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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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高懸。

與靖遠市的烏雲蔽月不同。

京城的月亮卻是明亮而圓潤，好似一輪銀盤，懸於天上。

周遭沒有一絲雲彩，似乎連烏雲都在避退著這明亮的月光。

明晃晃的月光在大地上灑下皎潔光線。

院落之中，一片寂靜。

夏鴻禎站在院子之中，仰頭看著天空中那輪明月。

偶爾有風吹過，吹動院中那顆槐樹婆娑搖動，樹影沙沙。

四下寂靜無聲，只有距離此地不遠的大夏第一軍武大之中，偶爾會遠遠傳來幾聲少年少女的歡笑聲。

與這間小院，似乎完全是兩個世界。

夏鴻禎就這麼仰頭看著天空中那輪月亮，一動不動，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襯衫上，他的目光在這一刻彷彿出神，透過天空中那輪月光，看到了無窮遠的地方。

身後陰影之中，忽然響起一聲嘆息聲。

「你把王燼派出去做任務了？」

「看來你的確是對這個學生很上心，時刻都在關注著他是吧？我才剛將他派出去，你就知道了？」

夏鴻禎那原本已經失去了焦點的目光，在這一刻彷彿是被這一聲嘆息拉了回來，他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地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

身後那個陰影之中的聲音低沉。

「放下？」

夏鴻禎嗤笑了一聲。

「怎麼可能放得下？」

「斷臂之仇……血海深仇……我苟活到現在，不是為了放下的啊……」

他聲音輕輕，似乎是在嘆息，然而在這清冷的月光之下，卻有著清晰的殺意在月光之下蔓延。

「看來……這幾十年偏居於此，我本以為你會漸漸放下仇恨，但沒想到，你心中的仇恨，反倒是越積越深了啊……」

身後那道聲音無奈嘆息：「你難道還意識不到嗎？那人，根本不是你能夠對付得了的，你雖然是天縱之才，但與那人相比，差了何止是一星半點？那人年輕時，也是曠古絕世的天縱之才，放眼古今，根本無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你想要達到那人的高度，報當年的血海深仇，何其艱難？」

那聲音頓了頓：「更何況，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夏鴻禎了，你只有一臂，如何使得了劍？」

「所以，我這不是收下了王燼嗎？」

被身後那道聲音以無情的現實打擊，夏鴻禎卻是絲毫不怒。

他平靜回答：「那人當年不是斬了我持劍之手嗎？那好，我便讓我的弟子，用劍斬了他！」

「王燼……」

身後那道聲音沉默了一下。

「他是真正罕見的天才，天分之高，說不定足以與那位平起平坐，是軍部上頭都注意到了的頂尖天才。」

「上頭是不會坐視你將王燼這等天才，引入到你和那位的恩怨之中的。」

「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不要想著把王燼培養成你對付那個人的工具！」

「你先要明白一點，不是我要將王燼培養成我的工具。」

夏鴻禎終於呵呵笑了起來。

「是王燼主動找上我的，是他主動求我，要我收下他作為學生的，我可是從來沒有要求他做些什麼。」

夏鴻禎悠悠開口：「是他主動求我傳授他劍道的，最開始的時候，我可是拒絕的。」

「可你不該將他捲入到你和那人的糾葛之中！」

身後那道聲音忽然間有些憤怒起來：「你現在派他做的這些任務，難道不是抱著這種意圖？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現在只

不過是上邊還沒有注意到你罷了，一旦注意到你，後果絕非你能想象的。」

「我可沒有主動要收下他。」

夏鴻禎笑了笑，聲音之中帶著漫不經心：「而且，我讓他去做這任務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錘鍊他的劍道罷了，並非是為了將他捲入到這場漩渦之中。」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若是他在任務過程之中，不小心觸碰到了什麼，捲入到了這場漩渦之中，那也和我無關。」

「更何況……」

夏鴻禎頓了頓，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你以為，以王燼所展現出來的天賦，他會不被那位注意到嗎？」

黑暗之中的聲音沉默了下去，呼吸有些粗重，似乎是在憤怒。

「你敢保證，當初收他入門，沒有任何的其他企圖嗎？」

黑暗中的聲音忽然再度開口。

「我當然是看中了他的天賦。」

夏鴻禎失笑：「他既然想要練劍，那我就把他培養成一柄劍，僅此而已。」

黑暗中的聲音沉默一瞬。

「不要觸及底線，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那聲音繼續開口：「我言盡於此，王燼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不光是我，上面也不會放過你。」

