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踏破山河萬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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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縱橫，連綿不絕，像是一連串的雨點，又像是編製成絲線的大網。

而那綿延不絕的劍光之中，卻有著一道道身影在左突右衝，像是被困在蛛網之中的蒼蠅一樣，在試圖衝出這劍光編制的牢籠。

然而，那劍光實在是太過密集了，每一道劍光都像是自無垠虛空之中蔓延出來，無邊無際，無可捉摸，而那劍光卻又有種無法抵抗的意味。

那一道道身影每一次試圖衝開這劍光所編制的大網，都會被那劍光強行逼退開來，伴隨著火花在空中崩散，甚至偶爾還會有著鮮血迸現。

“這怎麼可能？這個傢伙是幾十年前的夏鴻禎！那個被羅聖親手斬斷一條手臂的那個宗師，這才多久，他竟然成為了一名大宗師！而且還是在殘廢的情況之下成為了一名大宗師！”

有人認出了劍光所編制的天空之下，那道矗立在虛空之中傲然而立的身影的身份，驚撥出聲。

“不管他是誰……他就算是成為了大宗師，我們如今有這麼多人在這裡，每一個人都是大宗師的境界，我就不信了，他還能以一己之力打敗我們這麼多人不成！”

有人低喝出聲：“全力出手，不要怕鬧大動靜，就算是動靜鬧大了，也有羅聖兜底，殺了他！”

劍光所編制的天空之下，夏鴻禎凌空而立，單手提劍，周身劍光繚繞，像是劍中皇者，哪怕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便自有鋒銳無邊的劍意環繞其身。

“垂死掙扎的蟲豸而已，區區幾隻蟲豸，就算是全力掙扎，又能驚擾什麼？”

他嗤笑一聲，雖然才不過剛剛踏入大宗師境界而已，然而此時此刻，卻竟然是有著一種無敵的意境在身邊環繞，面前這幾人都是如羅宗那般的大宗師級別武者，這幾人聯手，就算是鎮壓使級別的人物，都不敢小覷分毫。

然而夏鴻禎卻是閒庭信步，一臂一劍，竟然輕鬆寫意。

“夏鴻禎，幾十年前你撿回一條狗命，竟然不知道珍惜，現在，我們就要代替羅聖，將你這條几十年前就該收走的賤命收走！”

有人低喝出聲：“一起出手！”

剎那之間，這幾名大宗師的身上，齊齊有著罡氣瘋狂湧出，那罡氣在劍光所編制的天空之下瘋狂匯聚，只是眨眼之間，那團團罡氣便無限膨脹，竟然是直接將那劍光所編制出來的世界生生撐裂，碎裂開來，露出明媚的天日。

而那團團匯聚的罡氣仍舊在膨脹著，下一瞬間，已然是化作一頭巨大的饕餮虛影，那饕餮巨獸怒目圓睜，足有高樓那般粗大的鬢毛在空中亂舞，彷彿是一頭真正的傳說巨獸登臨人世間。

“給我死！”

伴隨著那幾名大宗師級武者的狂吼之聲，那頭饕餮巨獸在這一瞬間發出令人驚悚的咆哮之聲，它猛地張開大口，那彷彿黑洞一般的大口在這一瞬間彷彿是有著吞噬天地一切的力量，強大至極的吞噬之力，隨著這饕餮巨獸張開血盆大口而化作實質般的漆黑絲線，彷彿是有著某種生命力一樣，瘋狂扭動著從那饕餮巨獸張開的大口之中傾瀉而出。

那漆黑絲線，如潑墨，如線蟲，瘋狂抽動扭動著身軀，將天空之上垂流的陽光都生生吞噬，所過之處，光線盡數被吞沒，虛空變得扭曲，驚人至極。

然而，面對這樣悚然的一幕，立身在空中的夏鴻禎，面色卻是沒有絲毫的慌亂。

嗡！

他的手臂沒有絲毫的動彈，然而手中所提著的漆黑劍刃，在這一瞬間卻是有著清越至極的劍鳴之聲自行而起，劍鳴聲清越如龍吟，聲音所過之處，似乎虛空都在不易察覺地顫抖著。

“我有明珠一顆。”

“久被塵勞關鎖。”

夏鴻禎閉上眼睛，他的眼前，彷彿是浮現出來自己這幾十年的風雨。

幾十近百餘年前，他身為整個京城最令人矚目的天才，大宗師之下，無人是他敵手。

然而一夜之間，他家破人亡，從人人敬仰的天才，淪落成為了人人過街喊打的通緝犯，丟掉了一條身為劍士所賴以生存的右手。

甚至直到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究竟為什麼，會遭到羅聖下那般的毒手。

直到遇到王燼，直到這個與眾不同的少年出現，成為自己的學生。

不，與其說是成為自己的學生，倒不如說是兩個人的互相救贖。

“今朝塵盡光生……”

夏鴻禎閉著雙眼，緩緩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跨出，他竟然鬆開了手中提著的漆黑劍刃，那漆黑劍刃卻是以一種違反常理的姿態，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他的眼前，彷彿再度是浮現出了當日所見的王燼的那一劍。

那一劍，無法無天，無拘無束。

什麼狗屁尊卑，什麼狗屁上下，一切都為虛妄，唯有我手中之劍最為真實，唯有我胸中之意，最為無敵！

這才是身為劍士的道！

這一瞬間，夏鴻禎胸腔之中像是在有著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湧動。

過往雲煙，過往曾經所遭受的苦難，在這一刻，彷彿是化作了薪火，將他點燃。

而在那燃燒起來的火焰之中，等待著他的，是涅盤重生。

“今朝塵盡光生……踏破山河萬朵！”

他猛然間睜開雙眼，一手握住懸浮在身邊的劍刃，猛地向前斬出！

哧！

劍出無聲，甚至沒有任何的痕跡，然而，在夏鴻禎這一劍斬出的剎那，那瘋狂蔓延而來的漆黑絲線，在這一瞬間彷彿是被凝固了一樣，再也無法蔓延分毫。

甚至於那真實到彷彿一顆真正的饕餮巨獸頭顱的罡氣虛影，也在這一瞬間凝固。

下一瞬間，那饕餮巨獸的眉心之處，一道裂痕浮現，那裂痕迅速擴大，眨眼之間，那饕餮巨獸的虛影，已然是從中央炸開，化作無數飛灰。

噗！

那幾名大宗師級武者之中，一人張口噴出鮮血，他的眉心之處同樣是有著一道裂痕浮現，旋即在他痛苦而悚然的面色之中，那道裂痕迅速擴大，將他整個人身體都分成了光滑的兩半，血雨潑灑，屍體墜落了下去。

“這是什麼怪物！？”

這樣的一幕，瞬間便讓其餘所有人都失去了戰意，所有人都已經嚇破了膽，掉頭就跑。

夏鴻禎僅僅只是看著，沒有去追逐。

……

“咦？下了紅色的雨？”

房間之中，王遠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朝著窗外看去。

天空之上，一片晴空萬里，陽光明媚，讓人心曠神怡。

天空之上空空蕩蕩，萬里無雲，然而，卻有著鮮豔至極的紅色液體，彷彿雨滴一般，飄揚著從天空中墜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