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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說道,百姓僱傭匠作多喜歡那些囫圇人,若有個五弊三缺,表面上雖然不顯山不露水,背地裡卻免不得要說幾句嫌棄的話,甚至,有那不厚道的人家,當場就能上了臉子。
這也代表,不論這匠人技術有多高,只要身上帶了傷,多會犯了主家忌諱,輕易不會再用。
說到底,作惡就要五弊三缺這種話,多少有點殺人誅心,為了儘可能規避麻煩,幾乎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有些天生殘缺或者是因故殘缺的人,也難免被牽連其中,就是技藝再好,也因為這個規矩不得重用。
這部分匠人被老規矩連累,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人僱他們做工,手藝白白浪費不說,就連人身都要被人指指點點,人生倍受磋磨,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總是要吃飯活著,這些匠人勢單力薄,也就開始報團取暖,為他們自己找些生計。
前面說道壓根沒有百姓願意僱傭這樣的五弊三缺戶,他們當然也找不上什麼正經差事,這裡的“生計”可不是勤勤懇懇找活計,而是用壓勝術!
常言道,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奉有餘。
這些匠人本來是可以好好做個清白匠人,被世道和規矩給害得吃不得吃、喝不得喝,最終還是走到了起歪心的地步。
這些匠人會故意找到正在修屋建宅的人家,在周圍搞一些神神鬼鬼的勾當,像什麼裂牆倒梁、磚塌地陷、滲血鬼哭、木人稻鬼諸如此類的異像,都有可能出現,甚至是打生樁,也有他們的參與。
等主家心怵害怕時,就會以為是周圍出了怪事或者得罪了野神,難免要求佛敬神,在周圍祭祀六畜。
有些懂行的匠人,這時候已經知道是壓神匠的手筆,他們知道歸知道,畢竟是一個祖師爺,也懂五弊三缺的難處,除非鬧出了人命,輕易不會拆穿,反而會幫著他們給給主家提個醒兒,叫他們找些會壓勝術的匠人來看看。
這,既是對五弊三缺同行的可憐,也是人在江湖得饒一步的規矩。
主家此刻正人心惶惶,當然也不忌諱是不是五弊三缺,尋訪之間就會有壓神匠人趕來,跟他們說這宅子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該怎麼改,改了之後又怎麼做。
如此這般、再三忽悠,主家修屋建宅已經出了不少本,絕不敢再有差池,少不得要按照匠人說的化解之道去做。
只要主家上了套,他們也就成功了,等事情已了,主家多會設宴答謝,臨走再給個紅包,算是皆大歡喜。
哪怕以後主家真的迷糊過來也說不得什麼,只能認栽倒黴息事寧人,不會去再找壓神匠的麻煩。
他們都清楚,這些壓神匠本就會壓勝術,這次幸好只是拿來嚇唬他們,只是為求財求物,他們要是還敢主動去招惹,萬一把他們給惹惱了,真的給你的宅子下了什麼壓勝術,那簡直是得不償失。
老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都是五弊三缺的老絕戶,跟沒家沒室的盲流街溜子也沒什麼
區別,他們惹了你,大可以一跑了之浪跡天涯,你要是惹惱了他們,你這家宅老小都在這裡,想跑都要耗費一番功夫。
一來一去,正經莊戶遇見這些事,也多會打碎牙齒和血吞,吃下啞巴虧。
嶽觀潮聽著這些僕人的介紹,繼續問道:“那不就是跟雞腳道人一樣了嗎?”
他想起在江永縣碰到的孫天器,這些人與這些壓神匠都是以歪門邪術坑蒙拐騙,少不得是一路貨色。
孫大喬擺擺手:“也不完全相同,至少發心是完全不同。”
“這是怎麼個說法?”