「現在你僅僅只是被那位針對，但若是王燼因為你而出了什麼事，到時候，你要面對的，可就不僅僅是那位了。」

說完，黑暗之中沉寂了下去，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沙沙聲音，黑暗中的那人似乎退去了。

夏鴻禎重新仰頭，看向天空之中的那輪圓月。

皎皎月光灑入他的雙眼之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這樣好的天賦……當然要培養成我的劍了……」

夏鴻禎自語出聲。

樹影婆娑，沙沙不止。

鏘！鏘！

兵刃交加之聲，在走廊之上不絕於耳。

兩道黑影彷彿鬼魅一般，於走廊之上激烈地碰撞著，白光與赤光閃爍不停，伴隨著清脆的撞擊聲，隱隱間甚至可以看到碰撞產生的火花。

王燼與那三十各持利刃，早已經從房間之中一路打到了走廊之上，所過之處，一間間酒店房間被兩人的兵器毀壞得不成樣子，一片狼藉。

「好好好，你的實力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鏗鏘不斷地碰撞聲之中，王燼彷彿越發興奮，大笑一聲，手中赤色劍刃猛然間將面前刺來的匕首盪開。

「給我開！」

他雙手握住懸日，這一剎那，他彷彿雙手與那赤色的劍刃融為一體，大吼一聲，一劍彷彿劈波斬棘的海上巨船，攜著無可匹敵之勢，轟然斬落而下。

鐺！

面前的三十雙手交叉，左手右手兩把匕首擋在身前，架住王燼這一劍的同時，自身也被那巨大的力量給震得身體倒退出去，轟隆一聲，將一面牆壁直接給撞塌。

「這小子……」

三十那面具之下，原本冷漠的雙眼，也在此時變得有些凝重。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和他一樣使用的是輕武器也就算了。

竟然還有著如此高深的劍道造詣。

他持雙手匕首，出其不意之下，殺傷力驚人無比。

方才偷襲，那般近的距離，按照常理來講，就算是反應過來，劍刃那般長的武器，在那麼近的距離之下，也是無法擋住的。

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光是擋住了。

甚至當著他的面，將六十一一劍斬殺。

快到甚至連他都沒來得及反應。

不僅如此。

這少年竟然和他纏鬥如此之久，卻絲毫不落下風。

甚至隱隱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三十彷彿感覺到，與這少年交手的過程之中，自己彷彿是變成了一塊磨刀石。

而面前這少年的劍招，在與自己的交手之中，正在若有若無地一點點變得鋒利！

「不能再和他這麼糾纏下去了……要速戰速決……」

三十深吸一口氣。

儘管這條路上荒無人煙，酒店之中的服務員方才已經被他們一夥人無聲解決掉。

但他仍舊擔心，若是與王燼糾纏太久，會出現什麼意外。

他雙手反握匕首，青色鱗片覆蓋的雙手之上，開始有著絲絲的扭曲血管浮現。

伴隨著那一根根血管浮現，他的雙手開始膨脹，表面的鱗片竟然彷彿活過來一樣，開始舒張。

「嗯？」

王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而就在他心中意識到有些不對之時。

呼！

面前疾風一閃。

那三十已然鬼魅一般衝上近前，速度竟然已經比起先前快了不知道多少！

兩道寒光乍現，快到極致，直刺向王燼雙眼。

王燼心中吃驚，腳下錯步，後撤一步，手中懸日點出。

鐺！

懸日驟然刺出，儘管觸及到了那兩柄刺來的匕首，但卻有種虛不受力之感，那三十的攻勢彷彿滑不溜秋的泥鰍，僅僅與懸日碰撞一瞬，竟然詭異划走。

「秘技……」

沙啞的嗓音在王燼側旁響起。

「刺天！」

霎時間，陰冷至極的罡氣洶湧而出，那兩把匕首彷彿披上一層黑色盔甲，帶起呼嘯風聲，在空中彷彿拉出殘影，甚至肉眼都無法捕捉其軌跡，暴雨一般朝著王燼落下。

狂暴至極的攻勢，猶如雨點，一瞬間將王燼籠罩。

這一瞬間，便是王燼也陷入到苦戰之中，手中懸日連點，然而，那兩把匕首速度之快，刺來之陰詭，就算是以懸日也無法盡數擋下。.

不過片刻，王燼的身上便已經有道道傷口浮現出來。

「好快的速度！」

王燼心中吃驚，從交手到現在，竟然第一次落入下風，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身上一道道傷口浮現，疼痛感逐漸變得強烈。

王燼一時間陷入苦戰之中，竟然沒有絲毫的破招之力！