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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官府想要疏浚城鎮丁口,要麼擴大城鎮規模,要麼就遣散人口,這些難民本就是來討生活,想要遣散他們幾乎不可能,那唯一還可行的,就擴充建城了。
當時,漢陽、漢口、武昌已然合併,漢口分為洋埠和華埠,由於洋埠界的劃定帶來經貿發展,這裡地價尤其高昂,豪紳富戶的寓所別業,多安置在華埠界,完全沒法在漢口買地。
至於武昌,這裡是官府駐地,集中的多是教育和文化設施,想要往這裡買地尚且可行,只是,漢陽本地多有華商建立的新式工廠,隔著江水是個大問題,百姓未必願意遷走。
官府思來想去,只好把新地皮擴充到漢陽以南的舊漢水縣城!
早在朱明前朝時,漢水從漢水縣一穿而過,將縣城分為兩部分,中間亨通漕運,兩岸全是漕運百業、宅邸民居。
數百年間,舊縣城已經完全廢棄,只是滿是殘牆頹壁的死城,想要建造新縣城並不困難,只是,涉及舊漢水河道,就完全不一樣了。
漢水舊河道里,始終都有難民生活,若有些莊戶沒了田地鋪產成了流民,也多會遷居河道,這裡既無官府也無胥吏,連收稅的都不來,只要能搞到吃的喝的,就能在這裡活下去,靠著從墨水湖引來的水渠,河道聚集了不少破落戶,逐漸也在這裡形成了村寨。
數百年來,村寨裡有發跡離開的,也有家道中落遷來的,百姓走走停停,倒是這些村寨始終都住滿了人。
不管是前朝還是民國,官府都認為這些村寨就好似泔水桶,只是個藏汙納垢的去處,裡面都是窮得連草蓆都買不起的破落戶,來來走走沒個定籍,說到底也沒什麼油水可撈,也就繼續放任這些村寨活著。
如果不提縣城擴張,那舊河道里的村寨必定能相安無事繼續存在,涉及縣城南擴,這些村寨也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舊河道穿過漢水縣城也意味著這些河道里的村寨,也恰好橫在縣城中,他們的地理位置如此特殊,想不處理都難啊。
尤其是這種破落戶聚集的村寨,處理起來難上加難。
想把這些人遷走,就得準備好票子、房子,得在其他地界另外給他們建新宅,還得給夠錢,這些人才肯遷走。
這麼多丁口,且要耗費官府不少錢,哪怕花了那麼大力氣,也有人不肯搬走。
對這些難民戶來說,這些地方連收稅的都不來,當然也沒人來給他們納籍,天然就是個官府不管的自由地,他們樂得賺吃賺花,只要胥吏官府離他們遠一點,眼不見為淨。
一聽說遷居,就意味著要把他們納入戶籍,這以後但凡是徵稅納捐的,按照戶籍按圖索驥,他們連跑都跑不掉,有這個顧慮,給多少錢都不願意走,免得招惹上官府不得脫身。
多種因素作怪,這些破落戶怎麼都不肯搬走,官府也曾想過
動用武力給遷走,這樣一來就得動刀子動槍桿,漢陽擴城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這時候別說是動刀子,就是派打手打了這些破落戶,那也得在新聞紙上被大做文章。
再說回破落戶本身,他們知道這地兒很是特殊,也不願意搬走,誰要跟他們來硬的,他們肯定破罐子破摔,非得讓人濺點血不可。
到了這個地步,這裡已經是塊燙手山芋,打不得摔不得,官府為顧及江漢擴城的影響,決定放棄這片地,再重新規劃。
在原有的規劃中,只要這些破落戶全遷出了舊河道,這裡就會被直接填平,和兩岸的縣城一起修成新縣區。
如今,官府放棄了這些地方,舊河道就依舊是保持原樣,只在兩岸修建新的城鎮,這樣的話,兩岸繞行就得耗費不少時間,為了兩岸行走方便,官府直接在兩岸架起兩座拱橋,將縣城給連成了整體。
有了這兩座拱橋,漢水縣城也就不用再多繞路就能貫通全城,同時,也能依據地理優勢,將鐵路引入縣城。
等漢水城建好以後,漢陽幾十萬百姓這才分流到漢水縣,讓漢陽的城鎮壓力紓解了不少。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漢水縣城從斷垣頹壁再次變為新縣城,改頭換面後,迎來了大量的工廠和民宅,吸引來不少百姓居住,原本蒼涼荒蕪的縣城,逐漸變得丁口興旺,若行車時,從兩座鋼拱橋面朝下俯瞰,還能見到十幾米深的斷流河道中,如積木雜草似的雜亂宅邸。
有道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漢水舊河道固然是釘子地,隨著漢水縣城的發展,沒吃到肉至少也能沾上一點葷腥兒,有些破落戶將水渠拓寬,牽連出密集水網,連線起墨水湖和江水灘塗,烏篷漁船來往頻繁,做起江水之間的魚貨買賣,河市正式出現。
這些魚貨算不上好貨,都是些漁船大戶不要的死魚蟹丁,他們買來收拾收拾當成死魚死蝦,賣給附近工廠的百姓,既便宜還解饞,不至於讓窮苦人連個肉腥都吃不著,更有的聰明人,看來尋租的流民越來越多,開始建起連間棚屋,出租給外地人。
這,確實是個有賺頭的大生意!
