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奧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百三十八章:太平亂國,民國詭聞實錄,漆奧嶠,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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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縣誌是在縣衙啥子地方?”任孔雀問向弟弟阿良,她只聽爹孃說過縣誌在花垣縣衙,還不知道具體在哪裡。
“阿姐,糧田稅賦文冊圖集都在縣裡的架閣庫,估計縣誌方誌這類東西也在架閣庫,我們去縣衙準沒錯。”
阿良的話,叫宋思媛好奇起來,她好奇的地方正是“架閣庫”這三個字。
架閣庫起始於宋代,是古代官府專門用於保管兵籍官遣、賦稅徭役、民戶賬籍、魚鱗圖冊等文書的地方,總而言之,但凡是個官府發行出來的上下行檔案,都要歸類到架閣庫,用千字文編號法歸納收檔,此後的朝代直到前朝,也基本沿用了架閣庫收取文冊賬籍的制度!
以前,奉天也是有架閣庫,只是後來被文牘室給取代了,眼下又聽到架閣庫這個字眼,分外好奇起。
“這裡的架閣庫還存在?”
至少在十年前,民國政院就要求各級官府改制現代機構。
阿良總算知道她在好奇什麼,解釋道:“是嘍,花垣縣雖說是西南漕運樞紐,但是歸根到底還是個小縣,哪有楞莫多錢蓋什麼縣衙大樓,更別說改制現代機構,現在縣知事用的還是前朝的衙堂,只是按照上面的要求,給分了什麼戶口科、商務科、交通科、治安署這樣的現代機構,至於架閣庫就收拾收拾,用來收藏資料。”
“那,他們會讓我們進去嗎?奉天的文牘棺,需要政院的公務憑證才能進入,而且還得是出於公務目的才給憑證,我們是去查落花洞女的記載,別到時候給攔下來了。”
宋思媛的擔心不無道理,早在宋元前朝時期,架閣庫就是各級官府的賬籍重地,擅入架閣庫要被責罰,即使到了現在,文牘館因為藏了地方公文,也不會讓閒雜人入內。
“這,你們不用擔心,有老道士我呢。”
嶽觀潮看這老道士打起包票,不太信他的話:“老師傅,這可不是裝神弄鬼,出了荼洞鎮,你該不會也想用鬼鬼神神嚇唬他們吧。”
“嘖~老道士我是那樣的人嗎。”
說完,老道士鬼鬼祟祟從百寶袋裡摸出一張公文紙,這張紙微白泛米色,墨跡清晰可見,有紅墨印泥蓋在下方,上書“行走鄉間陰陽先生遊天塵”的字樣,抬頭正是花桓縣。
“你們以為老道士我就是個無名野道,看看這張文書,我可是有政院執照的人,鄉野間但凡需要批殃榜,那都需要老道士我到場去寫,別人寫的政院壓根就不認。”
何為殃榜?
人有生有死,生時要入官府賬籍,死後也要入陰間賬籍,等人死亡後,陰陽先生會根據死者的性別、生辰八字、死亡年份開具死者年壽及回煞等事的文榜,等喪禮時會貼在主家的門前,以圖告知來客避諱行事。
這東西啊,不只是喪禮殯禮需要用,到了出城埋葬的時候,也要展示給出城的官兵看,確定不是通緝犯盜賊流寇什麼的,他們才會放行,可以說,殃榜是官府確認百姓死亡的賬籍文書,也是出城下葬的憑證。
老道士賊眉鼠眼解釋道:“陰陽先生批殃榜的時候,需要進架閣庫核對死者的身份、年齡,是否跟賬籍對得上,要是對不上那可不能胡亂批殃榜,那三個兔崽子把人送回去的時候,把殃榜的差使撂給我了,等會兒我就說進架閣庫核對死者賬籍,你們就趁著這個間隙看落花洞女的記載。”
“怎麼樣?”