眾人好奇問道。
孫大喬嘆了口氣:“雞腳道人,發心完全就是害人,他們可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能落到手裡利益,非要把你搞得家破人亡不可,為此,不惜貪贓枉法、殺人放火。”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些壓神匠人的發心,多半隻是為了討口飯吃活下去,他們說到底還是個苦命人,他們的五弊三缺未必真是做了壞事,可能只是時運不濟受了傷,這樣的人其實也不想與人為惡,只是被世道規矩所害,沒辦法像體面人一樣過活。”
“他們用這些歪門邪道只是為討口飯吃,也不會真心害人,哪怕真的要用壓勝術了,也不過是以牙還牙伺機報復,可不是對著毫無恩怨的好人使手段,甚至,壓神匠是真的在解決營繕的問題。”
孫大喬提起這一點,尤為感慨:“要說這些人可是真有技術,只有把魯班經學明白的人才懂厭勝術,看似是幫主家祛除邪魅,實際上是在找疏漏缺口,這些匠人等於說用鬼神之說開了道口子,可以讓主家藉由這道口子用他們,在這個解決疑難問題的過程中,他們既不使壞心,也不耍手段,到最後,主家還是落了個像模像樣的屋舍宅邸。”
老頭子抖了下眉毛:“誰害人害到最後,能讓那被害者毫無損失,還能把營繕問題給解決了,甚至,是用壓勝術讓屋舍百毒不侵、蛇蟲不入,就連黴運都給改了。”
“你想想,世道如果讓這些人能體面做工養活自己,他們也不會去做什麼壓神匠人,他們的選擇一定是安身立命,而雞腳道人云遊四海,四處樹敵,你就是他們幾套宅子,也不見這些人真就穩定下來。”
“老頭子我猜測,也是因為發心不同,雞腳道人四處樹敵,只能雲遊四海躲避仇家,而壓神匠人巫亦有道,不做虧心事,也就不需要雲遊躲避,只消等人請他們過去辦事兒即可。”
“這些人現在在哪兒?”宋思媛心想,既然壓神匠從不遷徙,大概是可以在本地找到的。
僕人點頭說道:“河市!”
嶽觀潮只聽說過鬼市,還從來沒聽說過河市,繼續問道:“河市?是不是就和鬼市一樣。”
這僕人點點頭:“類似於鬼市,但是又略有區別,鬼市主要做的是珍玩古董和違禁貨品,河市就類似於一個河鮮市場,做的是漁獵鮮貨的買賣。”
“只是賣河鮮
的話,在碼頭也可以,單獨聚落成河市多半是另有東西吧。”
嶽觀潮哪怕不知道河市的買賣,也知道這樣的地方不只是賣河鮮那麼簡單,至少,也應該像鬼市一樣,不少藏汙納垢。
譚雁邱繼續說道:“說得是,江水如龍九道灣,南北雜貨匯河市,這裡賣的都不是一般的東西,只是,芙蕖大戲園人多眼雜,我們也不能明著說,你們若想了解,等明天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今天時候不早了,諸位就先回去休息吧。”
說了那麼大一通話,時候已經不早,嶽觀潮他們離開芙蕖大戲院,返回江漢旅店。
回去之後,孫大喬見四下無人,只的先說起河市的來歷,叫他們幾個小崽子也開開眼。
河市其實就是舊漢水河道,河市的河指的就是漢水,這裡能夠形成,還要跟漢水改道有關。
明洪武年間,漢水改道從屯口入江,在此之前,漢水走的是漢水舊縣城以南的河道,這條河道位於龜山以南、臨近墨水湖,匯入長江河後,在江中形成鸚鵡綠洲。
改道後,原本的河道就此廢棄,曾經容納十萬百姓的鸚鵡洲,也被流水沖蝕殆盡,消失在江水。
江河改道不只是改道那麼簡單!
漢水改道後形成新的入江口,附近灘塗多遭殃,這還只是河道氾濫的危害,除此以外,改道後的舊河道一旦廢棄,就此失去漕運便利,吃漕運飯的百姓,要麼改行,要麼就繼續往新河道附近舉家搬遷,等於說,依附於舊河道的一切城鎮都會被廢棄。
不過二十年,漢水舊縣城的百姓就已經搬遷殆盡,唯有一些破落戶,沒有財力搬遷只好繼續在這裡定居,為臨近水源,他們只能聚居在舊河道尚存的水渠坑窪附近。
從朱明時代開始,漢水舊河道里居住的,都是一些破落戶,直到前朝,舊河道的水渠始終都不成規矩,時斷時續,這些破落戶也就隨處搬遷,以草窩棚屋居住,丟棄了也不心疼。
江漢開埠以後,一“城”得道,雞犬升天,這才迎來新發展!
那時候剛開埠,商業繁榮、百業興旺,三鎮合併後用工需求暴增,大江南北不斷有難民湧入江漢,他們居住的地點就在華埠界以南的漢陽。
這裡的百姓丁口,也從短短十幾萬暴增到五六十萬,當時,洋埠界聚集近十萬人,漢口華界距埠界較近,摩登繁榮,也聚集著不下二十萬豪紳富戶,大多數窮苦人那就只能往漢陽擠。
大量百姓聚集在漢陽,使得漢陽變得十分擁擠,官府也曾想過分流百姓、疏浚城鎮,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太難了。
富戶或許可以透過修建高階寓所、別墅和宅邸遷移走,想要把窮人遷走可不容易,這些人本來就是沒法在漢口紮根兒,才要往漢陽聚集,來了之後只租一個床板就能住下,他們只要能幹活有口飯吃,堅決不搬走,甚至,還要生兒育女,攜親帶友。
大量的百姓都如此,漢陽人口也就越積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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