漢水縣城的宅邸民居,也不是什麼人都買得起,大洋充裕的莊戶,多買套裡分院子定居,有不充裕的,也多仗著有穩定活計,租住在某一處街巷,再往下,那就是那些既沒錢,也沒什麼正經活計的流民。
這些人要麼是沒人僱的五弊三缺戶,要麼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懶漢街溜子,他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今天有錢就吃肉,明天沒錢就要飯,江漢百業待興,只要能出力,哪怕不是什麼穩定工作,也絕不會餓死他們。
他們這樣的兜裡沒個積蓄,也不會有正經租賃行,願意把好好的房子租給他們,這些人不講究的直接就睡大街了,等晚上來個巡警隊保什麼的,糟不好就被拉進局子裡吃牢飯。
他們沒錢買宅、沒租房,更沒錢住旅社,睡大街被逮進局子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出來,對他們來說,來個便宜又不怎麼講究的睡覺地,比什麼都要好。
有些老闆眼尖鼻子靈,看得出來這些懶漢身上沒積蓄,但能幹活愛花錢,只要能供給些便宜地方,以量取勝不比正經旅店掙得少,他們開始在河道里租買土地,修建一些簡單便捷的磚樓棚舍,以每天十個銅板的低廉價格租給這些人,既賺了錢也叫這些人有個夜晚安身的地方。
江漢城的旅社,哪怕是最低階的旅館,也得一塊大洋一晚,十個銅板已經算是低廉,這些流民有了安身地,也算是解決了新縣城的治安問題,官府也睜隻眼閉隻眼,少收稅也不來折騰他們。
有錢賺的事情不用打聽也宣傳得到處都是,有些破落戶學著這些老闆在自家蓋起棚舍,雖比不上正經棚舍的規模,好歹是能補貼家用,也算是一筆意外之財。
這些商人和投機客儘管只是在這裡開了棚舍雜店,卻也算是為河道做了貢獻,眼看這裡聚集的破落戶、流民越來越多,老百姓聚集的地方,免不得吃喝拉撒娛樂聲色,漢水舊道也從單純的村寨變為百貨集市,成為附近工廠劣等品廉價賤賣的地方。
每當附近工廠、商行有什麼次品商品送來,都能被附近的百姓迅速消化,這些人手裡沒多少錢,也不在乎東西好不好,只要湊合能用,就是真的差點次點也沒什麼。
但凡涉及售次都會牽連售假,裡面的商販魚龍混雜,商品也是泥沙俱下,好壞摻半,買的時候全靠買主自己掌眼,貪便宜歸貪便宜,要是買到假貨,那可就得自己認栽了。
這些地方的百貨都是一錘子買賣,買的東西也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留任何收據憑證,你過了這個節骨眼可能壓根找不到人,也就談不上找後賬。
也是因為這一原因,江漢洋埠界、華埠界不方便出手的貨品,大多會透過舊河道給處理掉,這期間全無記錄找都沒法找到,就連黑火也能透過這裡拿走,經營這些勾當,滿大街賣死傷魚貨的販子加起來,也比不上售次銷贓的領頭,
江水如龍九道灣,南北雜貨匯河市,自從江漢開埠直到現在,江漢舊道始終承擔著這樣的職能,說白了就相當於江漢市的下水道和泔水桶。
對江湖人來說,如今的河市銷贓售假有之,歪門邪道有之、三教九流有之,在這裡打交道的行人商販,就好比漢水河中的魚兒,魚龍混雜泥沙俱下,是草莽英雄還是官府翰林,都得守這片兒的規矩!
孫大喬介紹完河市的來頭,繼續說道:“這些壓神匠做的是這樣的事兒,在河市裡待著也是正常。”
“那照你說的,這河市早就不做魚貨生意了?”
嶽觀潮隨意問道,江漢的這座河市,連黑火都敢涉獵,算得上膽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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