聽到這裡,所有人臉上都露出迷之微笑,老道士的鬼主意,比年輕人還多,藍如靈能學成鬼靈精怪的個性,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片刻後,他們穿越半城,來到位於城北的花垣縣衙,這裡果然是前朝時的府衙面貌,只是行走的人都是現代裝束,衙門匾額改為花垣縣政院,左右各掛著其他豎匾。
走進縣衙,說明來意。
老道士他們被帶進架閣庫,任孔雀給阿良使了眼色,他順手給管理架閣庫的老頭遞過去幾個銀元:“老人家,這是一點喝酒錢,我們耽誤了您功夫,您就多擔待。”
老頭子心領神會只說了一句快點,掂量著銀錢走出庫房,只留他們幾個在裡面。
等他走後,眾人放眼望去,架閣庫大概有三間民房大小,裡面擺滿格柵書架,各色資料用檔案科裝訂起來,整齊劃一又文氣十足。
他們找到歷年縣誌,宋思媛翻開屬於落花洞女的記載,坐在桌子邊瀏覽起往年的記載,等一個小時後,這才看完所有關於落花洞女的記載。
“怎麼樣?這些落花洞女的記載,發現了什麼線索?”任孔雀關心問道。
宋思媛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最早的關於落花洞女的記載,來源於五十五年前……”
當時,太平國天京被攻克,朝廷官軍在南方開始追殺太平國亂民,湘西也應官府要求開始剿匪,為了儘快肅清亂民,湘地組織審案局清繳太平國參與勢力。
當朝官府明白,亂民主要集中在南方,他們失敗以後若有活下來的參與將領,只剩下兩條路可以走,要麼靠著長江的貨運船遠走海外去西洋,要麼就往西南山區逃。
這兩條路各有不同,前者山水遙遠又在他國領土,前朝官府畏懼洋人不敢惹洋人,最為安全,只是,遠渡重洋條件苛刻,想出海要麼財力雄厚要麼人脈通天,當時的太平國亂民多是西南嶺南的百姓,除了一些高階將領,其餘亂民沒有這個條件遠走他鄉。
那麼,既然無法遠渡重洋,那就只剩下後者——遠走西南,靠著西南的十萬大山和殘山惡水掩護行蹤。
湘西,恰恰就是十萬大山的東大門,也曾是太平國勢力範圍,前朝官府知道自湘水乘船入西南是慣例,這才責令湘省督撫成立審案局,想以此地迅速剿滅太平國殘部。
審案局,審案局,名為審案,實際上這就是個大型監獄。
這個地方有進無出,雖說是為了抓捕太平國亂民而設,背地裡也承擔著緝捕糾盜的職能,再加上湘西多有太平國亂民過境躲藏,但凡被抓進去,查出是山賊流寇,不問原因直接關押,若是太平軍殘部,還有可能被以謀逆罪菜市口斬首示眾。
為了震懾其餘亂民賊寇,審案局外陳設大型木架,上面常年吊著絞死的屍體,還有成堆成摞的人頭,哪怕是個江洋大盜,走到審案局門前,也得心裡發怵打哆嗦。
別說是賊寇,就是好人進了審案局,也不見得能脫身,他們背地裡都叫審案局長官某某剃頭,可見其名聲有多差,湘西百姓多疾惡如仇,輕生死重氣節,若只是緝捕盜賊流寇,審案局的名聲還不至於那麼壞,他們背地裡被叫閻羅殿,完全是因為把大好青年都給坑害了!
在湘西,除了亂民賊寇外,還有從不涉及叛亂的青壯年,這些人不是賊寇也不是亂民,生在湘地還算守法,只想在亂世裡找份活計照顧家人,按理來說,他們不可能與逆賊扯上關係。
但是,官字兩張口說啥就是啥,既然亂民都是青壯年,那現有的青壯年未必不能成亂民,當審案局抓不住流寇,就會把長得過於兇惡的青年抓起來,把他們關進牢裡誘供拷問。
你要是不說你是亂民,那就一直關著,不斷詢問關於你成為賊寇土匪的細節,直到這人忍不住戕害鬆了口,即便不能定罪,至少也能牽強附會說這些人想成為賊寇,如此就有了治罪的理由。
審案局面對疑罪,從來都是從嚴治理,審案局成立不過數月,就已經有四百多百姓人頭落地,這些人難道全都是太平軍殘部?
那可不見得,屈打成招疑罪從嚴冤死的人,至少佔了五成,以至於審案局名為審案,實際上已經形同大型冤獄,從此以後,審案局在湘西的名聲,基本跟閻羅殿等同。
如此數年,湘西民風大壞,既然好人在家種田都能得來無妄之災,那還做什麼百姓,不如做土匪山賊快活逍遙,以至於賊寇越殺越多,順民卻也來越少。
第一個落花洞女,就出現在湘西古道不存,人心陷溺的時代,她是花桓縣清溪寨的百姓馬春秀,爹孃本來已經給她訂婚說媒,但是,未來的夫婿,卻因為給亂民帶路進山被抓了起來。
雖然此人百般辯駁,審案局還是以裡通叛賊、罪同謀逆給判了斬首,這女子本以為審案局會放了人,最後卻等來的是未來夫婿人頭落地。
這些被斬首的都是跟亂民有聯絡的匪徒,殺了頭也不許收屍,好讓他們曝屍荒野,直到屍體腐爛才許收斂。
馬春秀和這青年相戀一場,心想至少也得把全屍拉回去入殮安葬,於是,她不顧家人反對在審案局外苦等半月,這半個月,她親眼見著屍體腐敗變爛,萬念俱灰之下,已經渾渾噩噩意識恍惚,勉強堅持到屍體收斂完成,隨後就悲傷過度直接昏了過去。
回去時,她意識昏迷中感覺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睜開眼睛發現已經被家人帶回寨子,正行走在在白龍洞附近,她好奇之下,走進洞口尋找聲音來源,等出了洞口看起來滿面紅光,形容嫵媚,好像換了一個人,完全沒了悲傷情緒。
這一變化,叫家人擔心壞了,不過幾天就不吃不喝意識開始恍惚,之後,有同鄉告訴她家人,這是被洞神選中成了落花洞女。
當時那個年代,百姓們只知道有落花洞女卻也沒真正見過,見到馬春秀的樣子與洞妻的狀態一樣,自然而然就認為這是被落了洞,再聽說他們經過白龍洞前,那就更堅定了傳言。
在鄉民的要求下,家人只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送進白龍洞做了落花洞女。
此後,落花洞女,逐漸在湘西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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