裡的雜草有點多，明天我帶你去地裡瞧瞧，順便把雜草去去，然後再種點瓜果蔬菜什麼的！咱有手有腳的，老是吃村裡的，也不合適！”

“再說了，村子能給咱們吃個十天半個月，就已經很不錯了，總不能指望，下半輩子都靠村裡人救濟吧？萬一哪天村子裡不發糧食了，那咱們一家子，總不能眼巴巴地等著餓死吧？”

“做人啊，還是得靠自己！咱們莊稼人啊，還是得有地，心裡才踏實！”

“好嘞，爹。俺知道了，俺明天跟你去地裡看看。”正扒著飯的憨厚中年男人抬起頭看了自己老爹一眼，甕聲甕氣地回答道。

白髮老頭點了點頭，又叮囑道：“村長可跟我說了啊，那塊地啊，是整個村子裡面，最好最肥的一塊地。”

“以前啊，不知道有多少來了這的外鄉人，都盯上那塊地，但他都沒捨得給！”

“這也就是覺得，你老子我看著順眼，聊得投機，也相信咱們一家的能力，這才把那塊地給了咱們家。”

“咱們家啊，當了這麼多年的佃戶，現在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地了。你小子一定要認真幹，好好幹！不要辜負了這塊地，更不要辜負了村長，和村子的一番好意，聽見了沒？”

“聽見了，爹。爹，你就放心吧，俺什麼本事，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別的本事，俺沒有，可要說種地的本事，俺敢說第二，沒人……額……除了爹，沒人敢稱第一！”憨厚的中年男人自誇的同時，還順便拍了拍自己老爹的馬屁。

白髮老者顯然對憨厚中年男人的馬屁很受用，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扒拉了一口飯，嚼了起來。

嚼著嚼著，老者看著自己的兒子，忽然感慨道：“冬生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是時候給你討個媳婦，生個娃了！”

白鬚老者這句話是對著憨厚中年男人說的，可他還沒回應呢，卻把一旁喂著小孩子吃飯的婦人給聽笑了。

“呵呵！”那婦人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說道：“就咱們家這家庭條件，要什麼沒什麼的，還給小叔子討媳婦呢？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咱們家這家庭條件怎麼了？”白髮老頭瞪了那中年婦人一眼，說道：“以前咱們家沒錢沒地，春生不一樣娶了你啊？現在咱們家，好歹也是有地了，冬生怎麼就討不著媳婦了？”

“哼！”中年婦人冷哼一聲，冷冷地說道：“我之所以會嫁到你們家。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家更窮，我爹孃有好幾個孩子要養，所以想要趁著把我嫁出去！”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春生不僅勤勞能幹，而且能說會道，地主老爺喜歡他的那股子機靈勁。我是覺得跟著春生有盼頭，才嫁到你們家來到！”

“可誰知道，我嫁過來才幾年啊？春生就被你個糟老頭子給禍禍沒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在這個世界上受苦！早知道會是這樣，我就是嫁給村頭的劉鐵匠，也不嫁到你們家來！”

白髮老頭剛剛的好心情，在這一刻灰飛煙滅，他急赤白臉地說道：“春生是我兒子！他失蹤了，就你一個人傷心，就你一個人著急嗎？我不心痛，我不會後悔嗎？”

“是，我們一家子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兒子。可我們盡力彌補了呀，這些年裡，我和冬生，哪怕自己吃不飽，穿不暖，也拼了命，讓你們娘倆吃飽穿暖，你還想怎麼樣啊？”

中年婦人被白髮老者的話噎住了，緩了好一會，才悻悻地說道：“什麼叫我想怎麼樣啊？我只是想讓你們認清這個事實而已。”

“咱們來到這個村子，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住的地方，吃的東西，種的土地，那都是人家村子裡面給的！”

“說難聽點，咱們就跟乞丐差不多了！”

“這村子裡的人，家裡有房有田，有吃有穿，日子過得比咱們家好太多了，誰家會把女兒嫁到咱們家來啊？”

“哪個當爹媽的，不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到一個好人家呀？那些有女兒的人家，肯定是想把女兒，往更好的人家，家裡面嫁呀，怎麼會嫁到咱們家來？”

“與其在這做白日夢，倒還不如想想，怎麼把以後的日子過好吧！”

“日子現在過得比咱們家好怎麼了？咱們家現在有自己的田了，種出來的東西，那都歸這麼自己所有，我兒子又勤勞能幹，日子不也會一天天變好嗎？”白髮老頭不服氣地反駁了幾句。

反駁完了大兒媳婦，白髮老頭看向小兒子，安慰道：“冬生啊，別聽你嫂子胡說八道，爹相信你的本事。”

“咱們現在是一無所有，可是咱們有田了呀。有了田，只要咱們努力幹活，以後就會有菜，就會有糧，日子就會一天天地變好！”

“等到咱們也不愁吃不愁穿的時候，自然而然，有的是人想把姑娘嫁到咱們家來！”

“再說了，村子裡的人，可能會看不上咱們，可那些，跟咱們一起來的那些外鄉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幹活哪有你利索呀？”

“村長今天下午可跟我說了，現在給咱們分配食物，那只是暫時的，村子畢竟不可能養咱們一輩子！以後呢，肯定是會給大家都分配田地，讓大家自力更生，自己養活自己的！”

“你想想你自己，會種地，會捕魚，會養豬，雞鴨鵝那些東西就更不用說了，那不是灑灑水的嗎？可那些外鄉人就不一樣了。”

“你想想其他外鄉人。就那幾個傢伙，要麼就是文弱書生，連個雞都殺不了的，要麼就是隻會打打殺殺，讓他打架還可以，讓他種地，他可能都分不清楚苗子和雜草！”

“他們在這些方面，哪能和你比啊？到時候，咱們家當糧食種起來了，村子又不分配糧食了，他們沒飯吃了，不得求到咱們頭上啊？”

“等他們求到咱們頭上了，你還怕娶不到媳婦？那幾個女娃子，你還不是想娶誰就娶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